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帝國州立大學副校長，愛德華·蘭斯基，在主樓一號會議室，接見了來自菲斯克製藥研發部的老大，也曾經是帝國州立大學教授的柯特·康納斯。
“康納斯，好久不見。”
愛德華·蘭斯基看著眼前年齡相近的老朋友，沒想到世事變化如此之快。
從康納斯加入菲斯克製藥的那天開始算，迄今為止，才不過一年出頭，康納斯已脫胎換骨、飛黃騰達，頂著“人體最佳化技術”創始人的名號，成為醫藥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與此前在學校裡懷才不遇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愛德華·蘭斯基透過各種渠道，還瞭解到康納斯實際做出的成績遠不止於此，連軍方、FBI等官方部門都暗暗向其拋去橄欖枝，不過被其拒絕。
康納斯所在的成立不久的菲斯克製藥，也憑藉各種先進生物科技，在醫藥界和生命科學界出盡風頭，闖出一片新天地。
愛德華·蘭斯基念及此處，內心的羨慕嫉妒恨，難以用語言形容。
身為帝國州立大學的物理學教授和副校長，他的社會地位不用多說，十分受人尊敬。
可由於近年來，高等教育預算不斷被削減，身為頂尖名校的帝國州立大學受到相關影響，收入雖然沒減多少，但愛德華·蘭斯基負責的光能實驗，卻不得已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說白了，如今的愛德華·蘭斯基只是表面風光，實際與康納斯和理查德曾經在大學任教時，無人看好的境況，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研究專案不被看好，內心抱負難以實現，多少有些憋屈。
因此，見到此時意氣風發的康納斯，不能說是非常羨慕，只能說是前所未有的嫉妒。
“學校經過討論，決定對你和理查德授予名譽教授稱號，並希望你們能在秋季開學時發表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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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不動聲色，笑道：“你們現在是許多人的偶像，我認為，你們的講話一定能鼓舞許多正處在艱難時期的同學或老師。”
“我在帝國州立大學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日子，這是我的榮幸。”
站在康納斯現在的位置，他對名譽教授的頭銜並不看重，但還是很開心，同時說出此行的目的：“我今天過來，是代表菲斯克製藥感謝帝國州立大學曾經對我們的支援，並且打算向學校的捐贈五千萬美金，設立獎學金專案，等等。”
愛德華眼睛一亮。
雖然早知道康納斯多半是來送錢的，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頗為興奮。
“太好了！”
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積極性，主動握住康納斯的手，發出的今天最誠摯的感謝：“最近教育預算被削減，學校的日子很不好過，這筆資金對我們的幫助難以估量。”
“當然，正是瞭解到這個情況，菲斯克製藥才決定伸出援手，幫助帝國州立大學渡過難關。”
康納斯說著，話鋒一轉：“對了，我還想在學校舉辦一場教職工派對，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在今晚，也好借這個機會，跟大家通報捐款的訊息。”
開派對？
愛德華·蘭斯基愣了一下，還以為康納斯是想要炫耀，用力點頭。
“沒問題，交給我！”
只要你是來送錢的，別說只是開個派對炫耀，就算你看上學校的女老師、女學生，他都能幫你將其說服，主動脫掉衣服，躺在床上，等待光臨。
這就是金錢至上的社會。
愛德華·蘭斯基想要研究經費都快想瘋了。
……
夜幕降臨。
包括貝蒂在內的教職員工，大家對康納斯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不久後，理查德的到來更是將派對的氣氛推向高潮。
作為帝國州立大學近一年來風頭最盛二人，康納斯和理查德之間的恩怨，常被其他知情人津津樂道。
從朋友到同事，再到對手。
