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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是我

今夜無月,整座軍鎮都籠罩在漆黑中,一片死寂。

瑰流和小丫頭摸著黑來到那顆約定好的柳樹下,許溫已經等待多時,沉聲道:“事不宜遲,走吧。”

按照規定,三人皆一身黑衣,完全藏匿在黑夜當中,就算是距離僅有幾尺也很難看出來面前有個人。為了防止跟丟,許溫有意無意釋放武人氣機,方便瑰流察覺。小丫頭沒走過這麼漆黑的路,有些緊張,死死牽住瑰流的手,生怕萬一跟丟,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瑰流已經摸到了冰冷堅硬的牆壁,抬頭一看,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恢弘森嚴的氣勢,便知道已經走到了城牆下。

在前面帶路的許溫忽然停下腳步,小聲提醒道:“守城的不僅只有我的兵,還有另一個校尉的兵,雖然後半夜應該都是我的兵,但一會兒如果真遇見了,別猶豫,直接動手打暈就行。”

什麼也看不見的漆黑中,瑰流嗯了一聲。

許溫接著帶路,走的極慢,手掌始終覆在牆面上,似乎在摸索著什麼。

而不僅是他,瑰流也作出這種動作,而且對於許溫悄悄運人出城的手法,他差不多已經猜到了。

牆面上明顯能感覺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其實是某種提示,跟著提示走,就能找到通往城外的密道。

在城內挖密道,這不是什麼稀奇罕見的事。就說那南詔小國帝京的城牆,數丈之厚,裡面蜿蜒交錯,錯綜複雜,甚至還有數多間儲存糧草和兵戈的密室。正因如此,瑰啟領兵五萬,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才慢刀子割肉拿下僅剩不到一萬人的南詔帝都。

摸索半天的許溫突然停下腳步,伸手用力按在一塊城轉上,聽到一道清脆鎖聲後,他再用力一踹,果不其然出現了一個寬長幾尺的密道。

此時雖然已值盛夏,可夜晚到底還是有些寒涼,再加上密道裡時不時湧出涼風,小丫頭衣衫單薄,凍得牙齒打顫。她現在很後悔,早知道就應該聽男人的話,多穿一件衣服。

許溫終於將一直握在手裡的火把點燃,幾乎是火光驟然亮起的那一刻,他就竄進了密道。

“告訴你夜晚涼,多穿點,你非不聽,這會兒挨凍了吧?”

男人卻是用溫柔嗓音說出這話的,然後小丫頭就感覺身子飄飄然,腳離開了地面。

瑰流將她抱了起來,貼放在胸前,說道:“正好我也好冷,你幫我捂熱。”

“密道底下有一條暗流,冰冷刺骨,所以才會這麼冷。太子殿下跟緊我,咱們速進速出。”許溫沉聲道。

瑰流護著小丫頭的腦袋,蹲身進了密道,然後許溫迅速關上密道暗門,高舉火把開始帶路。

很快,這密道的復雜程度就超出了瑰流的意料,有無數個涵洞和岔路口,盤根複雜,就像一顆老樹根。

依偎在瑰流懷裡的小丫頭這會兒不冷了,反而因為男人體溫和火光的緣故,還感到有點熱。她仰頭看向男人的下顎,問道:“這麼複雜的路,如果走錯了怎麼辦?”

瑰流想了想,說道:“走錯的話,大概會死吧?”

“死?”小丫頭臉色煞白。

在前方領路的許溫搭話道:“殿下所言不錯,那些死路機關重重,一旦誤入,即便不死也是個半死。”

三人耗費一番周折,耗時許久,小丫頭烤著溫暖的火,都快要在瑰流懷裡睡著了。

迷迷糊糊,她聽到一聲“到了”,連忙睜開眼,發現已經離開了狹窄的密道。月亮不知何時從濃厚重雲層出來了,眼前是一片雪白的曠野。

“醒了,自己下去走走?”

小丫頭輕嗯一聲,瑰流將她放下,終於能夠活動活動酸澀的手臂。他不忘提醒道:“一會兒上車若是不困,可以趴窗看看風景。聽許溫說,這一帶曠野的月色極美,聞名大奉。前方五十裡處,還有一座皇帝行宮,叫做月色宮,是剛逝去不久的老皇帝曾經來此巡遊時的住所。”

小丫頭這才發現,前方不遠處的蕎麥田裡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旁邊,貌似還有兩個人影?

瑰流笑道:“許溫這生意攬的真不錯,一個人五百銀兩,拒不講價,那麼今夜四個人加起來便是兩千銀兩。要知道,這放在我們大靖王朝,即便是富饒地方的經略使和節度使想要掏出來這筆錢,都得咬咬牙,把積攢幾年的家底給搬空才行。”

小丫頭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瑰流言語間的意思,當即皺眉道:“不簡單!”

