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剿匪歸剿匪,把炮彈往自己人頭頂上砸算是怎麼個事兒?
這一輪炮火覆蓋下去,那幾百個蠻子死得七七八八就不說了,本來就是堆沒什麼存在價值的辣雞。
關鍵是,他們華族自己人,在這場打擊中也是真的死傷慘重了。
至少從炮擊造成的混亂和震撼中,剛剛回過神來的朱老四,坐起來往周圍看去根本找不到一個還站著的活人了。
和他一樣坐著的也沒有,幾乎就是四面橫屍、血流成河的慘狀。
他剛想站起來再仔細看看,結果身上各處傳來的苦痛,讓他猛地就栽倒在地,疼得他縮成了一團,還直抽抽。
這一栽下來,那種疼痛更加劇烈了。
他癱倒在地上,感受著逐漸蔓延到渾身上下的那種系統,總感覺自己今天可能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身上各處的刺痛都在找著存在感,而他感覺自己也快要“不存在”了。
所幸他這種感覺似乎是錯的,畢竟躺了半天兒也不見要死的樣子,他反而感覺自己好像越發精神了。
“這TMD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他喃喃自語道。
又等了一會兒也沒動靜後,他這才確認自己的小命兒暫時是保住了。
“娘希匹的,勞資這身上簡直就跟個馬蜂窩似的,能活著還真TN是個奇蹟。”
他艱難的再次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便不由得自嘲了起來。
因為他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窟窿,最小的可能只有一粒黃豆大小,最大的也不過是稍微大一點的紐扣樣兒。
這些傷口都在滋滋冒血,雖然一處傷口冒得不算多,但這麼多傷口湊一起,導致他的作戰服很快就被鮮血浸透了。
現在穿著這血糊糊的在身上,他總覺得自己像那些恐怖電影裡的喪屍。
再加上他現在疼得齜牙咧嘴的,這樣子看起來就更像了。
傷成這個吊樣,若是尋常人來看,確實會像他自嘲的那般感嘆。
但他不是什麼尋常人。
作為一個征戰多年的老兵,他經歷了軍裝到僱傭兵的作戰服,受過的傷加起來大大小小也得有十來次了。
所以他一看就知道,自己這身上這傷乍一看看似乎真的很嚴重,但實際上都不是什麼致命傷,暫時不可能要不了他的命。
只要他認真止血、包紮、消毒,這點兒傷就基本算是治癒了。
而治療用的器材,在作戰醫療包裡頭可謂是應有盡有。
可眼下的問題是……
他這次來參加行動,可沒想到要帶戰地急救包什麼的。
因為戰地急救包太大了,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可攜帶的“手術室”,所以根本不可能隨時隨地都帶著。
一般之後戰地醫院才有配備,是專門用來集中運輸重要醫療器材的。
所以,他個人帶著是不大可能的。
他只帶了戰時必備的小型醫療包。
這玩意兒嘛……
治點很急很小的傷非常有效。
但遇上他現在這種,受創面積大,而且大量失血的傷,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畢竟這包裡東西就這麼多,哪怕把包拍扁了糊上去,那也糊不了多大面積。
他沒辦法,只能儘量給要害部位處理好了之後,再來一顆止疼藥就完事兒。
雖說絕大部分傷口都還是一個樣,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影響到他乾點啥別的。
暫時穩住傷勢,恢復“戰鬥力”後,他便支稜了起來,嗖的一下就站得筆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擱這兒站軍姿呢。
俗話說得好:站得高,看的遠。
他現在站著,鐵定是比坐著和躺著看得更高更遠。
但很遺憾的是,他依然沒有在自己周圍的目光所及範圍內,看到任何一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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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那些連完好的建築,他都得往很遠很遠的地方眯眼細看,才能看到。
“娘希匹的,這成這樣了勞資居然還能喘著氣兒?這TND就不是啥好運!
這該是太祖爺在保佑勞資啊!”
他看到自己周圍的種種慘狀,便再一次的感嘆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些“哀怨氣”。
這整日裡唉聲嘆氣的,可不吉利啊。
但不得不說,他現在的情況真兒真兒的不吉利。
周圍人都死了,就他一個活著。
這事兒要硬說,那只有倆可能。
這要麼是大吉,要麼就是大衰。
而他呢,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打打殺殺那麼多年,拿了那麼多沾血的錢。根本就配不上大吉這種天大的好事兒。
對此他想都不敢想。
既然不是大吉,那便只剩下唯一的一種可能了。
“這TMD好像真不太吉利啊!”
他摁了摁通訊耳機,結果只能聽到一堆刺耳且毫無意義的雜音。
摸出手機,沒訊號。
看看電子錶,沒顯示。
這不完犢子了嗎?信息化時代少了這些玩意兒,那簡直就是精神性死亡。
可這事兒不對啊?這裡是統一聯合本土的腹地,又不是什麼海溝或者山頂,怎麼可能沒有訊號呢?
他抬起頭,看看那架無人機,總覺得就是這東西在搞鬼。
一般無人機都配備電子戰系統,可以大範圍的癱瘓敵方電子設備,而且還可以隨時隨地的移動。
在有制空權的情況下,用無人機搞電子戰攻擊,可比EMP炸彈那種人畜不分的玩意兒好用得多了。
所以,他有理由懷疑這是無人機在搞電子戰攻擊。
可他懷疑有屁用,懷疑了就能可以通訊恢復嗎?
這顯然是不行的。
他的處境並沒有什麼改變
正在他為此苦惱之時,突然就感覺腳底有些溼熱,這低頭一看,便發現旁邊一具屍體的血已經蔓延到自己腳邊了。
目光一瞥,那是個蠻子的屍體,脖子上似乎被什麼東西刮到了,直接開了一個碗口大的口子。
腦袋幾乎都要分家了,就剩一點點脖子肉和皮撐著呢。
這看著就是要多慘有多慘。
總而言之,這些情況湊到一起,還真不大吉利。
不過他也是老丘八了,那自己經歷過的不吉利,甚至自己親手幹的不吉利事。
那就跟吃飯似的習以為常。
所以他這只是吐槽一下罷了,並沒有太多別的想法。
但這聯絡通訊沒有迴音,還是讓察覺到了什麼異常。
畢竟…….這裡彷彿真的就只剩下他這一個活人似的。
這換了誰都會覺得不對勁兒。
“娘希匹的!還有活的嗎?還有一口氣兒的就吱聲啊?!”
他不甘心,於是大聲嚷嚷了起來。
可他越是像這樣嚷嚷,就會凸顯得周圍越安靜。
周圍越安靜,也就越不甘心,就會越發大聲地嚷嚷。
然後……這事兒就循環往復了。
到最後,喊得他嗓子都啞了,結果周圍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木有。
他也不是傻子,這事兒詭異他也不能在這兒瞎耗著,不然遲早完蛋。
誰又知道,那些打炮的王八蛋還會不會繼續往這兒炸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