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裡克動作很快。
在接到命令後,便被戴維勾勒出的宏偉藍圖洗了腦,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積極性,指揮大腳幫忍者全體出動,將奧斯本公司附近的下水道區域刮地三尺,搜尋有關孟德爾·斯托姆的蹤跡。
這一動作引起了孟德爾·斯托姆的高度警惕。
他意識到自己位置暴露,剛要招呼諾亞·伯恩斯坦收拾東西逃走,埃裡克便已確定了他的所在,毫無顧忌的主動闖入其地盤。
“斯托姆博士,我沒有惡意。”
埃裡克走進經過改造後,看起來頗為現代化的下水道實驗室,身後跟著一幫全副武裝的忍者,一邊打量,一邊毫不掩飾自己臉上掛著的傲慢笑容。
斯托姆與他對視一眼,目光冰冷,一言不發。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埃裡克·薩克斯,薩克斯集團董事長,也是……”
埃裡克沒有在意斯托姆的冷澹,自顧自地說道:“大腳幫的二號人物。”
“大腳幫?”
孟德爾·斯托姆目光更冷。
現在整個紐約地下世界,全體黑幫,都是金並的爪牙。
埃裡克口口聲聲說沒有惡意,卻隨身帶著一幫惡意滿滿、全副武裝的忍者,誰信?
好在斯托姆並不恐懼被人找上門來——早知道紐約地下世界的人全在尋找自己,沒人會坐以待斃。
這段時間,雖然一直蟄伏在下水道的實驗室,但絕對不算沒有準備。
恰恰相反,他的準備比埃裡克能想得到的更多。
此時,奧斯本公司附近的下水道區域,仍有他和諾亞的實驗物件作為打手,藏匿其中,牽制找上門來的埃裡克等人。
與其說是埃裡克等人毫不受阻的長驅直入,不如說是斯托姆故意放他們進來,關門打狗。
“這麼說,你是金並的狗?”
斯托姆看著眼前,氣質儒雅,貌似知識分子的男人,眼神微凝,感受到空氣中若有所悟的威脅,極為警覺,冷笑一聲:“那沒什麼好說的,不管你要怎麼做,我都接招。”
“這話太難聽了,大腳幫最多算是金並的合作者。”
埃裡克一點都不生氣,溫聲細語地說道:“金並的確是如今紐約地下世界,或者說東海岸地下世界的最強者,但每個人都想把他拉下馬,站在他頭頂耀武耀威。”
“事實上,大腳幫之所以找到你,是因為我們有一個計劃。”
他張開雙臂,直言不諱,演講般滔滔不絕:“要達成這個計劃,需要很多人齊心協力……斯托姆博士,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希望我加入你們?”
斯托姆微微一驚,隨後饒有興致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緊繃的身子略微鬆懈,但緊張依舊,摸了摸下巴:“你就不怕金並找你麻煩?”
“這世界的規矩,不就是人吃人麼?”
埃裡克很有誠意:“在你打算和我們做過一場之前,不如先聽聽,我的計劃是什麼。”
斯托姆眉頭微皺:“你說。”
片刻後。
聽埃裡克說完,斯托姆臉色帶著一絲古怪,上下打量對方,只覺得自己今天是真長見識了。
這是哪來的二傻子?
大腳幫的二號人物就這點水平?
那個傳說中的忍者大師施來德,怎麼會任由一個這樣的二傻子當幫派的二號人物?
不過,這樣的傢伙的確很容易控制。
念頭閃過,斯托姆斬釘截鐵地開口:“我同意了!”
頓了頓,他補充一句:“我們得談一談細節。比如,你們研究出來的毒氣,我很感興趣。”
雖然明白埃裡克的計劃一點都不可靠,但斯托姆看上了大腳幫的能量。
協助大腳幫做大,有利於分裂金並的地下勢力。
戴維作為金並勢力團伙的一份子,金並勢力受創,便意味著戴維所能掌控的能量被削弱。
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斯托姆自然樂見其成。
而大腳幫一旦陷入危險,他隨時可以藉助奧斯本公司的能量,抽身逃離。
“明智的選擇。”
埃裡克背靠忍者,露出笑容,卻沒注意對方眼神中,隱藏極深的強烈譏諷之色。
突然。
有人湊到埃裡克耳邊說了幾句話,他臉色驟然一變。
斯托姆見狀,頓感不妙。
“怎麼了?”
“你暴露了,有人闖入,我們要趕快離開!”
埃裡克招呼一聲,按照原定路線撤退。
斯托姆遲疑片刻,上前看了眼監控,螢幕上的畫面,令他露出極端的驚愕之色。
這是……烏龜?!
