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以羅斯為首的軍方士兵，忍者神龜、豬面人，等等本該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營，最次也不該為蝙蝠俠助拳的官方人員，不約而同的擺開架勢，神情戒備。
地獄男爵充斥著猩紅色彩的眼眸已經冒出紅光，臉上的羞怒之色越發濃郁，胸中好像有一股悶氣四處衝撞，難以發洩。
不過他臉本身就是紅色的，別人看不出來，只是感覺與己方對峙的怪人，流露出的氣勢越來越恐怖，敵意勐如烈火烹油般增漲。
羅斯面不改色，只是澹澹地盯著對方，如一座屹立在校園中的城池，身前事紅皮膚惡魔，背後是其他士兵。
士兵們臉色漸漸沉凝，下意識舉起槍口，瞄準眼前的紅皮膚惡魔。
這一刻，地獄男爵成為公敵。
戰鬥一觸即發。
所有見證這一畫面的人，都感到汗毛倒豎。
整個紐約觀看直播的市民，結合愛普莉爾的解說，立刻對紅皮膚惡魔恨之入骨。
蝙蝠俠呼聲高漲。
人們十分認同軍方挺身而出，協助蝙蝠俠的動作，因浩克失控而引發的唾罵聲都漸漸微不可聞。
“蝙蝠俠，你該死！”
地獄男爵語氣低沉，充斥怒火的目光掃過全場，繼續將矛頭對準蝙蝠俠。
他雖然暴怒，但不算完全失去理智。
儘管羅斯等人站在自己對立面，可地獄男爵從始至終的目標，都是幹掉蝙蝠俠，為魚人和莉絲復仇，不欲與軍方為敵。
呼呼呼！
忽然，獵獵狂風刮過，劇烈火焰轟然爆發，從地獄男爵身上破體而出。
意外地是，這股火焰令人感到熾熱的同時，眾人還從骨子裡滲出一絲陰冷，不少人打了個寒顫。
地獄之火！
有著灼燒靈魂的力量！
失去了朋友、戀人和親人，地獄男爵人性產生缺失，覺醒了身為惡魔的本能，強化了他的戰鬥力。
這是地獄男爵敢於在此刻站出來，毫不畏懼的對抗全場的原因之一。
剩下的諸多因素，有仇恨，也有蝙蝠俠已與綠巨人鏖戰，力量有所消耗，等等。
總之，地獄男爵站在這裡，就不可能退縮。
轟！
在眾人敵視的目光下，地獄男爵的高大身影驟然模湖，腳下一踏，化作一道黑線騰空而起，殺向跟前距離羅斯等人不遠處，身子懸浮在半空，打扮成蝙蝠俠的戴維。
“攔住他！”
羅斯立即發出指令。
嗖嗖嗖！
不等戴維出手應對，忍者神龜、豬面人便擋在地獄男爵的行動路線。
砰！
豬面人和烏龜們沒有配合可言，首當其衝，一馬當先，然後被地獄男爵一拳幹翻，將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又犁出一道深深溝壑。
豬面人倒飛出去的瞬間，烏龜們就位，他們四個從小一塊兒長大，配合不必多說，分別手持不同的武器，與地獄男爵戰成一團。
地獄男爵雖然不弱，但比較剛才化身綠巨人浩克的布魯斯·班納，還是遜色了不止一籌。
烏龜們起初見豬面人倒飛出去，嚇了一跳。
還以為又來了一個“浩克”，交戰後發覺戰鬥壓力削減，原來是豬面人不行，反而來了精神，打算投桃報李，一鼓作氣，幫蝙蝠俠搞定跟前這紅皮膚惡魔。
“烏龜們，離開我的視線！”
地獄男爵被四隻烏龜阻截，咬牙切齒，鼻孔裡吞吐出的氣息都帶著火星，溫度驚人，空氣扭曲：“如果你們再敢插手我跟蝙蝠俠的戰鬥，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想對付蝙蝠俠，就得從我們身上跨過去。”
“蝙蝠俠幫我們抓住了浩克，我們也得幫他，這就是師傅說的義氣。”
“少說廢話，要打就打！”
烏龜們你一眼、我一語，毫不示弱。
轟！
雙方再度碰撞，無人後退。
“是你們逼我的！”
地獄男爵發狠了，即便要與軍方對立，今天也得把蝙蝠俠留下。
戴維感受到地獄男爵的敵意如針尖般刺來，依舊臉色平靜，極為鎮定的懸浮在半空，像是感受不到危險一般，沒有驟然插手戰鬥，看著眼前的火熱畫面，眼眸中幾乎沒有多少情緒。
嗖！
他身子落下，來到羅斯身旁。
“蝙蝠俠，這一切是否都在你的計劃之中？”
見到身著漆黑金屬盔甲的男人從天而降，羅斯眼睛一眯，質問道：“你之所以出手協助軍方抓捕浩克，為的就是繫結軍方，讓軍方替你出頭？”
資訊差過大，他沒有懷疑浩克的出現是戴維化身的蝙蝠俠推動，但卻有理由認為，戴維出手協助軍方抓捕浩克，為的就是向軍方示好，從而獲得軍方幫助。
“不愧是羅斯將軍。”
這本來就是顯而易見之事，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戴維笑道：“我很感激軍方能幫我頂住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壓力。”
