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最讓人忌憚的就是那種透過視覺模組發動的襲擊,”
顏俊蒼白著臉,精神卻變得很好,雙目彷彿透射出光芒一樣明亮,“我曾經寫過一個小程式,能夠遮蔽視覺訊號的直接傳播,提取其中被覆蓋的隱含資訊……”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奇特的盒子,大約有一本書那麼大,輸入密碼開啟之後,裡面放著四副看起來很有設計感的墨鏡,磨砂處理的金屬框架彷彿有光芒在上面流動一樣,“這就是我自己編寫的程式,‘菲尼爾’,戴上它之後,你的視覺不再直接從人機界面獲取訊號,而是透過它進行解碼和編碼,獲得一種綜合視覺。”
“真得?”
老狗不客氣地伸手從盒子裡隨意拿起一副墨鏡,在顏俊不舍的目光中架到了鼻樑上,按照說明完成了授權之後,眼前的世界頓時一變,完全感覺不到墨鏡的存在,一個簡約的UI在他的視野中閃爍起來,光從選單上看,這幅墨鏡能夠實現的功能確實不少,比如能夠從視覺訊號中提取相關資訊,還原某些不太厚的遮擋物後方的影像,有足夠計算力支援的話,甚至能看穿牆壁。
“哇哦,看我們遇到什麼,一個不為人知的年輕的‘編寫者’!”
老狗嘗試了幾項功能之後,雙眼放光地讚歎了一聲,不過隨即他就取下墨鏡,老臉皺成橘子一樣地笑著盯住顏俊,“這可是挺有價值的發明哪,簡直可以參加三稜獎的決賽了!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小子!”
“只是,一點小愛好。”
顏俊明顯沒被人誇過,手腳都不自在了。
“不過有個問題我挺在意……”老狗有意無意地搖晃著槍口,“你有這麼強的實力,為什麼會窩在‘未來力量’這種小隊裡?”
凜河已經是貧民窟了,而這個小隊即使在凜河也是墊底,除了名字起得漂亮之外一無是處……這是之前的情報,然而老狗現在有點把不準這個隊伍,隊長能得到輝煌女神資質的候補生資訊,拿出個水晶能被凌夏樹看中,資訊隔斷員本職工作幹得差強人意,居然一轉頭還是個有編寫者天賦的技術強人。
“呃,其實,我呆在這個隊伍裡,有些自己的‘小目標’。”
顏俊臉色變換了幾下,最終化成了赧然,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臉色倒是因此好看了不少,“我本來是為了隊裡的女神候補生才臨時學的資訊隔斷……我還以為‘芳美’更喜歡我一點,沒想到居然會跟‘袁平’那個只知道使用蠻力的傢伙一起跑了……”
“……”
老狗歪張著嘴,呆了片刻之後,無語地對顏俊豎起一隻大拇指。
——你們真是一支極品的隊伍。
老家夥好不容易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你確定能防住對方的走神攻擊嗎?”
凌夏樹也拿出一副墨鏡戴上,試驗著它的各項能力。被鏡片一遮擋,本來年輕卻面無表情、因而顯得略沉悶的臉忽然變得有些酷的感覺。
“沒有經歷過實踐,不敢100%保證。”
說到自己的創造物,顏俊神色一正,“但是我們現在已經積累了三份對方發動襲擊的資料樣本,模擬分析確認,戴上‘菲尼爾’之後視覺訊號裡隱含的東西都會先被它解碼,那個腦神經裡的模組被啟用的可能性至少會縮減90%。”
“這種好東西,之前怎麼不拿出來?還讓我們擺出那種可笑的樣子,錯開視野。”
老狗不滿地帶上墨鏡四下看,“如果剛才有這個,那兩個傢伙一個也逃不掉。”
“我沒有任何資格證明,這都是我自學的業餘作品。”
顏俊苦笑,“解碼的程式也是我自己編寫的,只在隱世簡單地測試過,無法確定是否會對矩陣產生影響,如果不是隊長也失蹤了、情況已經不可能更糟,我是絕不會把它拿出來的……萬一因此導致任務失敗,我負不起那個責任。”
“……”
凌夏樹看了他一眼,雖然被墨鏡遮擋著,顏俊還是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頓時呼吸一滯。
不過這事他本來就問心無愧,因此最終坦然地面對年輕大佬審視的目光。
“怎麼查詢你們的隊長?”
凌夏樹沙啞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頓時松了口氣。
“這個是我臨時編寫的一個小模組,專門搜尋之前那些‘酒’的特徵程式碼。”
顏俊轉身在轉播臺前一通操作,很快在眾人面前憑空生成兩塊手環一樣的裝置,不大的螢幕上面顯示著一個類似雷達的介面,
“它和真正的酒特性相似,能在空氣中散逸……我是自學的,所以程式設計的風格和矩陣有很大的差別,只要你們靠近一百米以內,就很容易發現,一路追蹤分子路徑,應該就能帶領你們找到隊長。”
“那麼,要是找不到,或者,找到了但發現他死了怎麼辦?”
凌夏樹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詢問外面下沒下雨。
“這樣就只能直接撤退吧,行動宣告徹底失敗。”
顏俊沮喪地嘆口氣,臉上的青春痘都似乎變得萎靡,“隊長來之前就宣佈女神候補生的所有權歸你們,我們本來就是來報仇的……我懷疑剛才襲擊我們的就是‘吉寬’(捲款潛逃的制鑰者)帶領的槍手,隊長恐怕也是看到他才會失去理智、從而失蹤的。”
“你們在這裡等我。”
凌夏樹默然思考了十幾秒之後,拿起手環戴在腕子上。
“夏樹,你不能自己去!這樣很冒險!”
老狗一下子緊張起來,凌夏樹的安危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放心,沒事。”
凌夏樹簡單地回了一句,平靜而深沉的目光讓老狗閉上了嘴,手勢示意他照顧好初洵美之後,轉身推門而出。
手環上的螢幕馬上就指示了一個方向,凌夏樹沉默地整理了一下墨鏡和風衣,隨即邁開長腿朝著雷達指出的方向快步疾行。
滿頭寸發在清涼的夜風裡微微舞動,墨鏡的遮掩下,凌夏樹的眼神銳利而平靜。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聰明人,但從‘導演’的工作場合離開之後,從接受委託開始到發展成現在這樣的局面,發生的一樁樁事件充滿了意外和巧合,再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濃濃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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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不管是誰,希望你們的骨頭能夠比酪堡大廳的空間更結實。
沿著雷達標出的‘酒’分子軌跡,凌夏樹一路疾馳,表面看上去沒什麼,但只有他外套下和瞳孔裡燃燒的橙色光焰,才揭露了他真正的心情。
……
休良市最高的電視塔頂層上,兩名打扮得一模一樣,都是身穿高領黑風衣、頭戴黑禮帽,墨鏡和口罩遮住幾乎全部臉孔、手裡拿著老式黑油布雨傘的奇特人士,正透過遙遠的距離、靜靜地注視著在商業街快速移動的凌夏樹,除了頭部會隨著凌夏樹微微移動外,兩人全身都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彷彿雕像,隱約有奇特的短促變調蜂鳴聲不時在兩人之間響起,而在他們黑風衣那挺拔的高領子根部,幾個金屬鑄造的細小字母正微微反射著夜空裡的星光。
F.I.N.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