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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篇 第二十五章 便是人間好時節

杏花鎮客棧,瑰流又睡了一夜地板,毫無疑問老腰更疼了。若說昨天還能忍痛出去逛街,那今天就只能扶牆走路了。

眼下,他一隻手扶牆,一隻手扶腰,表情因為腰疼而微微扭曲,每走一步都要哎呦叫痛好幾聲,十分吵鬧,一幅活不起的樣子。

說到底還是聲色犬馬惹出的毛病,十年一覺青樓夢啊,能不腰疼就怪了。

王姒之到底是柔柔怯怯的性子,看他腰疼這般嚴重,便有些害怕了,擔憂道:“要不去看看醫師吧。”

瑰流眨了眨眼,這妮子上當了?那太好了,今天正好再歇息幾天,聽說那天下第十一的美人今明兩天就要途徑杏花鎮,說是遊山玩水,但陣仗可是不小,帶了好多家僕丫鬟和武人扈從,可能是要為下一次美人評鼓吹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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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流揉著老腰,誒呦一聲,表情痛苦道:“快扶我去床上歇會。”

王姒之連忙扶他上榻,又輕扶他的腰,幫他輕輕躺下。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瑰流悠哉愜意一聲,感覺舒服從骨頭縫裡往外冒,閉眼打了會盹,又側過臉看向身邊女子,問道:“今晚我睡床榻,中不中?”

王姒之輕嗯一聲,說道:“那你睡床,我睡地上。”

“別啊。”瑰流急了,差點都要坐起身,連忙道:“地板又冷又硬,哪有暖洋洋的床榻舒服啊?我看這張床榻也不小,咱倆互相擠一擠,能夠湊合一晚的,也更暖和不是?而且你是女子,身子孱弱,我怎麼忍心讓你睡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萬一你染上風寒,我豈不是要愧疚死?就算你不怨我,我的良心都能把我譴責死。所以啊,咱還是一起睡。哦對,你放心,我睡相很好的,不打呼嚕不揣被子,當然你如果你踹被子,我還可以給你蓋被。”

王姒之覺得有些好笑,柔聲問道:“殿下這算不算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難道天下流傳甚廣的傳言都是假的?否則以殿下的性子和手段,想要逼迫我聽話服從,又有何難?”

瑰流點點頭,一臉讚歎,“敗絮其外,金玉其內,說的就是本太子了。”

王姒之忽然正視他,認真問道:“我在你身邊算什麼?”

“你覺得自己算什麼?”瑰流反問道。

“丫鬟婢女?或是給我個妾室名分?”

瑰流悠哉悠哉,打趣道:“你對自己的要求,就這麼低啊?”

王姒之深吸一口氣,說道:“請太子殿下直說。”

瑰流瞥向她,眼神古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都說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難道還聽不懂嗎?”

王姒之沉默不語了,靜靜坐在床榻邊。

瑰流不依不饒,繼續問她別的問題,“那年上元燈節過後沒幾天,我過生辰,我爹擺長龍大宴,百官入宮獻禮吃酒,浩浩蕩蕩幾千人,不乏有許多豪閥女子和大家閨秀,那些人我一個也不認識,或是說認識也不感興趣。就在生辰日好幾天前,我親筆寫下請帖,讓身邊丫鬟給你送去。因為一直沒有得到答覆,或是說遭到準確的拒絕,所以我一直心懷期待和僥倖,結果我過生辰那天,我精心留置的位置是空的,你沒有來。”

“為什麼不來?”

瑰流死死盯著她。

氣氛有些僵硬。

王姒之從容不迫,語氣平淡,“那時候,我和殿下很熟嗎?”

“現在呢?”瑰流緊接著追問。

見王姒之不回答,瑰流沒來由感到心煩意亂,緩緩坐起身,猝不及防,一口朝她臉上咬去。

“你!”

王姒之氣的直咬銀牙,她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登徒子亂刀刺死。

而專趁別人心情不惹是生非的瑰流,只是微微歪著腦袋,笑的比小孩都天真無邪。

“不服啊?那你可以咬回來呀。”

王姒

之不是那沒有半點火氣的泥菩薩,雖然性子柔弱,但還是被這個男人惹怒了,冷冷一笑,“狗咬我,難道我還咬回去?”

瑰流當即眯起那雙丹鳳眸子,“你再說一遍?”

王姒之忽然眼眶通紅,委屈撇了撇嘴,敢怒不敢言。

忽然,客棧外鑼鼓喧天,有沸沸揚揚的人群聲。

瑰流也不裝那副腰疼要死的模樣了,一步來到窗邊,向外探出個腦袋,結果就看見一大群人走過,扈從武人和丫鬟們擁著一個紗簾垂遮的步輦,如眾星拱月。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位天下第十一的美人來了,這陣仗還真不小,稚嫩娃娃和七老八十的拄拐老頭都在其中,婦孺老人皆有,有點舉家搬遷的感覺了。

一轉頭,瑰流就忘記了先前不愉快的事,或者說忘記了王姒之的不愉快,連忙走到她身邊,焦急道:“快下樓快下樓,天下第十一的美人來了。”

不由王姒之說什麼,他就已經牽起她的手,急匆匆朝樓下跑去。

好巧不巧,步輦在客棧門口停下了。女子掀開簾子一角,猶豫一下,走了出去。

杏花鎮的人不多,全都擁擠在這條街道上。當看見那位女子的真容,不知誰先喊了一句神仙娘娘,然後緊接著各種讚美各種討論,紛紛不斷。

耳邊已經聽清楚好幾句中聽的美話,女子心滿意足,頗有倨傲神色,心想距美人評重選還有段日子,自己上次之所以未進前十,不是長得不夠好看,而是世人有眼無珠罷了。所以這次,她鼓吹聲勢遊行,就是要讓天下人好好瞪大眼睛,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是那美人評的魁首!

