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門閉合消失,周正才從地上慢慢坐起身來。他完全沒有想到龍飛會在最後關頭出手偷襲他,他一點防備也沒做。要不是肉身的底子好,剛才不死也是重傷!現在想起來還一陣後怕!
龍飛想故技重施,這個周正一早就知道。而選擇巽卦門也是周正算計龍飛的一個陷阱。
之前,周正就已經意識到八座橋樑所對應的卦門,因為有三個卦門沒有開啟,所以,只剩下四座橋可以正常通行。雖然不知道四個裡面有哪三個才是正確的,但是,周正判斷,沒開卦門的橋樑和只開一扇卦門所對應的橋樑,要麼就沒有連線到石室,要麼就是一座斷橋。那是一條絕路!
浮石雖然最早走,但他選擇的卦門是正確的。而熊洪選擇的艮卦之門,顯然是一條絕路,只是當時周正還沒有完全證實猜測,不好直接阻攔。
等他看見石牆上的艮卦在熊洪跨過石門後竟然完全消失,那時候,他才確切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但是,為時已晚,他已經無力救助熊洪了。
剩下三個人,剛好有三座可以通行的橋樑。周正本來無意設計龍飛,此人雖壞,但是,自有處置他的辦法,周正並不急於這一時三刻。
不過,龍飛再次故技重施的挑釁讓周正大為惱火。他之所以勸聖東走乾卦門,並不是他覺得乾卦門所對應的橋身就比坤卦門的安全,他只是直覺上覺得應該走乾卦。同時,也算再次給龍飛一次機會。
可是,龍飛顯然是以他的齷齪之心思量周正的好意,完全是自我找死的節奏,周正豈能不順水推舟、成全他?所以,他才故意地開啟了巽卦之門。
但是,周正萬萬沒有想到,龍飛會突然向他施展殺手!看來,這個龍飛早就對他起了必殺之心!
寒陰掌果真厲害,他針對的不僅是肉身,更主要的是對元神的侵蝕。龍飛對周正研究的相當透徹,知道他只是元神靈體,剛才那一掌對於周正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如果,周正還是之前的靈體狀態,他現在真的有可能已經死於寒陰掌下!
龍飛為什麼非要置自己於死地呢?周正想不明白。
如果說第一次派白二他們刺殺,是為了清除競爭障礙;第二次的截殺,原因是跟狼原妖丹有關;就連第三次在關隘口埋伏,是為了不讓自己趕上比試。這些,周正都能想通、想明白。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穆宿非殺自己不可?當時的場景他還歷歷在目,他敢完全肯定,那一天無論自己怎麼做,穆宿壓根就沒打算活著放自己離開!
再有就是這次,為什麼這個龍飛也要非殺自己不可呢?這絕對不是單單為了排擠競爭對手那麼簡單!難道,龍飛就不擔心萬一事情敗露,他所面臨的後果是什麼嗎?
這是龍飛個人的主意,還是黑龍族妖王龍海的意思?自己可是堂堂的律懲司巡狩真君!黑龍族如此肆無忌憚地連翻置自己於死地,難道,真不怕律懲司的雷霆報復嗎?他們的底氣又是什麼呢?
可惜了,龍飛已經走上絕路,生還的希望渺茫,沒辦法抓住他一問究竟了!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慢慢再尋找線索。
周正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寒陰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無論是肉身還是元神都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既然事情一時想不通、也無法解決,他就乾脆不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裡!
周正走到坎卦石門處,開啟石門離開石室。
有了和浮石關於十八道關卡的資訊分享,周正闖剩下的關卡就變得容易很多,很快就透過了四關。他相信浮石和聖東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困難,因為,十八道關卡他們三個掌握的最全。
進入第十六關,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庭院,院裡面最顯眼的就是院子正中間放著一張寬大的石桌,上面擺放著一幅和石桌大小相等的棋盤,棋盤上面黑白兩子密密排列,形成一盤殘局。
石桌的兩頭對面各擺放著一把椅子。代表白棋一方的是一把白色椅子,代表黑棋一方的是一把黑色椅子,遙相呼應。
周正看了棋盤兩眼。他對棋道涉獵不深,會下,但是稱不上精通。他先從白棋的位置觀棋,發覺,白棋對黑棋步步緊逼,再落一子就能鎖定勝局。
他並沒有手癢直接抓棋就下,而是,慢慢繞到對面,思索黑棋的應對之法。
可是,等他站在對面再看黑棋時,卻突然發現黑棋早已對白棋形成合圍之勢,處處透著殺機。而且,也是只需一子,通殺穩贏!
