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期的狠人啊……”
“回到古史裡，在大因果之下果然無法攜帶任何外物。”
林陽看著髒兮兮的女童，他眼神略有波動後，道：“我只是路過罷了，無意搶你的……”
他看了一眼這個陰暗潮溼，地上流淌泔水的巷子，道：“地盤。”
獨自流浪多年的女童對他人的眼神變化很敏感，當即察覺到了林陽對於此地的嫌棄，這讓她暗中松了口氣時，也氣鼓鼓的喊道：
“你還別看不起這裡，這可是附近少有的寶地，前面就有一家酒樓，這裡經常有剩下的食物。”
她看著一絲不掛的林陽，切了一聲，道：“衣服都穿不起了，還嘴硬，有你餓的時候。”
生活在最底層，她見過太多衣不蔽體的窮苦人，這些人往往都無法活到下一個春天，會在寒冬裡成為一具僵硬的屍體。
這也是她少有的肉類來源。
為了生存下去，等到哥哥回到她身邊，她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聽到狠人的嘲諷，本就呼吸困難的林陽當即咳嗽了好幾聲，他臉色通紅，喝道：“我是修煉者，手段超凡，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看好了。”
噼啪！
一縷縷黑色的電弧憑空乍現，圍繞著林陽的軀體，似乎是要組成一件衣服。
雖然切換成第二職業以後，現在的林陽只是凡人，但系統的各種技能還在，以他的精神能量還是可以施展出御雷之力的。
只是消耗讓林陽十分的心驚，是他在小陰間時的百倍、千倍。
剛剛施展御雷之力不到三秒，林陽雙眼的血絲就更加嚴重了，他的五臟六腑都好像被一隻大手給捏住了，呼吸有些困難，一股股劇痛襲上大腦。
到了最後，包裹住他軀體的黑色電弧倏然潰散，再也無法存在。
失敗了……
林陽微微低下頭，看著地上的泔水，略有尷尬。
他還是不能以身處小陰間時的情況，來看待此刻的情況。
年幼的狠人倒是沒有在意這麼多，她吃驚的睜大了眸子，原本暗澹的雙眼都帶上了一絲光澤。
“修煉者？你是修煉者！”
小狠人大叫，既驚又懼。
帶走她哥哥的那些人，就是修煉者，據說來自於羽化神朝，是當世最強的道統。
聽到小狠人的驚叫後，林陽抬起頭，雙眼深邃，故作平靜的開口道：“沒錯。”
“我看你勇氣可嘉，你過來……”
“我給你摸摸根骨。”
他同情年幼時的狠人，但性格使然，他現在說的每一個字，也都帶著自己的目的。
看到狠人的這一刻，林陽已經知道，這又是一個絕佳的投資機會，從回報速度看，這要比洪易的回報速度還快。
他有一道歷史道標，能遇上成帝以後的狠人。
“摸摸骨？”
小狠人臉色變化，她露出警惕之色，道：“你想幹什麼。”
她雙手護住胸前，看著年紀雖然小，卻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林陽無語的看著她發育不良的平板身材，吐槽道：“小小年紀在想什麼。”
狠人是凡體，這點母庸置疑。
所以林陽只準備走個形式，也沒準備用各種能量為狠人滋養一下她的身軀。
“我觀你氣運沖天，化為華蓋垂落，是有大氣運之人，以後有望成為大帝。”
“所以特此摸摸你的根骨，看看我有沒有看錯人。”
林陽喘息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略顯神秘道：“如果你真的有那種才情，那就不該埋沒了。”
“大帝？”
小狠人一頭霧水，她的認知很簡單，只有凡人與修煉者的區別，至於大帝……
看樣子是很厲害的修煉者。
“沒錯，就是大帝，甚至有望成仙。”
林陽點了點頭道，這樣子像極了拐賣孩子的金魚老。
小狠人戒備的看了他幾眼，只是在想到成為修煉者以後可以去尋找哥哥，她就做出了決定，一步步走向林陽。
看著只到自己腰部的女童，林陽伸出右手按在了小狠人的頭頂，他現在沒什麼特殊能量，也就勉強用精神能量觸碰了一下小狠人的腦袋。
小狠人露出期待之色。
見此，林陽搖搖頭道：“你只是一介凡體，在修煉上沒什麼前途。”
這話一出，小狠人那期待之色頓時僵住。
她忍不住想起了當初她哥哥被帶走的時候，那時也有人檢查她的資質，最後卻無情離去，沒有把她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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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還不清楚這是為什麼，現在終於是知道了。
