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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雨夜相遇

“羅姑娘?”

一聲輕喚,直接道出了自己姓名,而且這聲音極為耳熟,自己好似在哪裡聽過。想到這些,羅盈心中不禁放下戒備,卻是一臉疑惑地看向這人,又出言問道:“你是?”

聞言,那人也不直接回答,只是輕笑一聲,便說道:“想不到兩月不見,羅姑娘竟已是認不出我來了…”

一邊說著,只見一人一邊抬手摘下頭上斗笠,露出了他的面目。

俊朗容貌,面上掛著一絲微笑,髮絲雖被雨水打溼,盡數黏在了面額之上,但仔細看去,還是不難讓羅盈認出,這人正是“不辭而別”的司空喻其人。

“是你!”

一看清司空喻容貌,羅盈已是捂嘴撥出了聲。

想不到自己在長安苦苦尋找了四五日的司空喻,此時竟會與自己相逢在這汴州的小城之中。

“原來羅姑娘還記得我!”

見羅盈認出自己,司空喻面上笑意一盛,這便又重新戴好斗笠。

秋雨性涼,還是少淋一些為好。

“羅姑娘為何會在此處?”

戴好斗笠,又重新系上繩結,司空喻晃了晃腦袋,見著斗笠不會輕易脫落,這才朝著羅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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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不想羅盈聽得司空喻之問,卻是不去回答,只是怒哼了一聲,又沒好氣地說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原來羅盈還在生著自己的氣…

一見此幕,司空喻心中一陣苦笑,已是明白了過來。隨後,只見司空喻向著附近看了兩眼,卻是不見青兒身影,不禁又問道:“咦?怎地不見青兒姑娘,她沒有與羅姑娘一起麼?”

“……”

羅盈仍是不答,就連看也不看司空喻一眼,可見其心頭之氣實在難消。

見此,司空喻也打算再自討沒趣地問著,只是又要開口說些其他,卻是忽聞不遠處幾人喊道:“司空賢弟,這天色已是不早,又下著雨的,我們還是快些趕路,莫要誤了正事!”

“唉!好嘞…”

應了一聲,司空喻便已是不打算再耽擱,畢竟正事要緊。想到此處,司空喻催了下馬,讓馬自行追上三人,便又側首向羅盈拱手說道:“羅姑娘,我就先走一步了,告辭!”

“唉!”

一見司空喻說走就走,羅盈張口便是一聲呼喚,可司空喻已是喝聲催馬,這羅盈撥出地聲音,正好與司空喻一聲大喝重疊,以致司空喻並未聽到羅盈地呼喚。

而那三人,見到司空喻已是策馬追來,其也不耽擱,便是紛紛打著馬韁、腿夾馬腹,繼續縱馬向著前邊奔去。

“嗒嗒!”

“嗒嗒!”

趟水聲再次想起,並且越來越密,再一看去,司空喻幾人已是策馬跑遠,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這個混蛋!”

盯著司空喻離去地方向,羅盈一跺小腳,嗔了一聲,不禁氣得牙癢癢。

在長安不辭而別也就算了,找了幾天找不到人也就算了,兩個人在此處又相互遇上,可話還未說得兩句,司空喻竟然就這麼走了,哪裡有把羅盈放在眼裡的意思?

“那幾個人,想必也就是閻羅的人了…”

又想起與司空喻同行的三人,雖是看不到容貌,但一想起司空喻與自己所說,他又接下了閻羅的一筆生意,羅盈一猜便就猜到。

“可是他與閻羅的人,又怎麼會出現在這汴州?”

心中疑了一聲,羅盈卻是想不明白,她正要去細細琢磨之時,天上卻是忽地響起了一道驚雷!

“轟隆隆!”

一聲炸響,好似就在頭頂之上,卻是將羅盈嚇了一跳。

舉首望去,正見天上一道閃電亮起,將天邊都映得發白,卻僅是一瞬即逝。

“好端端地,怎麼又打起了雷?”

