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有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叫氣質。
每個角色都是立體的、鮮明的，有著特有的氣質。導演要求的不多，演技和氣質都能容忍，但總不能穿上古裝書生袍，照樣邋里邋遢，走路懶洋洋的……
詩爺再看見喬牧定妝之後，也有這種感覺。
所以和奇隆叔叔商量著，讓喬牧帶著劇中服飾回去，沒事就在酒店裡穿著培養感覺。
喬牧在詩爺那劇組裡面，演的不曉得是男二還是男三的死黨跟班，老大出現時候，喬牧就得要出來撩幾句很幼稚的話。
他原本是不用定妝的，可是奇隆叔叔說這是他的第一次，需要重視點。
而現在，喬牧就穿著戲服，撅著屁股跟在導演的後面，湊著腦袋瞧著顯示器。
北上來內地混飯吃的港省人太多了，這戲導演也是港省人，名字叫黃偉傑。去年時候他和奇隆叔叔合作拍了一部新白髮魔女傳，他最有名的一部戲是我和殭屍有個約會。
內地對於港省的導演來說，不僅僅是機會更多，酬勞也更多。面對本地的演員，港省的娛樂圈人氏都很團結，會抱團的互相照料。
花都和港省，是沒有什麼區別的，都是說著一口白話（粵語），也就是半個老鄉了。而且，喬牧在劇組演員全部入組的那天，喊著奇隆叔叔“Nicky叔”的時候，就註定他不簡單。所以黃偉傑很是照料這個演藝界的新丁。
他指著顯示器上的許許多多小鏡頭，對著喬牧說：“牧仔，這個是全景鏡頭的，它容納的範圍很大，你走位不小心也沒事，依然可以能看見你。但是那兩個咧，就是小全景和近景的鏡頭了，這兩個鏡頭對於走位就很講究了。你要是沒找到鏡頭，走出了範圍就糟糕了，我就得喊‘咔’了。”
“嗯，我知道了。”喬牧點點頭，他豎著八字眉應了一聲。他本以為拍戲就是對著一個鏡頭演出，但是實際上，大多數時候一個片段存在著許多的鏡頭剪輯。走位的講究，對於新人來說，真的有些不太友好。
“牧仔，在跟黃導學習啊？”
說話的是奇隆叔叔，他穿著白色為基調，點綴些黑色紋飾的戲服走了過來。
“對啊，黃導在跟我說走位的事情呢。”
奇隆叔叔繫著腰間繫帶，說道：“這種都是經驗累積的，你等會先看看我們的走位，然後回去的時候再去模擬下。”
今天上午沒有喬牧的戲份，他來只是多學學的。
喬牧立起身子，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看見平時比自己要矮一些的奇隆叔叔，居然差不多一樣高。要知道，他鞋裡面塞了3公分的內增高。他說道：“Nicky叔，你塞了多少的增高？”
奇隆叔叔一愣，但是也不生氣，他很儻蕩地說：“古裝劇嘛，穿著都是布鞋、布靴，塞多一點沒關係的。我塞了5公分，你不也差不多嘛？我看你都差不多和我一般高了。”
喬牧轉了轉眼睛，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買高點的內高鞋墊？
他和偉霆聊天的時候，就發現偉霆比自己要高一點，也至少有著177以上。等拍戲的時候，那家夥指不定也會塞增高的，等拍對手戲，一站起來，自己的氣勢不就弱下去了？這可不行……
“牧仔，你等簽約了經濟公司之後，記得把身高報高點。那些觀眾都喜歡高富帥，高點總會吃香的。”
喬牧想了想身高疑雲的曉明教主，以及後來拯救失足婦女被抓的一七零，他發現身高這東西，真的不靠譜。他對著奇隆叔叔說了聲“謝謝Nicky叔”後，就準備再買個5公分的內增高。
“別客氣，你跟著黃導好好學，我去看看佈景怎麼樣了。”
說完，奇隆叔叔離開了，他去檢查那搭起來的擂臺有沒有什麼問題。
喬牧望著天空中的太陽，他問黃偉傑：“黃導，大概什麼時候能開拍？”
黃偉傑從兜裡掏出一包香菸，遞給了喬牧，說道：“抽根？”
敬酒、遞煙，講究的很。為人處世。講究“溫良謙恭讓”，即使喬牧是小輩，黃偉傑照樣得遞根菸過去。而喬牧不管會不會抽菸，他都得接過來，否則就是不給面子。
平輩之間，或許無所謂，說一句“謝謝，不抽”或者“我不會”就完了了事。但是長輩和小輩敬的，你就得接過來，喝多少、抽幾口都是給人面子。
所以，不會抽菸的喬牧伸手接過了。
黃偉傑嘴裡叼了一根，拿著火機點燃，他也瞧了一眼太陽，他說：“還早呢。劉詩施還在化妝，你要不過去問問化妝師還要多久？”
劇組的佈景，是昨天晚上搭好的，等準備就緒後，就可以直接拍攝了。
今天早晨，天沒亮，曼曼就吵醒了喬牧，開著車子去接著睡意惺忪的詩爺趕到劇組。
現在已經太陽都已經升起了，過去了一個半鐘頭，詩爺的妝還沒化好……
“那行，我過去瞧瞧。”
不過，不用喬牧過去瞧瞧了，詩爺已經出來了。
她穿著黑色戲服，一根紅腰帶，束出了她的曼妙身材。
“白痴，你在瞧什麼？”
這造型，也是頗為俊俏了，就是可惜，粉底打的不足，還沒有喬牧顯得白。
喬牧隨口說了句：“沒什麼。”
黃偉傑瞥了一眼詩爺，他說：“化好了，那就行了。”
他衝著一旁坐在地上與人閒聊的傢伙說：“你去通知下各部門，快些準備好。”
