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燕郊十二的私人領地裡。
說是領地，主要是因為它佔地太廣，不像是私人能擁有的住宅和莊園。
領地裡面有遊樂園，有園林，有假山溪流，甚至有比擬游泳館的泳池……
小城市的園博園，大概也就十二城這麼大了。
十五歲之前，十二並沒有住在這裡。
那時的她，居無定所，跟著專案，或根據專案的需要，全國範圍內遷移，漂泊不定。
直到十五歲後，她才算是在這裡安定下來，沒有再常年四處漂泊。
剛來這裡的時候，十二城不是這樣的，還比較荒涼，沒太多配套設施。
後來，十二城一年比一年漂亮，直到十二十九歲的時候，十二城的領土才停止擴張，也不再增加別的基礎配套設施。
十三第一次來十二城的時候，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
十二很開心，足足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帶妹妹逛完整座十二城。
“十三，你還想要什麼，告訴我，我給你。”帶妹妹逛完十二城，十二還擔心妹妹不盡興。
“我想要你跟我不分開，從兩歲那時候開始。”十三握著名義上是姐姐，但其實心智給自己當十歲的妹妹都可以的十二的手。
“我做不到。”十二的眼睛極為純淨，臉上帶著少女的笑容：“要是從現在開始的話，我可以做到。奶奶他們告訴我，我做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保護你，保護家人，我現在已經做到了。”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念大學嗎？暑假結束，我就要入學，開始大學的生活啦。”十三問道。
十二為難道：“奶奶他們說，還有很多人需要我保護，我現在還得繼續為他們工作，去上學的話，我會少很多的時間去工作。”
……
站在二樓主臥陽臺，看著遠處的草地、小湖、樹林，十三聽到裡屋傳來智慧精靈的聲音：“主人，飯做好了哦，奶奶和果果在餐廳等你。”
十三便轉身回房間，下樓去。
緊挨著開放式廚房的餐廳裡，銀髮慈祥的文老太太給果果胸前衣領上掛餐巾：“果果真乖，越來越漂亮了呢。”
“真的嗎？”果果一臉驚喜。
媽媽老說她醜，一開始她是不相信的，但人人見到她就說她長得像媽媽。
她有點信了。
“當然是真的，長得那麼像你媽媽。”老太太和藹笑道。
果果聽了有些沮喪，又說我長得像媽媽，媽媽明明不好看。
“我那麼漂亮，長得像我，不好嗎？”十三姨走過來，在果果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果果不想跟媽媽吵架，看向餐桌上的食物：“長得好看沒用，到了飯點還是會餓。”
老太太笑了笑，坐到對面餐桌旁。
文爸文媽昨天晚上就回山城去了，而十三姨和果果明天也會回去。
“十三，想回燕京來嗎？”吃著飯，老太太詢問十三姨。
十三姨頭也不抬：“不回！”
老太太嘆氣，沒失憶前的十三，對奶奶很敬畏，也很親。
即便失憶後，也沒太大改變。
這期間，老太太一直千方百計寵溺十三。
因為她知道，十三總會想起來一切。
她希望她對孫女的好，能讓孫女想起來後，不那麼敵視她。
這兩天的接觸，讓老太太很無奈，效果甚微。
“來燕京，我不會讓你再去做科研工作……”老太太說道。
話沒說完，十三打斷道：“不回！”
老太太默默吃飯，過了一陣子，她又不甘心開口：“來燕京，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再安排你的人生。”
十三姨抬起頭來：“奶奶，小時候我怕鬼，因為覺得它們猙獰恐怖。長大後我怕人，因為他們衣冠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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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愣了一下，繼續默默吃飯。
沒一會兒。
“十二的家，你不住，就沒人住了。”老太太說道。
餐廳的西面是玻璃牆，能看到外面的花園，十三姨放下快子，一邊拿餐巾紙擦嘴角，一邊看向花園裡在嬉鬧的三隻寶。
“奶奶，小時候，你讓我爸把院子裡的橘子樹砍掉，我問你為什麼不要了，你說，容易想我爺爺。後來，你又讓我爸把我經常爬的棗樹砍掉，我問你為什麼不要了，你說，容易想我三叔。”十三姨說道。
老太太的眼睛一下紅起來。
“以後，我應該不會再來這裡了。”十三姨說道。
老太太紅著眼睛呢喃：“才二十出頭，人怎麼就沒了？”
一老一少吃完晚飯，幼的還在津津有味享受桌上的食物。
看著吃飯的果果，老太太自我調節情緒，拿紙巾擦了一下眼角，笑著問十三：“什麼時候把你男朋友帶來燕京，讓我瞅一眼？”
“等他有空再說。”十三姨拿餐巾紙給果果擦左臉上的油漬。
成人吃再油的食物，最多也就嘴巴周圍沾點油漬，小姑娘不一樣，能把臉上都塗滿。
“家裡又不缺紙巾，你可以拿新的一張。”老太太一頭黑線。
十三給果果擦臉的紙巾，是她用過的，之前拿來擦過嘴。
“她不嫌棄。”十三姨不以為然。
老太太看向果果。
小姑娘簡直跟她媽媽一模一樣，打小吃飯的時候，就從來不管外界，即便到了十幾二十歲，每次吃東西依然很專注，少有東西能打擾到她。
“小帆對果果好嗎？”老太太心裡嘆息，問十三姨。
“很好，沒有果果，我跟小帆走不到一塊。”提到楊帆，十三姨少了些許清冷，多了一絲溫柔。
“我讓人去招待小帆了。”老太太主動告知十三姨這事。
之前她不想說，但現在想來，楊帆肯定知會過十三了。
那就沒必要再隱瞞什麼。
“想考驗他什麼嗎？”十三姨也不生氣。
老太太坦然道：“有這個意思，你是我最在乎的孫女，你看中的男人，我好奇，也想替你看幾眼。”
“我不是十二，你不用擔心我被騙。”十三姨說道。
老太太嘆氣，又說氣話。
十二一點都不傻，能騙她的人，幾乎不存在。
她只是有自己的弱點，明知被騙，也心甘情願讓騙。
而你被騙，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