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身體無礙。”
昆烈從容道：“只是朕有心無力，恐怕明年不能全程露面。因此，要讓皇兒代為主持。”
顧王謹慎斟酌：“昭王主持天宮，可以籌備萬聖會的流程。但開幕式的主祭，他不能出面。”
主祭神，必須是神皇。
這是多少年來的規矩，也是神皇權利的象徵。縱然是太子或內定繼承人，也不能成為主祭神。
這個例子開了，縱然當下沒事。百年後，千年後，後輩昆吾氏未必不會鬧出亂子。
“不錯，這個例子不能開！”
其他神王紛紛出言，阻止昆烈的荒誕想法。
就連彭禹自己也誠惶誠恐，趕緊跪下推辭。
萬聖會？
這個差事要是辦不好，昭王丟人丟分，掛在恥辱柱丟人一千年啊。
就連隔壁靜坐旁聽的老天後，都露出不贊同的神情。
這任務太繁重了，昆昊能做好？就算本來可以做好，萬一有心人暗中使壞，可怎麼辦？
“那配祀呢？”神皇退而求其次。
“神王俱是配祀，陛下是要讓昭王列在我等之上？”
雖然當太子，肯定位在諸神王之前。但萬聖會不比尋常，這本是神王們快樂享受的節日。
眾人不希望頭頂一座大山外，又來一座小山。
昆烈笑道：“明年他的皇子誕要到了。朕要全年為其慶賀，恰逢萬聖會臨，二節合併。他作為配祀，並無不可。”
“皇弟，按照我們前幾年的商量。不是讓萬聖會在下半年舉行？”
昭王誕辰在上半年，先過完他的皇子誕，緊跟著開始萬聖會。
顧王思忖一番，提出一種折中的念頭：“若陛下愛子，可以讓他在皇子誕禮後，立刻開始萬聖會的開幕式。兩節連續，當一個持禮之人。又或者，讓皇子誕為萬聖會暖場？”
讓皇子誕禮充當萬聖會的開幕儀式。
這樣一來，皇子誕規模更加盛達隆重，而昭王也有資格插手萬聖會的流程規劃。但是，萬聖會後，昭王必須跟他們一起，不能凸顯出來。
彭禹下意識要點頭。
這計劃可以啊。
一方面展現昭王的特殊立場，另一方面也不妨礙神王們。
但昆烈面色一沉，呵斥道：“萬聖會百年一度，神王可以經歷數次。而皇子誕對皇兒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豈能輕忽？”
顧王懵逼，被噴了一臉口水。
輕忽？讓皇子誕沾萬聖會的光，皇子們求得求不來啊！
縱觀歷年舉辦的皇子誕，哪位皇子的規模可以跟萬聖會比？
這可是百年一度！
天下第一廚藝比試，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天下第一玉雕大會，天下第一裁縫大會……
三百六十行，各行各業都要舉辦百年一度的比賽。
老子好心幫你父子出主意，你還嫌棄上了？
忽然，長公主開口：
“王兄，您計劃是好。但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根據道界傳過來的訊息。在皇子誕後不久，大幽之日便會到來。萬一和萬聖會衝撞上，我們來不及收割信仰，那可怎麼辦？
“羅天六宮的仙人們也說，大幽之日本無定數。只待祟星撞擊皓月，便是劫起之日。”
萬聖會的海量信仰，神王們早有計劃用來鎮壓鬼界，防止鬼神還陽。
所以，萬聖會不容有失。
“這——”
昆烈心中一動：“皇姐有什麼想法？”
神皇看過去，長公主有心賣好，笑道：“皇子誕禮，劃定為整年，有前例可以借鑑。”
有皇子得寵，神皇便把整年劃給他。大昆各地舉行一年的慶典，其信仰願力統統交給這位皇子。就連神皇，都會退居二線。讓他作為這一年的值年守護神。
“萬聖會百年一度，每次流程以數月到全年不等。劃定明年一年為流程，也屬正常。兩節並舉，再把明年的歲旦之節一起合併。以歲旦為開幕，天下朝賀昆吾神王與昭王誕辰。”
說著，長公主掃過幾位神王。
大日王和彭禹是同輩，對萬聖會從沒經歷過，不明白此中對神王的好處。暗暗思量著，有心賣昭王一個大人情，便道：“姑姑主意不錯。歲旦充當開幕式，熱熱場子。等昭王弟的誕辰日到來，萬聖會也到最盛大的時刻，相信信仰收割差不多。就算大幽劫突臨，也不妨礙大事。”