……
奧斯本公司附近,一輛黑色本田轎車正停靠在馬路邊,車內的一男一女,拿著微型攝像機,瞄著路邊拍攝。
“尤裡克,這次我們肯定發達了,這條新聞一定能登上頭條,就像你上次曝光奧斯本公司暗中授權地平線實驗室,進行非法人體實驗一樣。”
愛普莉爾·奧尼爾是個金髮美人,身材火辣,性格火爆,只是有些顧前不顧後,想到什麼就幹什麼,否則也做不出獨自一人持續暗中調查大腳幫犯罪事實,並且意外發現,有神秘團伙正在針對大腳幫進行武力打擊的事情。
本·尤裡克代表環球日報挖到這個徒弟之後,發現這孩子跟自己頗為合拍,尤其是愛普莉爾掌握到的證據,讓戴維吩咐下來的事情得以快速推進,看愛普莉爾就更順眼了。
當前情況是,環球日報已經準備好了稿子,並且通知了關係不錯的同行,準備針對大腳幫進行晝夜不停的大量宣傳,以炒熱話題。
“那個神秘團伙究竟是誰,你搞清楚了麼?”
尤裡克無奈地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他們有四個人,而且還是四隻烏龜人,卻一點證據都沒有……我有理由懷疑是你喝醉了之後,看到了四個穿著玩偶服的街頭英雄在打擊犯罪!”
街頭英雄這個詞語,在如今時代,已經不算陌生。
隨著吸血龜博士邁克爾·莫比亞斯的出現,“超級英雄”這個詞語被炒得火熱,逐漸深入人心,街頭英雄一詞作為衍生產物,也逐漸開始盛行。
那些在街頭打擊犯罪的“義警”、“好心人”,被人們統稱為街頭英雄。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詞語也是環球日報的發明。
在戴維顧不上環球日報的那段時間,布什金為了續上超級英雄的熱度,的確想了不少辦法。
“不可能!”
愛普莉爾拉開手提包,露出包裡破碎成零件的相機,語氣堅定地說道:“這就是證據,他們親手毀了我的相機,這裡面本來有我拍下的照片!是他們親手毀掉了!”
“說不定是你喝醉過後意外摔壞的。”
“我很少喝酒。”
愛普莉爾說道:“而且你沒辦法解釋,就算相機是摔壞的的,儲存卡呢?”
尤裡克搖頭:“有很多解釋,親愛的,反正我是不會相信,你口中的那四隻烏龜人是真實存在。”
頓了頓,他強調說道:“我見過吸血鬼,是的,就是你想象中的那個吸血鬼……邁克爾·莫比亞斯,雖然是隔著遠遠的距離,只看見了一眼,但他至少是個人的樣子,而不是什麼烏龜!”
“孩子,這是現實世界,不是奇幻世界!沒有獸人!”
尤裡克的話讓愛普莉爾有些氣餒。
後者明白,自己沒辦法讓尤裡克強行接受,這個世界真有烏龜人這一事實。無論自己怎麼說,只要不把證據砸在尤裡克臉上,尤裡克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事實上,她口中的一切,的確匪夷所思。
“更何況,你說那幾隻烏龜叫來昂納多、拉斐爾、多納泰羅和米開朗基羅……拜託,我真的接受不了西方文藝復興的歷史人物變成了烏龜!”
尤裡克越說越覺得好笑,卻沒注意到,愛普莉爾臉上浮現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我突然想起來,我小時候養過四隻烏龜……不,他們是我父親的動物實驗物件,除了烏龜,還有一隻叫做斯普林特的老鼠。”
她唸叨一聲,眼睛漸漸發亮,自語說道:“他們是我養大的,那幾隻烏龜是我養大的……我知道該去找誰了!”
“好吧,我敢打賭,你當時一定喝醉了。”
尤裡克聽了這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我會找到證據,讓你相信我的。”
愛普莉爾有了新的想法和線索,覺得那幾隻烏龜一定與當初自己父親的實驗有關。
這時。
冬鼕鼕!
有人站在他們車前,敲了敲車窗玻璃。
愛普莉爾搖下車窗,看著面前,穿著黑色風衣,額頭上有著圓形傷疤的,眼神戾氣十足,不像好人的光頭男子,眼眸中浮現出一絲警惕,詫異道:“你好,有事嗎?”
“放輕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靶眼瞧見金髮小美人像是炸毛的小貓般的表情,目光落在駕駛座上的尤裡克身上:“你認識我,對吧?”
“是的,我認識你,來斯特先生。”
尤裡克有些緊張,額頭迅速冒出汗水,斟酌一瞬,緩緩說道:“請問有什麼事情?菲斯克先生有什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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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克先生?
