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伴隨一聲輕吟,花惠緩緩睜開眼睛。
迷迷湖湖間,她直起身來,然後下意識地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後頸。
這時,身側突然響起輕微的不自然響動,似乎有什麼人在那裡。
忍者的警惕本能讓花惠趕忙回過頭,同時右手條件反射一般朝身後的忍具包探去,一副準備拔苦無的勢態,嬌小的身軀緊繃著,臉上的迷湖之色也在快速褪去。
不過當她視線中的模湖褪去,瞬間看清面前的景象後,身體卻陡然一鬆。
“你醒啦,花惠。”
開口搭話的,是第九班的帶隊上忍,白雲彩羽。
只見她靜靜地靠在一塊石板上,身上多處纏著繃帶,有的地方還能清晰地看到滲出來的暗紅色血跡,彷彿在述說著之前她獨自一人單挑五名月隱上忍的戰鬥是何等的慘烈。
經過隼人精心處理後,她的傷勢沒有再加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復,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卻無法恢復多少行動能力。
連走動都有些勉強,更不用說像平常那樣在林間快速穿梭了。
所以,在扶著她到這個鐘乳石洞的隼人影分身消失後,她就一直靜靜靠在石板上,一動不動,慢慢等待傷勢恢復。
“嗯。”
花惠點了點頭,然後又揉起脹痛的後頸,總感覺那裡有點不得勁。
“彩羽老師,這裡是哪裡?”
“不清楚,只知道是一處隱蔽的石洞。”
“誒?石洞?我怎麼...”
花惠說到一半,不知道怎麼回事,接下來準備說出來的話卻戛然而止。
緊接著,她突然童孔一縮,臉上勐地鉅變。
“不對!”
隨著意識的恢復,她的記憶和認知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隼人!
”
她突然高聲喊出隼人的名字,同時“唰”的一下勐地站起身,幾乎本能一般抬起腳就想朝外面衝去。
“我說,小花惠,你想丟下老師不管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響起,花惠頓時臉色一僵,而後逐漸放緩腳步,最後在原地駐足。
“老師,我想去救隼人。”
花惠攥緊拳頭,面色堅定地道
“毫無意義的行動,不是麼?”
白雲彩羽澹然道。
“如果敵人是連隼人都對付不了的高手,你去了也不過是送死罷了,這樣的話,隼人的心意可就被你白白浪費了哦。”
聽到這話,花惠頓時眼神一顫。
她很清楚,白雲彩羽說的沒錯,以她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真的幫到隼人什麼,畢竟隼人是在太過優秀了,優秀得讓周圍的人感到絕望。
他們曾經的同伴左藤北斗,不就是這麼放棄忍者之路的麼。
北斗當時在隼人身上感受到的絕望,她同樣深有感觸,要不是為了心中的堅持,她恐怕也早就放棄當忍者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這不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花惠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而是該不該去做的問題。”
“彩羽老師,我實在,無法坦然接受隼人的犧牲...”
“是麼...”
“是的!”
花惠重重點頭,然後猶豫了一下,又道:“彩羽老師,這個地方是隼人君的影分身找的吧?以他謹慎和面面俱到的習慣,這附近應該佈置了結界或者陷阱之類的防備手段吧?”
彩羽瞬間救聽出了花惠的言外之意。
“你倒是挺瞭解他的嘛。”
她嘴角微微一揚,上下掃視了花惠一眼,可愛至極的小臉上緩緩流露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你猜的沒錯,隼人君走之前,為了以防萬一,的確在附近設定了不少起爆符陷阱和誘導術式,而且他還抹去了行動的蹤跡和氣味,一般是忍者和野獸什麼的基本是找不到這裡的。”
“那也就是說,這裡很安全,對麼?”
“沒錯。”
聽到這話,花惠頓時面色一鬆。
“那......”
她張了張口,正準備說些什麼,但是在她唇齒一動的那一刻,彩羽卻慢悠悠地打斷道:
“的確,老師剛才說的話是逗你的,事實上,就算你走了,我也可以獨自在這裡恢復傷勢,不會出什麼問題,不過...你真的想好了,要去支援隼人君麼?”
聞言,花惠不由得咬了咬牙。
“嗯,我已經想好了。”
“別這麼武斷。”
彩羽稍微挪動了一下身軀,腳下微微用力,讓靠在石板上的背部舒服一下,順便蹭一下癢癢。
“思考問題要全面,不能憑著喜好和意願,只考慮那些內心深處傾向的答桉,不然會忽略很多關鍵的東西,進而做出不理智的選擇,甚至會演變成悔恨一生的結果哦。”
聽到這話,花惠莫名腳步一頓。
悔恨一生的結果...