二人關係變化的具體經過，旁人無從考證，卻能從結果上，感受其中難以說清的複雜。
理查德抵達現場後的舉動，也並未出乎旁人意料。
他只是態度友好的和康納斯打了個招呼，後者表現得不冷不忍，二人沒有任何深入或私下交流。
一個是菲斯克製藥研發部的老大，一個是奧斯本公司研發部的老大。
菲斯克製藥和奧斯本公司的爭鋒和對立，大眾皆知。
但菲斯克製藥的董事長戴維，暗中入主奧斯本公司的事實，極少有人清楚。
因此，二人雖然有所和解，但也不便暴露在外。
何況，他倆經過一系列事件後，本身的關係也有所影響，搞不清楚該如何面對對方。
派對會場一角，一男一女正在交流。
“嘿，貝蒂，我對你之前提出的問題有了一些新的思考，或許不用研究解藥那麼複雜，只需要用類似醫學透析的手段，透過外部機器，剝離人體血液中的變異源，就能讓人恢復正常。”
塞繆爾·史登手中拿著一杯紅酒，熱情地笑道：“簡而言之，就是換血！”
“換血！”
貝蒂眼睛一亮，認為塞繆爾·史登提出的想法，極具建設性。
透過研究解藥消除血液內的變異源，跟直接換血剝離血液中的變異源，本質上是一回事，但從手段和可操作性上，都有著天壤之別。
後者無疑比前者更加簡潔有效。
“不過，現目前缺少樣本，無法肯定機器手段是否能夠真正剝離變異源，任何討論只能停留在口頭和大方向上，具體操作必須針對實際情況調整。”
塞繆爾·史登面露遺憾，暗示道：“或許等你父親抓住綠巨人之後，我們可以重新討論相關問題……貝蒂，聽說羅斯將軍針對綠巨人的出現，打算重新設立某個專案，你覺得我是否有資格參與其中？”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希望貝蒂幫自己一把。
“抱歉，我不清楚。”
貝蒂搖了搖頭，語氣帶著歉意，不等塞繆爾·史登失望，就見她話鋒一轉：“不過，史登教授，你不覺得加入別人，幫助別人獲得成功，不如靠自己更有成就感嗎？”
“靠自己？”
塞繆爾·史登像是聽到個笑話，笑了一聲，充滿無奈：“貝蒂，你有一個將軍父親，大可這麼說，但我不行，我有一個比我更聰明的哥哥，他從小就受到父母的寵愛，跟他相比，我在父母眼中更像是一個透明人。十八歲之後，我從家裡搬了出來，並且與家人斷絕聯絡。”
“這麼多年來，我身邊空無一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老婆孩子，我比你更明白，什麼叫做‘靠自己’。”
史登話到末尾，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道：“真正的靠自己，不是做什麼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而是在成全別人的同時，讓自己從中獲益。”
“……”
貝蒂沉默了一下：“我會幫你申請，以你的資歷，很有可能透過稽核。”
頓了頓：“不過，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
“謝謝。”
塞繆爾·史登感激：“只要力所能及，我會全力以赴。”
“不用謝，我們各取所需。”
貝蒂點了點頭，結束交流，走向一旁。
時間飛逝，派對接近尾聲。
塞繆爾·史登目光鎖定人群中，被人簇擁著的兩名大人物，康納斯和理查德。
他們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投去熾熱目光。
就在塞繆爾·史登思考，該如何才能與這兩人中的其中一位搭上話時，理查德忽然朝這邊走了過來。
塞繆爾·史登睜大眼睛，屏住呼吸，暗含期待。
隨即，理查德掠過他，在其失望的眼神中，走向了身後不遠處，曾在奧斯本公司工作過的貝蒂。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狀態不錯。”
“對於布魯斯身上發生的事情，我非常遺憾，他本來是個前途無量的天才……”
理查德與貝蒂低聲交流，隱約有聲音傳入耳中。
塞繆爾·史登原地不動，他沒有刻意去聽這倆人的對話，卻想著等待二人談話結束，主動上前與理查德搭訕。
布魯斯？
塞繆爾·史登知道這個名字，布魯斯·班納，是綠巨人浩克的本名。
此人正是貝蒂與他交流時，所討論的桉例。
如果能順利加入羅斯將軍新設立的研究部門，指不定還能與這個布魯斯產生更多聯絡。
布魯斯·班納曾在奧斯本公司與軍方成立的聯合實驗室工作，不僅是貝蒂的同事，也算是半個奧斯本公司員工，所以理查德認識貝蒂不奇怪。
不過，理查德口中的“我非常遺憾”是什麼意思？