今天是開幕戲，所以整個劇組都有些懶洋洋的，若是尋常時候，都是一切部門準備就緒，等著演員就位的。
劇務的腳步很快，從燈光道具部門再到群演，全部準備就緒了。
黃偉傑坐在監視器的後面，大喊道：“都OK了嗎？”
“攝影部門準備好了。”
“道具檢查完畢，OK。”
……
喬牧客串了一回場記，他穿著書生戲服，拿著場記板站在鏡頭前面說：“《犀利仁師》第、第……”
他沒瞧場記板上寫的是第幾場第幾鏡，索性直接打板說道；“A！”
然後灰溜溜地跑到監視器後面，這時候他才瞧見上面寫著是多少的數字。
拍攝的程序不會按照劇本的推進拍攝，他們在同一場景，拍攝不同的鏡頭，有可能在某場景裡面，你剛剛拍攝完登場鏡頭，然後在同一場景裡面就得去拍攝領盒飯的鏡頭。
一群很敬業的群演，圍繞在擂臺前面。
這部分拍攝的鏡頭是開幕戲，講得是男主想透過武師甄選混入某書院，結果陰差陽錯的在比武招親的擂臺中勝過了詩爺。
拍攝很講究，很稀碎。
喬牧寒著臉，不停地打著板，跑來跑去的。
這部分，大多數是全景鏡頭與一些半身鏡頭。
詩爺配合著龍套拍攝了幾個打鬥的半身景鏡頭後，又無緣無故衝著特寫的鏡頭擺了幾個囂張的姿勢。
這稀碎的場景，看得喬牧很尷尬。
但是黃偉傑很滿意，沒有出些任何問題，連吊著威亞在空中飛出去的老套動作也很流暢。他就喊道：“OK了，換替身。”
然後，喬牧就看見一個武師，身材很瘦的漢子穿著和詩爺一個模樣的戲服上了臺。
接下來是要拍攝劇中女一號和那群龍套的打鬥戲，雖然說詩爺曾堅持要親身上陣，但是黃偉傑說這些鏡頭不重要，讓詩爺等會兒和奇隆叔叔對手戲的打鬥場景再親身上陣，別費著體力。
這時候，詩爺下臺，曼曼跟了過去，拎著手帕，輕輕擦著額角細細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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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牧湊過去說：“詩爺，你剛剛是笑場了嗎？我看見你好像笑的很開心啊。”
詩爺白了一眼說：“你懂什麼？那是得意，我贏過那些人，我的角色要表現的很得意。你不懂就少說點話。”
喬牧無語了，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忽然發現，詩爺胸前是黑色網衫，最裡面是花花綠綠的。他驚奇地說：“詩爺，那裡面是肚兜嗎？”
詩爺莫名其妙地看著喬牧說：“哪裡面？”
然後順著喬牧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胸前，她沒好氣地推開了喬牧，罵道：“你忒無聊了吧？”
喬牧笑嘻嘻地說：“是有些無聊。對了，我看見你拍攝了快半個鐘頭了，等剪輯完了，有多長時間啊？”
詩爺搖搖頭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你得去問問黃導。他心情好，估計有個幾分鐘，心情不好就幾十秒吧。”
喬牧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說：“咦，不是吧？你這大半個小時，就是拍幾十秒的鏡頭？”
詩爺說：“這有什麼？很正常啊。這些鏡頭都是無關緊要的，連句臺詞都沒有的打鬥戲，能有幾十秒就夠了。”
程序很趕，拍電視劇的程序，不太講究。很多劇組都有些敷衍，包括哪些有些名頭的導演，也是這樣。你演技還能過的去，能表達出人物最基本的情緒就行了，不會要求你太多。
……
“看不出來，你弱不禁風的樣子，出手還挺重的。不就是一場比武嗎？何必呢？”
“你說誰弱不禁風啊？”
奇隆叔叔很是瀟灑地指了指詩爺。
詩爺說道：“哼，我今天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我就不叫路雲霏。”
他實在是忍受不了奇隆叔叔一把年紀了，還在那裡裝酷耍帥……
他更加受不了教了他好幾天找鏡頭的詩爺，在鏡頭裡面低著頭，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
這兩個人的演技，或多或少都有些套路化，有些特色，也有著缺點。最關鍵的是，缺少化學反應。想當年唐焉大姐姐和白豆腐拍攝仙劍三的時候，化學反應也是缺少默契，一段親吻戲能彷彿拍個十幾次。好吧，其實也有可能是太默契了……
就這一段尬戲，黃偉傑已經冷著臉叫停了四次。
今天的這部分，有兩組鏡頭，另外一組是在附近的樓上。演員是個太原妹子，她演的是什麼京城第一美女。
按照戲裡面講得，這妹子還會是校花。
喬牧也不曉得詩爺和奇隆叔叔的對手戲什麼時候開能結束。他索性跑去看樓上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