“他和我不一樣。”
攥著浸溼的紙巾，撥弄著空酒瓶的上原克己抬頭仰望著碧藍的天穹，輕聲呢喃道：“一開始我只是抱著混日子的心態來的，他不一樣。”
臉頰兩側湧上幾許潮紅的左藤美和子無聲地張了張嘴，酒氣上湧間，略顯迷離的美眸微眯起，想起了之前自己從男人那聽來的事情：“因為他的姐姐？”
“還記得我之前對及川邦彥的評價嗎，一個自以為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同時還對我懷有妒忌心的白痴。我承認，這個評語確實帶了那麼一點點個人情緒。”
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打了個酒嗝的上原克己眸露回憶之色：“在他姐姐死去後，他選擇了當警察。”
左藤美和子沉默，側頭間，目光掃過那近在遲尺的六座墓碑。
那座明顯有年代感的，應該就是她姐姐的墓碑。至於剩下的……都很新。
如果沒記錯的話，上原曾說過，及川邦彥是家裡最小的那個孩子，上頭除了大姐以外還有一個二哥。
“他姐姐的丈夫、孩子；他二哥、二哥的妻子、孩子。”
不等她開口，單手握拳抵至嘴邊的上原克己咳嗽了兩聲，垂眸低聲道：“我去的那棟房子是及川邦彥以前歐洲盃賺錢後買給他大姐一家的房子。
“他曾經說我害死了他的姐姐，但現在，他害死了他姐姐一家。而且從這個墓碑數量來看，他二哥一家人也沒能逃得過去。
“當然，還有他自己。”
“……”
美和子低頭，抿了一口苦澀的酒：“那，他的墓碑呢？”
“公安那邊呢，估計還沒弄吧。”上原克己嗤笑一聲，眉宇間攀上幾許不知對誰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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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晃盪著酒瓶的左藤美和子抿了抿嘴，心下瞭然，猶豫半晌後方才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被酒廠用來試藥後殺死的臥底，除了及川邦彥以外還有一個人。”
上原克己那點著空酒瓶的食指一頓。
“在確定了及川邦彥的事情後，我去幫你調查了一下，那個叫做南原夢奈的女人家裡……也是同樣的遭遇。”
“正常，這是暴露後所必須承受的代價，沒有人能逃得掉。”上原克己神色如常。
“問題是，她是怎麼暴露真實身份的？”
“……”
“如果說及川邦彥是因為那一本雜誌從而意外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南原夢奈呢？她可沒跟你拍過雜誌，也沒和及川邦彥拍過。
“按理來說，就算是暴露了，在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情況下，酒廠最多也就只能殺掉她這個人。”
雙腿盤坐在地的美和子雙眼微眯，思索道：“宇野忠義的洩露是個可能，但他現在還都什麼都沒有招。
“另外，他只是刑事部的參事官。如果是他的話，那他一個警視廳參事官又是怎麼知道公安最為機密的臥底名單的？”
日本警察和公安之間的關係不能說好到可以抵足而眠，最起碼也是個相看兩厭的級別。
“因為公安手裡有一份臥底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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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名單？你確定？”
英國，倫敦，機場。
拿公家錢坐著VIP貴賓室的金髮青年掌心壓著手機聽筒，語氣中帶有幾分訝異：“你聽誰說的？訊息源確定嗎？”
“當然是琴酒說的。”
略帶幾分慵懶的魅惑嗓音沿著訊號自聽筒中傳出：“他這次回日本，本來除了處理雪莉姐妹的事情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宇野忠義的這個情報。”
“可，宇野忠義不是已經被抓了嗎？他的這個情報可信度有多少？”本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的金髮青年語氣略微上昂，腳尖停止了晃動。
“可信度很高，還記得前一段時間組織裡發現的那兩個日本公安臥底嗎，波本。”
“這與他們的暴露有關？”
“宇野忠義查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警視廳亦或者日本公安這兩家不知道哪一家的手上存在著一份臥底名單，那名單上都是各國機構派出來潛入組織內部的臥底。”
——？！
代號為波本的金髮青年童孔微不可查地一縮，旋即神色如常道：“這個玩笑可不好笑，貝爾摩德。”
“前一段時間組織揪出的那兩隻公安老鼠裡，叫南原夢奈的那個臥底資訊就是宇野忠義調查出來的，與這個情報一起被查出來的就是臥底名單。”
電話另一端的貝爾摩德語氣悠然：“但現在宇野忠義已經被抓，外加琴酒現在已經沒辦法待在東京了，所以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波本，愛爾蘭會輔助你行動的。
“一旦確認了這個情報的真實性，立刻向朗姆彙報。不出意外的話，等庫拉索那邊的事情忙完了，他到時候應該還會把庫拉索派出來協助你。”
“有意思。”
目光閃爍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波本開口道：“還有嗎？”
“確實還有一件小事，到了日本以後記得找一個叫做板倉卓的軟體工程師聊聊，關於他的資訊我待會發你郵箱。
“就這樣，我的飛機準備好了。祝你好運，波本。”
“都”的一聲，電話結束通話。
盯著驟然亮起的螢幕，波本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低頭細細抿了一口。
宇野忠義居然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步嗎？
得虧現在宇野忠義已經暴露被抓了，否則等他一旦確定了這個情報的真實性與臥底名單的存放位置，那後果……
作為日本公安派出去的臥底，他降谷零的名字與個人信息自然也在這份名單上記載著。
“愛爾蘭……”
庫拉索現在還忙，暫時不會來日本，唯一可能礙他事的也就只有先他一步抵達日本的愛爾蘭了。
還有那個叫板倉卓的軟體工程師，居然能讓貝爾摩德這麼重視……
正琢磨著，一封嶄新的郵件已然到位，發出“叮”的一聲響。頃刻間解鎖螢幕閱讀著郵件內容的波本眉頭微蹙，心中已然明了這兩個任務的優先順序——
確認名單的事情急不得可以慢慢來，屬於長期任務；。但板倉卓這邊就屬於是短期任務了，還有一些日子就要開始交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