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只說會慎重考慮。
大衛·班納見狀面露微笑，從他糾結的臉色當中，看出了最終結果。
沒有直接拒絕，說明已經心動。
大衛·班納早就看出來，他倆是一類人，理性永遠大過感性，面對夢想敢於犧牲，甚至勇於犧牲。
況且，又不是真的犧牲，只是逢場作個戲罷了。
……
幾天過去。
繁華的紐約依然平靜得像一潭水，但在潭底，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卻又一道道暗流肆意湧動。
帝國州立大學生物學實驗室，貝蒂和塞繆爾·史登對於布魯斯·班納的血液樣本研究，進入值得期待的新階段。
“經過這幾天的簡單實驗，我們證明了綠巨人浩克的力量可以透過藥物進行壓制。”
塞繆爾·史登一邊錄入資料，一邊寫總結，並對貝蒂唸叨出聲：“你明白我的意思——透過加大注射劑量，布魯斯·班納，你的男友有極大機率被完全治癒，但要實現這個目標並不容易，我們要找到正確的注射劑量，因為……”
貝蒂自語，介面說道：“如果注射劑量稍微多了一點，哪怕只是多了一點，都會出現高成份的毒性，可能會害死他。”
“當然，就是這樣。”
塞繆爾·史登點了點頭，停止錄入資訊，回頭看著貝蒂，直言不諱地說道：“你帶來的血液樣本發揮出了它應有的全部作用，接下來，如果你真的想讓布魯斯·班納變回普通人，就該把他帶到這兒來。”
“……”
貝蒂沉默了下，十分糾結。
她不願意見到男朋友被抓，更不可能見到男朋友因為注射大劑量藥物而中毒死去。
但現在的情況屬於摸著石頭過河，雖說成功在望，但要找到正確劑量，需要更多時間進行嘗試。
偏偏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貝蒂不知道自己父親率領的軍方最近有哪些具體行動。
從她這些日子的旁敲側擊來看，羅斯將軍似乎有了找到布魯斯，並且抓捕後者的強烈信心。
意識到這一點後，不僅她有些著急，連布魯斯·班納也越來越急。
最近幾天不時生氣，險些失控變身。
“你自己考慮一下。”
塞繆爾·史登留下一句話後，離開實驗室，給了貝蒂充分的空間。
走出實驗室後，臉上浮現出笑容。
作為一個聰明人，他早看出來，貝蒂肯定掌握著布魯斯·班納的行蹤，最差也有聯繫方式，所以剛才讓貝蒂把布魯斯帶到實驗室來時，語氣才會那麼肯定。
實際上，在研究解藥的過程中，塞繆爾·史登內心不自覺的產生了別的想法。
讓布魯斯·班納變回正常人不是真正目的，掌握強化人體，使人變身浩克，以人類之軀掌握神明之力的技術，才是塞繆爾·史登追求的更大成就。
要完成這一目標，如今缺少的只有布魯斯·班納的血液。
原本的血液樣本太少，在進行解藥的相關研究時便消耗的差不多，不足以支撐後續研究。
如果能把布魯斯·班納忽悠過來治療，自然能推動他私下的研究更進一步。
當然，他沒打算欺騙貝蒂。
後者畢竟是將軍之女，塞繆爾·史登如果後續想要加入軍方實驗室，並在軍方實驗室中取得一定地位，指不定還得仰仗後者施加影響。
因此，該怎麼治療布魯斯·班納，就怎麼治療，而他該怎麼透過布魯斯·班納的血液，進行人體強化研究，也怎麼研究。
這樣一來，誰都不耽誤，又能相互成就，豈不美哉？
“史登教授。”
突然，耳邊傳來貝蒂的聲音，塞繆爾·史登扭頭一看，見到前者神情嚴肅且堅定，沉聲說道：“今晚十二點，我帶著布魯斯來實驗室，你準備好裝置和藥劑。”
“明白。”
塞繆爾·史登收斂笑容，鄭重點頭。
……
另一邊。
奧斯本公司，名存實亡的聯合實驗室。
大衛·班納再次見到了羅斯將軍。
“看來你決定好了。”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個曾在二十多年前，關停自己實驗並將自己弄進精神病院的男人，隨即又看向被他手底下的士兵，押進實驗室的人體實驗志願者。
這倆人膚色一黑一白，都穿著囚服，身上幫派氣質頗重，卻在周圍全副武裝的士兵面前，表現得格外順從。
任誰被幾十把槍對著也不敢囂張。
