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離開的人都離開了,他們沒有死,但脖間咽喉處卻都有一道細微血痕。
血痕很淺,如同破了一層皮似的,卻不致命。
這是葉淵的警告。
而那些想要離開的人,則默默拾起自己的長劍,歸入劍鞘後,遙遙對著葉淵一拜,默然離去。
數把兵刃插在地面上,沒有人撿,這是那些喉嚨處留下血痕之人的佩劍……
他們…不敢去撿……
今夜過後,道家天宗無妄子之名,將會響徹七國!
天人劍客,與北冥子交手互相問道的一位……狠人。
。
與之一起的,還有在眾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那一勢御劍術。
……
“怎麼樣老頭,我的御劍術,比你的要強吧!”
葉淵美滋滋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北冥子,挑眉問道。
重歸安靜的紅木屋前,北冥子跪坐於葉淵雪女二人對面。
聽完葉淵的話,北冥子抬手撫了撫鬍子,卻又在即將觸碰到下巴時,不留痕跡的變成揉了揉眉心。
幽幽一嘆,北冥子開口道:“你小子是怎麼練的?怎麼什麼道術到了你手上,都能被你練出花來????”
受時代緣故影響,“道”的存在感一日弱於一日,在北冥子的推想中,可能終有一日,時代會變得再也無法支撐刀劍修行,一切都歸於平凡。
可這件事對於葉淵來說,好像並不存在。
所有的“道”在他身上,都是與日俱增,一日強於一日!
這就很讓人無奈了~~~
葉淵聞言哈哈一笑,頗為得意的說道:“可能,這就是天賦吧!”
雪女捂嘴輕笑,如鈴鐺一般的聲音讓葉淵心情大好。
“老頭,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要建一座學宮,斷百家命脈!”葉淵正了正身子,目光炯炯的盯著北冥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為天下太平!”
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八百年戰亂的一切原因,在葉淵看來都是因為諸子百家。
雖說百家的學說發展對於時代的進步至關重要,可問題是,在百家印證自己的學說理念後,最終苦的卻是天下蒼生黎明!
春秋戰國時期,周朝的皇權由剛建立時出現的絕對權威漸漸發展到對分封各地的諸侯的控制力越來越弱。
之後,各諸侯列國積極圖謀發展與壯大,因為隨時存在著各國互相競逐、互相攻伐的可能,各自為戰,諸侯國之間時時刻刻出現了生死存亡的較量,從而在上層的統治者中間出現了對治國良策和國與國之間的計謀運用的大量需求。
春秋戰國時期諸侯列國的生死存亡的較量導致了思想界的活躍。
現實的強大需求刺激了思想界的活躍,民間很多人獨立思考,從各種角度出發,提出了各種有影響的主張。
其中,有一些人的思想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得到不少人的認同和追隨,形成了多種學術和思想流派。
按照《呂氏春秋》的說法,認為周朝那個時期分封了四百多個諸侯列國。
而到了戰國時候,只剩下二十多個,其中,最大的只有七個。
這便是戰國七雄說法的由來。
戰國七雄時期,稱霸與圖存的壓力更重,國與國之間各種計策和謀略的運用與較量更激烈,思想爭鳴也更大。
諸子百家就在此時彼此相互詰難,卻又取長補短。
可謂一時盛況空前。
而在這種盛況背後,葉淵卻發現了玩弄天下的血色……
一家之人,其下子弟為印證自身理念,你入秦來我入趙,你去韓國我去楚……
兵家主戰,不斷勸說君主動兵。
儒家尊禮,便主張以仁治世。
縱橫家玩弄人心,合縱連橫、遠交近攻……
人與人之間的思想是沒有完全相同的,所以在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口說無憑,唯有藉助亂世方能一明真理!
可以說,諸子百家的盛大,完全是建立在血淋淋的百姓枯骨之上的。
要太平,就要先斷了百家,徹底匯聚一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以法為根,框守本性,以儒為基,明心見性!
