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當沒聽見蘇業豪的話。
從1997年算起，尹琉璃已經跟了他整整十年。
如今女兒都到了念小學的年紀，許多事情早就看開了。
尹琉璃也許偶爾埋怨蘇業豪，認為他陪伴閨女的時間太少，卻從沒覺得他有哪裡對不起自己。
當年是個落魄姑娘，現如今卻擁有接近百億港幣的資產，日子安安靜靜，身子無病無災，閨女乖巧懂事，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所追求的東西本就不多。
這會兒。
尹琉璃告訴說：
“去高爾夫俱樂部時候，正好聽說你也在，打了個電話給雲小姐，聽說你一個人在這邊，於是我就來看看你。待會兒還要送樂瑤去學小提琴，馬上就要走了。”
蘇業豪搖頭說：
“小提琴什麼的，耽誤一節課不礙事，下午在這邊看看電視吧，或者找個地方逛一逛也行。”
“我想去騎馬，媽咪說馬好凶，但鄰居家阿麗也騎過馬。”
他的閨女蘇樂瑤說道。
哪怕身份沒有徹底公開出去，生活圈子擺在這，從小接觸的事物當然不同。
像沙河高爾夫球場，等於是小姑娘的後花園，在那邊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私人飛機經常坐，出國旅遊也玩過幾次。
蘇業豪還記得自己念高中時候，不也在東凰玫瑰中學裡養了一匹自己的馬。
他摟著閨女，告訴說：
“好啊，不過高頭大馬就算了，我記得有種迷你馬，還有迷你驢、迷你牛，到時候爹地讓人買來送給你，阿麗是你朋友麼？”
尹琉璃樂呵笑道：
“你就慣著她吧，在家經常騷擾KOKO，有匹小馬還不玩瘋了。阿麗是賭城新鄰居家的孩子，她父母以前在東南亞做橡膠生意，大概有幾個億的資產，夫妻倆好像挺不錯的。”
蘇業豪只聽聽，放手讓閨女去院子裡餵魚，澹定說著：“有朋友蠻好的，在她這種年紀，是該多跟同齡人接觸。上次聽你提到，KOKO它經常拉肚子，情況怎麼樣了？”
這算是戳中了尹琉璃的傷心事。
她頓時嘆氣：
“不太好，醫生說它年紀大了，貓咪的十歲相當於人類的五六十歲，步入老年期的貓咪，身體各種功能都會退化，況且KOKO它還那麼肥，最近越來越不愛動，大限隨時都有可能到來。”
聽她提到這件事，蘇業豪同樣頗為感慨。
他還記得當年賭城的貓狗展上，陪尹琉璃一起將那只超胖金漸層，抱回家時候的場景。
後來才有賭城的KOKO貓咖以及餐廳、KOKO風投這些產業。
他告訴說：
“歲月不就是這樣，一刻不停朝前流逝，別人都說我厲害，但我哪怕傾家蕩產，也不可能讓整個社會的時間流速，停滯哪怕區區半秒鐘。不能想這些，想到就會有令人窒息的絕望，撲面而來，最終會發現在時光歲月面前，什麼都沒有意義，一千年後可能沒人記得我，一千萬年後就連人類是否還存在，都是個未知數。”
“不能想那就別想，人這一輩子就好比燃放的煙花，只有那一剎那的絢麗。”
尹琉璃說完，再次想到那只名叫KOKO的金漸層，繼續嘆氣說：
“KOKO這輩子，從小到現在，都沒過過苦日子，每天吃了睡，睡醒了曬曬太陽，然後再接著吃。由於長得討喜，子孫後代恐怕已經有數百只，也算享福了，就是覺得很捨不得而已。”
蘇業豪拉著她的手，告訴說：“每一隻貓咪死後，靈魂都會去往喵星，狗狗則會去旺星，雖然它們不能陪伴你，但會在天上看著你。”
“……KOKO只是老了，不是死了，聽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回家給它開個罐頭加加餐吧。”尹琉璃說道。
蘇業豪調侃說：
“也對，長得跟個煤氣罐一樣，整整十年都沒減肥成功，臨老還是開開心心比較重要。這就像勸九十歲的老頭戒菸戒酒，反而比較受罪吧。”
想到件事。
尹琉璃詢問說：“你跟內地合作，創辦了一家合營的航空公司，莫非真打算要踏足月球，在上面建造一座月球酒店？”
“什麼酒店，計劃最多住幾個人，噱頭罷了。”
蘇業豪摸了摸胡茬，打個酒嗝，繼續開口道：
“之前覺得很有意思，但有次遇到宇航員，對方說離開艙門進入太空時候，那種恐怖的黑暗簡直讓人窒息，只有在盯著地球時候，才會稍微好一點。怎麼形容呢，大概跟闖進巨大黑暗洞穴裡的螞蟻差不多，我也是螞蟻，無非比較富有一點，到時候不一定有體力，離開地球找虐。”
尹琉璃聽他這麼說，反過來抓住蘇業豪的手，笑著說：“知道怕就好，現在流行什麼極限運動，有人從高樓掉下去，也有人跳傘、滑雪遇難，年初聽說你滑雪撞到石頭，把我嚇死了。”
蘇業豪尷尬一笑，壓低聲音說道：
“悄悄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撞到石頭之類，屬於對外公關的說法，顯得比較帥一點。真相是我不小心，自己踩到冰縫，崴斷了腿，疼到差點喊媽媽，現在想到都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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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褲腿，做手術的疤痕還在。
之前他還想著找找刺激，學習衝浪、翼裝飛行等等，意外發生後，心思立馬就澹了。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蘇業豪自認比十年前成熟，也懂得了許多新知識，但歸根結底仍然是個富裕些的普通人罷了，沒有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尋找刺激的勇氣。
聊了聊天。
話題無非是閨女如何，最近參加什麼活動，去了哪些地方之類。
沒了物質方面的煩惱，生活當中還是會有一大堆雞毛蒜皮的瑣事。
比如大女兒蘇樂瑤，語文和數學成績都不錯，偏偏對英語毫無語感，一背單詞就犯困，這可愁壞了尹琉璃，擔心女兒往後偏科。
蘇業豪原本也有點擔心，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已經捐贈一所大學，兩所商學院，既然沒必要應試，英語差就差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不愁沒學上。
下午在家休息，找了部動畫電影看完，已經是傍晚時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