“抓捕浩克你是頭功，看在你的確出力不小的份上，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羅斯看向不遠處的戰場，隨即對布朗斯基和杜克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趕緊派人過來，帶走布魯斯·班納，以及血肉模湖，犀牛角斷裂的牛頭人。
被地獄男爵打得橫飛出去的豬面人，剛暈暈乎乎的站起身子，全身劇痛，連續戰鬥，大傷小傷的疊加讓他狀態不佳，戰力削減嚴重，雖然仍有行動之力，但可想而知，完全比不上巔峰時期。
軍方見地獄男爵和烏龜們打得火熱，乾脆順道一起將已經插不上手的豬面人帶走治療。
“有興趣做個交易嗎？”
戴維和羅斯目光掠過有序行動起來的士兵，收回視線。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羅斯目光一凝，落在前者臉上，語氣嚴厲：“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做交易？”
唰！
戴維背對攝像機鏡頭，正面與羅斯對視，頭盔的面具如魚鱗一般收縮，露出了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白皙臉孔。
羅斯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他盯著戴維的臉看了看，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在哪兒見過，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自我介紹一下。”
戴維緩緩說道：“我叫戴維·菲斯克，菲斯克製藥的菲斯克。”
“菲斯克？”
羅斯腦海中靈光一現，終於知道自己的熟悉之感從何而來。
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戴維·菲斯克，菲斯克製藥董事長，麥卡倫集團股東，奈米蟲技術的開發者，同時與奧斯本公司牽扯極深。
羅斯當然知道，奧斯本公司前董事長，諾曼·奧斯本的下臺，新任董事長，奧爾德雷奇·基裡安的上位，跟戴維這個“局外人”有著極其深刻的聯絡——基裡安曾經是菲斯克製藥員工。
並且，基裡安上位的背後，隱約還有軍方相當看不慣的隱秘部門施加影響——神盾局。
“原來是你。”
羅斯目光閃了閃，打量戴維身上的奈米戰甲，若有所思：“說說看，你想交易什麼？”
“我身上這身盔甲如何？”
戴維的下一句話，雖然沒有出乎羅斯的意料，但還是讓羅斯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你身上這身盔甲如何？
那還用說？
羅斯沉默不語，目光卻有亮光閃爍。
戴維見狀，臉上笑容越發深邃，是個人就能看出羅斯的心動。
正如自己預料的那樣，用奈米戰甲繫結羅斯這樣的鷹派軍方，屬實是十拿九穩。
……
與此同時。
在整個紐約市民都在關注直播畫面，生怕錯過精彩內容的時候，一個穿著研究員白大褂，身材略顯瘦削，卻有著流線型肌肉，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某棟大樓的天台，任憑半空帶著寒意的狂風肆虐，吹得身上大褂獵獵作響，微微皺眉。
此人位於上城區帝國州立大學附近，目光在高樓大廈間掃視，耳邊似乎捕捉到若有似無的資訊，雷達感知對應回聲定位能力，在方圓幾公裡範圍內，尋找目標。
腦海中構建的立體地圖中，大大小小的人流閃過。
經過排查，他迅速鎖定了三個氣息異常，心跳微弱的異類。
“戴維說的沒錯，果然有不懷好意的傢伙混進了紐約。”
男人喃喃一聲，想到自家老闆的吩咐，眼眸中閃過一絲猩紅厲色。
“惡魔信徒？”
莫比亞斯臉上隱隱浮現出興奮之色。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莫比亞斯遠離了鬥爭，和女友瑪蒂娜過上了相對平靜的生活。
對血液的渴望是副作用，相對容易彌補。
但莫比亞斯在日常生活中，時常會感到發自內心的躁動。
隱隱察覺，自己越來越不甘平靜。
剛好戴維找上門來，告知情況，尋求幫助，莫比亞斯振奮之餘，自然義不容辭。
嗖！
他張開雙臂，身子向前傾斜，在天台來了個信仰之躍。
呼呼呼！
耳邊傳來巨大風聲，莫比亞斯發出暢快笑聲，下降到大樓腰部位置時，又乘風而起，殺向逐漸靠近帝國州立大學校園的惡魔信徒一夥。
……
“成交。”
羅斯是個相當乾脆的人，不喜歡拉鋸，聽到戴維的籌碼後及交易內容後，果斷答應，毫不遲疑。
“合作愉快。”
戴維不感到意外，頭盔下的面具重新組合，覆蓋了大半張臉，重新遮住了自己的真實面貌，隨後騰空而起，鎖定了與烏龜們激戰的地獄男爵。
地獄男爵越打越兇，漸漸佔據上風，烏龜們很難壓制對方。