聽到這個名字,反倒是靶眼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這傢伙口中的菲斯克先生,肯定不是威爾遜·菲斯克,而是戴維。
“今天我是你們的線人。”
靶眼說著,又敲了敲車門,看向不遠處的下水道井蓋:“下車吧,我發現了大腳幫的動靜……對你們很有幫助。”
聽到這話,愛普莉爾眼睛睜大,扭頭看了眼尤裡克,跟著又仔細打量跟前的靶眼。
她倒是沒想到,尤裡克還有這樣的關係。
不過,從靶眼的外形來分辨,的確很像是混跡地下世界,傳遞訊息的“線人”。
“夥計,希望你的線索能用得上!到時候,等新聞上了頭條,也有你的一份。”
愛普莉爾一興奮起來,什麼都顧不上,下車後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靶眼的肩膀,笑道:“跟著我們混,讓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靶眼又是一愣。
他瞧見愛普莉爾笑顏如花的模樣,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而跟在愛普莉爾身後下車的尤裡克,身子瞬間緊繃起來,本想提醒愛普莉爾,可見到靶眼好像沒有生氣,便打消了這個想法,準備等到事情結束後再提醒愛普莉爾,讓她注意分寸。
很快。
靶眼撬開了井蓋,示意二人鑽進去。
“為什麼要鑽下水道?”
愛普莉爾好歹是個女生,對於髒亂差的下水道環境略有幾分牴觸。
“我明白了。”
尤裡克卻不用解釋,眼睛一亮,好像打通任督二脈,腦子瞬間清醒。
此前在跟蹤調查奧斯本公司授權地平線實驗室進行非法人體實驗時,他就跟著孟德爾·斯托姆進入了地平線實驗室附近的下水道實驗室。
如今看來,大腳幫也在這附近的下水道區域,建立了一個相關的非法場所?
聽完尤裡克的解釋和猜測後,愛普莉爾二話不說,第一個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作為一個試圖打擊罪惡,以謀求升職加薪,並且貫徹正義的女記者,她對自己的第一個目標——大腳幫,存在著莫名的執念!
尤裡克和靶眼緊隨其後。
靶眼早就摸透了附近地形,帶著二人來到孟德爾·斯托姆的下水道實驗室周邊。
愛普莉爾和尤裡克越往裡走,越是察覺到了周圍異樣。
腳步變輕,臉上浮現出一絲凝重,他們意識到這附近都是大腳幫的忍者打手。
“你該不會是故意把我們帶去送死吧?”
愛普莉爾有點心虛。
“你們不是在找大腳幫的犯罪證據嗎?”
靶眼低聲笑道:“跟著我走,裡面就是你們要找的證據,而且是能夠徹底將大腳幫打得翻不了身的鐵證。”
“這裡是奧斯本公司附近,我記得孟德爾·斯托姆逃走後,遲遲沒有被抓捕……”
尤裡克靈光一現,想到上次跟著斯托姆進了下水道實驗室,愕然開口:“大腳幫不會和斯托姆勾搭上了吧?”
“你倒是挺聰明。”
靶眼看了尤裡克一眼,讚許道:“不錯,今天你們要拍的,就是他們會面的證據!只要你們能成功,那下一期報紙的頭條,紐約市民口中議論的話題,全都是你們的報道!”
聽到這話,二人呼吸急促起來。
“你能保證我們的安全麼?”
愛普莉爾終於看出,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什麼普通的線人。
她又不傻,尤裡克在和靶眼說話時,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令人記憶深刻。
“可以,放心去拍。”
靶眼拍拍胸脯,自信滿滿:“只要你們不自己作死,我就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說話間。
砰砰砰砰!!
槍聲如同驚雷,驟然在三人耳邊響起。
同時,叮叮噹噹的激烈打鬥聲,讓三人面面相覷。
靶眼一下子竄了出去,在下水道拐角的地方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身子明顯一僵,神情跟著變得有些呆滯。
“發生什麼了?”
尤裡克和愛普莉爾見狀,驚訝之餘,小心翼翼的快步上前。
拐角處,愛普莉爾探出腦袋一看,露出激動之色。
尤裡克做出相同動作,臉上的表情卻如同石化。
他倒吸一口冷氣,看著身邊的愛普莉爾,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告訴過你,我告訴過你!!”
愛普莉爾語無倫次,不斷重複,盡其所能的壓抑心情,免得一下子笑出聲來,聲音卻顯得有些尖銳。
“尤裡克,你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烏龜人!!”
她低聲說道:“它們是我父親的動物實驗體,不會有錯的,我認識它們!一定是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