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乾？這就是辦法？！
聽到如此容易引人遐想的詞彙，蘭洛斯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
“艾露尼斯。”就連瑪裡苟斯聽了都忍不住皺眉，“這就是你的辦法嗎？”
藍龍之王之所以會帶著蘭洛斯來到這裡，為的就是想透過他取得對奧術實體研究的進一步成果。如果只是如此簡單粗暴的將奧術能量取出，根本滿足不了他的好奇心。
況且永恆井水大部分都浸潤了蘭洛斯的身體，兩者在很大程度上融為了一體，在這樣的狀態下進行分離提取，本身的難度也不算低。當然，這是在不對蘭洛斯造成傷害的前提下。
“怎麼了？這不是即簡單又快捷嗎？”雖然被蘭洛斯的嘴炮轟得暈頭轉向，但艾露尼斯依舊很忌諱織法者的力量。在藍龍之王的疑問下，不得不停住去勢，扭頭看向了他。
“這我當然明白，但是……”瑪裡苟斯頓了頓，發覺若是直接表示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似乎太過功利，不合身份，便一轉頭將話題引到了當事人身上，“蘭洛斯體內的奧術能量維持在一個極其脆弱的平衡之上，若是貿然改變兩端的分量，恐怕會瞬間崩塌。”
“放心吧，這小子死不了。”艾露尼斯目光冷冽地瞥向灰髮精靈，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至少短時間內死不了。”
“……”
好了，這話到頭了。
用言語的刺激讓艾露尼斯不顧方才的矛盾提出了解決方案，蘭洛斯此刻也沒有再擺出那一副招人生氣的欠揍模樣，神色恢復如常，靜靜地看了一眼藍龍和奧術實體。
“瑪裡苟斯，看來不管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好奇心，都沒辦法得到滿足了。”理所當然，蘭洛斯是不可能接受艾露尼斯這個沒有任何保障的方案。
看到這傢伙的態度發生如此突然的轉變，艾露尼斯眼光閃爍，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麼：“好你個瑪裡苟斯，居然跟這個臭小子聯合起來打我的主意。”
“抱歉了，老前輩。”得到這個令人失望的答案，蘭洛斯也沒有了跟艾露尼斯糾纏的心思，收起為了刺激對方的偽裝，神色鄭重地致以歉意，“方才的言行，都是我自己臨時做的打算，如果你要記恨，蘭某完全理解。”
“不過。”灰髮精靈抓起妮亞的小手，看向艾露尼斯的眼神陡然閃過一抹銳利，“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見狀，艾露尼斯同樣沒有給他好臉色：“難道你覺得是我的錯？詛咒、衰老、腐敗，血肉之軀本就是低劣的造物。正是因為你們艾澤拉斯的凡人如此自以為是，不願面對這殘酷的現實，才會讓虛空與暗影在這個世界橫行無阻，恣意生長。”
這番話聽得蘭洛斯不由愣神，下意識望向了瑪裡苟斯。後者瞬間讀懂了他的意思，臉上帶著些許無奈地解釋道：“當初發現他的時候，為了讓他在艾澤拉斯長時間停留，我用一些上古傳說和典籍當作了條件。”
“哈哈，雖然這個世界低等生物橫行，但卻依然存在著令老夫都求而不得的奧秘。”提到知識，艾露尼斯瞬間收起了方才的不悅，明亮的紫色眼眸露出了人性化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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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瞭解艾澤拉斯之前，我從未想過一整個世界誕生靈魂的可能。那些穿行寰宇的泰坦，他們不僅擁有著強大的力量，甚至還有著創造世界的智慧。”
“在我的世界，所有生物都是從純粹的奧術能量中誕生的。靈魂、智慧，都是在彙集的能量中孕育而成。我們的生命、族群、社會，都是因為奧術能量的存在而產生。”
“可你知道嗎？包括艾澤拉斯在內的那些泰坦，他們極有可能正好與之相反，是先有靈魂，然後再誕生奧術，誕生整個世界。他們自己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艾露尼斯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不，你這種低等的血肉生物根本就無法理解，根本就無法明白這其中的奧秘所在。”
原來你還是個泰坦迷弟。