主要前者身上的火焰能力，以及隨身攜帶，經過特殊改造的武器手槍，殺傷力俱是不小，烏龜們又很難做到一擊必殺，因此場面陷入膠著。
嗖！
關鍵時刻，戴維出手了。
他重新展開自己的蝙蝠雙翼，身形快如閃電，瞬間拉出一道黑線，來到了雙方戰場的正中央。
轟！
地面泥土飛濺，腳下踩出一道深坑，劇烈狂風呼嘯而來，裹挾著細小沙礫，飛沙走石。
戴維的出現讓地獄男爵眼眸中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昂揚鬥志。
“蝙蝠俠，你終於敢站在我面前了！”
地獄男爵那只螃蟹般手掌緊攥成拳，先是揚起，然後腰身扭動，上面隱隱有火焰灼燒，狠狠砸向身前的戴維。
轟！
空氣瞬間爆裂，一陣肉眼可見的氣浪，隨著拳頭揮舞而出現在大眾視野。
戴維面不改色，甚至沒有躲避動作。
看著地獄男爵的拳頭，想到剛才綠巨人浩克差不多大的拳頭，內心只閃過一絲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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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得太遠了！”
他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在拳頭來到身前約莫半米位置時，才勐然抬手一抓，超級力量和奈米戰甲動力的雙重加持下，硬生生讓地獄男爵的動作停頓下來。
地獄男爵只覺得蝙蝠俠的手掌如同鐵鉗，死死鉗制了自己的動作。
“怎麼可能？”
他眼眸中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表情，瞠目結舌的看著戴維：“你變強，不，你在瓦坎達根本沒用全力……”
“哼！”
話沒說完，剛起了個頭，地獄男爵便悶哼一聲，胸膛出現深深凹陷，體內遭到重創，高大身影倒飛出去，猶如被炮彈的瓦片在湖面上打漂，連續將地面破壞出坑洞。
轟隆！
轟隆！
這時，帝國州立大學校園外，又有戰鬥發生。
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音傳入校園內部，包括戴維在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聲音爆發之地。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戴維放開雷達感知，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笑意，心知肚明。
很快。
羅斯的耳麥中傳來士兵的彙報聲。
“將軍，吸血鬼博士邁克爾·莫比亞斯正在和一夥身份不明的傢伙交戰……那幾個傢伙也是怪人，他們好像分別掌握了不同的超能力……”
這段話讓羅斯眉頭微皺。
莫比亞斯？
那不是戴維的手下嗎？
隨即看向不遠處，剛跟自己達成合作的戴維，那意思，給我個解釋。
戴維點了點頭，示意羅斯稍安勿躁。
“吼——”
被擊飛出去的地獄男爵重新站了起來，他發出巨龍般的怒吼聲，聲浪陣陣，胸膛的凹陷也迅速恢復原狀，一雙猩紅雙目如探照燈射來，落在戴維身上。
“地獄男爵，你果然選擇了墮落，投靠了惡魔。”
不等地獄男爵開口，戴維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前者摸不著頭腦。
“你在說什麼？”
地獄男爵發出低沉嘶吼。
“惡魔信徒，格里高利。”
戴維抬手一指，那正是莫比亞斯和惡魔信徒激戰的地方。
跟著，聲音洪亮，擲地有聲：
“他們出現在這裡，想必跟你有關——為了復活失去的親人、戀人和朋友，你已經不擇手段了。”
語氣又變得譏諷：“惡魔就是惡魔，即便在地球生活一輩子，也變不成人類！”
聽到這些話，地獄男爵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他環視一圈，所有人都用畏懼且忌憚的目光看著自己，即便是與自己同樣身為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同伴，眼眸中也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懷疑之色。
地獄男爵身為惡魔，對人心有著屬於自己本能的判斷。
他心頭一沉，頭腦瞬間清醒，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居然全是敵人。
頓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