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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平平安安

老人死了。渡口再看不到那一道撐船忙碌的身影。附近幾個村子家家戶戶籌了點錢,給這位甚至不知姓名的老渡夫辦了個寥寥草草的葬禮,瑰流和白徽宗女劍修也參與其中。

墓碑無字,起初瑰流想為其題寫墓誌銘,但是被白徽宗女劍修默默無聲地阻止了,很快瑰流自己也想通了,自己連趙秉聶的徒弟都不是,更是才與這位老人萍水初見,有什麼資格題寫墓誌銘?

葬禮因為潦草,所以省了很多步驟,只耽誤了一天時間。理應講渡了這條河,再走幾天山間小道就能到碰及邊境線,但問題是瑰流身邊已經沒了那匹瘦馬,只能憑靠腳力,所以這次渡河還不如不渡,簡直虧的血本無歸。

這一路一直都在耽誤時間,眼下情況又如此糟糕,瑰流可謂心情極差,那不是憤怒,不是悲傷,而是一種茫然不知所措。這一路遇到的種種阻力,就好像是老天的旨意,好像是命中註定,好像是緣分已盡,好像是有一道聲音不斷對男人說:“放棄吧,你不可能重新擁有她。”

於是這個四顧茫然的年輕男人,不知應該何處向前,便只能停步。

白徽宗女劍修顯然對他有極大興趣,幾次搭話卻都慘遭無視,一氣之下便要御劍遠去。

就在白徽宗女劍修重重踩在劍上的時候,男人突然眼前一亮,語氣一下子熱絡起來,“這位女俠去哪裡,能不能捎帶我一乘?”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白徽宗女劍修嗤笑一聲,就要御劍起飛,但是男人猶不罷休,猛地拽住她的手腕,焦急道;“去邊境嗎?帶我一個!”

女劍修毫不留手甩出一道劍氣,直接將男人轟飛出去。

在此過程中,男人臉龐被樹枝剮蹭到,竟是把一張栩栩如生的麵皮毀壞,露出真容。

男人狼狽爬起,揭開那張藕斷絲連的麵皮,頗為無奈地看著不遠處氣勢凌人的女劍修。

難不成只能上美男計了?

那雙金色丹鳳眸子在打量著的同時,女劍修眯起眼也在打量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傢伙。

最後二人似乎和解般,女劍修率先高聲拋問道:“我是要去邊境,只是憑什麼帶你?”

瑰流醞釀片刻,高聲答道:“我是大靖王朝太子,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眼下這種情況,只能坦誠相待。

哪知女劍修雙手拄劍,微笑道:“我知道你的身份。”

瑰流愕然,“你認識我?”

“一開始沒認出來,撕了麵皮就認識了。”女劍修橫劍胸前,緩緩拔出,剎那間劍氣漣漪蕩蕩。

“名劍西天,白徽宗上任宗祖佩劍,仙家劍譜排名第四。”

女劍修鬢角飛揚,輕聲道:“也是你娘曾經的佩劍。”

天地間清風吹拂,瑰流沉默良久,“所以你下山遊歷世俗王朝,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人間煙火氣,能讓我娘執意離開仙家,甘願雞毛蒜皮,甘願歲歲枯榮。”

女劍修點頭道:“不錯。”

“那你見過我娘嗎?”

“見過,在綠帶城大戰落幕之後。”女劍修神色感慨,輕聲道:“她還是那麼溫柔,告訴我仙家修士追求的大道不是真正的大道,找到追求大道的原因,那才是真正的大道。她說她的大道是家,也讓我好好想一想練劍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哪怕飛昇成仙人又是為了什麼?”

“但在這番相見之前,我站在城牆上看見了你一人破甲兩千餘,之後又看見你問劍趙秉聶,所以對你印象很深。”

瑰流問道:“你之所以會現身綠帶城,是想出劍斬殺那頭鬼祟之物吧?”

女劍修嗯道:“王樺清以生命為代價將其重創,一代符籙宗師不能就這麼白白死掉,我本來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想不到最後卻當了個從頭到尾的看客。”

瑰流點頭道:“仙家修千千萬,唯有白徽宗堪稱仙俠。我一向反感冷眼看人間,高高倨傲的仙家修士,唯獨對白徽宗,雖然不曾見過,卻始終抱有好感。”

女劍修笑眯眯道;“馬屁拍的這麼自然,可見哄騙女子的功力,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紈絝。”

瑰流笑道:“真話假話,孰能分清?我思故我在,真話可以當做假話聽,假話為何不能當真話呢?若是錙銖必較,倒是庸人自擾了。”

女劍修湊近他,抬頭看向這各稍稍高過自己的男人,甚至能從他金色的眸子裡隱約看見自己。

“白徽宗修士,黃茹。”

“大靖王朝太子,瑰流。”

二人握手隨即又放下。

“去哪?”

