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奇怪的，總是會糾結於過去的一些事情，儘管心裡其實已經不在乎了。
兩個人的交流當著兩位觀眾的面，非常的坦誠，是想藉機說開麼？
方蟄覺得未必，也許是一場面子上的解釋也不一定。
人心隔肚皮，要說方蟄信任誰，那不是一天兩天能達到的程度。
在方蟄內心最深處，真正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居然是方麗姝和李萍這兩位。
其他的人，在方蟄心裡多少有點交易的成分，不能做到絕對的信任。
人在這個社會上，其實就是一場又一場的交易，只不過有的交易換來的是利益，有的交易換來的是情感。今天的這一場，在方蟄看來就是閒聊，並不涉及太多個人的利益。
人嘛，在社會上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廚子的手藝很不錯，至少方蟄覺得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羊肉。
酒是汾酒，看包裝有年頭了，可見老顧對今天這頓飯還是很重視的。
倒酒的時候，老顧還順口科普：“早年間汾酒才是國宴酒，茅臺那就是個群山中的小鎮。在當地還算有點名氣。那個摔酒瓶得金獎的事情是編的段子。可惜我這酒才三十年。”
“我對酒不是很瞭解，興趣也不大，非要說喝的比較習慣的酒，還得是二鍋頭這種大眾酒，要不就是民間自家釀的那種純米酒。至於說到茅臺，酒是好酒，營銷手段一流。前些年，最貴的酒是五糧液吧？”方蟄在喝什麼酒上，真的不是很講究，主要是不願意花心思研究。
老顧一副“我信你個鬼”的笑容，孔東方也跟著擠兌：“這瞎話說的，你家裡那個酒窖裡的酒怎麼回事？法國的，義大利的，隨便一瓶都是知名酒莊出品，羅曼尼康帝都有好幾瓶。”
“那個又不是我弄的，我個人不是很喜歡喝紅酒。當初房子買下來的時候，酒窖就是現成的，裡頭的酒是雲珏搬進去的。”方蟄沒必要遮掩什麼，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這酒真地道。”任萍贊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之一下把話題扯開了。
老顧聽了頗為自得：“那是，這酒我存了十年，要不是方總的面子太大，我真捨不得。”
聽到這話的方蟄趕緊擺手：“千萬別這麼說，我可擔不起。”
“開春的時候，糧油集團針對大豆做了一些佈局，獲利巨大。可惜我們和東-北農場的合作，今年的產量相比於國內海量的需求，不過是杯水車薪，大頭還是讓人家給賺走了。這事情還是給國內敲了警鐘的，就等著看四月份醜國農業-部的公告了。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至少二百萬噸的大豆期貨成交價格在高位。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說到這個的時候，老顧的語氣沉重，方蟄的記憶中好像是八百萬噸的大豆期貨。上輩子除了一個福臨門是後起之秀，其他有點名氣的食用油品牌，全都被外資掌控，真是太慘了。
“這話題有點沉重啊，不過要我說啊，任何事情都是一個道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亡羊補牢猶未晚也，我個人的觀點，類似的事情今後還會有很多，我們必然會被逼著一點一點的把短板補上的。”方蟄平靜的丟擲這麼一句話。
“說的對，相信誰都別相信那些資本家，MSD的種子就是個教訓，開始免費試種，接著低價推廣，等到佔到一定市場份額了，開始漲價了。”任萍居然能說出點東西來。
“現在的網際網路企業，玩的也差不多時一個套路，免費吸引流量，一旦佔據了壟斷地位，等著各種花樣收錢吧。這些話就是在私下說說，出去我可不認啊。”老顧說著都慫了。
“網際網路企業將來肯定能做起來，但一切都建立在國內的基礎設施建設是國企在做。同樣的道理，冷戰結束後米國迎來了一股高科技紅利階段，靠的就是冷戰時期國家投入的高新技術轉民用。現在國內媒體的宣傳，都是粉飾過的內容。”可能是喝了就，任萍膽子很肥。說話的時候，臉紅的很，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喝酒的結果。
孔東方冷笑著接過一句：“齷齪事情多著呢。”
方蟄及時的抬手：“打住，打住，喝酒，喝酒。”
眼瞅著三位要放飛自我了，方蟄趕緊拉剎車，不能讓他們繼續說了。
老顧笑嘻嘻的看著方蟄道：“我研究過你的產業布局，很有意思啊。”
“我都是瞎鬧，沒啥特別的意思。”方蟄趕緊否認，他懂個屁的產業布局啊，想起一茬算一茬。非要說算是認真對待的產業，那就只能算是晶片代工產業了。就這，也還是最低端。
“你就別謙虛了，電子產業，遊戲產業，巔峰基金，這些賺錢的產業，你都拿來養晶片代工了。因為你這個舉動，國內相關的產業投入出現了一定幅度的提升。”孔東方似乎非要給方蟄戴上一定帽子。
對此，方蟄的反應是非常的冷靜的反問：“帶動什麼？光刻膠？還是別的什麼原料產業？ASML作為現在最成功的光刻機企業，本質上是一家設計和組裝廠，核心零部件來自西方和日本等發達國家的上百家企業。主導的是米國，一旦有一天米國需要動用這個武器，隨時能卡住國內晶片需求的脖子。別的不說，單單是光刻膠一項，日本人就能捏住我的咽喉。”
“是啊，現在都說全球化，危機卻一直隱藏著。”任萍今天意外的活躍。
方蟄對此深有體會的表示：“是啊，危機一直存在。不打壓你，不是不能打壓你，而是現在不需要打壓你。只要國內發展到一定程度，觸碰到了人家的認為的底線，打壓必然就會隨之而來，到時候人家還能取一個溫和的名次——遏制。”
“我們在這場全球化的貿易中，獲得的利益很少，令人欣慰的是，我們國家遼闊的疆域和龐大的人口基數，必將打造了一個全產業鏈的工業國。製造業看似在產業鏈利益的最底層，但卻實實在在的解決了大量的就業人口。”這是孔東方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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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蟄聽到這話的時候，心頭震驚，真是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