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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篇 第六章,願歲月靜好

靖王朝建立之初,沿用前朝之制,地方採用“道州縣”三級制。此外打破歷代王朝固有的傳統,劃分地域不再依據山川之險,相反而是另闢蹊徑,使各個地域形成犬牙交錯的局面,以此削弱地方勢力,增強中央集權,防止內地禍亂的出現。

永霜一年春,新帝瑰啟聽從宰相莊天機的諫言,持天子之劍,劃瑰王朝為二十道,此外增設監察御史,行使檢察權和彈劾權,替代皇帝巡獵天下。

依宰相莊天機之諫,中央機構改組,廢漢、魏舊制,三公及內史、秘書、內侍三省,僅保留尚書省和門下省,增設中書省起草擬定皇帝召令。尚書省直轄六部,直接對皇帝負責。

此外,為提高行政之效,皇帝親下旨令,設政事堂於門下省,為全國最高議事機構,供中書令、尚書左右僕射等三省長官聚此議事。

至此,便形成了一套完整有序,組織嚴密的中央官制。三省六部,各司其職,再無糾紛干涉之事出現。

永霜四年,推行三省六部制的第三個春天,時天下安定,四海昇平,百姓安居,官吏清廉。

皇帝深居內苑,親擬聖旨,推行天下,朝野上下,一時為之震動。

“滋生人丁永不加賦”

其後一年,皇帝親自巡獵天下,回宮之日,見其宰相莊天機,第一句話便是:“朕與愛卿,皆可青史留名。”

皇帝瑰啟,也被天下百姓和朝廷官員認為,“王朝興建之盛世,政績卓越之無人”。

帝王戒奢以儉,建極綏猷,註定是千古垂名。

可誰曾想,這日後繼承江山之人,竟是品性惡劣,為禍一方,內外敗絮,痴心流醉於美色青樓。

而此人,如今正被禁足。

太子東宮。

瑰流慵懶斜身,隨意而坐,舉壺飲酒,悠然自得。

一身雪白長袍,腰佩琅玉,金色發冠如帝王之冕,驚為天人的容貌,醉意朦朧的金色狹長鳳目。

“忘憂天人”

墨玉評第一的評語雖只有寥寥四字,卻分量極大,天下誰人沒有過一番遐想?待字閨中的小女子更是懵懂純真,大多青睞心動於此。

宮殿裡酒氣瀰漫,甚至蓋過了熏籠所燃的龍涎香。

案臺上,擺有數盤精緻糕點,全都保持著原有的精美形制,看起來不曾被動過。

瑰流宿醉一晚,只是喝酒。

前來送早膳的宮女,是被排擠和最不受待見的可憐人,誰都不想給這位瘟神太子送飯,便施硬施暴讓她來做。

她小心翼翼踏入宮殿,彷彿這裡不是金碧輝煌的太子東宮,而是一處陰森詭異,隨時可能有生命之危的狼窩。

宮女顫顫巍巍,頭都不敢抬,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哪一步發出聲音,這位瘟神太子便會降罪於頭上。

酒氣瀰漫,那人似是已經睡去。宮女忍著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將菜食慢又再慢地端放到案臺上,這其中不曾發出一點細微聲響。

宮女悄悄松了一口氣,打算悄無聲息離去,未注意到腳下有一小壇尚未啟封的酒水。

於是她蓮步輕移之際,便將玉壇踢翻。瞬間玉碎壇亡,酒水迸濺,發出巨響。

宮女身子顫抖,伏跪在地,害怕的已經說不出話。

瑰流緩緩睜開眼,金瑰色的眸子裡還帶著朦朧醉意,眼神冰冷且淡漠。

“想死了?”

宮女瞬間如遭雷擊,面如死灰,心生絕望。

大殿內落針可聞。

忽然響起一道輕輕的腳步聲。

正是前來另送膳食的輕雪。

輕雪對伏跪在地的宮女視而不見,皺了皺眉,語氣微冷,帶著些許責備之意,“殿下,您又宿醉了?”

瑰流坐起身子,看見案臺上兩盤不一樣的菜食,看向大氣不敢喘的宮女,冷笑道:“御膳房整日就給本太子這些東西?”

瑰流震怒咆哮,明顯有些酒氣用事,“本太子難不成是畜生?你們把本太子當畜生喂!”

大殿內,咆哮聲迴盪不止。

宮女驚嚇的哭出了聲。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伏屍百萬。

何況是一尊暴戾恣睢的瘟神?