撅嘴嘟囔一聲,羅盈眼見著雨勢又漸漸地大了,可望向四周,卻仍是不見青兒回來,也不知還要等上多久。

“這個青兒,不過是去找一下客棧,竟然就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她到底找到哪裡去了!”

沒好氣地埋怨了一聲,羅盈見著雨大,卻已是不打算再去找青兒,便只是在樹下靜候,翹首以盼青兒回來。

好在沒過多久,青兒終於是回來了,回來之時,羅盈見到青兒手中還拿著兩把傘。

“小姐、小姐!”

見到自家小姐還在樹下等候,青兒也知道自己這一去花費了頗長的時間,只見青兒一邊喊著,便一路小跑地朝著此處奔來。

“你終於是回來了!”

一見青兒回來,羅盈便迎了上去,又問道:“你都幹嘛去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見自家小姐問起,青兒連忙解釋道:“小姐,青兒去找客棧了,只是那客棧離這裡很遠,青兒走了好久才到了那兒…”

“不過好在,那客棧還有幾間空房,青兒便訂下了一間,又向掌櫃的要了兩把傘來,這才跑回來接小姐!”

知道青兒不是存心耽擱時間,羅盈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此時見到青兒還不忘拿傘來接自己,倒是正好可以擋一擋這漸漸轉大地雨勢。

“算你還算聰明!”

也不知這話是褒是貶,羅盈道了一聲,這便接過青兒手中的雨傘,在頭頂處撐開。

“走吧!這雨越下越大了,還打起了雷,我們還是快些去客棧歇息,明日還要趕回鏢局!”

見著雨傘還算結實,相信遮雨不是問題,羅盈心情不由好了些許,這便向青兒說道。

“唉!”

青兒應了一聲,連忙抬足跟上小姐,二女拎著衣襬、踮著腳尖,這便向著青兒所說的客棧走去…

……

再說司空喻辭別了羅盈,又隨著三人繼續趕路,可偏偏雨越下越大,天上還響起了驚雷。見此,那為首的男子不禁停馬說道:“看來今夜已是不好了趕路了,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歇下,明日一早再上路也不遲!”

“早就該這麼決定了!”

男子此話剛一說完,便見著那名漢子罵咧呼道:“頂著這麼大的雨趕路,淋得一身溼透不說,這風吹起來也只讓人覺得冷得緊,真讓人受不了!”

說著,這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卻是抖得蓑衣上的雨水四處亂濺。

見狀,另一人也說道:“不趕路我倒是沒意見,只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又上哪兒去落腳?”

聞言,那漢子一指身後,便是說道:“剛才那個小城,應該有著客棧,要不我們這就調頭回去?”

“都走了這麼遠了,現在又回去?”

男子聞言,卻是皺眉,似是不打算如此。

“我看,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走,要是能遇上一間破廟,湊合一晚也行!”

這時,司空喻忽地開口說著,倒是引得三人側目。

“住破廟?”

漢子聞言,當即就搖頭否決道:“這怎麼行?那破廟連一張床都沒有,又如何能住得下人?”

“不過是將就一夜而已,比起早些完成任務,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司空喻反問一句道。

此言一出,那漢子又要開口,卻被男子搶言說道:“我看這樣也好,不過只是住一晚上,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明日天黑之前,能趕到汴州就行!”

見到男子已是拿定了主意,那漢子本要再說些什麼,卻也只好閉嘴不言,於是四人又繼續打馬向前,頂著大雨策馬疾奔。

又趕了一會兒路,天上的雨已是如傾盆般歇下,只把四人渾身都給淋透,宛如落湯雞一般。

不過好在如司空喻所說一般,四人還真在路邊遇上了一間破屋,雖然是一間道觀而不是破廟,但此時只要能有一處地方落腳避雨,對四人來說也是足夠了。

道觀年久失修,其中顯然也沒有人居住,這一點見著道觀周圍齊人高的雜草便能看出。

來到道觀之中,四人各自褪下蓑衣,擱在一旁晾乾,司空喻也褪去了一件外衣擰乾,卻是流得一地的積水。

將衣物尋著一處地上掛著,也顧不得上邊乾淨不乾淨,司空喻做完這些,便又向著道觀內打量了起來。

道觀不大,只有簡單地幾間小屋,想來以前有人在此之時,這裡也不過只是一間小道觀而已。但現在,這道觀的外牆已是倒了一片,其他的那些屋子屋頂也已是坍塌,弄得那幾間屋中一片狼籍廢墟,加上這連著下了兩日的雨,那屋中更是積著沒足地一灘水,只差可以養魚。

