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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終於有一天,風師兄說要出去一趟,大概三四天的時間,讓她一個人好好在家等他。可是,一連過了五天,她也沒有見到師兄回來。

她要出去找師兄,可是,出門時才發現她住的府院竟然被陣法封住了。而且,看手法,應該是師兄有意為之。這時候,她傷心、生氣、憤怒,覺得師兄一定是有了別的人,才會如此對待自己!

師兄的陣法很高明,但是威力卻不大。她一氣之下,選擇暴力破陣,把整個府院震塌一半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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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陣法後,她像瘋了一般四處尋找風師兄。可是,她找了三天,風師兄卻像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就連青陽也不見了蹤影。

她像失心瘋一般大喊大叫師兄的名字,嘴裡不停咒罵青陽誘拐了師兄,勢必要殺了青陽為師兄報仇!

後來,一位老婦人心善,就把她領回家給她喝安神湯,聽她絮絮叨叨講述跟師兄的一切過往。

就這樣,她渾渾噩噩過了幾天才漸漸恢復理智,又回到了那個殘破的家裡。迎接她的是一身重傷、臥床不起的師兄,她既恨又疼,忙前忙後無微不至地照顧師兄。

她多麼希望師兄能給她一個解釋,可是,風師兄對此事卻絕口不提。

再後來,師兄的傷勢沒有完全痊癒,就遇到了那場聲勢浩大的仙魔大劫難。

大家打得昏天暗地,處處是死亡的氣息。

再後來,跟師兄一向交好的青陽卻突然帶人把師兄抓走,以勾結魔族之名把他關押在他們以前修仙悟道的山上。她氣不過,直接闖進封印之地,想要救出師兄,可同樣被困在了這裡。這一困就是整整七百年!

“仙子,你的意思,你師兄也被困在這裡?”

“對,但是我不知道在哪一處?”

“第一處,有濃霧遮蓋,我並沒有轉遍,不敢肯定。不過,那屬於最外層,我估計不應該是關押禁閉之處。

第二處地方,我曾經仔仔細細檢視過,除了有一個殘破的像是宗門的地方外,其他地方也並沒有陣法封印的痕跡。

這裡是第三處,仙子在這裡找尋了幾百年,既然也沒有找到你師兄,說明肯定還有別的地方。”

周正的話讓那女子不由精神一震。她仔細詢問周正所過之處的具體細節。周正也不隱瞞,再次一五一十更加詳細為女子描述一遍。

“不錯,你第一次說,我就猜到那是我們的山門!山門前的那片濃霧林,我們稱為賞罰深淵。上山的路只有一條,有緣之人踏上此路,蛟龍舞動,自然能踩住龍脊進入山門。十惡之人踏上此路,龍脊斷裂,必定跌入深淵之海。若能痛改前非一心向道,則可以以身作舟渡向彼岸。至於無緣之人,則連路也尋不到。

第二處,你說的地方就是我們的門派主殿,師父給我們講經論道就在那裡。你進來的地方是我們的道經閣,那裡擺放的全是仙道之書。唉,沒想到,宗門現在竟然殘破成那樣!”女子露出無盡的哀傷。

“仙子,這一處,是哪裡?”

“這兒?是我師兄修道的地方。他特別喜歡這裡,總喜歡在這裡烹茶讀書。”

“所以,當年你以為你師兄會被關在這裡,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這兒?”

“是!可是,我在這裡沒找到師兄,還被困在了這裡!”

“除了這裡,你師兄還喜歡去什麼地方?”

女子忽然臉一紅,略顯羞澀地說道,“還有後山。師兄喜歡去那兒陪我練劍。”

“後山?仙子,咱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在主殿的哪個方位?”

女子不解周正為何有此一問,不過還是告訴他,“在東邊。”

“這就對了!濃霧裡我辨不清方向,所以弄不清山門是衝哪兒開的?但是,第二層我卻清清楚楚看到,進入這一處的光暈之門方向是在東邊。那麼,仙子,請你告訴我,後山在這處地方的哪個方向?”

女子也瞬間明白了周正的意思,“在北邊靠西的方向。”

說完,不等周正再說什麼揮掌就向西北方向的石壁打去。周正相攔也攔不住,只好由著女子再次砸出一個百丈深的深洞。

周正心想,這女子看來是被關傻了,腦子裡只有一根筋!要是憑蠻力就能找到陣法入口,多少年前她不早就出去了?

