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要等兩天的，沒曾想第二天一早就被人敲門驚醒，蔣韻還在衛生間裡，方蟄被吵醒後揉著眼睛出來開門。看門口的兩人，方蟄愣住了：“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南夏一臉陰沉：“樓下碰到的。”林胖子的臉色也不那麼好看，點點頭附和。
方蟄真的吃驚了，這兩人怎麼回事？“那進來吧。”放兩人進來。
蔣韻從衛生間裡出來，看見這倆也是大驚失色，哧溜一下回房間。方蟄先燒水，然後梳洗，讓兩人在房間裡先坐著等一會。
梳洗完畢出來，水也燒開了，蔣韻泡了茶，臉上微笑，心裡各種MMP，這一大早的被人這樣叫門，你說兩人是清白的，打死這倆都不信。算了，名聲不要了。
“這才八點啊，你們就來了，這是出啥事情了？”方蟄奇怪的坐在對面問這哥倆。
南夏看看林胖子：“你先？”林胖子也不客氣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家裡的事情。”
這就是不願意深談了，方蟄不好再問，看看南夏。這哥們倒是乾脆：“辦移民了，澳大利亞。招呼都沒打一聲，我興沖沖的回去，好嘛，開門的是個老白男，我懷疑有五十歲了。”
現在這個風氣怎麼說呢，能移民就一定會出去的。方蟄聽明白了，想想問一句：“孩子呢？”南夏搖搖頭：“她不鬆口，我也沒辦法，當初法院是判給她的，我不想再對簿公堂了。”
這是為了孩子打過一次官司了，國人不喜歡打官司的習慣，現在還是很普遍的。
“都沒吃早飯吧？樓下餐廳一起？”方蟄問一句，兩人點頭，這才起身去換衣服。
下樓吃早餐期間，方蟄一直沒提招攬的事情，兩人倒是能沉住氣，默默的各自端著盤子找吃的。方蟄隨意的要了一份湯麵，坐在一邊吃的時候，蔣韻過來低聲問：“這是決定了？”
方蟄點點頭：“趕巧了唄，他們家裡都出了點事情，所以想換個環境吧。”
之前方蟄感覺到兩人都有點敷衍的意思，沒想到事情這麼巧，兩個人都遇到了一點家裡的破事，乾脆就下決心投奔方蟄了。正好這邊不是有位子麼，待遇應該還不錯。
蔣韻也知道方蟄做事的習慣，做事先找好人，然後把事情交代下去。蔣韻這個助理就是這麼來的，人盡其才不敢說，但是把她這個松江地頭蛇的作用發揮到極致了。說起來，蔣韻的父母都不算高層，就是一般的副廳，手裡有點權利，關系網很廣。這類松江本地官員，晉升無望了，差不多就這個樣子退休了，運氣好的退休前能提一級。
早餐之後回房間，再次上茶。三人對坐，蔣韻想想也搬個椅子過來旁聽。
“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那就談談待遇？”方蟄提問的語氣，兩人都點點頭，互相看看，還是林胖子道：“我先吧，你看著給，我就是想離開這個地方。”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呢，方蟄不好問，所以直接談正事，先問蔣韻：“你註冊的電子廠是叫遠大電子廠吧？”蔣韻聽了一臉無語：“是啊，之前郭玉容建議叫飛達，你不是沒答應麼？我提交的材料，確實是叫遠大。”
“遠大電子廠廠長，產品很明確，就是DVD，產房現在還沒騰出來，你先把這條生產線拆下來，運到松江去，然後開始招工人和培訓，期間你還要負責生產線的採購，年產四十萬臺，這是你的工作。蔣韻那邊拍兩個女的給林廠長打下手，負責跑腿這類雜事。沒問題吧？”
林胖子有點暈，不是談待遇麼？還是很自然的點點頭：“沒問題。”蔣韻也點點頭。
“工作滿一年，第二年，你可以拿百分之零點五的利潤分紅，年薪沒有十萬給你，只有六萬。廠裡安排免費住房，還有配車、手機電話費包銷。現在你要是點頭答應下來，等下就可以籤合約了，給你一個星期的帶薪假處理這邊點事情，一個星期後正式到松江報道。”
林胖子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實聽的很仔細，方蟄說完了他很乾脆的伸手：“合約！”
方蟄笑著指了指蔣韻：“等下她去列印，現在不著急。該南夏了。”
“先說好啊，我水木畢業的，月薪不能比胖子低啊。”南夏開起了玩笑，大概是心情平靜了，也許是想開了唄。方蟄摸出煙遞給他一支，點上後笑道：“我不知道你原來一年能賺多少，但是根據你的作用來判斷價值，郭玉容的年薪是十萬，你也按照這個數字來？”
南夏低頭想了想：“行啊，分紅也是一年期滿，第二年百分之零點五？”
