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只是一座小城，城中百姓加起來也才不過千餘人，所以客棧酒樓自然很少。不過凌衍和朱思這次學乖了，先重新買了件稍微看著還算大戶人家的衣裳穿上再說，免得還找地方睡覺都沒有。
開了兩間上等房間，不臨街，房間自然和京城和赫州城這些地方不能比，不過還算整潔，屋中擺放的物件平淡裡透著窮苦，簡簡單單的木桌木凳，凌衍坐著給自己到了水，便坐在窗前向外看。
視野最近的是一根生長得極為茂盛的桃樹，能有個七五米高，透過桃樹枝丫再往遠處看，是一排排低矮的灰青色房子。
頭頂的天空雲朵開始燃燒起來，有些奇怪的雲彩似乎想要趁著太陽快要消失的最後時間做著最後一份努力，它們開始聚集在一起，湊出各種各樣的形狀來，就像是怕人們忘記它們這一天都在上面，要讓人記住。
有如血紅麒麟的，也有如笑看人世間的一張人臉，還有其他千奇百怪的，反正凌衍竟是一時間看痴了，好久沒見這麼多姿多彩的雲了，準確的講是好長時間沒有靜下心來看一眼夕陽以及這夕陽渲染下的雲彩。
心靜時便是聽風都能問道醉香甜的味道，凌衍兩手撐著腦袋，懶散的向窗外看去，這棵高大上了年份的桃樹已經滿樹盛開花瓣，凌衍伸手便能抓下一片來，放在嘴裡慢慢咀嚼著，味道不怎麼難吃呢。
藉著桃花，凌衍眼睛漸漸地縮成了一線，視線中端，那在路上酒肆遇見的五個人的身影再次映入他的眼睛當中，五人依次走件一間民居當中，凌衍本不願再與這五人起什麼，但不知為何他現在開始有些來興趣了。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是朱思。
“進來吧。”
朱思不敢坐下，關好門之後便站在凌衍身前講道:“大人我剛才問過了，這次土溪山的土匪半年前的確是放話要拿了沙縣縣令的腦袋，那張告示貼了出去也有半年了，起初是時候倒是引起很大的風波。”
“坐下講便行了，喝口水說清楚些。”
“多謝大人。”朱思其實也是有些口渴了的，所以接連喝了兩杯才繼續講話。“起初官府的告示還是吸引了一幫身手不凡的好手來的，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土溪山再厲害也不能耽誤掙銀子嘛。所以告示剛提出來那段時間沙城可是熱鬧得很，來往江湖人士要比平常時候多了數十倍來，還有上面的郡守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土溪山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不過由於他們隱藏在花離這些極其複雜的的山脈之中，無人知曉他們的位置。而且每次土溪山下山只要是見過他們的人都得挖掉雙眼或者直接殺死，不會讓人知道他們的藏身之所。所以這次朝廷打算趁機藉著這個機會抓住前往沙城的土匪好逼問出土溪山的位置。”
“不過土溪山也不是蠢貨，知道沙城肯定佈下了天羅地網，再加上官府也不打算遮掩，所以土溪山的人一直沒有動手，到了後來沙城的人都已經忘了這回事，大家也都散了。”
“你覺得土溪山會放棄嗎？另外你打聽到為何土溪山的人要殺沙縣的縣令呢？”
“呃，這個屬下著實還沒有打探過。不過屬下打聽到這個沙縣的縣令名聲好像是的確不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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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懶得管這些，名聲這東西雖說在外是重要，但憑藉外界的名聲我一般都不會隨意妄斷一個人的。”凌衍講道，然後又讓朱思站到窗子邊指著外面講道:“這裡往外一直走大概幾分鐘，望見那間民房沒有？”
“望見了，大人您是要？”
