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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十 二 章

周正的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議事廳瞬間沸騰了!

“周正,你這叫什麼話?妖王要是能起身,還用得著我們在這兒選舉族長嗎?”

“真是的!妖王若是無礙,還懼他們黑龍族?”

“滿口胡唚!有妖王,青鸞族何來的危機?”

一片聲討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對周正進行攻擊。

“諸位叔叔伯伯,大家安靜!請聽周正把話說完。”

等議事廳再次平息,周正不慌不忙再次開口。

“我說的意思,自然是假冒!就像這位族老,”周正指著最初對自己言語不善的那位族老,“大家看,他的身材、聲音跟青濟妖王有七分相像之處。若是再化化妝,在晚上這種燈光搖曳的情況下,一般人根本分不出個真假!我想如此如此,大家意下如何?”

等周正把計劃和盤托出,議事廳一時又陷入極度的安靜,落針可聞。

“這樣一來,黑龍族弄不清真假,肯定不敢貿然起兵。”聖方第一個站出來支援周正,“麒麟族也不會那麼爽快答應借道黑龍族。”

“不錯!那兩族就算再派奸細一探真假,也需要三兩天的時日,這樣就有了充分的防禦佈置時間!我看這個計策可行!”大風也站出來支援周正。

“這個計策確實可以緩解咱們的燃眉之急。老夫贊同!”

“老夫也支援!”

隨著一片附和之聲,周正的計策全票透過。不過,周正並沒有喜悅,而是面如寒霜的看著眾人。

“我知道,還有那兩族的密探在你們之中!別急著否認!我只想說一點。無論你之前打的什麼好算盤,無論之前那兩族許諾給你什麼,你要知道,那都是基於青鸞族存在的基礎上!

龍海是一個貪婪之輩,麟實也不是個好相與之人,若是,青鸞族沒了,滅了,我估計他們的所有承諾都會是一紙空文、變成屁話!

你們想折騰,想耍陰謀詭計,首先,青鸞族得在,得有這個資本才行!在下話糙,但理不糙!還請諸位細細思量,千萬謹慎!此計成與不成,就看諸位能不能保守住這個秘密了!”

周正這話更像是一擊重錘,讓很多人都陷入到沉思中!

半個時辰後,青濟在少公子青雉的攙扶下來到彩翼宮大殿。坐上主位後,青濟開門見山。

“諸位,家門不幸!我青鸞族竟然出了奸細!他們勾結黑龍族的大公子龍飛,剛才竟然意欲刺殺我和周正。等我們反應過來想要抵抗之時才發現被奸細下了毒藥。

幸虧關鍵時刻,我那愛妃狐姬替本王擋下致命一擊。周正沒那麼幸運,被打成重傷,我那愛妃也因此罹難!我心中悲憤!

龍飛已經被擒獲,他的同黨也被悉數捕殺。周正真君執意要押解他回律懲司府衙審訊。婚禮暫時取消!

諸位,多有怠慢,還請見諒!”

說完,青濟在青雉的攙扶下匆匆離開大殿。

“諸位,青鸞族失禮了,實在抱歉,”留下來的聖方全權負責善後的事宜,“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已經給各位預備好了客房,諸位可以休息一夜,明早再起身。若是,今夜就要離開的,我們也備有薄禮,感謝諸位的蒞臨。若是需要馬車的,我們也準備有,供諸位賓客使用!”

這樣的場景,沒有人願意留下,大家紛紛起身作別。

在山門前,就看見周正一行正押解著龍飛上囚車,大風在一旁連連向周正賠罪!

周正很虛弱,看來傷的不輕。他對今天的遭遇應該很生氣,對大風的笑臉不理不睬,拂袖而去!

在議事廳,所有聽聞此計策的人都被禁足不得離開一步。

周正的話只有恐嚇的意思,卻無法強制。但是,青韻卻不能讓青鸞族冒這個險。

除了聖方、大風、青雉等少幾個人需要出去佈置調停,青韻自己以身作則,並要求眾人統統留在議事廳,一直到三層防禦體系全部佈置完成後才能離開!

這個時候,對於這樣的安排,沒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誰提出就證明誰的嫌疑大!

周正這一招先聲奪人,有點狠!

不過,周正的計策,效果卻也出奇地好!

原本行動迅速的黑龍大軍,原地駐紮、止步不前;原本已經商量好的借道行軍,也被麒麟族暫緩執行。

一個妖王,一個哪怕重傷的妖王,只要不死,震懾之力依舊強大!

