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聽這話，蘇行立刻便回想起，他在013號蜂巢族議政廳裡，聽見過從地底傳來的微弱聲音。
——與永松不同，身為一元嬰期修士，蘇行能聽見地底深處的動靜，這並不奇怪。
但永松也能感知到地底深處有人，這就有些不簡單了。
蘇行頓時來了興趣，衝其詢問道：“所以你是怎麼知道，那些高層藏在地底下的？”
“道理很簡單。”
永松朝大廳外，一裸露在外的鐵管道指去：“我發現，人耳貼在某個物體上聽聲音，就能把聲音放大無數倍，而且這物體越是堅硬，重量越大，那麼聲音放大的效果就越好。”
身為一名地球人，蘇行自然是知道聲音傳導介質規律的。
他笑道：“可以、可以，能發現這一點已經能算是很不錯了....所以你具體都聽到過些什麼？”
見蘇行並未質疑自己提出的理論，反而直接詢問自己竊聽到的內容，似乎早就已熟知聲音傳導規律，永松先是一愣，隨即似找到了知音般道：“我發現，藏在地底的自然人高層，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人類，因為他們說話的聲音很怪....就和大人你一樣。”
“自然人的高層，不會也是蜂巢族吧？”
大廳裡。
聽見永松回答，056等人均一齊朝蘇行看去。
其中，斯素一臉不可思議道：“想不到，那些高層的真正身份，還真被大人你說中了....統治自然人聚居地的高層，居然和統治蜂巢族的高層是同一批人！”
“先別急著下定論。”
為防止那些高層從密道逃脫，蘇行也不墨跡，直接衝永松追問道：“那你可知道，通往那地底密室的入口在哪兒？”
“不清楚。”
永松搖了搖頭道：“我平時就喜歡窺探那些高層的秘密，想找到些他們的弱點又或者把柄....但我在聚居地待了這麼長時間，也就發現了透過那鐵管道，能聽到地底的說話聲，至於通往地底的入口究竟在哪兒，我是真不清楚。”
其實要想去往地底深處，對蘇行而言並不算困難。
以他一身元嬰期修為，只需全力一拳砸向地面，就能硬生生打出一條通道來。
但這麼做，也必然會引起不可名狀生物的注意。
蘇行現並無性命之憂，若只是為了傷他人性命，而將自身置於險境，那就未免有些太不值得了。
儘管蘇行有著‘譎化’能力，能將自身變作半透明化，並無視大部分地形，然而這一能力並不能用於‘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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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譎化’能力連地面都能無視，蘇行開啟‘譎化’能力後，豈不是直接就掉入地心。
這顯然不合理。
既然不能在第一時間裡追殺至地底，將一眾自然人高層消滅，蘇行便退而求其次，打算先試探試探那些高層。
大廳裡。
蘇行朗聲道：“各位，你們應該能聽到我說話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見無人回應，蘇行又道：“各位躲在地底的朋友，我剛才是在和你們說話。”
既然蘇行都這麼說了，自然人高層們也終於開口。
就如永松所描述那般，這些高層說話的聲音，還真就和蘇行一樣，竟也是無比怪異的電子合成音。
那聲音道：“蜂巢族人，你很不錯，還有你拿出來的那些武器，怕是連古代人都沒能力彷造出來。”
這聲音開口的第一句話，便直接聊到了蘇行身上，顯然是抱著試探蘇行虛實的打算。
但蘇行也不笨，他直接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衝對方反問道：“你既然喊我蜂巢族人，那就證明你不是這個種族了，但我聽你聲音，又不可能是自然人，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我是什麼來歷這並不重要，關鍵是你，朋友。”那電子合成音同樣撇開話題，並也衝蘇行反問：“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蘇行冷笑道：“當然是把你殺了，這不明擺著麼？”
“不，我說的不是你現在的目的。”電子合成音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大廳裡。
還不待蘇行開口，那聲音又繼續道：“光陰如白駒過隙，而人生苦短，在我看來，所有短暫的生命都是沒意義的....試想，就算你現在找到我，把我殺了，那又能怎樣呢？”
電子合成音道：“就算你成了蜂巢族和自然人的首領，甚至是一統兩個種族，那百年之後呢？你還不是會死，然後你的後來者會取代你的位置，也許一切又會再回到現在這樣的局面，所以你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是沒意義的，不是麼？”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人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時光。
若是聽了電子合成音這番話，說不定還真會被其蠱惑，甚至是當場陷入迷茫之中。
之後，電子合成音只需再丟擲些好處，說些‘人生該及時行樂’之類的話，說不定就直接將蘇行招致麾下了。
但蘇行是一名修行者。
修行者不貪戀外物，只修自身，只追求生命的永恆。
在永恆面前，一切所作所為自然就都有了意義....
因此蘇行仍意念堅定，同時反問道：“我的人生有沒有意義先不說，但你不也同樣是人麼？如果人會死就代表所做的一切都沒意義，那你現在做任何事情，不也同樣沒意義麼？”
“呵呵呵....”
聽見蘇行質疑，電子合成音發出一陣詭異笑聲，讚道：“蜂巢族人，你的確是很聰明，還知道用我說的話來反駁我。”
說著，他話鋒一轉，並圖窮匕見道：“你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光陰，那活著當然就沒意義了，但如果你有了數百年、數千年，甚至是無窮無盡的壽命呢？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根本就不會死？”
蘇行聞言一怔，心中已然猜出了些什麼。
他衝對方試探道：“聽你這話，難道你壽命就是無窮無盡的？你既不會老也不會死？”
電子合成音並未正面回應，只是說道：“血肉終會腐朽，所以自然人們都總歸會有死的一天，而蜂巢族雖有機械四肢，但因為軀體和頭部仍然是血肉構成，所以也終究會死....但如果把整個身體都換成機械，那就大不相同了，就像你現在這樣。”
無視了大廳裡，紛紛露出一臉驚訝神色的056等人。
那電子合成音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天潛入013號蜂巢族議政廳，並偷走了機械四肢技術的人，應該就是你了吧？你不但偷了機械四肢技術，甚至還舉一反三，為自己製造出了一副機械軀體，把軀幹和頭部都換成了機械。”
“但有一個難題卻是你沒能解決的。”
電子合成音篤定道：“人的大腦太過複雜，身體部位轉化成機械倒是容易，但大腦卻始終只能保持血肉形態，無法用機械進行替換....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的大腦應該還是由血肉構成，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