她不適合修煉。
想到此處，小狠人的期待盡數化為沮喪。
林陽見此，道：“不過我也有別的方法讓你有些自保之力，雖然修行不成，卻也能強身健體。”
他說的是人仙武道。
要是修成武聖之位，只要不踏足修行界，那就完全夠用了。
“強身健體嗎。”
小狠人垂頭喪氣道：“我是不是要拜師？”
林陽擺了擺手，道：“拜師就算了，除了讓你強身健體之外，我也教不了你什麼。”
自己有幾斤幾兩，林陽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不準備收徒，那是誤人子弟，而且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小狠人走到諸世的巔峰那是註定的。
他現在也只是讓狠人的幼年時期不那麼悲苦罷了，別的無能為力。
“哦。”
小狠人哦了一聲後，好奇道：“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就在林陽開口要說出自己的真名時，他的心臟勐的一滯，一股無形壓力轟然降臨。
似乎只要他說出了真名，那麼在回到當世以後，自身也會被大因果之力無情吞噬。
不止如此，他也想起來，使用歷史道標回到古史裡以後，自身的外在形態也會有所變化，樣貌、氣息、本源都和當世時不同。
林陽的沉默讓小狠人露出疑惑之色，她呆呆的望著林陽，不知道這個神秘的大哥哥為什麼會忽然沉默。
許久過後，林陽長長吐出一口氣，他伸手撫摸小狠人的腦袋，道：“關於我的真名，以後有緣的話，你會知道。”
“至於稱呼嘛……”
他思索半晌後，道：“就叫我無生吧。”
關於‘無生’有許多種說法，其中之一就是不降生，不生存在世間。
這有些符合林陽現在的情況，他雖然透過歷史道標回到了此時此刻，卻只能停留一年，下次想回到這個時間段……
機率無限的接近於零。
所以對漫長古史來說，曇花一現的林陽就等於從未生存在於人世間。
“無生？”
小狠人喃喃了一聲後，她道：“囡囡見過無生老師。”
她知道師父與老師的不同，前者關係更加緊密，如同父子，而後者只是正常的傳授關係，十分的常見。
由於林陽沒有收她為弟子，所以小狠人直接稱呼林陽為老師。
“囡囡？”
“你沒有名字嗎？”
林陽微微皺眉道。
囡囡這種名字，屬於對於女孩的暱稱，根本算不上正式姓名。
小狠人落寞道：“當初要取名的時候，爹爹和孃親都死掉了，我就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說有錢了請先生為我取個好名字，但是……”
小狠人說到這，雙眼變得通紅，暗澹的眼神裡浮現出了淚光。
“哥哥被壞人們帶走了，一別好久好久，過去了好多個春夏秋冬，還沒回來。”
站在昏暗的小巷裡，踩在泥濘的土地上，她眺望著天空，似乎在期盼自家的哥哥回來。
林陽見此，暗中嘆了聲。
小狠人的期望註定會落空了，她心心念念的哥哥……
回不來了。
心情複雜的揉了揉小狠人的腦袋以後，林陽道：“既然沒有名字，那我也叫你囡囡吧。”
說到此處，他繼續說道：“現在我給你第一個考驗，要是透過了，我就傳授給你武道。”
“無生老師請說。”
小狠人睜大眼睛，想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考驗。
“幫我去弄一件合適的衣服。”
林陽說這話時，努力讓自己的笑容不是那麼尷尬。
想當初他雙手插兜，不知什麼是對手。
現在則要靠小狠人去弄衣服。
這讓林陽不得不感慨命運弄人。
“呃。”
原本在期待的小狠人也臉色一僵，她很快就道：“我知道了，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完成考驗。”
“恩。”
林陽微微點頭。
……
轉眼，兩天過去。
髒兮兮的小狠人拿著一套衣服來到了林陽面前。
“給。”
她揉了揉帶著血痕的眼角，看上去應該是被打了。
林陽換上衣服後，雖然不是很合身，他也滿意的點頭，道：“考驗透過。”
經過這兩天的適應，他的生命本源要比最初強了許多，不至於為了生存就要竭力呼吸了。
“我們走吧，我帶你練武。”
林陽說著，就要走出這個陰暗潮溼，帶著酸臭味的小巷子。
小狠人見狀顧不得身體各處的疼痛，連忙跑著跟上了。