黑龍和麒麟兩族的高層都在分析剛從三危山傳出來的訊息。無論青濟說的是真是假,但是,青濟無恙,這一條訊息就讓兩族極為慎重!甚至開始考慮接下來要不要改變既定的方針政策?

青濟是死是活,成為兩族極為急迫知道的關鍵!

三危山,聖雪宮中,渡過了燃眉之急的青韻長舒一口氣。危機還沒有解除,她安排眾人,讓大家各司其職、積極備戰,並動員全族之人,振奮大家的士氣。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青韻支開眾人,把周正單獨留在自己的房間。

這是五年來,兩個人第一次單獨相見。她有千言萬語向他說,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費盡心思,和父王據理力爭,就是為了儘快讓周正帶她離開這裡。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卻讓她不得不放棄婚嫁,義無反顧留到族內!

是啊!她不能棄整個青鸞族於不顧!不能坐視不理自己的親朋好友一個個丟了性命!

可是,誰又知道她是拿自己的命在賭!

沒錯!不嫁周正,她必死無疑!

可是,這件事,她不能對任何人說!更不能對周正說!那樣,不僅整個族群將陷於萬劫不復之中,她自己也會瞬間煙消雲散!

她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男子,這個既讓她覺得陌生又帶給她極為熟悉感覺的男子,她想敞開心扉向他訴說衷腸,卻又遲遲無言以對,難以開口。

“你,好嗎?”

“還行!你倒是憔悴很多!病了嗎?”

青韻淡然一笑,“不算什麼病,就是整日裡精神不濟、渾身提不起力氣。”

“我給你把把脈?”

“好!你學過?”

“沒有!啊!按照你獲得的情報,我應該學過!其實,沒有。我只是在舞仙台時,跟神農堂的弟子多有接觸,所以,學了些皮毛。”

“你,不承認,是他?”

“本就不是,何必承認?讓你失望了?”說話間,周正已經把住了青韻的右手手腕。

“你這病,很長時間了?”

“是!有三四年了!”

“飲食方面如何?吃飯有胃口嗎?”

“不太好,很多時候,吃不進東西。”

“我很好奇,那個紫色玉匣裡,是不是真的放著你那對鴛鴦手鐲?”周正忽然提起玉匣。

青韻一愣。

“自然!你怎麼會如此問?”

“是你親手放進去的?”

“是!因為原本設計有此環節,所以,我提前一天放好手鐲,讓我的侍女拿下去交給解藥房,讓他們在玉匣上塗抹稀釋過的海市。”

“你確定放進去的是紫色玉匣?”周正對這一塊相當關注。

“應該吧!我沒有記得那麼清。”

青韻的回答周正自然不滿意。一個決定自己因緣的環節,青韻怎麼可能記不清楚?

但是,見青韻並不願意提這方面的問題,周正也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不再試探,專心地一問一答說起了病理。

“睡眠可好?”

“也不是很好,半夜時常驚醒。”

“醒了,就再難入眠?”

“是!”

“手腳溫度如何?是否伴有腳冷?”

“有!有時候一晚上,腳都暖不熱。”

“你病得很重!”周正的臉色變得嚴肅,“需要馬上調理!我這兒給你開一劑方子。”

“你能治好?”

周正看著青韻,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幾許期許,卻又含有更濃重的暗淡。

“我,治不好!”周正慎重地回道,“不過,我認識一位神醫,他能治好你的病。這個方子,能暖你的腳,能助你晚上安睡。”

“你說的神醫姓蘇?”

“不,姓邵!相信我,你會好起來的。”周正忽然輕輕拍了拍青韻的手背。

這是一種曖昧的舉動,可是,只有青韻知道,這裡面還有更深的含義。

“我有負周郎的深情,周郎不會怪我吧?”

“說實話,有點。我千里迢迢趕來,就是為了娶你。現在卻被你一杆子打到了十年之後。”

“周郎,願意,等我十年嗎?”青韻問的很急切,這個回答對她能否繼續堅持下來很重要!

“願意不願意,我都已經頂著你夫婿的頭銜了!也罷,最多就是十年之後再圓房而已!我等得起!”

這一刻,青韻忽然熱淚盈眶,“韻兒,拜謝周郎!”

“行了,行了!咱兩口不用這麼多虛禮!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抓藥去!”

青韻第一次,像個小女人般溫順地點頭答應!