諸神王思考長公主的話，但還是不樂意把自己百年一次的節日，與一位神王的皇子誕結合。
那樣一來，全年不就是這位神王的專場了？
然而長公主的話也沒錯，萬一大幽劫數提前，萬聖會黃了，那更不好。
反覆掙扎後，神王們不情不願地應下：兩節流程貫穿全年，由昭王統籌安排。
不過——
他們有個條件。
“萬聖會上，依舊是陛下主持。昭王只能在自己的皇子誕禮，作為主祭神。”
可即便如此，兩節混淆，不說本土國民，那洞天福地內的愚民定然會把主祭神混同，讓昭王收割比其他神王更多的信仰力量。
活脫脫一位副祭神。
但畢竟是人家的百歲誕辰，權當給昭王的生日禮了。
神王們如此安慰自己，投影一一退去。
他們離開後，昆烈松了口氣。
眼下沒有蓋世神力，壓服神王都力不從心了。
拍著兒子的手，昆烈好言道：“兩節並舉，對你是一個大考驗。好好幹，這可是你的節日，莫要留下遺憾。”
彭禹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勉強謝過父皇的恩典。
的確是恩典，但這恩典真不想要。
比其他神王多一倍信仰力量又如何？
一個節日而已，費那麼多心幹嘛？
而且風險太高了吧？萬一節日上鬧出亂子，這不全算成我的？
眼下諸神王敵視，萬一故意使壞，我可受不住啊。
“你初來乍到，有事多問你顧王伯。他執掌宗府，可以幫你。”
顧王麵皮一緊，對上昆烈幽幽的目光，趕緊起身應諾。
沒辦法，真牽扯到自己，自己能不幫忙嗎？算了，就當自己欠這混賬老弟的。
彭禹謝過顧王，親自送他離殿。
出了大門，冷風衝得彭禹連打寒顫。
“不必送了，快回去照顧你父皇。明日，我把萬聖會歷年流程給你送去，你先看看。”
顧王匆匆離開，回去琢磨萬聖會的方案修改。
真是上司一張嘴，下頭跑斷腿啊。
顧王早幾年就把萬聖會流程準備好。甚至連各洞天福地的倒計時標牌都安排上了。
如今萬聖會提前，這些牌子都要重新更換。
“算了，與其重新返廠加工。去羅天六宮找仙人進行操作吧。”
但就算如此，修改全天下的倒計時日曆、翻牌等，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此外，萬聖會和皇子誕合併，各種會場的修改也要跟著變化。
顧王越想越頭疼：“明天把資料給老六，讓他跟著撓頭。這種麻煩，總不能他爹就甩給我一個人吧？”
……
彭禹站在乾元殿門口吹風。
不行，這大會讓我主持，有心無力啊。
最尷尬的，是彭禹眼下沒人。
老天師等人忙著九壘救人。哪有功夫幫彭禹安排這個？
彭禹心中盤算，就算拉上皇子宮的那群老師天團，想要安排整個萬聖會流程，也是一件大難題。
幾百種比賽，就算一天辦一場，都未必能辦完。
“所以，又要去勾搭他們哥倆了。”
看著遠處一直盯著自己的顓陽，彭禹已經在思考，怎麼讓顓孫氏幫自己撐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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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要是紫宸趙氏的人能用，何至於整日勾搭父皇的母族？
雖然彭禹清楚，趙貴妃知道自己是假貨。但這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幻想。這可是你兒子的王位，你就算自己不出面，好歹派遣幾個趙氏子弟過來幫忙啊。
“哎——還是尋思，用趙離多幹幾個人的活吧。”
要是表妹，他可能還要顧忌一些，不捨得壓榨勞動力。但既然是表弟，那就榨乾最後一點精力，把本應該紫宸趙氏幹的活，一個人全乾了吧。
畢竟論親信和可靠，對昭王而言，趙離還在顓家兄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