走在古色生香的大街上，附近的行人下意識的遠離了二人，怕距離太近而讓身體殘留上那一股惡臭。
“乞丐，都該殺了。”
“看見就讓人作嘔。”
有人抱怨著，從衣服上來看能看出他的家境不錯，生活條件優握。
在嘈雜的街道上面，林陽倒也沒聽見這些抱怨，他帶著小狠人在城內逛了起來，一開始還不適應人群中的那些厭惡、嫌棄的眼神，後來也澹然以對了。
轉了一大圈，林陽不得不承認，憑著他現在的情況，很難改善小狠人的生活條件。
畢竟，現在的林陽由於生命本源弱，比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還略有不如。
這就杜絕了使用武力改善生活條件的可能。
“這個開局……”
“有那麼一點艱難啊。”
林陽暗中搖搖頭。
最後兩人回到了小狠人口中的地盤。
在這個地上都是泔水與泥濘的巷子裡，林陽看向小狠人，道：“練武會加大食量，三分練，七分吃。”
“要是練到位，吃的不到位，身子骨會越練越虛弱。”
說了些常識後，林陽話鋒一轉，道：“所以要先解決食物的問題，不然很難出人頭地的。”
這讓小狠人犯了難，她戳著手指頭，道：“可是每天的食物都只有這麼一點，想要得到能支撐練武的食物……”
林陽知道這裡面的困難，他道：“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先……”
小狠人聽的連連點頭，她雙眼發光，似乎沒想到還能這樣改善生活。
……
很快，兩個月一晃即逝。
經過林陽的指點，努力了兩個月的小狠人成功讓兩人搬進了一間房子，雖然很小，但對於小狠人來說意義很不一樣。
她終於有一個真正像樣的居住地了。
由於生活的改善，終於不用從垃圾裡撿剩飯剩菜的小狠人也在林陽的指導之下，開始修行《太上丹經》。
“此功修煉到大成境界，能凝聚出‘太上聖體’，到那時，你的根骨也會有所改變，比現在更適合修煉。”
林陽指點著小狠人動作，他繼續說道：“可以修煉以後，想尋找你的哥哥……”
“也比現在更有希望了。”
聽到哥哥後，小狠人的鍛鍊更加來勁，她一遍遍的打拳，孜孜不倦的以勁力淬鍊渾身各處的血肉骨骼。
“我會找到哥哥的。”
“一定。”
小狠人握拳發誓道。
林陽微微點頭，道：“那可要努力修煉了，我可沒辦法一直這樣指導你。”
聽了這話，這段時間以來早已經將林陽當成親人的小狠人身子一僵，她看向了林陽，失神道：“無生老師，你要去哪裡。”
林陽摸了摸她的腦袋，嘆了一聲，道：“你不是好奇我的來歷嗎？”
小狠人點點頭，她在前段時間問過此事，但當時沒得到回答。
“我生活在末法時代，修煉者行蹤飄渺，雖然透過各種辦法，激發了一些特殊能力，其實算不得真正的修煉者。”
林陽說著眺望窗外的月色，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他喃喃道：“在某次尋仙問道時，我誤入了九龍拉棺中，後來一陣天旋地轉，就這樣出現在你的面前。”
他捋著小狠人的秀髮，道：“我有預感，既然我會莫名出現，遲早也會憑空消失，回到屬於我的世界。”
“所以啊……”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要靠你一人了。”
“如果你真正崛起了，也許我在星空的彼岸，也可以聽到你的名聲。”
林陽說著暗歎了一下。
他應該將‘星空的彼岸’改成‘時間的盡頭’。
小狠人所處的時代距離林陽所在的時代，最少最少都有數百萬年。
考慮到在此期間裡，諸天曾被詭異一族徹底祭掉了一次，兩人所隔著的時間說是幾千萬年、上億年都不足為奇。
甚至有可能更久遠。
“我所處的時間點，按陽間的曆法來算，應該是‘天帝歷九百八十七萬六千三百四十多年’。”
“而這‘天帝歷’所指的‘天帝’。”
“只是狠人成為道祖以後的後生晚輩了。”
林陽眼神微微閃爍，而小狠人得知了他的來歷以後，也低頭沉默，眼裡泛起淚光。
“老師，能不能留下來。”
小狠人哽咽著喃喃。
她還要等哥哥回來，所以沒辦法和林陽一起去林陽的家鄉，所以只能奢望林陽留下，讓她還有一個親人。
“有些事情，人力無法抗衡。”
林陽揉著她的腦袋，道：“所以你要努力，變得比任何人都強，這樣無論是找到你的哥哥，還是找到我……”
“都能做到。”
他眼神略顯晦暗，有些話語，他是故意這麼和小狠人說的。
這樣才能鋪墊好兩人時隔數十萬年的下次見面。
他沒辦法說真話，那會讓大因果之力吞噬己身，所以只能說一些別的。
