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戴維找到基裡安，二人談了足足一個小時。
離開時，基裡安神情激動，一路把戴維送到車上，態度極為恭敬。
韋斯利面不改色。
戴維做任何事，在他面前基本都沒有隱瞞過，一通操作下來，再遲鈍的人也能猜到其目的所在。
更別說，戴維為了今天這一步，已經鋪墊了這麼多天。
果如其然。
第二天，基裡安從菲斯克製藥離職。
他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康納斯和瑪雅表示極度不解，想找基裡安問個清楚，但在戴維的安撫下，二人沒有多問，意識到這或許不是壞事。
瑪雅身邊沒了舔狗，有些悵然若失。
同時，紐約風起雲湧。
國民警衛隊搜尋布魯斯·班納消失在哈德遜河的蹤跡無果。
特種部隊和陸軍快速反應部隊趕到後，雙方經過商議，由羅斯將軍出面牽頭，組建了一支聯合作戰小隊，目的就是為了逮捕昨天從奧斯本公司逃走的布魯斯·班納。
他們將布魯斯·班納化身的綠巨人，命名為“浩克”。
透過反覆的影片分析，以及理查德、貝蒂和哈珀，現場經歷此事件的三位專家判斷，明顯察覺到，變成“浩克”之後的布魯斯·班納，完全變了一個人，像是覺醒了第二人格。
他們把這個充滿憤怒的人格稱之為“浩克”，私底下又給起了個“綠巨人”的外號。
哈德遜河沿岸被他們刮地三尺，卻遲遲找不見幾乎當著整個紐約的面走進河中消失的浩克——布魯斯·班納的身影。
沒人覺得布魯斯·班納是在自殺。
哪怕他狀態不對勁，也沒有自殺的理由，恰恰相反，他具備充足的活下去的動力。
羅斯將軍興致勃勃，不達目的不罷休。
昨天命懸一線之際，那道巨人般的綠色身影帶來的衝擊感，讓他覺得自己反感多年的“加馬射線強化”，危險程度雖然與自己預料的一樣，但強大程度，給人體帶來的進化，同樣令人著迷。
為此，他甚至著手聯絡了軍方其他高層，準備將被關在精神病院的大衛·班納——布魯斯的父親放出來，讓他重新主持“陸軍生物化學力量增強專案”，也就是加馬射線強化工作。
羅斯將軍和大衛認識很多年，當初大衛的專案還是他出面關停的，因此對這個男人很瞭解。
大衛·班納是個真正瘋狂的科學家。
從布魯斯·班納小時候就成為大衛的實驗物件可知，血脈親情，無法真正束縛這樣一個男人。
如果讓大衛知道，從小作為自己實驗物件的兒子在被加馬射線照射過後，變成了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一定會配合自己的行動，將布魯斯·班納抓回來研究。
“他不可能離開紐約！！”
又是一陣搜尋無果，徹夜未眠，一直在現場指揮的羅斯將軍依然精神抖擻。
基於對布魯斯·班納還算瞭解，他語氣不見急躁，只是帶著幾分嚴厲：“繼續找，留下一隊人在沿岸繼續搜尋，其他人透過各種渠道，一定要把布魯斯·班納挖出來。”
“明白。”
參與此次行動，加入聯合作戰小隊的特種部隊成員——公爵杜克，對自己加入特種部隊後的第一次大行動相當認真。
在他身邊，來自陸軍快速反應部隊的上校，埃米爾·布朗斯基，在看過綠巨人浩克大鬧紐約的影片過後，對布魯斯·班納很有想法。
埃米爾·布朗斯基是個暴力狂，他嚮往一切強大的事物。
綠巨人浩克，完美附和他對暴力的追求。
“將軍，我們會找到他的！”
布朗斯基舉手示意，露出笑容，做出保證：“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最好如此。”
羅斯看了他一眼，澹澹說道：“我給你最高許可權，儘快放開手腳去做。”
“遵命。”
布朗斯基感受到羅斯將軍的決心，臉上的笑容更加深邃。
……
奧斯本公司新聞發佈會。
諾曼·奧斯本出面，代表奧斯本公司承擔了一切罪責，換來了整個紐約，乃至全美的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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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他替軍方背了這一口黑鍋。
