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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前塵往事焚盡,就都隨緣罷。

菸灰寥寥升起,越飛越高,幼章就站在窗沿,從這裡望去,說不出衷腸。

回南的日程提在案上,也是要回去了。

收拾妥當,幼章看著忙去丫頭的身影,這時也靜下了心。

香涎挑簾子進,見著自己姑娘又在發怔,“姑娘,還不起身,琯之小姐在院子裡等你呢,趕緊著去罷。”

臨終一別,琯之聚了幾個姐妹,為她踐行。

老遠見著她人上樓來,映嫻抿唇笑,“我就覺得幼章她越發清秀了,再看去,都挪不開眼了。”

“你沒看錯,”悅兮從桌上跳下,“我還記得,去年大抵這個時候,她著一身紅裝素裹,著實驚豔,這幾回都淡雅了不少,卻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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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章走近,見著眾人都笑來,眼神有些味道,一時也不好意思起來。

“好好聚一聚,都這樣看我做什麼?”

“自是不捨啊,”琯之依偎在她身邊,“今日我沒請別的人,你最難得出來聚,這回也不要耍小性子,一時定要陪我喝杯酒。”

“好,喝便是。”

正愁閒情沒處撒,端起酒杯來,一併敬了。

悅兮拍掌笑,“見過你好幾回,數今日最痛快,來,我陪你飲了。”

一時說笑,彼此又贈了禮,映嫻坐在她身邊,說,“你回去了,好歹與我相識一場,總要寫幾封信來的,免得日後再見,又要生疏,這一別,還真說不上日頭。”

聞言,幼章也感懷起來,“別的不行,寫信不會忘的。”

“那便好。”

酒杯在手,幼章端起,看著看著又笑了,清酒也喝不了,她也是一無是處,拿起酒壺來,又斟滿了去。

喝了這好幾杯,眾人也玩累了。

悅兮再坐不住,出門醒神去了。

屋裡人走得零散,幼章便也沒跟去,墊著酒壺走出去,在欄邊靠穩了。

今日的風順暢極,吹得人熏熏醉。

一行人再回屋裡去,就沒見著人了。

一眨眼的功夫,幾位小姐都暈暈的,疏影問,“七姑娘,我家姑娘往哪去了。”

回頭看一眼,沒看見人,“許是回院子了罷,你回去找一找”

不想幼章就在欄邊,蹬著腿往沿邊坐穩了。

記憶這時混沌了,還以為在老家,隨意坐著,吹一吹風,再好不過。

靠在柱子上睡得暈乎乎,是被簷上的聲響驚醒的。

幼章睜眼看,與倒掛來的東流望了個正著。

東流一時不敢妄動,索性從簷上跳下去,在地上站穩了。

“哎,你別走啊。”扔了酒裡的小壺,跌落在地上,清脆一聲響。

她不知這裡是二樓,以為是家裡的水鄉,縱身追著那人去了,“等等我啊。”

東流驚呆,直勾勾看著,人忽就下來了。

“東流,你幹什麼呢!”

“我……”東流手熱,懷裡這一坨,接住了,還被人抓著個正好。

扔也扔不了,東流直面看著三千,顯得無奈。

三千側身讓開,讓身後人走去。

“三爺——”說話也抖了起來。

懷裡人眯著眼看,見清了是是誰來,忽得笑了起來,向外伸手來。

柔夷可握,葛思珉就滿滿地接了她過來。

便是聞得熟悉的味道,懷裡人這才安生了下來。

仔細嗅一嗅,整個腦袋都搭在他的脖頸裡,軟軟溫熱,“走罷。”

該是什麼樣的心情,眼神柔得不行,“好,走。”

………………

裡頭人醉得極,茶粹親身煮這一碗醒酒湯。

正起火時,屋外人來。

一眾丫頭行禮,“三爺。”

醒酒湯,療效好卻不要太入味,他就自己進來了,“都退下罷,我來。”

從茶粹手裡接過湯勺,茶粹怔了一時,“是。”

沁一壺清茶,火候正到時候,仔細切著梨片,微微蘊出水,撒到表面。

艾草甘苦,也加得不多,單獨煮時,只留出一小勺。

端這一小碗正熱的醒酒湯進屋,擱置在案上,卻沒看見床上的人。

走出房門來,眉頭擰了擰,“人呢?”