見女子一塊石頭一塊石頭找了大半天,還是一無所獲時,周正小心翼翼問道,“仙子,在下還有一事請仙子如實相告。”

“什麼?”女子心情極為糟糕。周正剛給她一個希望,可是眼見著又要破滅,她現在殺死周正的心都有!

“仙子,請問這件鎧甲是怎麼回事?”

“哼!你問這個作甚?”

“仙子,如果在下猜的不錯,這件鎧甲就是那個叫青陽之人的吧?這個陣法又是他設定的,所以,很可能這個鎧甲是個關鍵。所有陣法都有陣眼,可是,我連著走了兩層都沒有發現什麼特異之處。而這件東西又是佈置此陣之人之物,或許,這上面有什麼線索之類的東西。”

周正一口氣說完,力求女子聽得更明白,省得怒氣之下再把自己殺了!

女子仔細想了想,覺得周正所說有一定道理,於是手指一臺,爐火上的鎧甲漂浮在空中,又緩緩移到周正面前。

如此近距離再看,周正更加確定自己那片青銅片加上弓箭的浮雕,確定是這件鎧甲的護胸部分。

“仙子,當年那個人留下鎧甲時,說過什麼嗎?”

“說過什麼?好像是說過什麼!”女子陷入回憶之中。那個時候自己狀如瘋癲,只顧著咒罵青陽了。他好像說了什麼,而且,是很嚴肅地交代了半天。可是,自己什麼也沒有聽進去!

“我,我忘了!”

聽了這話,周正極度無語。這麼重要的事,這女子竟能忘了?他不由對那位風師兄生出濃濃的同情憐憫之心!

好吧,既然忘了,就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周正圍著鎧甲前前後後轉了十幾圈,仔仔細細看個明白,可是,上面一點線索也沒有。

周正偷眼打量女子,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周正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找出點什麼,或者說不出個子鼠丑牛來,女子絕不會輕饒過自己!

可是,線索到底在哪兒呢?

如果,女子所講不虛,那位叫青陽的前輩跟女子的風師兄不僅是至交好友,而且,還在共同謀劃一件大事。他當年把風師兄囚困於此,周正覺得這不像是懲罰,反而更像是為了救風師兄一命!

若是如此,青陽留下自己的鎧甲一定是解開禁制的關鍵!

可是,該怎麼用這件鎧甲呢?

周正轉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想不出該怎麼利用這件鎧甲。

忽然,風聲大作,周正下意識地向鎧甲身後躲去。就聽一聲脆響,長鞭打在了鎧甲上,讓周正躲過一劫!

“你轉的有完沒完?還敢躲?”

“仙子,我有辦法了!”見女子還要繼續,周正急忙大喊。

這一嗓子起了作用,女子果然不再揮動長鞭。

“說!你找到了什麼辦法?要是說不出來,或者,敢糊弄我?你的死期就到了!”

“那個,”周正腦子急轉,“那個…”

見周正吞吞吐吐,女子大怒,長鞭揚起就要抽下。

“仙子,在下真有辦法!”

“快說!”

“請,請仙子穿上鎧甲。”這是周正急切之間想到的唯一辦法。他知道,女子對鎧甲的主人青陽恨得咬牙切齒,讓她穿那個人的鎧甲,女子絕對不會同意!那個時候,自己再說想想其他辦法,就能安撫住女子的情緒,也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呸!賊人的東西,看見我就噁心!你敢讓我穿?”女子勃然大怒。

“仙子,仙子,這或許就是那個人的奸計!他故意把破解陣法的關鍵設計在鎧甲上,就是為了困住你!可是,找到風師兄前輩事關重大,還請仙子為了風師兄前輩,盡棄前嫌,穿上鎧甲吧!”

“不行!絕對不行!”

見女子如此回答,周正心中竊喜,但是,臉上卻裝出為難的樣子,“這可怎麼辦?要不然,容我一些時日,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不行!救人要緊!一刻也不能耽誤!這樣,你,你來穿!”

“什麼?”周正沒想到,這女子會讓他穿上鎧甲!要是,自己穿上了,沒有什麼反應,依著女子的暴脾氣,自己豈不性命休矣?

“不行,不行!我,我修為太低…”

周正還想找推辭,女子怒眼圓爭,“想死想活?”

“活,活!我穿!”