代價是，軍方聯合實驗室一切資源由他調配，同時口頭約定，下一年度的軍方訂單翻倍。
雖然捱罵挨了個爽，奧斯本公司股價為此大跌，但相比來自軍方的利益輸送，這口黑鍋諾曼背得心甘情願。
股東的責罵，市民的唾棄，外界的一切負面訊息，都讓諾曼嗤之以鼻。
挨點罵算什麼？
身上不會因此掉一塊肉，反而會因為軍方想要封口，被喂得飽飽的。
奧斯本公司股價一時的漲跌，影響不到長遠大局。
諾曼認為自己的位置依然穩當。
他眼前彷彿閃過昨天那個巨人般的綠色身影。
“浩克？”
喃喃一聲，諾曼坐在新辦公室。
與原本的被浩克破壞的那個頂層辦公室相比，這裡小得可憐，他卻並不在乎。
“理查德，以後聯合實驗室歸你掌控，我要你儘快拿出成果來。”
回過神來，諾曼看著眼前被自己從菲斯克製藥挖來，委以重任的男人，心情不錯地說道：
“貝蒂和哈珀馬上會被調走，陸軍生物化學力量增強專案暫時中止，或許會有新的人來接手，或許永遠不會有人接手……總之，現在實驗室你說了算！”
諾曼打算讓理查德儘快拿出成果，並公之於眾，止住奧斯本公司下跌嚴重的股價，順便堵住那幫股東的嘴。
奧斯本公司是他的家族企業，他也是一手將奧斯本公司帶到如今這個高度的人。
因此，雖然手裡的股份不足以控股這家企業，但諾曼依舊可以無視股東的意見和建議，專斷獨行的搞一言堂。
但打一棒多少要給點棗吃。
真把人逼急了，諾曼地位再高，說話也不頂用——人家可以不聽。
“我已經快成功了……”
理查德點了點頭，頗為自信：“衰變率演算法進入驗算階段，只要生物實驗沒問題，很快就能進行人體實驗階段。”
仔細看他，其實能發現他有些走神。
理查德心裡想著戴維此前的吩咐。
——全力協助布魯斯·班納的基因實驗！
這句話始終被理查德記在腦海，一字不差。
他本來一直都沒想明白，戴維什麼要這麼做，但現在看來，戴維似乎早就料到，布魯斯·班納的研究會讓事情變得一團糟。
為什麼？
理查德嵴背發冷，徹底意識到，戴維是一隻真正的幕後黑手，暗中推動著一切事件的發生，而自己只是這只黑手放在棋盤上的棋子，被任意擺弄，毫無反抗之力。
偏偏他已經徹底綁死在戴維陣營，不敢背叛。
用屁股想都知道，如果暴露“間諜”身份，諾曼不會放過自己。
即便背叛戴維，向諾曼坦白苦衷，以諾曼多疑的性格，也不可能再對自己委以重任，甚至不幹掉自己，都算諾曼腦抽了發善心。
唯有一條道走到黑。
理查德已經收到戴維的命令，照常做事，必須要隱瞞試驗進度，奧斯本公司很快會迎來改變。
他腦子裡隱隱猜到會被改變的那個人是誰，對戴維這個曾經的學生兼助手越發敬畏，更提不起反抗之心，只能暗暗對被當成獵物而不自知的諾曼感到衷心的憐憫。
談話結束，理查德離開諾曼的新辦公室，回到實驗室。
諾曼隨即開啟電腦，收到來自孟德爾·斯托姆的郵件，翻看之後，輕“咦”一聲，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
薩克斯集團，變種血清實驗室。
孟德爾·斯托姆和諾亞·伯恩斯坦，對實驗室內的裝置非常滿意，加之薩克斯等人提供的實驗資料，他們很快整理了曾經被奧尼爾刪掉後殘餘的部分實驗內容，將整個實驗還原。
變種血清！
他們察覺到其驚豔之處。
透過變種血清的研究，結合手裡的美國隊長血樣，再加上諾亞的人體改造手術……
他們將找到一條人體究極進化之路。
斯托姆和諾亞的配合讓薩克斯很滿意，在他專門為二人舉辦的小型歡迎宴上，戴維化身施來德到場。
戴維戴上天狗面具、穿上武士裝，化身施來德。
他的出現，讓小型宴會熱烈的氣氛達到巔峰，賓主盡歡。
“斯托姆博士，我相信諾曼的眼光和你的才能，所以邀請你成為我們的合作伙伴。”
戴維看著眼前的顴骨頗高，身形偏瘦的男人，笑道：“有美國隊長的血樣在，我相信你能取得令人震撼的成就。”
斯托姆童孔一縮，內心掀起洶湧波濤。
美國隊長血樣！
這東西是絕密內容，除了斯托姆和諾亞二人知道外，他誰都沒有告訴。
但眼前的施來德一句話就揭穿了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
斯托姆瞬間明白，對方其實什麼都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自己手裡掌握著美國隊長血樣，施來德才會讓埃裡克·薩克斯邀請自己加入大腳幫陣營。
