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蘿狼吞虎嚥的時候，方辰看了眼自己的學員終端，電子指標緩緩跳動，已經接近職員下班的時間。
他開啟數據終端，找到卡茲洛丹的聯繫方式，編輯訊息傳送：“今晚我想看看定製機甲的生產進度。”
軍工企業的效率驚人，僅僅6秒的間隔，卡茲洛丹就發來了回覆：“好的，沒問題，方辰先生，我會派值班的職員接待你的！”
方辰關閉卡茲洛丹的通訊視窗，依次向洛林、老鋼頭髮送了一樣的訊息。
做完這些，方辰又叫了杯冰水，輕抿一口，把視線轉向卡蘿。
“卡蘿。”
“嗯？幹什麼？”卡蘿的兩隻小手油津津的，抱著一截蹄髈賣力啃著，小臉頰沾滿油花，腮幫鼓脹蠕動：“想吃也沒門，這些都是我的！”
這個傢伙不僅行為邋遢，吃相也是那麼難看。
一直以來，方辰都對卡蘿懷著一絲好奇，按照導師的履歷來看，她本該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但是見到實物後，卻是個性格惡劣的小女孩。
“你真有8歲？”方辰沉聲問。
“哼哼，那當然！”卡蘿伸出小舌頭，在嘴邊轉了一圈，拉出老氣橫秋的語氣：“小朋友，奶奶我教人解剖學的時候，你還是受精卵呢！”
“梆！”方辰抬手又是一個爆慄。
“哎呀！”卡蘿捂住腦袋，那裡又鼓起一個腫包，和剛才的腫包完美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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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呀！你這個小……”卡蘿齜牙咧嘴，正要發作，表情在一瞬間陷入呆滯。
不知何時，方辰手裡多出一沓帝國鈔票，100塊面值，厚厚的一摞，被他隨手置放到桌面上，手掌按壓。
“卡蘿，咱們來玩一個有趣的遊戲怎麼樣？”方辰話音稍頓，抽出一張鈔票，拿到卡蘿眼前抖動：“100塊一次，我滿意了，這個就是你的了。”
“嗯嗯嗯！”卡蘿的表情劇變，蔚藍的眼睛裡亮起小星星，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你真的有8歲？”方辰再次發問。
“不是8歲。”卡蘿眨巴眼睛，坐姿瞬間變得十分乖巧，搖頭說：“是70歲。”
70歲？？
“哦？！”方辰眼中閃爍光芒，認真審視卡蘿。
她的身形一如既往的瘦小，稚嫩的長相未著妝容，金色的雙股辮也沒有漂染的痕跡，皮膚光潔細膩、未見皺紋，除了膚色過於蒼白外，怎麼看都只是一個10歲小女孩的摸樣。
方辰鬆開手指，紙幣飄落，被卡蘿以十倍光速的手臂動作抓住，收進小黑裙的布口袋裡。
“桀桀桀!”卡蘿露出狡黠的笑容，口中發出怪聲。
“那麼70歲的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副小孩摸樣的呢？”方辰又抽出一張鈔票，指尖搓動，誘惑的面值字元倒映在卡蘿的眼瞳裡。
“這個嘛……”卡蘿的眼睛咕嚕嚕直轉，說：“想知道?這個問題得加價！給我……給我1萬塊，我就告訴你！”
“店老板，買單。”方辰向店內招手，另一手指著卡蘿：“我只付我一個人的錢，這個小丫頭的錢讓她自己……”
“別！我錯了！”卡蘿的表情驚恐，很快轉為憤怒，咬著牙說：“因為奶奶我是女主角！”
“女主角？”方辰詫異，說：“什麼意思？你這回答，和我剛才的問題有關係嗎？”
“嘿嘿，所以說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見識少、膚淺。”卡蘿豎起一根手指，語氣滄桑：“你要知道，在人類所有的創作故事中，常常會有一個貫穿全篇的女性角色，在這個故事裡，那個女性角色就是我，這是女主角的特權你懂嗎！”
這傢伙，應該是換肢手術做多了，腦子不正常了……
方辰聽著卡蘿瘋癲的話語，大致能猜到她能在高齡保持童顏的緣由。
在帝國的公民許可權中，確實有庫存備用器官的一類功能。
上傳個人基因組織，在營養皿中培育出專屬的備用器官或肢體，在本體遭受病患、衰老、嚴重創傷的時候，透過備用器官的替換，以保持本體的健康與細胞活性。
然而人類細胞的增殖能力是有限的，即使是最高水平的換肢手術，也有著極大的風險，隨著手術的次數越多，遭受後遺症病患的風險就越大。
換肢手術，並不能使人長生不死。
腦組織損傷造成失憶、人格重置：這些都只能算是輕微的、常見的換肢後遺症。
最嚴重的情況也並不是腦死亡，而是手術失敗、引發人體基因序列的崩壞：在這種情況下，受術者的肌體很有可能發生急速畸變，失去人類的形體與靈智，變成畸形的未知物種。
卡蘿，大概是換肢手術的輕微後遺症患者，她獲得了稚嫩的、充滿活力的軀殼，也損失了部分記憶，形成了情感上的缺陷。
憑心而論，方辰對這種人體改造的手術並沒有什麼興趣。
如果在往後的戰鬥中，他的肢體遭受截斷傷害，需要進行相應的醫療手段時，他更願意裝備純粹的機械義肢。
換肢手術的成果確實非常有效，但是一旦後遺症發作，人格更替，他還能算是他本人嗎？
方辰斬斷紛亂的思緒，直奔談話的主題，說：“卡蘿，你聽說過‘界’嗎？”
“界？”卡蘿瞪大眼睛，像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物：“那是什麼，能吃嗎？好吃嗎？”
呃……
方辰皺眉，略一思忖，決定換一種對話方式：“你在生物科待了這麼多年，有沒有見過、聽說過什麼特別稀有的基因改造人？”
“特別稀有的？”卡蘿撓了撓金色髮辮，舔著油乎乎的手指頭，說：“嗯……還真有一些！”
“哦？！”方辰精神一振，拋給她一張紙幣：“說說看！原理就不用了，只要說說具體能力就行。”
“有生殖系的，就是那種100%一次受精、0天妊娠分娩、一次生育10到0個的，還有感染系的，血液自帶強感染性的亞顯微粒子，摸一下就能致人免疫系統破壞，不過這一類基本上都在出生後被處理掉了，除此之外，還有野獸系的、癌系的……”
方辰靜靜聽到最後，眉頭深鎖，嗓音低沉含混：“有沒有念動力系的？”
“啊？！”卡蘿一愣。
方辰表情嚴肅，說：“就是僅憑思維，可以隔空對遠處的物理粒子進行干涉，進而做到搬運、切斷、壓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