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廳中的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現的鐘響給狠狠地嚇了一跳,特別是在出現了一具身首分離的屍體之後,這份驚嚇如同電擊一般狠狠地抽擊著普通人的心臟。
兩類提示的同時出現,更像是一種預謀好的‘巧合’,給人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驚悚感受。
深綠色套裝的中年男人第一個行動起來,跑到了屍體的旁邊,揚起頭看向屍體頂上的空塔樓房。
“你們站在原地別動,不要靠近屍體,不要破壞犯罪現場!”他眯著眼睛轉頭對著眾人喊道,同時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顆銀色徽章,“我是維斯城治安警長,西瓦,兇手可能就躲藏在上面,為了你們的安全,請不要亂跑,也不要離開這裡。”
說完,直接向著通往塔樓的旁側樓道上跑去。
雖然警長提示眾人不要靠近屍體,不過還是有幾個大膽不聽勸的傢伙湊了過去,而一些膽小害怕的傢伙則是直接轉過身去,看也不看一眼,心理脆弱的傢伙更是捂住肚子和嘴巴,努力讓自己不吐出來。
或許是對於未知危險的畏懼,原本分散的人群也開始有意識地聚合起來,半圍在會議圓桌旁。
“殺人遊戲,就是這個意思麼……”
林十三遠遠瞥了一眼屍體,看到了漸漸蔓延在地板上的紅色鮮血,作為一個在和平環境中成長的青年來說,屍體一類的事物在尋常並不多見,而被人謀殺,頭首分離的屍體大多只會存在電視電影上。
還有,遊戲中……
在聽到殺人遊戲這個字眼的時候,他就猜測到這個遊戲可能發生的內容。
自己不期望發生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所謂的真實遊戲世界,將遊戲二字去掉,那便是真實世界。
每個角色,並不像人為設定的NPC,他們有著自己獨特個性的存在,亦或者說靈魂,這在召喚師峽谷中,他就在英雄們的身上體會到了這一點。
只是他也在這些遊戲世界中感受到過真實資料化的一面,復活的小兵,消失的怪物,資料化的身體。
正如老黑學長所說的一樣,有時候,他也分不清真實遊戲世界究竟是真實還是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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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屍體對於林十三來說不亞於面對一場挑戰,正如醫學生們見識泡在福爾馬林液屍體會反胃嘔吐一般,普通人面對殘破的屍體也需要勇氣和適應的過程。
畢竟和在召喚師峽谷裡不同,這裡沒有復活,也沒有資料化。
只有殘溫的屍體。
林十三這時候終於明白過來老黑學長所說的劇情遊戲和真實冒險的內在含義。
有些事情果然只有當事人親身經歷才能夠體會。
而在真實經歷的過程也能夠給人以真實的考驗,作出不同的選擇。
林十三逐漸冷靜了下來——對於他來說,屍體並不可怕,只需要足夠強大的心臟加上適當注意力的轉移混合。
再次看向那具屍體的時候,他開始減少情緒中畏懼和同情的感性部分,增加了研究和專注的理性部分。
不論是怎樣的世界,只有真正頑強適應環境、能夠作出改變的人才能夠始終存活下來。
遊戲已經開始,按照之前的任務提示,必須保證除自己以外至少一個人在遊戲結束後繼續存活,這是必須完成的主線任務。
那麼自己現在面對的問題就是,需要滿足什麼樣的條件遊戲才會結束?(操蛋的系統只告訴了勝利的條件,卻沒有告訴勝利的方式。)
屍體的出現是否意味著當下除了自己在內的十人接下來都會面臨死亡的威脅,不,或許自己也在死亡的名單中。
活下去的同時保證別人也活下去。
難道會是找出殺人兇手的勝利方式?
找出兇手,遊戲結束?
似乎就目前的狀況而言,這大有可能。
還有,這十個人裡面,到底誰會是那位和自己一樣的系統玩家?
是否要主動尋找對方?
這也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
大約十分鐘後,警長從塔樓側邊的石梯上走了下來,面色顯得非常難看。
他緊皺著眉頭看向那具屍體,又看了一眼通道的方向,最終還是在屍體旁停了下來。
“警長,抓到兇手了嗎?”自稱破產商人的矮胖傢伙湊近問。
警長搖搖頭:“沒有,沒有看到兇手的蹤影。”
破產商人追問:“難道他已經從其他地方跑掉了?現在怎麼辦?”
警長看了一眼這個戴眼鏡的傢伙:“通往上方的塔樓只有這一條石梯,除此之外,只有十五米高的觀景臺可以跳下,但我沒有在上邊看到有繩索的痕跡。”
一些聽明白警長潛臺詞的傢伙露出了驚訝地張著嘴巴,難道說兇手憑空消失了?
如果不是,屍體明明就在剛才掉落下來的,這段時間裡,兇手不可能走遠才對啊。
自稱郵遞員的戴帽年輕人問:“那麼腳印呢?城堡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石梯上和上邊應該有留下過腳印吧。”
警長點頭,丟擲了一個難以解釋的答案——“上面的腳印痕跡被人有意地清理過,犯人很小心。”
“怎麼可能!”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大喊,“犯人難道會像變色蜥蜴一樣匿藏著自己,在警長你的面前將痕跡擦除?!”
警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俯下身子,同時從口袋中掏出了衣服白色的薄皮手套,拿起還在滴著血液的腦袋,仔細地端詳著脖頸。
接觸到屍體的一瞬間,警長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原樣,繼續翻動著屍體。
看到這一幕,一些原本強忍住胃部翻滾的傢伙,紛紛跑到後方的壁爐口忍不住地吐了出來。
這是只有經常和屍體打交道的傢伙才能做到的事情。
林十三也在強忍住胃部的翻滾,配合上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顯得一片慘白,沒有絲毫的血氣,他努力轉換思考目標,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在警長之前所說的話。
毫無疑問,他之前所說內容是相互矛盾的,既然犯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也不會是像其他人猜測的那般,那麼自己能夠想到的也只有一種可能——
警長故意隱瞞了一些資訊沒有說明,或許是一些他也沒有確定的資訊。
死者的腦袋可見臉上殘留的驚恐之色,警長從身上取出了一塊白布蓋上,挪動身位,圍繞著屍體觀察,從不斷溢位的血液的顏色和身上殘留的體溫上判斷,這個人死亡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年齡超過五十歲,體力下滑期,死者的致命傷口在脖頸處,或者說是整個被切下的脖頸,像是被大型利器砍下,但是在靠近後頸的皮肉上,卻能夠發現明顯的強力撕扯才會造成的痕跡……
褶皺、劃破的衣服,緊緊彎曲的手指……
這又是什麼?
他在死者手指的指甲縫中發現了什麼。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了一張綢巾,背對著眾人包裹起來,絲巾包好藏進了口袋……
沒有提示任何人,也沒有公佈的打算……
“原來是這樣……”
而就在警長準備宣佈自己的猜想之時,從橢圓形的會議桌中間的地方忽然上升了一個長相醜陋的陶製人偶,人偶張口,發出了一道生硬聲音——
“歡迎各位來到漆黑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