周正的計策本就是一時之計,瞞不了多久。

黑龍族果然派人第一時間襲擊了押解龍飛的囚車,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假冒的死囚。龍海勃然大怒,即可再次起兵,以青濟和周正合謀殺害自己兒子為由,進攻青鸞族的邊境。

而青濟死亡的訊息,青韻也知道瞞不下去,乾脆大張旗鼓為父親發喪。

得到這一訊息的麒麟族,為黑龍族大開方便之門,不僅借道黑龍族行軍,而且,還以保護本族邊界族人安危為藉口,頻頻襲擊青鸞族的邊界城鎮。

麟實是有名的正人君子,私生女的事只能爛在他肚子裡面。但是,那畢竟是殺女之仇,這口氣麟實實在咽不下去!

雖然口頭上不能像黑龍族那樣大肆渲染為子報仇、公然開戰,可是,為了替私生女報仇,麒麟族在實際行動上已經形成了兩族圍攻青鸞族的局面。

如今,青鸞族的第一層防線吃緊,開始節節敗退,已經全部回防第二層防線。

在青韻的帶領下,青鸞族空前團結,大家共懷同仇敵愾之心,捨生忘死與入侵者拼殺。雖然敗退,但是,黑龍、麒麟兩族也是損兵折將、付出了慘重代價!

在兩軍前線,黑龍族軍中大帳中,妖王龍海坐在帥位上,他的下首是黑龍族的大將軍,白二的父親白啟年。白啟年下首站著自己的兒子白二和朱三。

白二和朱三都是隨著賓客的離去而一起離開的。至於尚大,他們誰也沒有見過。也就是說,自從他們在關隘口分開後,白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到尚大和龍飛的跟班薛駱的人影。

白啟年的對面站著麒麟族的大公子麟淼,和妖王麟實的關門弟子浮石。兩人也身著鎧甲,位列帳中。

“啟年,戰況如何?”龍海問道。

“稟王上,如今,青鸞族守軍全部龜縮在第二重防線,只守不出。我們已經攻打了一日一夜,敵軍死傷慘重,可是,防線始終沒能擊潰。

我們這一方傷亡也很大,幾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傷亡代價,就算是最終把青鸞族滅族了,咱們黑龍族也會元氣大傷!”

“麟淼公子,你們麒麟族就眼睜睜看著,準備袖手旁觀嗎?”龍海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麟淼一聽也是火氣大漲,“妖王,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什麼叫袖手旁觀?我們麒麟族的三萬大軍,現在剩的還不到八千!為了你們黑龍族,我們也是浴血奮戰!我們死了那麼多人,就換來妖王一句‘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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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為了我們黑龍族?打下青鸞族,你們麒麟族沒好處啊?你們就派三萬軍馬,就想分那麼天大的好處,麟實好算計啊?”

“妖王,這可是當時商量好的!況且,我們當時只是允許借道,後來,是在妖王再三的請求下又襄助你們三萬軍馬!妖王,難道還不知足?”

“知足?你小子現在就回去找麟實那老小子,別光想著不勞而獲吃肉!他必須再給我派五萬兵馬,否則,老子不打了!大不了跟青鸞族商量,反過頭一起打你們麒麟族!”

麟淼氣得怒髮衝冠,帶著浮石和一干兵士怒馬而去!還指望麒麟族再給你派兵?做夢去吧!

“王上,你不打算跟麒麟族聯手了?”白啟年見龍海攆走麟淼大為慌張。

“當然聯手了!你當我是傻子?由咱一方跟青鸞族死拼?誰會做那個冤大頭?我是想讓麒麟族多出點血!”

“可是…”白啟年的意思,你把人家的公子和軍隊都氣走了,還談什麼繼續聯手?

“你不懂!那個娃子沉不住氣,成不了大事!放心吧!最晚明天,麟實就會把五萬軍馬給我送過來!”

“為何?”白啟年大為不解。

“因為,最希望青鸞族滅族的是麒麟族!尤其是青濟這個妖王死了,而青鸞族新的妖王還沒有誕生。這個時候正是落井下石、斬草除根的好時候!麟實比誰都心急!”

白啟年恍然大悟,“王上真是高明!那,麒麟的部隊過來後,怎麼辦?”

“當然是讓他們往上衝了!我要以五萬人的性命,沖垮青鸞族的第二重防線!我們集中力量,圍攻三危山!”

“屬下遵命!這就去安排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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