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勃說：“笑。”
喬牧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笑容。
徐真說：“哀。”
喬牧眼眶有些紅潤，嘴角向下，鼻頭微皺。他的喉嚨哽咽，有著啜泣的吸氣聲。
章儷說：“氣。”
喬牧略皺眉頭，輕輕地咬著左邊的牙齒，面部肌肉緊繃著，眼神憤怒地看著眼前的四個人。
黃勃通知了寧皓帶著徐真過來之後，風景臺就變成了五個人。除去喬牧外的四個，都在看著喬牧，嘴裡說著關於神態的指令，等著喬牧作出相對應的表情。
寧皓點了點頭，吐出一口煙霧，想了會兒，他說道：“表演還不錯，再來點有意思的，加點難度。悲喜交加。”
喬牧一愣，悲喜交加是什麼鬼？這到底是哭，還是笑？邊哭邊笑的時候，是側重笑，還是側重哭？
他琢磨了會兒，先醞釀了下情緒。他擺出了傷心的樣子，然後擠出一抹笑容。隨著面部肌肉緩緩鬆開的時候，逐漸帶出了自然的笑容模樣。
寧皓說：“這慢了點，應該直接表現出來。後面加上去的，會有失真效果，不過也不錯了。”
徐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說道：“這演技，新人裡面算是很不錯的了。原本，我還以為你演戲就是來玩票的。”
喬牧想了想說道：“那勃哥說的問題，是在哪裡？”
徐真說道：“沒什麼，就是話劇演員都有的通病，表情有點誇張化、臉譜化。不過，你的問題不是很大，你的話劇應該沒人教，是屬於自己琢磨的吧？”
喬牧說道：“嗯，我算是半路出家，參加了一個找不到演員的話劇團去玩玩。那時候也沒人教我，都是自己琢磨的。後來有遇到個學什麼話劇指導的老外，他指點我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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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皓說道：“挺好的，話劇出身的演員，演技功底和臺詞功底都厲害，但是在攝影機裡面，就顯得有點失真。你表演的時候，不會是單一的情緒化臉譜，就表明你話劇表演資歷不深。挺好的，這樣比較好調教。”
“怎麼調教？”喬牧問寧皓。
黃勃喝了一口小酒，說道：“那啥，簡單的很。我來好好調教下，用不著寧皓出手，你跟著我就好了。”
喬牧望著黃勃，皺著眉頭說道：“怎麼跟？”
黃勃放下酒杯，拍了拍褲子，笑著說：“待會，我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按照我的動作表情來。”
喬牧猶豫了會兒，他說：“那行。”
“啪”的一聲，黃勃拍拍手掌說：“來，我們先笑，自然點。”
“啪。”喬牧跟著拍了下手掌，然後笑了聲。
“笑的不錯，拍手就不用學了。”黃勃瞅了眼，然後說：“來，我們收拾下情緒，整理好面部表情。”
“然後呢？”喬牧跟著做完之後問道。
“來，哭。”黃勃快速地說道，然後臉上瞬間換成了傷心欲絕的表情，他的肩膀下垂，身子微微地搖晃，就好像風雨中的浮萍一般。
他的傷心，是一種無力感，就好像是身邊小人物的突如其來的哭泣。
喬牧有些困惑，然後慢慢嘗試按照黃勃的動作來。
“可以的。接下來，我們大笑。”黃勃瞬間換臉，哈哈大笑，臉上的褶子全部擠到了一塊。
喬牧就跟著他。黃勃做什麼，喬牧就照著他的動作表情，依葫蘆畫瓢。
就好像回到了他剛剛在古劍奇譚拍戲的時候，按照電影裡面的表演，重現《春光乍洩》的橋段。
“偷笑。”
“壞笑。”
“賊笑。”
喬牧雖然是照做了，但是他覺得奇了怪了，沒事整這麼多笑容做什麼？
想想大冪冪，那小姐姐就是捂著嘴拍完一輩子的戲，嘴巴都被遮住了，笑個球？再想想自己的囡囡姐，她就是一副憨笑闖天下，大不了就被人噴“中戲之恥”，怕個球？