方蟄點點頭：“對，按照飛達的利潤來，不過飛達這兩年盈利有限，我相信以後會多起來。還有，林胖子這邊萬事開頭難，你先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本來我想著開進出口公司，不是遠大的出口麼，還有你這個電子廠的進口元件採購我也能爭取做下來。現在覺得還是穩定下來比較好，還有一個事情，你要恭喜我。沒有這個事情，我也不會決定過來的。”南夏最後來了這麼一句。
方蟄奇怪的問：“還有好事啊，我不太信啊。”南夏苦笑著搖頭：“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姑且算是好事吧。我那個秘書懷孕了，槍法太準也是傷腦筋。”
方蟄一聽就明白了，沒這個事情，這傢伙沒準還在前妻那邊爭取呢。難怪了，現在要過來做事，就是想旱澇保收唄。總的來說，這一類的人才方蟄是歡迎的，也確實需要。做企業呢，真的是離不開體制內的支援。看看後來的企業和阿里巴巴，都請了那些大佬就知道了。
“那就這樣，蔣韻去準備合同，回來直接簽字，這就算是完事了。明天可以走人去特區了，對了，南夏那邊帶薪假是十天，夠麼？”方蟄還是很體貼的，南夏面露感激：“夠了。”
蔣韻去準備，三人便等邊聊，林胖子還是很有本事的人，一個廠該怎麼建，他能說的條理清晰。方蟄聽了說了十來分鐘，最後表示，寫一份報告上來，該走的程式還是要走。企業要正規化，這個遠大電子廠的籌備處總管是蔣韻。報告交到她那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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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能帶幾個人過去？”林胖子問了一句，方蟄很隨意的笑道：“當然可以。”
“那我就帶三個人過去，都是老手了，生產線除錯和維修，都很厲害。而且他們不是本地人，都是外面來打工的。我那個生產線，當初搞的時候要十萬塊，用了三年了，五折吧。我確實需要錢來善後。”林胖子態度極為端正。
方蟄不缺這點錢，也沒裝大方：“就按照你的意思來，生產線這個東西，現在有新的還是要用新的。技術上的事情，能追上一點算一點的。”
蔣韻回來後，兩人都在合約上簽字，然後各自散去。南夏還把車和司機都留下了，他這個司機方蟄也表示可以帶著過去，女秘書看情況，生完孩子願意來上班呢，也會給她工作。
南夏那個公司其實就是個皮包公司，一個司機一個秘書，一度相當的流行。這傢伙做的都會一些灰色的生意，其實也還是挺滋潤的。只不過現在他有點心灰意冷了。過去那個圈子呢，說的難聽一點，那些人需要無情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狠。
怎麼講呢，人家就是在那個圈子裡長大的。耳濡目染。
收拾行李上車，天黑之前到了特區住所。這次誰也沒通知，就是臨時過來的。
到地方讓司機走人，方蟄還塞他一包煙，這司機倒是沒客氣，再三謝謝。畢竟今後要在方蟄的公司混飯吃了。家裡保姆正好在，趕緊給兩人迎進來。冰箱裡沒菜，保姆表示出去買。
方蟄也沒攔著她，這女人是郭玉容安排的，她肯定找藉口去通風報信了。
果不其然，保姆出去不過半個小時，郭玉容的車就出現了。
“我真是運氣好，平時這保姆一個星期才來打掃一次。你不在這邊住都沒人氣，我想搬來住又怕被你罵。”郭玉容還有心思開玩笑，這就是想緩和氣氛。看見蔣韻從房間裡出來，郭玉容也是楞了下，起身微微頷首：“蔣助理。”
方蟄看她眼神不對，惱火的瞪眼：“我就不解釋了，反正你也會胡思亂想。還有啊，你不要覺得我放過你了，有的事情你能做，有的事情不能做。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郭玉容笑著點點頭：“當然了，不過萍姐對我很好，當初我們搞的那個廠，都是她出大頭，卻跟我一樣拿一半的股份。你說，我該不該跟她通個氣，做人要是什麼都講利害關係，我也沒機會坐在這裡跟方生聊天吧？”
方蟄氣笑了，抬手點點她：“你還一套一套的，我跟你講，你別高興的太早。這次我給你招了個副總，以後你當心點。”
郭玉容臉上保持笑容，心裡不免還是有點苦澀的，不過她知道通知李萍這個事情呢，在方蟄的心裡實際上是加分的，她現在權利過大，安排一個副總過來其實是好事。
“對了方總，趕上年底了，今年的電腦銷量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五十，而且還沒有什麼政1府採購。”郭玉容彙報成績，方蟄倒是覺得理所當然的表示：“做不好你就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