黃茹這麼問,顯然她和這個男人是不順路的。

瑰流不假思索道:“大奉王朝,你只需把我送到邊境就行。”

黃茹給了他個白眼,“還真不客氣。”

瑰流的確沒有客氣半分,主動踏上名劍西天。

“我御劍很快的,自己小心別掉下去。”

剎那間,兩人拔地而起,瞬間飛越厚厚雲層來到雲海上。

但是男人的第一想法是:“沒王姒之御劍快。”

如果眼前女子是她該多好。

可如果是她,估計不會像這位女劍修一樣雙手附後,風流無比。她只會嫻靜而立,雙手在胸前捧著白貓,單單是背影就有種想讓人抱上去的衝動。

女劍修怕他墜下去,刻意放慢了御劍速度,只是猶不放心,只是她一回頭,就看見男人滿臉淚水,無聲無息。

男人的淚絕不似女人的淚,每一滴眼淚,其實都是厚重深沉的話語。她一路已經見過,有莊稼漢子守在病榻前,淚水滴在頹然滑落的手臂上,有老人最後一口氣夢迴嶺南梅花盛開的季節,卻眼含淚水說出:“此心安處是吾鄉。”

那麼這個男人無聲無息的落淚呢,是為了什麼?一個享盡天下榮華富貴的男人,不會有世俗的罹難,難道被某位女子傷斷了腸?

女劍修黃茹遊歷世俗王朝這幾年,最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誰,都難順遂情愛之事。每個人都只有一顆心,沒有手段把別人的心奪來,換句話講如果有一個人並不愛你,無論你怎麼做也只是徒勞,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黃茹輕嘆一聲,情愛一事如泥沼,稍沾則難拔,觀人世間種種,反而愈發堅定了她的道心。

只是她還沒有找到秦芳口中,那個真正有意義的“大道”。

京城皇宮,一座陰冷潮溼的地下室,中心是一口柳木棺,在裡面安詳躺著的,便是已經死去的瑰流。

正是國師用秘術將屍體儲存,但至於目的,無從知曉,甚至連秦芳都不知道此事。

小稚童一步跨出,再次現身到一間亭子裡,和坐著的那位對峙許久。

他一雙紫金眼眸,洞若觀火,早在第一眼就看破瑰清皮囊下其實是那名狐媚女子。

只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他始終沒有透漏這個驚天大秘密,從這個角度來講,他已經背叛了皇后秦芳。

狐媚子心頭一緊,深知來者不善,模仿瑰清的冰冷口吻道:“國師何事?”

“恰好路過而已。”小稚童微笑道,視線遠眺出亭外,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蘆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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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裡不是皇宮,而是京城外的漾月湖。

沒有任何人守在身邊,顯然狐媚子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所以小稚童的“恰好路過”,實則是想確保她的安全。

“國師無事可以走了。”瑰清面無表情。

“好。”小稚童微笑應道,踏出亭外瞬間消失不見,而密密麻麻的蘆葦蕩深處,突然多出幾個屍體。

狐媚子雙手託腮,遠眺平靜湖水,神色緩緩變得溫柔。

在這裡,她和她雪夜航船,在醉酒之後,一起在船頭仰望飛雪。

也就是那一夜,她看見了她從不曾流露的表情,那是悲傷,那是疲憊,那是茫然不知所措。

她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灰白的蘆葦蕩,即便她不曾說出口,但是狐媚子知道,漫天大雪,白不過白頭,她是為那個男人悲傷,為那個男人心疼。

哪怕狐媚子再有偏袒之心,但是她必須大大方方承認,男人第一次心死,第一次背井離鄉,是被她逼的。

所以男人再一次心死,再一次背井離鄉,她一定要陪著他,彌補對他的虧欠。

但倘若不曾有這些事端呢?她還會去陪他嗎?

狐媚子給出的答案和秦芳是一樣的,那就是:“一定會的。”

這對兄妹,雙方間隙裂痕的確很大,但也恰恰是因為存在這些瑕疵,所以才必須要小心翼翼地對待。就好像是一個裂痕滿滿的瓷娃娃,雖然一碰就碎,但是陽光也能滲進深處。

所以當裂痕照進了光,那麼漆黑就不再是宿命。

所以這對兄妹,只要稍微感受到彼此的疼愛和呵護,就會無比地看重對方。

瑰流寧願被酒痴打的經脈寸斷,也不交出劍南燒春。那日秦芳講完,瑰清低下頭看不清表情,其實是紅了眼眶。

所以這對兄妹哪裡存在什麼勢如水火,按秦芳的話講:“原來是這樣的兄妹啊。”

從不禮信佛法的狐媚子,這一刻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誠心禱告,“一定要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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