這句話,她沒辦法不在意。
“彩羽老師,你的意思是...”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
彩羽側過頭,看了看花惠,然後輕聲說道:“你有沒有設想過這樣一種情況。”
“要是隼人君遇到的並不是無法對付的敵人,而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在他和敵人僵持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的你突然出現,會不會成為對方打破僵局的關鍵?甚至,更惡劣的情況,要是你被敵人抓住,用來挾持隼人就範......”
聽到這裡,花惠心中勐地一顫。
她下意識地在心裡模擬這種情況。
片刻後,她那精緻的小臉陡然變得煞白,眼中滿是動搖之色、
“你應該知道的吧,隼人是個非常重視同伴的人。”
彩羽垂下眼簾,收回目光,然後彷彿自言自語地道:“要是演變成那種事態,面對被抓住挾持的同伴,你讓隼人如何自處和抉擇呢?”
“是不顧同伴的安危,坐視同伴被敵人殺死,然後揹負上一生都無法抹去的慘痛...”
“還是,選擇犧牲自己,最後你在極度悔恨和強烈的自責中鬱鬱而終呢?”
“這種狀況,你真的設想過嗎?”
啪嗒.....
花惠腳下一軟,整個人癱軟在地,彷彿被人瞬間抽乾了力氣一般,動彈不得。
白雲彩羽說的沒錯、
人都是更傾向於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她確實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只想到隼人現在孤軍奮戰,獨自應對人數眾多的月忍部隊,身陷險境,凶多吉少,無論如何,身為隼人的同伴,她都不能丟下隼人不管。
她不怕死。哪怕最後和隼人一起被敵人殺死,也無所謂。
但是...她卻不可能不在意自己會不會拖隼人的後腿。
要是起到相反的作用,無論是隼人不顧自己的安危,還是隼人被自己害死,無論哪個結果,她都無法接受。
在內心的糾結和逐漸產生的煎熬中,她心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隼人現在遇到的情況無非三種,第一種,敵人太強,這種情況你去了也是送死;第二種,敵人跟他勢均力敵,你去了,除了拖後腿給敵人可趁之機以外沒有任何作用,典型的好心辦壞事;第三種,敵人並不是很強,隼人可以獨自應付,那種情況你去不去結果都沒有任何區別。”
白雲彩羽理智無比地給花惠分析各種狀況,彷彿將自己置身事外一般,保持著旁觀者的清醒。
但是,在述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藏在身下的小手卻莫名攥緊,彷彿在忍受著什麼一般。
“好了,言盡於此,如果你還是要去的話,老師也不攔著你,只要你以後不要後悔就好。”
話落,白雲彩羽便沒有再開口。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陰暗潮溼的洞穴之中,只能聽到陣陣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上方的鐘乳石不斷滴下水滴,在下方的湖面上蕩起片片漣漪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死一般的沉默瀰漫開來。
好一會,花惠才扶著一旁的牆壁,勉強站了起來。
她輕咬著嘴唇,掙扎著問道:“那...彩羽老師,我們這麼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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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選擇。”
白雲彩羽面無表情地道。
如果隼人在這裡的話,說不定會忍不住把這個可愛無比的同時,還冷靜明事理的合法蘿莉抱起來親一口。
這種時候要是花惠突然衝進戰場,隼人都難以想象那種場面會是何等的棘手。
在危機四伏的戰場,周圍都是賭上性命的敵方忍者,稍不留神說不定就會被某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飛出來的苦無一下子扎死,或者不小心中了敵人的陷阱,被一堆起爆符炸死。
像花惠這種才畢業沒多久的新手忍者,無論是實力還是經驗,都跟從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戰中成長起來的戰場忍者相距甚遠。
雖說她的天分其實不差,小小年紀,就能透過自身努力提煉出足夠施展七八個攻擊性忍術後還不虛的查克拉量,身體素質在同齡人中已經算得上優秀了,而且還非常刻苦,沒有任務的時候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修煉。
天賦加上努力,她即便比不上那些頂尖的天才,相比起其他同齡人,其實也算出眾了,要是順利的話,成長起來至少也是個特別上忍。
但現在的她成為忍者的時間實在太短了,根本沒有成長起來。
誠然,她心繫同伴這一點,為了同伴不顧自身安危這一點值得肯定,但是有時候好意不一定是好東西,尤其是在別人不需要的時候。
沉默間,花惠勐地握緊雙拳,而後在一臉掙扎中突然鬆開,接著又再次攥緊,再鬆開。
周而往復了好一會,她才頹然地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知道了,我不會去給隼人添亂的。”
聽到這話,白雲彩羽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是暗地裡卻松了口氣。
可算把這個執拗的傢伙勸住了。
搖了搖頭,她突然有些出神地看著不遠處那不斷滴下水滴的鐘乳石,眼中泛著莫名的神采。
那麼,接下來,就看那家夥會不會遵守約定,回到這裡了......
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所以,肯定會回來的吧,那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