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牛棚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好，好，我這就去。”劉蘭花也顧不得問那麼多，就給自家男人拿東西了。
不一會兒，劉蘭花來了，喝了熱水之後，李思明身上暖和一些，然後緩緩說道：“那個華裕森不簡單啊，咱們都小看他了。”
“當然不簡單啊！”劉蘭花憤恨說道，“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就把所有人都撂倒了。如果不是王大膽跑得快，估計也被抓起來了。”
“哎，是的。”李思明沉吟片刻，“我們要想辦法讓那個姓華的離開這裡，到時候龍王廟那裡只剩下老弱病殘，那就好對付了。”
“還是當家的厲害，一下子就想到辦法了。”劉蘭花想了想，“不過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免得那些人狗急跳牆！咱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倚仗，我們家山子在部隊當兵呢，以後就算不能留在部隊，但復原之後，也能在縣城裡分配到好工作。”
想到出息的兒子，李思明心裡的憋屈少了一些，證明之前的努力並不是白費，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咱們的確得想開點。好了，太晚了，外面冷，咱們英子一個人在家害怕。”
“嗯，當家的，你警醒點，我回去了，明天一早我給你送熱湯熱水。”劉蘭花紅著眼睛，抹著眼淚，哽咽說道。
“別哭了，趕緊走吧。”李思明催促，沒必要讓婆娘跟他一起受罪。
李思明被關在牛棚裡三天之後，才被放出來。
王大膽在李思明從牛棚裡放出來那天晚上來到李思明的家裡。
“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麼啊？”王大膽問道，“不能白白被人打一頓，一點收穫沒有啊？”
“哎，倒黴，那天我剛爬到牆頭上，就被發現了。”李思明懊惱說道，“而且天黑，那些人都在屋裡面，我也沒看到，自然也沒聽到他們的談話。”
王大膽聽了，很是失落，事情一點進展也沒有。
“哎，咱們現在是平頭百姓，以後該怎麼辦啊？”王大膽嘆息道，“咱們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李思明皺眉，道：“是啊，就說這家裡生活條件，也比以前差多了。現在村委正在查我的賬，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來什麼。”
劉蘭花端了熱開水進來，見丈夫和王大膽都不說話，小聲說道：“要不年前咱們就不折騰了，等開春那些人必然要被拉出去再教育。到時候他們不幹活，偷奸耍滑，我們就有機會對付他們了。”
聽到這話，王大膽點了點頭道：“那也只能這樣了，天寒地凍的，那些人躲在屋裡面不出來，咱們也的確找不到好方法。”
“對了，我那天聞到華裕森身上有魚腥味，證明那華裕森晚上會出去弄魚，這個算不算他的一個罪名啊？”李思明問道，村子裡有人也偷偷弄魚，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畢竟家裡糧食少，肉也少，沒有魚，大家估計都要餓肚子。
“哎，你還是算了吧，咱們村子裡誰沒在河裡撈魚啊？”王大膽沒好氣說道，“我家的小子和村子裡的半大孩子，大白天直接去撈魚，不也是沒人說嗎？”
“是啊，咱們要是以這個針對姓華的，必然在村子裡惹起眾怒。”劉蘭花嘆息說道，“所以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王大膽點頭道：“嗯，不過我也覺察出來苗支書，李桂花並沒有那麼好心，但他們卻給那些人安排地方，表面上讓那兩個知青教育那幾個老東西，但實際上是在照顧他們。這裡面有貓膩，只是現在天寒地凍的，苗大海理由充分，我們的確沒有反駁的理由。”
“我也這麼覺得。”李思明點頭，“如果你還是治保主任的話，那就好辦了，咱們組織人，專門在龍王廟附近巡邏。”
王大膽想了想，道：“嗯，我會想辦法把位子奪回來的。”
趙暖月聽到他們三個嘀嘀咕咕，但並沒有實質性的內容，漸漸放心。
幾個老人家的病，慢慢好了。
為了不讓村裡有壞心思的人懷疑，趙暖月讓幾位老家人少出門，就在屋裡。
華裕森負責尋找食物，趙暖月負責做飯，操持家務。這樣的配合，真得很像一對夫妻。華裕森前兩天去了縣城一趟，甚至給趙暖陽帶回來很多顏料。
雖然有一部分是別人用過的，但對於現在的趙暖月，趙暖陽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一看到這些之後，就被趙暖陽當做寶貝收起來。
趙暖陽非常喜歡畫畫，見天氣晴朗了，於是就把畫架搬出來，在外面畫。
賀強在院子裡溜達，正好看到趙暖月在畫畫。
原本賀強只是覺得可能是趙暖陽鬧著玩的，畢竟在他印象裡，那是個智障之人。可當他走進，看清楚趙暖陽的畫之時，驚為天人啊！
見有人來，趙暖陽只是看了看賀強，繼續作畫，非常專注。
直到那副七橋村冬日圖完成之後，賀強這才出聲問道：“小夥子，你跟誰學的?”
完成這樣的畫作，沒有四五年的功力，絕對畫不出來，而且這小子，用色特別大膽，明豔的顏色經過線條的勾勒，並沒有顯得突兀，反而更加具有視覺衝擊力。
趙暖陽被賀強盯著，有些不好意思。
“你畫的？”賀強的眼睛，都快黏在畫板上了，顧不得轉頭，直接問道。
趙暖陽不樂意了，側身搬動畫板，不讓賀強擋住他的視線。
賀強一愣，旋即明白了，趙暖月這個有點不正常的弟弟，可能是在其他方面不正常，但賀強無比肯定這個叫趙暖陽的小夥子，絕對在繪畫方面，有超過尋常的天賦。
賀強又跟過來，剛要問，趙暖陽不樂意了，直接搬著畫板回到房間，還在裡面拴上了門。
賀強又問了幾句話，但回答他的只有那扇門被拴上的聲音。
趙暖月從外面進來，就看到一臉惆悵的賀強，盯著她屋的門呢。
“賀先生，您這是·······”趙暖月探尋問道，不會是對她有什麼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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