“廢話少說。”
羅斯非常平靜，他招了招手，士兵把二人押到近前。
“尹萬·斯特蘭克，德安·澤科，事情已經跟你們說過了，你們既然答應配合軍方進行人體實驗，那麼你們所犯下的罪行也將被赦免……前提是，在實驗成功後，你們需要為軍方服務。”
羅斯銳利的目光，猶如刀尖一般落在二人身上。
他沒有提到實驗失敗會怎麼樣，但倆人已經到這兒，自然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沒問題，我們準備好了，將軍。”
“他說的沒錯，我們願意為軍方當牛做馬！”
尹萬和德安連忙舉手，做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
隨即，尹萬環視一圈，詫異道：“對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聽指揮就好。”
羅斯微微皺眉，對二人的表現不甚滿意。
不過，考慮到這倆人只是人體實驗物件，也就不放在心上。
儘管變種血清是個相對成熟的技術，可在能確保萬無一失之前，自然要選擇不值錢的犧牲品進行先期嘗試。
在這樣的前提下，對國家毫無價值，又夢想脫罪和重獲自由的罪犯，便成為了最好的實驗物件。
“帶他們過去注射血清。”
羅斯擺擺手。
大衛·班納順從的行動起來。
雖說他不是變種血清的發明者，但作為一個深耕人體強化多年的研究人員，變種血清的功能和實際效用，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這次人體實驗有著極大的參考價值，加上現在身為軍方實驗室專案負責人，他沒有理由錯過。
大約半小時後。
一隻牛頭人和另一只豬面人出現在眾人跟前。
見到這一幕，包括羅斯在內，眾人面面相覷，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牛頭人尹萬·斯特蘭克，屬於犀牛種。
經過研究人員的簡單測試，其身高從原本的198釐米暴漲到247釐米，體重也從110公斤，變成了454公斤，差不多半噸重，其體內蘊含的強大力量可想而知，不管是變異後產生的犀牛角和犀牛皮，都大大強化了其原有的功能。
豬面人德安·澤科，身高和體重的變化與牛頭人相差彷彿，他最引人注目的除了那張豬臉，大約就是從牙齒裡刺出的兩根鋒銳獠牙，咬合力驚人。
此外，或許是豬面人本身就擁有射擊天賦，體檢人員發現，豬面人瞬間成為了一名神射手，動態視力的捕捉和身體的敏銳程度，完全與他貌似笨拙的體型有著天壤之別。
“我明白為什麼這種血清叫做變種血清了。”
大衛·班納看著連種族都變了的兩人，睜大眼睛，微微張嘴：“發明變種血清的傢伙絕對是個人才。”
“哇嗚——”
牛頭人尹萬看著玻璃上倒映著的自己的身影，哈哈大笑：“這下真成當牛做馬了。”
“當牛做豬。”
一旁，豬面人德安大聲糾正。
“非常好。”
羅斯見狀，收斂內心的驚奇之色，發現找兩個罪犯進行先期嘗試也有好處，至少這倆人對自己的外表形象並不在意，用不著神情心理醫生介入。
於是擺了擺手：“看來你們對自己現在的形象足夠滿意……那麼，馬上就該你們執行第一個任務了。”
說話間，他開啟投影，幕布上出現一個穿著研究員白大褂，也無法遮掩其性感身材的金髮女人。
“這女人真漂亮！”
“你要我們去綁架她嗎？這我們可拿手了。”
“我們還有更拿手的，她一定會喜歡得不得了……嘿，我剛剛偷偷看過了，我發誓，那些女人會愛死我的。”
牛頭人和豬面人你一言、我一語，在經過強化後，面對身邊的幾十杆槍，莫名有了底氣。
當然，即便有了面對的底氣，二人也不敢徹底翻臉。
其一，這是在軍方的地盤。
其二，在實驗進行之前，被選定為人體實驗志願者之後，為防止二人在實驗成功後反水，他倆體內便被埋下了從麥卡倫集團引進的奈米炸彈，一旦不聽話，炸彈就會轟然引爆，那時，無論是牛頭還是豬面，最後大約都只剩下殘破血肉。
言歸正傳。
聽到二人充斥著汙言穢語的對話，其他人臉色略微變化，用古怪的眼神盯著二人，沒有打岔。
“也許你們應該聽我說完……”