“不必驚訝，這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戴維平澹的目光落在斯托姆身上，察覺到他身體緊繃，額頭冒出虛汗，用沙啞的聲音，不疾不徐，慢條斯理地說道：“紐約是個大城市，藏不住秘密。”
“沒錯，紐約藏不住秘密。”
斯托姆嘆了口氣，神情鄭重地說道：“抱歉，請原諒我的隱瞞，但你必須知道，我對我們之間的合作，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恰恰相反，我知道這是改變人生的機會，必須抓住！”
“當然，祝我們好運。”
戴維說完，結束了這次對話。
作為大腳幫的領袖，他的地位還在薩克斯之上，不能在斯托姆面前表現得太“禮賢下士”。
反正有各種人才在手，他本身也不太看得上，與諾曼繫結太深的孟德爾·斯托姆。
離開前，戴維澹澹掃了一眼大樓外。
他的雷達感知捕捉到有兩隻“蒼蠅”在外遊蕩，試圖潛入薩克斯大樓。
“法克！”
監控畫面前，多納泰羅察覺到戴維化身的施來德的小動作，心中懸起一塊大石頭，連忙呼喚薩克斯大樓外，作為排頭兵偵查的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
“偵察兵撤退！快撤退！你們可能暴露了！”
“什麼？我們都還沒進去呢！”
“小心為上，施來德很不簡單，我覺得他已經知道你們來了……”
紫眼罩烏龜說著，頓了頓，補充一句：“我這邊有結果了，剛剛鎖定了孟德爾·斯托姆，他們就在薩克斯大樓……你們兩個不要冒險！越是臨近戰場，越是要小心謹慎！”
“好吧，今天你是指揮，你說了算。”
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還算聽話，雖然行動到一半被叫了回去，但考慮到大腳幫是他們的一生之敵，稍微謹慎點不是壞事。
兩隻烏龜很快竄入下水道，在戴維的感知中逐漸遠離。
他站在窗邊，看著城市霓虹下的陰影處。
“看來靶眼幹得不錯，烏龜們上鉤了，薩克斯集團暴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孟德爾·斯托姆囊括其中，一旦大腳幫陰謀暴露，牽扯到斯托姆，奧斯本公司又將接受巨大打擊……”
戴維腦子裡的思緒逐漸凝成一根線，與原本的謀劃重合。
“諾曼是個聰明人，對自己也狠……這次布魯斯·班納引發的，奧斯本公司的輿論危機，有原過錯方——軍方撐腰，利益交換之下，儘管奧斯本公司背了這口黑鍋，在外界的名聲，徹底變得臭不可聞，股價跌入谷底，但嚴格來說，不算元氣大傷，養養還有望恢復。”
軍火公司背靠的是誰？
當然是軍隊！
軍方給奧斯本撐腰，無論奧斯本在外界名氣如何，都不會動搖其根本利益。
根本利益不變，諾曼再被人唾棄，也能穩坐釣魚臺。
這就是如今輿論風向，一片倒的打壓奧斯本公司，股價市值近乎腰斬，諾曼依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並且還能獲得部分股東支援的最大原因。
好在，這在戴維的構想中，只是開端。
他也沒指望綠巨人的出現真能動搖諾曼的奧斯本公司。
更多情況下，這是個打響下一槍的訊號。
神盾局和九頭蛇看似仍在蟄伏，實際已經開始發力。
根據戴維所知，如今的奧斯本公司，在其或威逼或利誘的條件下，已有不少股東倒向他們。
思索之際，他眯了眯眼睛，回頭看向和埃裡克·薩克斯相談甚歡的孟德爾·斯托姆，面具下的臉龐，濃烈的冷笑和譏諷之色，幾乎要溢位水來：
“一次受挫不要緊，但如果是接連受挫，再來一次狠的，軍方說不定也要棄車保帥，把你當成盾牌。”
戴維站在布魯克林的薩克斯大樓，看向曼哈頓，風雲飄搖的奧斯本公司。
“這般情況下，你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對曾經信任你的股東、員工和市民說‘不’呢……我很期待見到你的表情，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