除此之外,道觀之中已是沒了其他的看頭,司空喻也不打算閒逛,這便來到屋角一處坐下,卻是聽到那漢子嚷道:“這雨下得真是邪性,下了兩天不說,反而還越下越大!”

聞聲,男子不禁喝道:“有得這個功夫抱怨,不如去裡邊找找,看有什麼東西作柴燒的,除非你想穿著這一身溼衣服睡覺!”

撇了撇嘴,漢子不見多言,倒還真的一頭扎進道觀之中尋了起來,不一會兒後,便見到漢子扛著一張破木桌,還有一捧枯草回來。

“就這些能燒著了,其他的都給雨水打溼了!”

將木桌往中間空地一扔,漢子說了兩句,便坐到一旁歇下,顯然是想把這生火的活計扔給別人。

見此,司空喻也不多說,這便起身來到桌前,又徒手拆了木桌,分作一些木柴之後,便從懷中掏出了一隻火摺子。

“嘖!”

忽地一聲咋舌,似是有些不爽,那男子聞聲看來,不禁問道:“司空賢弟,怎麼了?”

揚了揚手中火摺子,司空喻站起身來,說道:“火摺子溼了…”

說完,司空喻又朝著三人問道:“你們身上有沒有?拿來用一用!”

二人搖頭,唯有男子伸手入懷,竟還真摸出了一隻火摺子,朝著司空喻拋去。

“我這有!”

單手一接火摺子,擱在手心一看,見著火摺子並未打溼,司空喻點頭,這便又取來乾草,就要生火。

很快,篝火便已生起,眾人見著,立時便圍了上來,要把身上浸溼地衣襟給烤乾。

又從包袱之中取來一些乾糧烤著吃了,男子見著無事,不禁向司空喻問道:“之前路邊遇上的那人,你認識她?”

聞言點頭,司空喻隨口答道:“在長安認識的,也不算太熟,只是碰巧救過她兩次。”

面露瞭然,男子吃了兩口乾糧,這又問道:“看她那模樣,應該是女扮男裝,好似你叫她也是叫的‘姑娘’?”

“不錯,她的確是女扮男裝…”

司空喻答了一聲,又補充說道:“不過她為何要女扮男裝,我卻是不知,你要是好奇,還不如自己去問她。”

“這話我怎麼問得出口!”

男子一聲苦笑,不禁搖了搖頭,又繼續衝司空喻說道:“不過,我看那姑娘地模樣,似是對你頗有微詞,司空賢弟可是得罪了她了?”

聽得這話,司空喻面色一陣尷尬,但他總不可能與男子道出實情,便只是點頭說道:“有過一些誤會,只是我又不願去解釋,這才有了現在這樣…”

大概地聽懂了一些,男子也不再問了。

這時,一旁那人卻是湊上前來,便向男子問道:“對了,這次閻王要我們殺的人,你還未曾與我們說過,不如趁著現在無事,你給我們說一說,也叫我們有個準備?”

聞言,男子卻是搖頭,說道:“這可不行!這次任務事關重大,閻王在信上已是說了,不等到那汴州,決計不讓我拆開信封檢視,不然誤了大事,你我都吃罪不起!”

男子已是說得清白,可那人卻是不依不饒,又滿不在意地說道:“這有什麼,眼下到那汴州也不過一日的行程,就是現在看了也沒事。閻王他隔著我們這麼遠,又怎麼會知曉?天高皇帝遠嘛!”

