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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篇 第一百零三章 火鍋與雪,兩兩相宜

洞天大祭,為萬年前道祖親自定下的規矩,百年一次,意在傳道授業解惑,以化萬民,為道昌隆。

蓮花冠道人站在祀臺上,向鼎內投入昔年遊歷天下所得的天材地寶,雙手高高階起,正色朗聲道:“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北都泉曲府,中有萬鬼群。但欲遏人算,斷絕人命門;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大海沸騰如煮,荷花搖曳生姿,蓮花洞天雲霧翻滾,一齊湧向高高祀臺的上方。

除了驚心動魄的水聲便再也聽不見什麼,接連天海的巨大荷花上,整座洞天數十萬修士屏息凝神,目光灼熱,他們多是第一次參加大祭,只在道觀或道宮裡見過那供奉於最高位的太上老君塑像,誰也沒有想過在有生之年竟能親眼目睹那位祖師!

蓮花冠道人停頓片刻,猛地伸出一隻手,“有請道祖落座!!”

聲音分明已經震徹整座洞天,但一道渺茫像是萬年前的聲音,忽然自天幕處滾滾落下,在每個人的耳畔炸響,“為何而來?”

一些心志不堅的修士竟是被震的七竅流血,踉踉蹌蹌差點跌入大海里。

蓮花冠道人眼前出現自己的心魔,而已經道心堅如磐石的他,只是輕輕一撥,笑道:“讓開。”

心魔瞬間支離破碎。

站在祀臺下猶有一洲之大荷花上的四位司仙,也先後破除魔障,然後緊接著便是白玉京十二位修道有成的真人也陸續成功。

蓮花冠道人俯瞰四周,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自家洞天數十萬修士,最終解開心魔的還不足一成。

這時,天幕終於出現一道渺小至極的人影,甚至只能看清楚是一個黑點。佝僂老人哈哈大笑,“大夢誰先覺?”

老人懸於天幕,落座在小小蒲團之上。

“你這蓮花洞天的修士,比起你那幾位師兄所掌管的洞天的修士相差甚遠矣。”

蓮花冠道人笑道:“弟子不也比幾位師兄差遠了?”

老人嘖嘖出聲,“這麼一說,倒像是你的過錯了。”

大袖一揮,老人正襟危坐,淡然道:“落座。”

蓮花冠道人恭敬拜了再拜,落座蒲團。

萬餘修士,司仙之官,白玉京真人,作拜後全部落座。

百年一次的授法傳道,正式開始。

——

新年即至,氣氛熱鬧,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遠在邊境線上,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

邊境戰火綿延不變,雙方投入兵力總計超過五十萬,虞城,幽州,安邑,陰翟,一座座相連的軍陣皆是屍體。一場大雪過後,天寒刺骨,鮮血結冰,遠遠望去,邊線好像一道長長的赤紅關隘,

戰事何其慘烈何其悲壯,白骨無冢,怨魂哭訴,大靖皇帝親自走了一趟佛家福地梵柯山,請求那位參悟佛法二百餘年的老住持帶著僧人遠赴邊關,無論敵我,超度亡魂。

而早此之前,邊境戰事剛剛打響的時候,死傷就已經相當慘烈。距邊線最近的三關,竟有足足上千僧人雙手託缽自發出關,來到天寒地凍的北方荒漠戰場,坐在一具具屍體前,唱法超度亡魂,陣仗之大,甚至就好像是經懺法事最隆重的水陸齋醮。大奉王朝掀起滅佛活動長達三十年,焚燒經書,推倒寺廟經幢,抓俘僧人強迫去做苦役,故而大奉道門昌盛,佛運衰絕。

鐵甲浮屠老將王_震義,看見浩浩蕩蕩千人規模的僧人超度亡魂的場面,情不自禁大笑道:“我們這樣的大靖王朝,國運福祚綿延一千年才對!”

於是,在道家洞天舉行大祭的時候,梵柯山籌備超度水陸一切亡魂,普濟四道六生的水陸道場也即將開始。

入冬的多事,有兩個趕路人卻毫不知情。

自從瑰流見識到了王姒之御劍的天資本事後,便成了好吃懶做的一方,坐在高高的飛劍上,悠閒晃盪雙腿,名山大川的壯美景色收入眼底,燒麥包子收入口中。

其實對於王姒之會御劍這件事,瑰流只是有過小小的驚訝,更多的是可以理解,畢竟王姒之是劍主嘛。當然,王姒之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只是瑰流從細枝末節中察覺出來的。況且在梵柯山一役中,王姒之更是駕馭誅仙貫穿吳佩弦的頭顱,而自己在與蔣艾搏殺的時候,自己胸口中箭,又是王姒之遠在梵柯山駕馭誅仙與自己一道同行,否則即便殺了蔣艾蔣儒父子,還有數千精銳鐵騎,無數機床弩箭攢射,自己又怎麼可能活著逃出蔣家的地盤。

可斬仙人的誅仙劍,原本是九境大宗師趙秉聶相送的,可其真正的劍主竟然是王姒之,天下豈有如此之巧合?所以很多時候瑰流就在想,是不是趙秉聶刻意為之,而且知道某些事情?