周正大疑,急忙又跑到白棋處看,白棋依舊是穩勝的局面。可是,再回到黑棋處觀看,黑棋也是勝利在望的大勢。
這是怎麼回事?
周正狐疑地移步到正中央觀棋,這一次他徹底傻眼了,這竟是一盤和棋!雙方膠著,難分勝負!
原本白棋看似勢不可擋的攻殺,在黑棋不折不撓地抵擋下,寸步難行。原本黑棋殺機重重的圍堵,在白棋步步為營的防守下,顯得力不從心、後繼無力!
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周正多次嘗試來回移動位置,結果都一樣!只要站在對弈雙方的地界,白棋區域看,白棋必勝,黑棋區域看,黑棋穩贏!而只要站在棋盤兩旁的觀棋區域,則定是一盤和棋!
更為怪異的是,棋子的位置就一直擺在那裡,並不以周正的移動位置改變而有任何變化!
從三種角度看同樣一盤殘局,竟然會有三種截然不同的結果!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周正抬眼看看四周,果然在庭院的另一側有一道虛掩的木門,沒有落鎖。
浮石說的是對的,推開那扇門就能進入下一關。
周正隱隱有些明白,這盤棋代表的是三股勢力,一為白,二為黑,而自己恰巧屬於第三方。
這一關就是讓自己選擇,是希望白子贏還是希望黑子贏,或是,希望和局?
當然,還有一種選擇,就是像浮石一樣,放棄第三方的身份,不管不問,甩手離開。
為此,周正躊躇半天!他現在不知道白子代表哪一方,更不知道黑子代表哪一方?這個時候單靠自己的喜好就決定一方的輸贏,顯然太草率!
可若是置之不理,周正也做不到!沒看到,或是沒看懂也就罷了,既然看懂了,這又是闖關,沒有個結果,他心中不安!
最終,他來到了棋盤觀戰區的中間,朗聲說了句“此局,和棋!”
然後,就覺微風浮動,對面的木門緩緩開啟。
周正跨過木門,眼前出現了全新的景象。沒有鐵籠,也沒有巨獸,只有一位絕豔的遮紗女子坐在一間四周環水的亭子裡撫琴,樂曲悠揚清澈,樂而忘憂!
亭子建在水上,只有一條曲折走廊相連兩岸。
周正輕聲緩步走進亭內,見女子一曲未了還在專心演奏,而對岸之門似乎已經開啟。周正也不打擾,穿過亭子沿著廊道走到對岸。
對岸也是一扇木門,而且已經被拉開露著縫隙。
周正疑惑,闖了這麼多關,門幾乎都是向外推開,為何這扇卻是向裡拉開?
他謹慎走上前,從門縫裡卻看到了熟悉的庭院,和熟悉的棋盤。
自己怎麼又轉回來了?
周正大驚,急忙回身,見女子還在亭子裡專心奏樂。他略微沉吟,立時就明白這一關與這撫琴的女子有偌大的關係!若沒有這位女子的許可,自己恐怕還真走不出去這水間涼亭!
想明白後,他再次來到亭下,依住欄杆安心聽曲。
一曲終了,女子盈盈施禮,“多謝真君能耐著性子聽完小女子的這首曲子!”
周正也急忙還禮,“姑娘此曲只應天上有,今天能聆聽真是三生有幸,是在下的福分!”
周正心裡腹議,要是能出去,至於在這聽你彈琴嗎?但是,想歸想,話說的還是很客氣。
“多謝真君誇讚!讓真君見笑了!真君請坐,看茶!”
說話間,就有幾名侍女從周正剛闖關的庭院木門後捧茶端著點心走出來。
周正又是一驚,剛才的庭院他四處都看過,沒有能藏人的地方,這幾個人怎麼可能從裡面出來?
再有,這關卡裡,怎麼會有人呢?
十八道關卡,他們幾個都交流過,根本沒有人的痕跡。可是,自己這一關,怎麼就遇到活人了?
像是看出了周正的心思,女子微微一笑,“這十八道關卡,其實跟真君猜測的差不多,都是相互重複,變化不大。唯有這一關是個變數。”
“周正失禮了,還沒請教小娘子高姓大名?”
“相逢即是緣,何必知道名姓呢?真君若是覺得不便,就以琴為名,叫我琴兒吧!”
“好,琴兒姑娘,既然如此,你也別叫我真君,稱呼我周正即可!”
“那就太失禮了。我還是叫你一聲公子吧。”
“也行!”周正並不是太在乎這些,他有要緊的疑惑要解開。“琴兒姑娘,你剛才說這一關有變數?何解?是不是根據選擇的不同,會出現不同關卡?”