他強仍他強，老孃傻白唐。
不過，黃勃好歹是打著調教的名頭，來改善自己演技的。自己也沒什麼損失，索性，便隨他吧。
過了一會兒，黃勃感嘆說道：“你這模仿能力，有點強的離譜啊！”
寧皓也隨著說道：“確實厲害，這情緒神態的模仿能力，是有點逆天了。最主要的是他還能表現出屬於自己的風格，的確很不一般。要是平時好好積累，多點普通人的閱歷，指不定就能表現出更多複雜的情緒表演了。”
這誇得，讓喬牧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說道：“還好吧，其實我就天賦好點，顏值高點。”
黃勃的表情有些呆滯，他從未見過如此不謙虛的演員。然後他抖抖肩，恢復笑容。他說道：“你的模仿能力這麼強，我們就直接跳過下一階段，換有點難度的。”
喬牧問道：“怎麼個難度？”
徐真說：“我來命題吧，我說什麼，你就跟著黃勃做什麼。”
喬牧點點頭說：“嗯，可以啊。”
徐真說道：“餓了一天的小痞子，虛弱的笑。”
喬牧一愣，居然就是身份背景了？
但很快，他就照著黃勃的樣子做了起來。
不得不說，黃勃是當之無愧的金馬影帝。他的表演，看似隨意，但是他信手拈來的表演形象，絕對是渾然天成的感覺。他的面部肌肉，調動自如，沒有其他的矯揉造作感。
“撿到了錢的農名工，欣喜而又警惕。”
“遇到了美女的二流子，圖謀不軌，想做壞事……”
徐真陸續說了許多的角色設定，黃勃就一一表演出來，然後喬牧就跟著一一模仿出來。
章儷看嗨了，她湊過來說道：“溫文爾雅的富家公子，遇見心儀的美女。”
黃勃停住了，他睜著大小眼看著章儷。
喬牧也跟著停住了。
章儷很疑惑，她問道：“怎麼了？”
寧皓笑道：“你瞅瞅黃勃那樣子，能演出來什麼富家公子？”
黃勃也笑了聲，他說：“其實吧，我就會演些小人物。我以前在京城酒吧駐唱，見了太多的小人物了，演起來，就好像在扮演我的朋友一樣。就賊熟悉，學學就行了。但是你要我演個有錢人家的公子，我還真演不了。”
說完之後，黃勃拍了拍喬牧的肩膀，他說道：“你剛剛玩了那麼久，有沒有感觸？”
喬牧愣愣地說道：“什麼感觸？”
黃勃說道：“其實吧，表演就是表情、肢體、臺詞和情緒的組合，不同人物表現出來的感覺，就不一樣，他的組成元素也不同。當然，我在北電學的也不是表演專業，這只是我自己的感觸。你以後，可別到處說，傳出去，被人笑話了，我就怪丟人的。”
徐真聽後，笑道：“有啥好丟人的？你北電的業餘生都能拿到金馬獎。我跟章儷兩個中戲、上戲的科班生卻都沒拿什麼過的去的獎項，你是在嘲諷我們嗎？”
寧皓一聽，賊不舒服，他說：“徐真，你也沒學導演啊。怎麼就12億了？你這是不是嘲諷我啊？”
“哪能啊？”徐真笑了笑，然後拉著黃勃和寧皓去旁邊說了句話。
過了一會兒，黃勃走了過來，對喬牧說道：“你之前的時候，形體有些不放鬆，再學學點？”
喬牧點點頭，雖然他覺得以後沒多少機會能用得上，畢竟偶像劇不存在演技的說法。但是，目前他正在拍攝電影，還是敬業點比較好。他說：“好啊！謝謝勃哥了。”
黃勃稍稍走遠了點，他指著兩人間的快兩米的距離說道：“我們來做點形體動作。”
喬牧眯著眼睛看著黃勃，他說：“勃哥，你教形體就教形體，沒必要脫衣服了。”
黃勃那邊，領口被拉下至胳膊處，露出白皙的半邊肩膀，不雅……
黃勃不以為然，輕輕地扭動著身體，擺動著幾個S型的曲線，他說道：“練形體，首先就得放棄自己的羞恥心，得釋放出自我。新演員呢，就得要多嘗試下新的表演風格。”
他扯著自己的領口，繼續往左邊下拉，他的大手撫摸著自己的已經裸露的胸膛，緩緩地揉著。他眼神輕佻地說：“別害臊，來，我們繼續。”
“但是，這沒必要拍下來吧？挺羞恥的。”喬牧指著不遠處，正拿手機拍攝的徐真說道。
黃勃面色一寒，拉好衣服，冷冷地說道：“他娘的。徐真，恁娘的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