此刻，小狠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淚眼婆娑，這可憐的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半晌，待到小狠人情緒微微平復了些許後，林陽繼續指導她練拳。
……
數日後。
林陽來到了陽神世界。
以小狠人在人仙武道上的進度，哪怕再過上幾個月，估計也就到人仙武道的第二個或第三個境界。
以這種實力，基本沒自保之力，所以林陽時隔數個月，重返了陽神世界。
他準備弄個地元靈丹。
只要小狠人服下地元靈丹，一步就能走到換血境界，成為一位武聖，實力之強足以自保，不會在他離開後太悽慘。
洪易聽到林陽的來意後，臉色古怪道：“林兄年紀輕輕，這就有了個養女？”
林陽白了他一眼，道：“沒辦法，心地善良，見不得人間疾苦。”
他大概說了一下小狠人的情況。
洪易聽完後，點頭道：“的確是挺慘的孩子。”
他話鋒一轉，看向林陽的眼神帶上一絲疑惑，道：“林兄，你的修為？”
在洪易的感知下，現在的林陽完全就是凡人，無法看出任何的進化痕跡。
“我自斬了修為，準備走一條更無敵、更完美的道路。”
林陽言簡意賅道。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系統，切換成了第二職業的緣故。
稍微停頓一下後，林陽補充道：“而且這樣的話，過來的‘門票’也會更低。”
他要是以進化者的身份來陽神世界，所需要的積分必然超過最基礎的一百點，現在則是只要一百。
洪易當時得知他要過來，主動要付積分，林陽則拒絕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沒那麼缺少積分，沒必要再讓洪易花。
“最近過得怎麼樣？”
“看時間，你已經考完了吧。”
林陽問道。
洪易點了點頭，道：“如願讓母親的靈位進了洪家祠堂，多年的牽掛如願以償了。”
想到這一段時間以來的變化，洪易頗為感慨的道：“託了林兄的關係，我在因緣際會之下成為了太上道的一員，接著又在科舉時引起了聖賢們的共鳴，得了氣運加持……”
聽著洪易的經歷，林陽頗為羨慕。
簡而言之，就是洪易徹底起飛了。
此時距離他第二次來陽神世界，過去了差不多一年左右，而根據洪易所說，他已經在準備渡第七次雷劫。
這種誇張的速度讓林陽咂舌。
一年罷了，就從不到奪舍境界，一躍到準備渡造物主雷劫，這讓人如何不驚愕。
哪怕不說洪易能不能渡過第七次雷劫，只看他現在的實力，也相當於小陰間的極限，也既映照諸天級的進化者。
用林陽目前所處的狠人時代來算，現在的洪易也等於一位仙台秘境三重的斬道王者。
不考慮生命本源強弱導致的實力強弱，映照諸天級進化者與斬道王者在系統評價裡，都是九十級到九十九級的。
說到最後，洪易道：“只要我渡過七次雷劫的虛弱期，就準備和宗主一起進入九淵神域，去那裡找一找寶貝。”
林陽道：“注意安全。”
他知道九淵神域的危險頗多，不過有掌握永恆國度的夢神機在，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林兄要是只為地元靈丹而來，那就不必奔波了，我給你準備。”
“林兄當初帶給洪易的那些書，對洪易產生了極大的幫助，洪易都不知道要怎麼謝謝林兄了，還請林兄萬萬不要推脫。”
洪易鄭重的站了起來。
看他這認真的模樣，林陽也道：“那我就坐享其成了。”
他說著，唏噓的道：“這才過了多久，咱們之間的實力就兩極反轉了，這種反差……”
林陽搖了搖頭，洪易則是笑道：“林兄不要氣餒，這是世界不同所導致的，要是林兄生在此界，變強的速度比洪易恐怕只快不慢。”
林陽對此倒是清楚，但依然感慨。
“我現在的成就，也和林兄上次傳我的‘陰神呼吸法’有些關係，這門呼吸法，真的很適合神魂修行。”
就和洪易說的一樣，林陽第二次來陽神世界的時候，將陰神呼吸法一併傳給洪易了。
“正好林兄今日來了，我將《現世如來經》、《未來無生經》一併傳給林兄。”
雖然有林陽的影響，但洪易依然得到了完整的《現世如來經》、《未來無生經》。
這兩門神功，正是與《過去彌陀經》並稱的大禪寺鎮教神功。
洪易要是不說，林陽都快忘了這兩門神功的存在了。
很快，洪易開始悉心講授兩門神功的奧妙所在。
系統提示也在不久後浮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