看到這個奧術生物手舞足蹈地描繪著泰坦這種存在的神奇與超然，蘭洛斯沉默了很久，哪怕被艾露尼斯一再嘲諷，他也沒有回應。
艾露尼斯說的對，泰坦的存在，確實超出了凡人，甚至超出了諸界生靈的常有認知。
他們不僅擁有著連虛空都無法正面抗衡的強大力量，而且還能夠憑藉自己的意願創造和改變其他世界。
是，憑藉奧術魔法，施法者也能創造奇蹟，創造實實在在的物件。但縱觀整個艾澤拉斯的歷史，從來沒有誰能創造生命。
艾薩拉、艾格文、麥迪文，無論他們多麼強大，卻仍然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去抗衡歲月和時間。他們跟其他的凡人一樣，他們的靈魂和肉體都是消耗品，儘管能依靠魔法延長自己的壽命，但最終，他們一樣會走向衰老，走向消亡。
就連巨龍都是如此，唯獨五位守護巨龍，在得到了泰坦賜福之後，才真正意義上成就了不朽。
即便如此，他們也稱不上能掌握生命，創造生命。
泰坦之所以被奉為神祇，就是因為他們，與諸界生靈之間，存在這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施法者是借用奧術，馴化奧術，而他們，就是奧術本身。
他們自如穿行諸界，無論是宇宙法則還是智慧生物，都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他們自己，根本就沒有誰能威脅到他們的存在。
艾露尼斯作為奧術生物，會對泰坦這種幾乎是奧術領域至高真理的存在如此狂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蘭洛斯雖然對多元宇宙中的泰坦有所瞭解，但一路走來，他的時間和精力，都被提升自身實力所填滿，他極少有空閒去思考神明與凡人的不同，去思考他們為什麼能稱之為神。
當然，因為瞭解到萬神殿的諸神早已經在薩格拉斯的鐵蹄下毀滅，諸神也因此而隕落，靈魂也都藏匿在了多元宇宙的未知角落。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將泰坦放在神明的位置上去。
在他眼裡，泰坦，只是擁有著超凡出身，超凡力量，以及超凡智慧的生靈。他們一樣會遭遇毀滅和失敗。
是，目前沒有人能理解泰坦的能力與智慧，但在蘭洛斯認知中，在將時間延長到無窮長度之後，只要凡人永不止步，總有一天，世間萬物的奧秘都能被凡人所剖析解讀。
畢竟，前世的人類在以億為單位計算年齡的地球上，不過才存在了短短300萬年。尤其是他離世前那幾個世紀，上天下水，移山填海，生物構造，微觀粒子，曾經以為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一一被實現。
可能性一直存在，蘭洛斯至始至終都這樣相信著。之前如此，現在，依舊。
沉默了許久，蘭洛斯緩緩抬起頭來，原本稍顯晦暗的藍色眼眸中，閃耀著一抹令瑪裡苟斯和艾露尼斯感到無比荒謬和瘋狂的光彩：“你們說，凡人，能做到泰坦那樣的程度嗎？”
“哈？哈哈，哈哈哈……”
先是疑惑，再看到這傢伙躍躍欲試的表情後，艾露尼斯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來。
如此刺耳的動靜，讓帶蘭洛斯進來的瑪裡苟斯滿臉都是丟人：“小子，那是不可能的，泰坦的力量不是後天形成的。就像是艾露尼斯所說，誕生之初，他們就在這個位面擁有了神位。”
“那前提也得是，他的猜測是對的才行。”蘭洛斯絲毫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或者說，這種程度否定在他看來，根本就一丁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前世他尋求治療的日子裡，無數醫護專家都朝他搖頭，篤定他活不過下一個寒冬，可他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地顛覆了現有醫學的認知。
儘管他最終還是倒在了病床上，但現在，說是運氣也好，巧合也罷，他以另一種方式獲得了新生。他還沒有輸給命運，他爬了起來，一次，又一次。
理所當然，也會有下一次。
“泰坦先有生命，再誕生了世界？很遺憾，我認為並非如此。”蘭洛斯鬆開妮亞柔柔軟軟的小手，席地而坐，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手裡的一大張白紙撲在地板上，拿起羽毛筆，一邊描繪，一邊自顧自地講述著。
“天地初開，世界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