瑰流點點頭,“能夠掏出這麼一大筆錢,尋常高官的誥命夫人都很難做到。這兩個女人,應是極有權勢之家,的確很不簡單。”

小丫頭忽然說道:“趙、田、魏、周,原先的四大權臣之家。”

“這我倒是聽說過。”瑰流愣了愣,自言自語道:“趙家殿閣大學士投敵,田家掌管軍權大政的知樞密院事更是八王之亂的始作俑者之一,魏家兵部尚書領兵戰死,那麼四大權臣之家就只剩一個不溫不火的周家了。”

男人說的一大堆話,小丫頭很難理解。她對權臣周家的瞭解,僅限於那位長相極其好看的周家夫人,聽說這位夫人好像還被皇帝親口讚譽為什麼夫人,可惜忘記了,要不然說出來,肯定比男人那一大串子話震撼多了。

瑰流忽然又想起什麼,嘴裡唸唸有詞,“我記得......”

小丫頭生怕他想起來,再一次出盡風頭,連忙搶著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不是周家那個夫人?”

瑰流恍然大悟,大聲道:“對,就是那個被大奉皇帝稱讚為第二夫人的張氏。”

這下小丫頭真不開心了,自己一個大奉“土著”人,還不如一個家在萬里之外的鄰國人知道得多。

“十一年前,兩大王朝聯袂評選美人,那位剛剛嫁入周家的新夫人第一次上榜就是前五,真是嚇死個人,導致我那個時候都想直奔大奉,看看這第二夫人到底是何等的花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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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冷哼道:“那你知道第一夫人是誰嗎?”

瑰流愣了愣,“你知道?”

“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既有第二夫人,就一定會有第一夫人。”小丫頭理直氣壯道。

瑰流無奈道:“這我也知道。”

突然,他愣住了,久久陷入沉思。

小丫頭內心忐忑,就知道大事不好。

果然,瑰流將腦袋抬起,對她咧嘴笑道:“我可能真的已經知道了,你說的那個第一夫人。”

“一定是她,錯不了。”瑰流自顧自地沉思道。

事實上,即便小丫頭不提“第一夫人”的說法,瑰流也曾在哪聽過這個稱呼。

也就是說,小丫頭由“第二夫人”聯想到的“第一夫人”,確有其人。“第一夫人”四個字,作何解也?

一是姿容冠絕,天下第一。

二是地位尊貴,也可以說是天下最尊貴的誥命夫人。

能夠二者皆滿足,除了那位傳聞中姿容絕美,引來仙人俯瞰,雲海低垂的大奉皇后,瑰流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人。

而瑰流之所以肯定自己的想法,認為一定不會錯,因為他比全天下人都知道一個秘密。

便就是那位早年間就香消玉殞的皇后,有一個流亡的女兒。這個女兒和她娘一樣漂亮,自被人發現起,就一直禪連美人評第一。

而她實在太過狐媚,甚至無需懷疑,天底下所有人都會被那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給勾住,即便她不是刻意為之。故而瑰流給她起了個綽號,“狐媚子”。

一言蔽之,瑰流認為的大奉“第一夫人”,便是狐媚子的生母,那位老皇帝的皇后。

突然大地震顫。

軍鎮方向,許溫一騎當先,身後百騎。月色下,甲冑寒光四射,咄咄逼人。

小丫頭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腿軟,站不直身子。

看著她,瑰流就想起小時候吵著要陪瑰啟去巡獵天下,結果路上辛苦不說,第一次見到鐵甲錚錚的萬人浮屠重騎,面對密密麻麻漆黑的壓迫感,還有那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自己直接被嚇的嚎啕大哭,拽著親爹的胳膊就往臺下走,還管你什麼隆重檢閱?

風起於清萍之末,人的成長也是如此。

從一開始的嬌貴,膽小,哭哭啼啼,到後來親口說出那句“去你娘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敢一個人遠行萬里,孤身來到叛軍腹地,一路走來,這個男人已經成長了太多。

所以他相信,如此有靈性的小丫頭,以後也會成長,而且會比自己還要有出息。

她害怕到走不動路,便由他牽住她的手,陪她走過這一段路。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很怕黑的小孩,要牽著孃親的手才敢走過漆黑的皇宮長廊。

而孩子,永遠只是孩子。區別在於,一個是小時候的孩子,一個是長大後的孩子。

小時候的孩子,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予新詞強說愁。

長大後的孩子,舊事渾是新愁,終不似,少年遊。

又或言,一個是可以隨意捏造愁苦,將之拋給爹孃的孩子。一個是寧願所有苦難都集於一身的孩子。

但是,這兩個孩子真的不會見面嗎?

答案是否定的。

勢必會有一天,垂垂老矣的下山孩子和興高采烈的上山孩子會相見,然後,下山的孩子會變年少,上山的孩子會變滄桑。

至少在今夜,他是那個小時候的孩子,她是那個長大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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