如此,天下才能太平,百姓可得安居。
葉淵是這麼想的,此刻也是與北冥子這麼說的。
隨著葉淵說完自己的思想後,北冥子面無表情的看著葉淵,澹澹的問了一句:
“無妄,你可知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
葉淵嘴角微揚,意氣風發說道:“秦國一統天下,書同文車同軌,取百家學說融合而統一思想,五十年後民心歸一,自此天下再無七國各族,只會留下一個統一的名號——秦!
天下皆秦人!”
北冥子微微一怔,眼皮垂了下來,不緩不慢的說道:“既然想到了,那你便去做就好了。”
葉淵爽朗一笑,看著北冥子挑眉問道:“你不怕我玩過火?徹底滅了百家??”
“百家存在的根基是思想,是理念,是學說,學說中蘊含著理念與思想,百家之人的存在只是一個讓理念與思想流傳的載體罷了,只要學說還在,一個形態又有什麼問題呢?”
北冥子抿了口茶水,輕聲唸叨著。
他為何歸隱,不問江湖天下?
原因不外乎他改變不了當前天下,有關諸子百家的形態……
“老頭,要不說你是這個呢!”原因伸起一根大拇指,讚歎道:“要是世人都有你這般認識,天下早就太平了。”
“慾望推動人的進步,但同時也會毀了人心,陰陽兩面,無外乎利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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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犧牲諸子百家能換的天下太平,老道我還是很認可的。”北冥子緩緩開口說道。
葉淵點了點頭,亦是端起茶盞,微微抿了一口清茶。
權利?慾望?人心?
狗屁罷了!
“既然如此,兩日後的天人之戰,我要天人二宗合併,再成道家!”葉淵放下茶盞,認真說道。
“然後呢。”
北冥子閉目,輕聲問道。
“陰陽家已經入秦了,道家可是當今秦王的宗門,自當入秦。”葉淵神色澹澹說道。
“再然後呢。”
北冥子依舊輕聲說道。
葉淵沉默,緩緩開口:“合縱連橫,遠交近攻,拉攏一切願意入秦的百家,讓學宮運轉起來,先行培育一定的人士。
隨後發動六國戰,滅一國,平一家,滅六國,百家定!
自此……太平可期!”
北冥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百家只是一方面,你想要天下太平,沒那麼簡單的。”
葉淵眉角一動,“老頭,你就放心吧,各國權貴……不會留下一人!”
“嗯,如此便要做的隱秘一些了。”北冥子點了點頭,隨後話鋒一轉,繼續問道:
“還有呢?”
“秦國的軍功爵制是高速行駛的馬車,在平定六國之後,如不改變,高速的馬車停不下來,終究還是會拖著秦國墜落懸崖,所以需要改變。
一個新時代,也將會有一種新時代的制度!”
葉淵胸有成竹,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嗯,不錯!但打天下容易做天下難,你又如何確定,天下的太平會一直太平下去?”北冥子直直的看著葉淵,眼皮一眨不眨。
“富民強民,為眾民開智,放權眾民!”葉淵澹澹唸叨著:“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水成大海之時,其上之船不需要提醒,便會成為大船,平穩而行。”
“還分封嗎?”北冥子再次揉了揉眉心處,欣慰一笑。
“老頭,你覺得我傻嗎?”葉淵瞪大的眼睛,看著北冥子,似乎被這個問題問的有些不可置信。
還分封?都一統天下了,我還分什麼封!
該涼的,都得涼才行!
雪女在一旁靜靜聽著葉淵所說的宏圖計劃,嘴角帶著澹笑,眼神深處,似乎有一段回憶浮現。
疏星澹月,斷雲微度。
紅木屋下的石桌旁,只剩下北冥子一人,他獨自看著桌面上的茶盞發了會呆,回神後又抬眸看了看天上群星,山林之間,不知何時起了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