“公子聰慧!浮石選擇了置之不理,所以,他被關進了鐵籠。公子選擇了和棋,所以,就到了小女子這裡。”
周正聽到女子說浮石之事,他忽然警覺,心想他們在石室的對話一定已經被偷聽到了。
最初看到每座橋身上都有樣式相同的銅鏡,周正就已經猜到,在關卡裡的一切場景,一定都被人時刻監視著。只是,他不知道,銅鏡還能監聽聲音。
“若是選擇白方贏,或是黑方贏,又會如何?”
周正之所以這樣問,他是想試探,看女子能不能告訴自己聖東的選擇,或是聖東如今的處境。
如今,只剩下他們三個人,至少有兩個人選擇了正確的道路。而他現在已經基本闖到最後一關,估計自己的選擇不錯。所以,他有些擔心聖東。希望聖東所選的橋樑也是通往聖雪宮的正確橋樑。
可是,琴兒不上當,“公子好貪心啊!白方贏或是黑方贏自然也會遇到不同的關卡。公子還想試試?”
周正急忙擺手,“不用了!到琴兒姑娘這兒挺好!又有曲子聽,又有茶水果品。要是每一關都如此,在下真捨不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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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說笑了!越是平靜的表面,越是暗潮湧動。公子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明白!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如此盛情相待,琴兒姑娘為何還要在我的茶水裡下毒?”
“公子怎知茶水裡下毒了?”
“咱們倆的茶水,茶色有差別,茶香有異處,要不是琴兒姑娘想不開想自殺,我只能猜測是專門給我下的毒!”
琴兒噗嗤笑出了聲,“公子好敏銳的感官!我這毒藥無色無味,你是怎麼感到異處的?”
“所謂的無色只是顏色偏透明而已,所謂的無味,只是自身的氣味容易被其他的氣味所掩蓋。但是,歸根到底,毒藥本身還是有色有味。在下不才,看過幾本醫書,恰巧對毒藥這玩意感興趣,所以,常有留心。”
“琴兒佩服!來人,為公子換茶。”
“不用麻煩了!琴兒姑娘這算是考驗?在下透過了嗎?之後,還需要在下做什麼?如何才算透過此關?還請琴兒姑娘明告!”
“公子就如此嫌棄琴兒?連跟琴兒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不給,就要匆匆離開?”
“琴兒姑娘說笑了,在下哪敢嫌棄姑娘?只是,被這萬箭瞄著,在下坐立不安。還是,不叨擾為好!”
琴兒抬頭看看亭子的四周,無奈地說道,“我知道這些機關肯定瞞不過公子,可是,這一關就是如此設計,小女子也沒有辦法。還請公子擔待。”
“擔待不敢,琴兒姑娘還是告訴在下如何離開吧!”
“這個嘛,”琴兒猶豫半天,“行,我告訴你。只要能逗我開心,就算是你過關,你就可以離開了!”
周正不由睜大了眼睛。逗開心?怎樣才算逗開心?要講笑話嗎?還是要自己做些怪異的動作惹這女子笑?
“敢問,琴兒姑娘喜好什麼?”
“公子是想投其所好?想法很高明。只是,對於琴兒來說,若想逗我開心,公子必須做一件事情!”
“還請琴兒姑娘直言。”
琴兒手伸進面紗,從脖子上摘下一條細膩光潤的掛墜拿在手中。“公子,此掛墜是琴兒的心愛之物,我需要公子跳下水裡尋到它!”說完就要放手,把掛墜丟進水裡。
“琴兒姑娘且慢!”周正及時阻止。“如果,在下猜的不錯,掛墜是妖族女子的定情之物。一旦女子心甘情願把自身的掛墜交於男子之手,男子必須婚娶此女子。否則,這女子要麼自殺,要麼終生不得再嫁!琴兒姑娘,我說的可對?”
琴兒點點頭。
“琴兒姑娘,這次我闖關是為了迎娶公主,實在擔當不起琴兒姑娘的厚愛!這條掛墜我不敢接!還請姑娘換個其他題目。”
琴兒搖搖頭,“可惜,給公子的題目只有這一個。而且,我可以明言告訴公子,你選的這座橋身是條斷頭路。如果公子選擇放棄迎娶公主而娶我,我可以保證公子無虞!”
“多謝姑娘如實相告!既然如此,琴兒姑娘更沒有必要再考驗在下了!過會,姑娘按我沒有透過此關來對我,然後,我掉下去。一切都結束了!不過,現在別著急,換茶,讓我喝口茶、吃些點心!好幾天了,我都沒有這麼悠閒地吃喝了。”
“下面可是萬丈深淵!你現在修為被禁錮,掉下去最輕也會是重傷!你可想好了?”
“反正死不了,沒關係!”周正很樂觀,有滋有味喝起新換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