羅斯看著跟前的二人，幽幽說道：“這女人叫貝蒂·羅斯，而我的名字是撒迪厄斯·羅斯，她是我女兒。”
“……什麼？！”
牛頭人和豬面人嗓子像是被人掐住，眼睛瞪如銅鈴，瞬間失聲。
周圍人暗暗偷笑。
“你們的任務是假裝綁架她，記住，是假裝綁架。”
羅斯目光嚴厲，警告說道：“一旦你們的行為讓我覺得不妥，我就會引爆你們體內的奈米炸彈。這不是開玩笑。我可以創造你們，同樣可以毀掉你們。”
“對軍方而言，毀掉你們，無非浪費兩支被證明有效的血清，以及兩顆造價不菲，但仍在承受範圍內的奈米炸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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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的話被牛頭人和豬面人聽進心裡。
“請您放心！”
二人連連點頭，態度一個比一個諂媚：“將軍，我們都是聰明人，絕對不會做多餘的事。”
……
晚上十一點半。
貝蒂領著布魯斯·班納走出學校附近的公寓，前往位於校園內部的生物學實驗室。
“這是我這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走出屋子。”
布魯斯·班納貪婪的看著四周平凡的，此前近三十年，早已習慣的場景，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屬於自由的新鮮空氣，最後長長吐出一口氣：“貝蒂，如果實驗失敗，把我火化後拋向大海吧，我受夠了失去自由的感覺……”
“閉嘴！”
貝蒂咬了咬牙：“不會失敗！”
“謝謝你願意幫我。”
布魯斯·班納卻沒有在意女友的態度，此前的焦慮和急躁消失不見，臉上重新浮現出以往的溫柔笑臉。
直到二人走進學校實驗室都沒有發現，有一雙明亮眼眸，始終在黑暗中看著他倆。
實驗室內。
塞繆爾·史登先是給布魯斯·班納抽了一管血，隨即讓他躺在實驗床上，用皮帶束縛手腳，嚴肅說道：“等你有強烈反應時告訴我，我會調整劑量。”
布魯斯·班納緊張的點點頭。
此時的他與此前在奧斯本公司，拿自己做人體實驗時的感覺全然不同。
那時的他擁有一切，現在的他失去了一切——除了女朋友。
“這會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塞繆爾·史登說道：“血液析離器會混合我們研發出的解藥跟你的血液，但你要完全變身，解藥才會充分發揮效用，徹底壓制你體內的另一人格——浩克，只有這樣，你才算是被完全治癒。”
“明白。”
布魯斯·班納當然清楚塞繆爾·史登的意思。
“我會透過電擊，激發浩克的出現，而解藥和血液混合，會進一步壓制它。”
塞繆爾·史登說話間，看向一旁的貝蒂：“你出去吧，一會兒會有很大的風險。”
“不。”
貝蒂搖頭，看向布魯斯：“我必須留下。”
“出去吧。”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你留下會讓我分心。”
“……”
貝蒂吐出一口氣，強忍眼眶裡的淚水，點了點頭：“好吧。”
瞧見她逐漸遠離，實驗室的兩個男人沉默一下，塞繆爾·史登沉聲開口：
“那我們開始。”
“我準備好了。”
布魯斯鄭重點頭。
與此同時。
羅斯派遣的牛頭豬面，也順著貝蒂的手機信號定位，來到了學校。
“這麼晚了居然還在學校工作，真是個工作狂。”
豬面人嘖嘖連聲，對於這些身處精英階層卻不懂享受生活的傢伙頗為不屑。
“愛崗敬業，不愧是將軍的女兒！”
牛頭人知道羅斯將軍正透過二人身上的裝備，監視著自己和同伴的一舉一動，因此毫不猶豫的拍馬屁。
“少廢話，行動！”
二人耳麥傳來羅斯的聲音。
“明白！”
二人回答過後，看準了貝蒂所在的方向，猶如兩輛載滿貨物的卡車，毫不猶豫的衝進了實驗室所在大樓。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