聽得這話,男子一想也是,心中不免已是有些動搖。正左右不定,男子不禁又看向司空喻與那漢子,問道:“你們怎麼看?”

“別問我,我懶得去想!”

一見男子問起,那男子立馬就答道,腦袋也是搖個不停。

司空喻對此倒是無所謂,在他看來,早一日知曉與晚一日知曉並無太大差別。不過現在見著男子問起,司空喻想了一想,還是說道:“若你覺得現在可以說了,與大家說一說便是,有備即無患。”

聞言,男子倒也不再猶豫,一拍腿便喝道:“那好!那我們現在就看上一看,也叫我們幾個心中有數。否則明日臨動手之前再看,難免有些倉促!”

說完,男子便要去翻行囊,找到閻王送來的那封書信。

只是這連著趕著兩日路,又逢著老天下雨,也不知那書信有沒有打溼…

“明日能不能動手尚還未知,我們這還沒到汴州,連要殺之人是誰都不知道,也沒有去商定一下如何動手,現在就說起,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

司空喻突然這般說著,倒不是說他心生他念,只是理智地與三人分析一番,也叫三人自己在心中權衡一二,好拿定一個主意來。

那漢子不用說,平日裡就沒見他動過腦子,估計也就是把自己當作一個幫手而已。此時司空喻說出這番話來,那漢子已是左耳進、右耳出,只道把這些問題丟給三人,自己絕不插嘴。

而男子與另一人聽得這話,卻是不禁皺眉思索,片刻之後,便見那人問道:“這一路趕來汴州,我們已是耽誤了些功夫,要是動手再拖上幾日,誰能確定閻王不會來信責怪我等?”

“胡說!”

男子卻是出聲呵斥道:“閻王是何等身份?豈是那不明事理之人?就是我們動手晚上幾日,也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想來閻王也會想到我們的打算,又怎會怪罪於我們?”

這時,只見司空喻又說道:“現在且不說這些,動手的時日也再等商議。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弄明白我們此次要殺之人,若並不是什麼難對付地角色,我們也無需這般如臨大敵!”

“那好,先看看再說!”

聞言,男子拍定說道,於是便從行囊之中取出一封書信,那書信之上封泥都未曾揭下,看來果然如男子所言,連他都不曾看過書信的內容。

揭去封泥,男子取出書信攤開,便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待看過之後,男子露出一臉瞭然,手中的書信也已是放下。

見狀,一旁便有人問道:“閻王怎麼說,這要殺之人是誰?”

見有人問起,男子也不打算藏掖,便直言說道:“這要殺之人,不是一個?”

“不是一個?”

聞聲一愣,一旁漢子不禁一咦,便小聲道:“難道還要殺好幾個人?”

“自然是好幾個了!”

那人說道:“若只是要殺一人,卻又派來我們四個,這人都武功一定是登峰造極,閻王又如何會與我們說不過是尋常的任務?”

“那倒是…”

漢子吟了一聲,便不見吭聲。

“可遠不止好幾個啊!”

忽聞男子一嘆,引得三人紛紛側目,那人不禁問道:“不止幾個?閻王究竟要我們殺多少人?”

對於這人所問,男子卻是不見回答,只是把手中書信一遞,便說道:“要殺之人都在上邊,你自己看吧!”

見狀,這人也不推脫,伸手便接過書信檢視。等到這人看完書信內容,其雙目不禁一縮,嘴巴也是張大,竟是說不出話來。

“嗯?”

見得這人誇張模樣,司空喻咦了一聲,卻是不知這人為何會有如此表情。

“咕嚕…”

“這信上內容…可是真的?”

咽了一口唾沫,這人看向男子問道,其神色之間,似還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你沒見著閻王的印信麼?”

男子答道。

聞言,這人便也不再吭聲。

而司空喻見著二人談話,心中好奇,這便取來書信檢視,要看看這書信之上到底寫著什麼。

一抖信紙、目光一掃,司空喻不去看前邊的內容,只是直接看向書信最後。

只見這雪白的信紙之上,“揚遠鏢局”四個大字,寫得可是異常地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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