瑰流拉著王姒之的手跑到樓下,見著那位姿容的確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悄悄問道:“感覺怎麼樣?這次有沒有希望入選前十?”

王姒之並沒有任何異樣情緒,只是平心而論,說道:“希望不大,尤其是這種倨傲作風,皇后娘娘不會喜歡的。”

瑰流點頭表示贊同,“我娘啊,最煩的就是這類女子,就像討厭寫詩求仕的讀書人一樣,太顯功利熱絡了。”

王姒之心有感觸,輕聲呢喃:“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對,就是這個理兒。”瑰流笑著,竟對那站在步輦前的女子晃了晃手臂,還吹了個頗為輕佻的口哨。

“敢對我家小姐無禮,你好大的膽子!”

瑰流不去理睬那位老婦,眯起那雙讓世人驚羨的丹鳳眸子,歪著腦袋笑看女子。

婦人還想說寫什麼,卻被呵斥,“住嘴!”

女子嘴角翹起,盯向瑰流,似是來了興致。

她膽大邁開步子,不管瑰流身邊還有一個容顏姣好的女子,反正也沒自己漂亮,她並未將她放在心上。

走到瑰流身邊,她笑意盎然,輕輕開口,語氣帶著誘人的韻味,“你找我?”

瑰流微微一笑,刻意壓低聲音,“謝射在哪裡?”

女子一愣,驚慌失措後退一步,下一秒立刻恢復鎮靜,捂嘴淺笑,“可是那個武評上的那個謝射,不認識誒。”

瑰流笑的純真無邪,好奇問道:“這樣啊,那你後退什麼啊?”

女子反問道:“聽到如雷貫耳的殺手名字,第一反應是害怕,不是很正常嗎?”

瑰流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原來如此,恕我無禮,唐突佳人了。”

“不礙事的。”女子笑著搖搖頭,開始打量起以麵皮偽容的王姒之。

細細打量一番後,她暗暗嗤笑鄙夷,中規中矩罷了。

告辭一聲,她轉身離去,表情晦明不定。上了步輦,長呼出一口氣,仍有些心有餘悸。

這人到底是誰?又怎會知道自己認識謝射?

明明按照那個男人的囑咐設局,不可能

出現紕漏才對,可目標沒有出現,反倒可能是招惹上了麻煩。

管不了那麼多了,無論如何,今晚都要悄悄把這個男人做掉,否則事情敗露,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到此處,女子眯起眼,殺氣騰騰。

鑼鼓喧天逐漸遠去,圍觀人群逐漸跟著前擁,客棧門口重新恢復了冷清模樣。

瑰流一屁股坐在石階上,掀開那張易容麵皮,哼著小曲,心情不錯。

王姒之輕輕坐下,瞥了他一眼,“腰不疼了?”

瑰流表情得意,“不疼了。”

“不疼了就睡地板。”

此話一出,瑰流呆呆發滯,久久無言。

對啊!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那啥...,我逗你玩呢......”

瑰流一臉真誠看向她,不忘揉揉自己的老腰,假裝輕輕哎呦一聲。

王姒之不置可否,微微向後挪身,一隻手輕握住瑰流的雪白長髮,喃喃輕語:“該梳理一下了。”

瑰流本想打趣說一句:“那你就動手啊。”,結果王姒之已經走入客棧,向掌櫃要了一個木梳子,然後又重新坐回他的身邊。

“轉過身去。”王姒之淡淡說道。

瑰流有些訝異,不曾想她還真的主動伺候人,於是轉過身子,將後背留給她。

王姒之手法輕柔,為他梳理白髮,不知怎的,雙手有些顫抖。

她忽然想到某種可怕的事實。

這個男人本就被全天下所唾棄,朝廷廟堂皆不得,以後哪怕繼承了帝王基業,又怎能歸攏人心,使四海臣服?

這種道理,尋常女子都懂,他又怎會不知?

這個男人看似衣食無憂,可前途多舛,處境已是艱難。

王姒之紅唇顫抖,輕聲呢喃:“我是罪臣之女,只會拉你下水,為什麼要幫我?”

瑰流平靜回答:“我和你說過的,不只是幫你,如果在我面前的是其他女子,我照樣會去幫。”

“那你就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御史臺和六科給事中聯袂彈劾我爹,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如果天下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於你而言不更是雪上加霜嗎?這天下還會有誰能擁護你?”

“你不懂。”瑰流平靜道:“舉世皆敵的心態,我早就有了。這天下怎麼看我,把我描繪的如何劣跡斑斑,我都無所謂。當年我娘生我,冒天下之大不韙,何曾在意過天下。因為對她來說,兒子的命是一萬個天下也換不來的。那麼今天,我幫你王姒之,道理也是如此。”

瑰流驟然高聲:“你想見你爹最後一面,我反悔了!”

女子雙手顫抖,面如死灰。

“見什麼最後一面?有能耐就天天見面!老子就算把彈劾史官的腿給打斷,就算孤身一人闖大牢,也要把你爹給救出來!”

“你王姒之,給我好好的生活!”

她愣住了,兩頰清淚流淌,清澈眸子柔柔盪漾著。

娘,你曾說過,一個男人無論如何對你好,都可能只是哄騙的把戲。

但如果有個男人願意陪你一起共患難,尤其是為了你,不惜拋下什麼或捨棄什麼,那這樣的男人再好不過了,是值得託付的。

所以你說你後悔嫁給我爹。

娘,你看看,女兒還是挺幸運的吧?

王姒之淚流滿面,卻嫣然一笑,繼續給他梳理頭髮。

瑰流閉上眼睛,愜意悠閒,心想有首詩怎麼說來著?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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