這種情況,莫說一個小小的宮中侍女,便是位高權重的朝廷大臣,也只有伏跪在地的份。

作為貼身侍女,撞見這種動怒的情形,早已是習以為常。輕雪淡聲道:“殿下,先用膳吧。”

瑰流輕嗯一聲,剛拿起玉箸便又放下。

宿醉一晚的代價,便是頭痛欲裂。

輕雪侍奉主子得心應手,自然知道是因為動怒而造成的頭疼,便輕輕挪身,跪坐在瑰流身後,柔荑玉手為其揉捏著太陽穴。

瑰流頭痛稍緩,便執起玉箸,用起早膳。

主僕二人,恩愛濃厚,倒是苦了那宮女,一直伏跪在地,心驚肉跳,始終不敢直起身子。

良久,輕雪輕聲道:“殿下。”

瑰流這才再次看向宮女,語氣淡漠,“滾。”

宮女如遇大赦,忍住恨不得竄出宮殿的衝動,朝瑰流施了個婀娜多姿萬福,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從鬼門關晃悠一趟,踏出太子東宮的那一刻,她終於承受不住,內心徹底崩潰,癱軟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帝王之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君臣相宜的美談少之又少。

服侍主子亦是如此,身賤命薄,所做之事稍有不如意之處,則性命不保。

小心翼翼身處皇宮,如履薄冰數年,平日裡做些洗衣之事,受辱捱打如家常便飯,甚至連貞潔都險些被奪去。

白雪紅牆,瓊瑤玉宇,巍峨森嚴的宮牆內,金碧輝煌的屋脊下,是暗無天日的生活。

她想死,想一了百了,可是不行。

在家中,還有年幼的弟弟和重病的母親,需要一口熱食,需要一包煎藥。

世人慌忙,不過圖碎銀幾兩。

可偏偏是這幾兩碎銀,可醫人間疾苦。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以為是巡邏至此的宮中御統,或是某位顯赫貴人,宮女連忙站起身,用袖子胡亂擦拭眼淚,生怕受到責罰。

宮女低著頭,至於來自何人,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

下一秒,宮女感覺手心沁涼。

還有一道頗為冷淡的聲音,

“拿著玉牌,你便可以出宮了。每月到官府領十兩銀子,贍養盡孝,好好生活。”

宮女愣住了,攤開手掌,竟真是一枚凝脂玉牌。

可以出宮了?每月還

可以領十兩銀子?

每月十兩銀子什麼概念?

要知道,一戶尋常人家,五口之家,一年的收成才堪堪十兩。

這彷彿一場夢。

可手心傳來的沁涼感是是那麼的真實。

宮女鼓起勇氣,抬起頭,明顯愣了片刻。

不正是先前服侍太子,其後又為自己求情的那個姐姐嗎?

宮女瞬間潸然淚下,手心緊緊攥著那枚象徵自由的玉牌,撲通一聲就給輕雪跪下。

輕雪讓開身,平淡道:“我只是尋常婢女,無權力準你出宮返鄉。這一跪,就當是謝殿下了。”

宮女搖搖頭,眼眶通紅,輕聲道:“姐姐,這一跪,是謝您救我。”

說罷,她面朝輕雪,伏跪叩首。

輕雪一動不動,臉色平靜。

宮女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泥土,以示莫大尊重,朝太子東宮方向跪拜。

一拜三叩首,

三拜九叩首。

宮女並不知道,瑰流就站在宮門後,透過薄薄的紗紙,坦然接受這隆重的三叩九拜之禮。

那天午時,沉重巍峨的皇宮門緩緩開啟,僅有一人走出,身穿粗織麻衣,步伐輕快。

曾有那麼一天,亦是午時。

初進皇宮的女子,褪下破舊粗糙麻衣,滿懷期待,第一次穿上了柔軟豔麗的宮中綢緞。

宮中的一切都是那麼美麗,雕欄玉砌,金磚墁地,亭臺樓閣,假山軒榭。春日花苑的黃蜂頻撲,夏日池邊的荷香陣陣,秋日晚亭的相思紅葉,冬日湖心的白雪皚皚。

她很開心,在這裡生活,再也不用擔心塵土會髒腳,冬日長滿凍瘡還要搗衣,

可深苑待久了,便也逐漸乏味無聊。整日裡除了面對猩紅鮮豔的巍峨宮牆,便只能抬頭仰望那一隅清澈湛藍的天空。

一年又一年,春秋寒暑。

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宮外的模樣。

有一天夜裡,她做了個夢。夢到旁晚夕陽下的水車,田壟裡奔跑的稚童,悠揚婉轉的聲聲牧笛。

她恍然驚醒,明白了一切。

想回去了。

可這是皇宮,走進硃紅色的大門,換上宮女的服飾,命運便再也不由自己主宰。

多少宮女直至老死深宮,幾十年也未能再看上一眼外面的世界。

於是每天夜深人靜時候,她都會悄悄哭泣。尤其是月光如雪的夜晚,她整夜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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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夜雨聲淅瀝,她忽然驚醒,隱約聽見那曲《折楊柳》的鄉謠,瘋了一樣跑出去,才發現這裡是規矩森嚴的皇宮。

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想念至深,肝腸寸斷。

但上天待她還是很好的。

她拿到一枚玉牌,可以出宮了。這是多少宮女夢寐以求,含恨而終的夙願?

來時欣喜,滿懷期待。

走時亦是欣喜,懷抱熱望。

還正值妙齡,鶯鶯燕燕,身姿妙曼。還可以找一個如意郎君,生個可愛的小孩子。

然後日子溫柔,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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