周正走到鎧甲前,輕輕禱告道,“鎧甲大哥,我無意冒犯您。可是,為了活命,我需要穿上您。您大人大量,如果覺得我不夠資格,你就推開我,但請不要傷害我!拜託了!謝謝了!”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沒,沒!我現在就穿。”

說完,周正深吸一口氣,開始把鎧甲一件一件穿在身上。鎧甲看似整體,卻分為好幾個部分。之前,女子火燒捶打、費盡千辛萬苦也沒有辦法解開的接扣,周正隨手一拿就一件一件解開了,看的一旁的女子目瞪口呆!

還好,周正的靈體經過荷葉的滋養以及那些奇怪文字的充實後,變得越來越實質化,像一具真實的肉體。幾乎不用什麼法力,就完全有能力承受鎧甲的厚重,並且還能根據鎧甲的大小微調自己的身高和胖瘦。

鎧甲披身極為合體,周正威風凜凜在那兒一站,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女子忽然一陣恍惚,“你是青陽?”

“在下週正!仙子,仙子,你怎麼了?”

女子緩過神,忽然熱淚盈眶,嚎啕大哭。

周正一時手足無措,想上前安慰,又擔心那句話不對,再遭鞭撻。最終,他選擇呆在一旁,靜靜等待女子的情緒安定。

過了好一陣,女子才收住淚水,她再次上下打量周正,之後,長長嘆口氣。

“我以為,我對青陽恨之入骨,再見面一定會啖其肉飲其血,一刀一刀剮了他。可是,剛才恍惚再見到他,我竟然有一種無比溫暖的親切感!他是除了師父、風師兄外,我最熟悉的故人!七百年了。我對他已經提不起恨的心了!”

女子坐在石臺上,緊緊抱著懷裡的小白狼,陷入了往日的回憶裡。

周正也是感慨萬千,不由想起舞仙台的妙色。當年他上舞仙台懷揣報仇之心時,也是想著要把舞仙台一眾殺個乾乾淨淨。可是,後來,等他真正跟這些人親密接觸後,才發現他們都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最終,他自己還是選擇了放棄,甚至還救了妙色一命!

什麼恩怨情仇?什麼深仇大恨?當真正瞭解實情,設身處地、異地而置後,或許都會一笑泯恩仇!

那麼,七百年前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呢?周正心裡開始猜測著在那場曠世之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隱藏著怎麼樣的秘密?

四周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在意一片厚重的烏雲悄無聲息地慢慢遮擋住初春的驕陽,把天地變得黯淡無光。

光線越來越暗,等四周完全變得漆黑時,周正才驀然驚醒。

這是要下雨了嗎?他不由抬頭看向天空。

突然,厚厚的雲層中,一道耀眼的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傾瀉而下。還沒等周正反應過來,一道天雷已經擊中他的鎧甲,把毫無防備的他瞬間擊出三丈多遠。

什麼意思?難道是天劫?

可是,自己離天劫的日子還遠著呢?自己還沒有找材料塑身呢?怎麼可能引發天劫?

來不及多想,見第二道天雷再來,周正急速躲閃。

剛才的一擊擊中他的右臂鎧甲,他整條右臂現在還處於麻木狀態,無法抬起。可見這次的天雷之威不一般!

他躲得快,天雷追得更快!空中一個轉向,準確無誤再次打在周正的後背上。

這一次力度更大,直接把他擊爬在地上,並震出一個淺坑。

在天雷第三次擊下之前,從回憶中驚醒的那名女子,揮手把周正隔空拉起,並快速拉到自己的身後。

這些天雷的力度對於仙界的她來說並不可怕,可若是讓周正力抗,他不一定能承受到最後。她現在還不想讓周正死!她隱隱覺得周正或許真能夠助她脫困!

天雷再下,女子揮動長鞭迎天而上。

可是,天雷像長了眼睛,在空中快速跟長鞭錯開,再次極為精準地打到周正的身上。

周正剛剛被女子拉到了石臺上,這一次,天雷像重錘般把他生生砸進平臺裡。

石臺的地面上裂紋縱伸,雷電竟然順著鎧甲,迅速填滿裂縫,並把平臺的地面再次震擊地更碎!

也就在同一時間,石臺的碎石下閃起一道道亮光,並快速與周正所站立的地方彙集,反哺到鎧甲上。鎧甲上一點點泛起金光閃閃的光暈。

“千萬別動!”女子見周正想要掙扎而出,急忙大聲制止。“我想起來了!他說,青陽告訴我,要站在平臺上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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