瑰流暗暗下定決心,若是再遇見趙秉聶,可得好好“興師問罪”一番。

轉眼又將一個大包子塞進口中,看見山下有一座不大的小鎮子,瑰流含糊不清道:“去那裡停一下吧。”

王姒之沒有回應,玲瓏修長的手指撫了撫雪球兒毛茸茸的小腦袋,飛劍忽然狠狠一個下墜,瑰流晃盪雙腳的姿勢壓根就坐不穩,所以這突如其來的下墜差點把他給甩了出去。心有餘悸看了看高度,這摔下去不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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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瑰流艱難嚥下包子,不滿道:“你要謀殺親夫?”

接下來王姒之的話,甚至比殺力最大的誅仙還有穿透力,瑰流瞬間噤若寒蟬,冒了一身冷汗。

因為他聽見了一句,“又不是第一次了。”

飛劍在城外不遠落下,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王姒之又戴上了帷帽,她輕聲道:“你這麼走走停停,除夕那天趕不回家的。”

瑰流哦了一聲,嘀咕道:“那你不會再飛快點嗎...”

王姒之可聽見了,當即用力狠踩瑰流腳背,後者當即疼的抱腳跳了起來。她一把掐住瑰流耳朵,用力將男人拽到自己身邊,眯眼微笑,在瑰流耳邊輕輕吹風,“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瑰流哎呦哎呦的叫著,連忙求饒:“我說我御劍慢的像蝸牛,不對!簡直比蝸牛還要慢!”

王姒之長長的指甲深嵌進瑰流肉裡,加大手上氣力,微笑道:“那我呢?”

瑰流疼的差點就要一蹦八千里,說話都不連貫了,顫聲道:“驚才...驚才絕豔!”

王姒之這才放開他,彎腰將雪球兒拾回懷裡,環顧一圈,鎮子上冷冷清清的,估計是昨夜剛下完一場大雪的緣故。

想了想,她說道:“不如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吧?”

“過夜?可這天色尚早啊,還有很多趕路時間呢。”瑰流仰頭望天,不知到是真的聽不出話裡深意還是故意裝瘋賣傻。

王姒之既沒懊惱也沒有糾結,輕聲道:“那陪我去趟書鋪?我爹喜歡看書,我想選一本作為遠遊的禮物送給他。”

瑰流笑道:“如此甚好。”

小鎮子只有一家賣書的鋪子,多是春秋經典和道家典籍,因為掌櫃是幾十年前科舉落榜的儒生,仕途無望後便開了這麼個小書鋪子,年年生意冷清,勉強足夠一人糊弄生活。

王姒之左選右挑,最後在《小窗幽記》和《菜根譚》兩本書中犯了難,店掌櫃也告訴她這兩本全是好書,還真不好做出選擇。

瑰流找了一圈豔情小說沒有找到,回來看見王姒之猶豫不決,便拿起其中一本《小幽窗記》,笑道:“唯我道心清似水,任他世事冷如冰。不如這樣,這本《小幽窗記》就由我這個女婿來送給老丈人。”

“的確是個好主意。”掌管也輕聲附和。

將兩本書收好,本該付銅錢,瑰流卻把王姒之支走,說剛才自己沒吃飽,讓她去買一屜小籠包。待王姒之走後,瑰流便在店掌櫃耳邊悄悄問道:“掌櫃的,有無豔情小說?”

店掌櫃當年可是作為書生進京趕考,不說聖人氣象,但一生也算是一身正氣光明磊落,怎可能售賣那種書?明顯的,店掌櫃臉黑了一圈,冷冷道:“本店沒有,客官若想要,還請去他處找找。”

眼看人家要發火了,瑰流賠笑道:“好的好的”,付過銅錢就溜出了書鋪。

剛要找找看王姒之在哪裡,眼角餘光就瞥見一個很像自家女人的身影。

原來王姒之早就發現了貓膩,半路又折了回來,靠在門旁,偷聽二人講話。

輕揉雪球腦袋,她的語氣甚至比往日還要溫柔,“那麼多書不夠你看?”

瑰流擠出笑容,“夠,夠看。啊不是,不看,不看。”

王姒之知道自家男人的秉性,瞥了一眼就不打算再繼續追究,看了一眼天色,輕聲道:“我餓了。”

餓了對她來說,是一句極其有趣的話。

“那咱去吃火鍋?”瑰流小心翼翼道。

“也好。”

當然鎮子上沒有酒樓,也沒有火鍋,瑰流將整座小鎮走了個遍,才借到個小小銅爐,又掏錢向主人家買了些凍肉和凍菜,在天寒地凍的外面吃起火鍋來。

俄頃風定雲墨色,漸漸的,小雪飄落。

雪花飄進滾燙的水裡,瑰流看了眼天色,忍不住笑道:“這是我吃過最簡陋的火鍋,看來今天還真的要在這裡過夜了。”

雪球兒蹲在桌上,正啃著一塊剛涮好的鮮嫩牛肉。王姒之撫摸它軟軟肥肥的身子,溫柔道:“吃吧吃吧,多吃點。”

不多時,大雪靜靜的下,小鎮長長的街道,家家戶戶的房簷,鎮子外連綿起伏的山脈,悄無聲息變的雪白。

王姒之看著滿身滿頭是雪的瑰流,想到了自己的樣子,忍俊不禁道:“還真是狼狽。”

瑰流笑道:“你還不是一樣?”

天地靜悄悄的,除了漫天大雪之外只有曠野無垠的雪白,彷彿只剩這對男女,已經相濡以沫了很多很多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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