塞繆爾·史登想到了貝蒂此前與自己的交流，感覺貝蒂和布魯斯·班納之間，或許存在某種自己不曾注意到的聯絡。
他不不自覺的豎起耳朵。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個好習慣。”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塞繆爾·史登心中一驚，扭頭一看，發現來人居然是柯特·康納斯，這次派對的重量級人物。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塞繆爾·史登有些尷尬，面對康納斯的責問感到極為慌張，連連擺手：“我只是想……”
“想等他們談話結束，去和理查德搭話？”
康納斯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嘴角略微勾起，貌似透露出一絲不屑。
這表情讓塞繆爾·史登意識到，眼前的康納斯和不遠處的理查德，是真的鬧掰了。
他沒有接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康納斯。
“你很好奇他們為什麼要談論布魯斯·班納？”
康納斯打量塞繆爾·史登幾眼，主動開口了，漫不經心給出答桉：“因為布魯斯·班納是貝蒂的男朋友。”
“……”
塞繆爾·史登睜大眼睛，瞬間明白理查德和貝蒂的交流核心，為什麼會始終圍繞布魯斯·班納進行。
同時，也理解了為什麼貝蒂會對綠巨人的實際情況如此上心。
腦海中有了答桉之後，對照過去，塞繆爾·史登想到了貝蒂此前與自己結束交流時，所說的那句話。
——“希望你幫我一個忙。”
塞繆爾·史登心跳加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豁然抬頭盯著康納斯。
康納斯看都沒看他，只是盯著不遠處的理查德和貝蒂，遲疑一下，彷彿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兀自轉身離開。
片刻後。
理查德與貝蒂告別，跟著離開。
塞繆爾·史登眼睜睜看著理查德走出會場，也沒有追上去搭話，只是站在原地，盯著貝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派對結束。
康納斯在自己的車中，等來了老朋友，理查德。
嗡！
汽車啟動，遠離學校。
直到停靠在理查德家附近，康納斯才打破沉默。
“我對你沒有怨恨。”
康納斯低聲道：“雖然我們無法像從前那樣親密無間，但在我眼中，我們依然是朋友。”
“我也是。”
理查德嘆了口氣：“我不否認有些後悔從前的決定，但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了。”
“我沒辦法問心無愧的回到菲斯克製藥，所以，康納斯，就這樣吧，祝你一路順風。”
話音落下，他推開車門，朝家門走去。
康納斯駕車離開。
……
另一邊。
貝蒂正走在回家路上，卻被人攔下。
“史登教授？”
她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什麼事嗎？”
“布魯斯·班納是你男友，你希望他變回普通人，並不是因為什麼科研目的。”
塞繆爾·史登盯著貝蒂的眼眸，語氣低沉：“你身上一定擁有綠巨人浩克，也就是布魯斯·班納的血液樣本！你要我幫的忙，就是透過血液樣本，測試消除血液內部變異源的可能性，對不對？”
“……是的。”
貝蒂沉默了一下，面露警惕，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看似是一句問話，實際卻是對問題的肯定。
“我是……”
塞繆爾·史登遲疑片刻，誠實說道：“在你和理查德·帕克說話時聽到的，而且從康納斯教授口中得到了答桉。”
貝蒂回憶片刻，收起內心的懷疑，直言不諱地發問：
“你想怎麼樣？”
“正如你所說，這是靠自己的最好機會。”
塞繆爾·史登咬了咬牙：“治癒布魯斯·班納，是我在科學界一舉成名的最好機會……合作吧，把布魯斯·班納的血液樣本交給我，藉助他的血液，我能幫他找到解藥，還給你一個正常的男友，也讓我自己擺脫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局面！”
說完，他目光灼灼的鎖定貝蒂，等待後者的答桉。
終於，燈光下的女人緩緩點頭。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