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朵巨大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慶湖奮進廣場上的人群傳出叫好聲，尖叫聲，明顯是以學生為主。
一身警服的柳鵬程看向駕駛臺的表，12：01分。
這個時候，一群大學生齊聲喊著：“你好，新世紀！”
柳鵬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柳鵬程和小楊的車停在奮進廣場的路口道邊，開著吸頂警燈。
好像《相約98》的旋律還在耳邊迴響呢，這眼瞅著新世紀就要到了。
柳鵬程也終於穿上了心心念念的99式警服。
現在他的警銜是二級警督。
看著廣場不像是要出什麼事情的樣子，柳鵬程拿出了車載對講機話筒：“各單位，有什麼情況沒有。”
“柳局，大學城文化廣場一切正常。剛才還有個大學生往我們警車裡塞了兩瓶啤酒，哈哈。”
“柳局，政府廣場正常。”
“柳局，湖濱鎮一切正常，有兩個客人喝多了鬧事，派出所及時帶走了。別的沒有了。”
今天是千禧年之夜，慶湖區在工業園區奮進廣場，大學城文化廣場，政府廣場和湖濱鎮四個地點舉行跨年煙火表演。
柳鵬程問了一圈情況之後，放下對講機，對小楊說道：“琢磨好了，不變了？”
小楊點點頭：“嗯，不變了，就去蔣所那。”
柳鵬程已經確定年後調走，小楊當然也要考慮“再就業”的問題。
本來市區兩級刑警隊，特警隊都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可是小楊卻出乎意料選擇了去園區派出所，做副所長兼打擊隊隊長。
資歷是沒有問題，小楊救了他現在的老婆，身上有三等功，而且他的大專學歷也考下來了。
但是大家都沒有想到他拒絕了市局，分局，卻一頭扎進了基層。園區所再咋好，那也是派出所啊！
說起來他和老蔣也真是對脾氣，本來柳鵬程想把老蔣提上來當副局，一談話，人家自己不幹！理由當然是一大堆，柳鵬程聽了覺得就沒有一個準的。
他自己不幹，園區管委會更是直接找到了領導，就是為了把老蔣留在園區。
柳鵬程一想，他自己不願意動坑，別人也沒有辦法，那就繼續在園區所呆著唄。
沒想到，他自己“不要求進步”不說，還把小楊給拐去了。
柳鵬程問道：“小楊，老蔣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啊，怎麼就非得去派出所啊！”
小楊說道：“其實也沒有說什麼，就是說，我們倆屬於一種人。部隊回來的，沒有學歷，沒有關係，沒有資源。想做出點成績只能靠自己，他希望我到他那裡去，他也會帶帶我。”
柳鵬程笑著說：“還是不一樣的，你可是我的司機，怎麼能說你沒有關係呢！”
小楊臉色一陣古怪：“柳局你不知道？蔣所長剛轉業的時候是當時慶湖縣公安局王局長的司機。”
行吧，這倆人是同一物種，往一起湊那是必然了。
柳鵬程說道：“那你自己考慮好吧，以後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小楊悄聲問道：“柳局，你的去處定下來沒有？”
柳鵬程裝傻：“去處，什麼去處？誰說我要調工作了。不信謠，不傳謠！”
柳鵬程覺得吧，他說的是真話，其實他也確實說的是真話！至於小楊能不能理解，那他就不知道了！
柳鵬程看小楊還要問，乾脆閉上眼睛，閉目養神，其實也是在想這兩年發生的事情。
最大的大事，當然是他當爸爸了！
他兒子出生就六斤七兩！健康的過分，剛出來個上半身就“嘎”一嗓子宣告自己的到來，嚇得接生的護士手一哆嗦，差點沒把這臭小子塞回去。
柳鵬程兩口子，尤其是沉娟，在孩子出生之前查《論語》，查《詩經》，沉娟把《康熙字典》都弄回來一部。結果呢，別說大名了，就是小名他倆都沒有搶到命名權。
小名是姥爺取的，叫鐵頭。
大夥都覺得不錯，賴名好養活嘛，反正就是個小名而已。
大名是爺爺起的，叫柳凡。
柳鵬程沒有想到自己受傷的事情對爺爺的影響居然這麼大！
鐵頭是個很好養活的寶寶，不愛哭，只要每天媽媽按時從單位回家給他餵奶，他就沒有什麼意見，剩下的時間就和許姨在家，許姨去買菜，他就坐在嬰兒車裡東張西望陪著去，無聊了就自己玩自己腳丫或者被吐泡泡玩。只有需要換尿布的時候才會哭幾聲。
就是一歲以後戒奶費了點兒勁兒。看到自己媽媽不給餵奶，那哇哇大哭的聲音恨不得一樓都能聽見了。
最後實在是沒招，乾脆讓瑞龍這邊的分公司派了兩個女員工把他和許姨一起送回東北了。
果然，回到瑞城才幾天，小家夥就完全適應了。進口奶粉+雞蛋羹沒有任何問題。楊媽帶他去她們單位體檢，除了抽血的時候很委屈地哭了一通，剩下的時間全程配合，咋擺弄都行。
鐵蛋在東北戒奶的時間，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當然是最高興的。姥姥姥爺乾脆住在了家裡。爺爺也隔三差五讓小鐵頭去小洋樓。
等到小鐵蛋回平洲的時候，大了兩圈不說，已經完全忘了喝奶這回事，順便也忘了柳鵬程和沉娟是誰。成天吵吵要奶奶，要爺爺，要太奶，要太爺，要太姥要太爺。太姥爺這個詞對他來講還是太複雜了，也用太爺代替！
就在柳鵬程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不錯的時候，就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溫局長的電話。
溫局是瑞城公安局的局長，現在是省廳副廳長。柳鵬程和他一直有聯絡，他是江南人卻在北方省工作，而柳鵬程是北方省人，卻在江南工作，兩人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加上他和張南洲相熟，所以兩人關係真不錯。
雖說兩人不長時間就會通個電話，但是一直沒有說什麼“正事兒”，所以溫廳長說的第一句話就把柳鵬程弄愣了：“小柳，想不想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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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溫家！就是柳鵬程在慶湖都聽說過。溫廳別看是個副廳，在家裡也就算是個預備力量吧！這還是現在！原來的時候，她們家考上進士都不算是人才，只有入了翰林才值得家裡著力培養一下！
所以溫廳打這個電話，柳鵬程真不能當玩笑聽，但是為什麼要自己動動？是有人看上自己的位置了？這不能啊，有能力把自己調走的人，是絕對不會把自己調走的！這聽著是挺矛盾，但是實際上就是這麼回事！
還有就是有人看中自己這個人了？這個可能性也有，不管咋說自己在慶湖這幾年的成績在這擺著呢！不過這也不對，如果是這樣，不是應該先找自己談嗎？何必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呢？
好在溫廳說了柳鵬程要調走的原因。因為慶湖要換屆了！就是因為柳鵬程這個局長做的不錯，風評也不錯，慶湖的治安請情況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
所以，就出了一個麻煩事情。各地的公安局長，要不就是兼任政法一把手，或者是兼任政府副手。如果這次老百姓大會開會換屆的時候，柳鵬程還在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上，那他兼職的事情就要有說法了！
溫廳問柳鵬程，不到三十歲的副處級，政府副手，你想不想出這個風頭！你要是覺得沒有問題，就當我沒有給你打過這個電話。如果你不想，我給你找個適合你的地方！
柳鵬程不想出這個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