凌衍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給我去查查在原先在那間屋子住著的是什麼人，另外不要驚動了現在住在屋裡的人，必要時候可以亮出身份向縣衙要詳細情報，不過不到最後時候還是不要暴露我們的身份。”
朱思連忙稱是，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屋子裡開始點了蠟燭，有些辣眼睛，朱思抱歉的說道:“委屈大人您了。”
凌衍卻是哈哈大笑，講道:“你覺得大人我是這種吃不得苦的人嗎？我給你講，別看我是在王府裡長大的，但吃得苦可不一定比你少的。再者經過北地一趟，見過更多的事情場面，眼前這一些又算的什麼。”
西南土匪再猖獗，可在凌衍心裡對於他們卻還是有些不屑的，這匪患哪裡能有外患嚴重啊。土匪再厲害怎麼又能比得上異國戰刀鋒利刺眼呢。
經歷過北地那數以十萬人計的大戰之後，心中的格局已經不再那麼侷限於一處了，開始往更遠處而看去，這趟西南之行除了安然解決梟洪山的事情有些麻煩其他的事若是有心都能辦成，甚至就連隨心所欲之間也能解決掉雲赫兩州的一些禍患。
晚飯吃過之後，凌衍便獨自坐在屋中，那行囊裡還有一份是土溪山的情報，作為盤踞在西南大山裡時間最為悠久勢力最為龐大的土匪土溪山自然尤其受到朝廷的注意。
東蜀時期，土溪山雖然勢力也算龐大，但還在沒有如今這麼強大，土溪山的強勢期就是在東蜀破滅之後接納了一些東蜀國破家亡了的遺民之後開始的，東蜀作為那個時代為數不多能與大正軍隊一較高下的國家儘管只是少部分人流入了土溪山卻也是讓土溪山的力量大增，從以前一般都山匪變成振臂一呼萬眾相應的大山頭，周圍的山頭土匪做事基本上都還看他們的臉色。
土溪山做事雖然不與梟洪山那樣直接和官府作對，但也不是差。土溪山的人手段相反是要更加狠毒，只要土溪山的人出沒的地方基本上就沒有人生還，並且土溪山在西南大山裡甚至還有一些好點的名聲。
因為他們一直打著劫富濟貧匡扶正義的旗子行事，搶來的錢財經常會分發給那些雲赫兩州的揭不開鍋的百姓家，並且對於那些草菅人命的貪官汙吏更是殺無赦，美其名曰是為民除害，就憑這一點土溪山就和其他土匪拉開了巨大的差距，百姓甚至有時候更願意相信土溪山的人也不願意相信官府之人。
這也是土溪山難以剿滅的原因之一，因為一旦官府有什麼想要針對土溪山行動的蛛絲馬跡之後都會有村民冒著殺頭的風險將訊息告知到土溪山去，這讓朝廷往往是有心有力卻是沒有辦法使力。
又有民心又有力量的土溪山雄霸雲赫兩州，是號稱西南第三大惹不得的勢力，另外還有兩個自然赫州楊家和梟洪山了。
“看這土溪山歷年來的行事風格他們應該不會放棄。還有檢視這麼些年土溪山殺了的朝廷命官也的確是有著不枉顧律法的罪行，莫非這沙縣縣令果真是有取死的理由？”凌衍心裡在打著算盤，“按照年月，這土溪山講的半年之期就是這最後三天期限了，若是沒有做成對他土溪山的名聲可是不太好啊，雖然是土匪，但這土溪山可是愛惜得很自己的名聲的啊。”
這天凌衍直到深夜的時候還在挑燈，由於窗戶忘了關半夜裡的時候吹進了一股股冷風讓他有些冷才注意到這，站起身去關窗便走到床上去躺下，被子蓋著倒是挺暖和的。
次日清晨，店家早早的就送來的早飯，至於為何這麼勤快自然是因為那幾十兩的一大錠銀子的功勞，對客棧掌櫃的來講光是這麼一塊銀子可就是小半個月的收入了啊。
小城當中做生意沒有多大的油水，一年到頭也才掙個三五百兩銀子，能遇見這麼個隨手就丟出來幾十兩銀子的大貴人來肯定得好好照顧好咯。
早飯是簡單的，一碗粥，裡面放了些青綠蔥花，看著樣子倒是稀奇。不過凌衍沒吃，不是不願意吃，只是覺著不餓，他往外看去發現朱思已經出了個客棧往昨天自己指的那個地方而去。
這朱思，腦子不太靈光，不過做事到還算麻利。
既然不想吃東西，凌衍關門往客棧一樓走下去，這大清早的也沒什麼客人凌衍就尋了一個正面大門的桌子坐著，左右都是空蕩蕩的，不過待會兒人等到了飯點的時候人就要多了。
凌衍眼角一瞥，看見大門往外的一處牆角多了一幫乞丐，正盯著自己這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