三千答話,“在,在花房呢。”

他去時,臨近這一片園地,遠遠就見著她的身影,蹲在地上,小小一片,全然浸沒在叢裡。

茶粹陪她蹲了好久,又勸說不了她,緊著她的動作,看著她是一株連一株的將花拔起,“蘇姑娘,你慢點,仔細自己的手。”

她聽不見,就這樣蹲著,定眼來看,若見著哪一株花格外豔了些,便都拔起。

拔到眼前這一株,她忽然停下了手。

茶粹跟在身邊收,見她停住,問,“怎麼了,姑娘。”

單薄的身影,衣袖都拖在地上,總是愛潔的丫頭,這時也顧不得什麼。

走近了,聽見她碎碎念,是積怨已久了,說話拖著嗓音,讓人難過,“就是這一株,哎,哎,怎麼拔不動了——”

“姑娘,”茶粹見她使勁,伸手來,“我幫你。”

她卻不要,鉚了勁拔起,一個用力,花也連根帶土地拔起,人卻是往後跌去。

茶粹去扶,這才看見身後站了怕是多時的三爺。

幼章順著視線看,朦朦朧朧見著了他,開心又不開心。

茶粹扶她起身後,就走到了他身邊。

“三爺,姑娘要做,我也攔不住。”

就一句話的光景,她見著了,悶聲走了來,定眼仔仔細細看,看得茶粹心裡起了毛。

正想退,她伸了手來,一句話也沒說,拉著她便走,走了幾步路,她才回頭看,大抵可以了。

這時又走回來,站在茶粹方才站的位置,站好就不動了。

茶粹莫名,正想出聲說話。

葛思珉伸手,止住。

茶粹知意,立時退下了。

眼裡心裡都是軟的罷,低頭看她,見著她暈乎乎就抬頭來,當即話也說不出來。

輕輕柔柔問她,方才摔了地,“疼嗎?”

她摸一摸,輕巧巧地,隨即搖頭,眼裡的水霧就起來了,“手疼。”

拔這幾株花,到底傷了手。

她伸手來,刨地的手,滿是泥土,卻想給他看。

這時不嫌她髒,掏了帕子一點點擦,“怎麼就非要拔。”

“不喜歡,”她說得認真,情緒慢慢就起來了,“不喜歡你養花,一點也不喜歡。”

給她擦手的手頓時停住,他只覺身子也跟著軟了,良久,握一握她的手,“好,我答應你,不日便銷了這園地,一株花也不養了。”

“不,”她又搖起頭來,當真要哭了,“不行的。”

“怎麼了?”

“還有我的,”她喃喃自語,卻不是說給他聽了,這時眼淚像豆子般落下來,“我就知道的,你果真不要我了。”

越說越起勁,“一點也不想問的,可是這裡難受,”她指一指心口,“你總是有這一個小紅顏,又有那一個小知己,我是大度的,都沒有責備你。可是,可是……”

真是一肚子的委屈,她一樁樁倒出來,“你怎麼可以騙我呢,我一點也不瞭解你,你怎麼還可以欺負——欺負我大哥,大哥最好,你太壞了。”

“除了這個,還有哪裡壞?”

聽見她說話,她停住抽噎,“都壞,騙我,騙了我的心。”

輕聲一句,而後說,“又還給我了,騙完了就不要了。還罵我,我不夠好,你才不喜歡,怎麼辦,我好難過。”

又哭了起來,滿手的泥濘,上前就兜到他懷裡,平生最大的勇氣,抱緊了他,“幼章喜歡你,卻不能喜歡了,好難過。”

懷裡人抽噎漸小,脖頸這軟軟的呼吸聲。

“幼章,幼章?”

輕輕拍一拍,沒有動靜了。

打橫抱起她來,便是說累了,才又睡去了。

一路進了屋,輕輕放到床上。

熬得這一碗醒酒湯早已涼透,沒了溫度。

淺淺呼吸,睡得安穩了下去。

打了水來,一點點擦她哭溼的臉頰,擦她的小手,擦好,放到床沿。

在她身邊坐下,前有未有地用心去看她,不放過她每一處動作。

她是美的,哭的時候是,生氣的時候也是,到底是南方人,性子軟,說話軟,怎麼也改不掉。

許是做了夢,這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伸手,一寸寸為她撫平。

手漸漸移下來,放到她的脖頸。

她很好,錯不是她。

放蕩平生這些年,活得習慣了,人越大,越沒有可以在意的東西。

只是什麼都好,卻不要有太過致命的弱點。

有了,就未免不真實。

幼章,不是罵你,你很好。

手到脖頸,稍稍一用力,就什麼都沒了罷。

夢裡起了魘,她似是感到了什麼,微微打了個顫。

手便順著她的臉頰摸去,摸到她的鬢角,細細點一點她受傷的額頭。

傻子,俯身去,落在她的細傷處,用盡周身的溫柔去吻住。

“安生回南去,要好好過日子。”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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