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自從秘境以後，這還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
林雲面色複雜，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當日秘境中發生的事情，林雲很難說自己不在意了。
雖然幕後自有黑手，魯藝或許也是為人所操控，但當時引他進入那裡，並讓他被襲擊的人的確就是魯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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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明白情況，林雲雖然談不上怨恨魯藝，只是要說心中沒有芥蒂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魯藝如今的模樣，林雲也很難再升起那絲芥蒂。
猶豫了一下，林雲還是緩緩張口道：“魯藝，你還好嗎？”
當日張師兄他們帶走魯藝之後，林雲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資訊了，現在看來，某些事情應該是告一段落了，然後魯藝也沒有什麼問題，被釋放了出來。
“還好，僥倖保住一條命。”
魯藝乾瘦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苦笑，隨後雙眼有些無神地看向天空：“不過也僅僅只是保住一條命而已……”
林雲聽得出他聲音中的絕望與無奈，心中或許也有些明白他的感受。
高階修仙者之間的一次間接碰撞，就讓他突然變成這個鬼樣子，怎麼能讓他甘心呢？
心神識海受到重創，雖然還保留了幾分修為，但日後也再難取得進步，甚至還會倒退……
這些對一個修仙者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們都很清楚。
這也是林雲感受清楚他的狀態後，心中無法再有什麼芥蒂的原因，說到底他們兩人都只是受害者而已。
兩人之間的區別只在於，林雲他自己僥倖逃過一劫，沒有受到傷害，而魯藝則沒那麼幸運。
心神識海之創本就難治，更何況他還是在築基之前，神魂未成，心神與識海更加脆弱無形，難以治療。
魯藝遭受這樣的重創，說一句修仙之路徹底斷絕，也是無誤的。
“……”
林雲有心勸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魯藝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現狀，雖然此時依然很難受，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魯藝收回目光，看向林雲：“算了，我的事情現在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這次過來，我是另外有些事情來找你的。”
“什麼事情？”
林雲默默點頭，沒有再糾結於此，他本來也不是那種喜歡揭人傷疤的人。
“張師兄讓我來通知你，宗門對你的限制結束了，你可以自由出入宗門執行任務了。”
魯藝的第一句話就讓林雲一愣，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禁足生活這麼快就可以結束。
一愣之後，林雲又很快反應過來：“秘境的事情結束了？那潛入之人找到了？”
林雲看向魯藝，希望能得到一個回答。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擔心有人找上門來，提心吊膽了多久。
魯藝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秘境的事情結束了，但潛入的那人應該還沒有找到。”
“什麼意思？”林雲有些疑惑。
“我具體不太清楚。”
魯藝遲疑著說道：“之前那段時間，張長老他們似乎利用我們身上那人留下的法術痕跡追蹤到了對方，但追擊而去後卻空手而歸了，之後又搜尋過一段時間就沒有再繼續了……”
“啊？！”
林雲臉上有點難掩失望，他還以為宗門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個後患。
魯藝看了林雲一眼，想了一下還是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張師兄他們說過，那人似乎已經逃離了黑山宗附近的勢力範圍，暫時肯定不敢再回來了！”
“這樣嘛，那就還好！”
林雲難得有些想舒口氣，他實在不想將一個修為遠高於自己的修仙者視作未來的假想敵，但現實如此，他沒有辦法。
想來經過這次被黑山宗追捕，那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找他們這些可能獲得秘境中傳承的人了吧！
看到林雲臉上的神色，魯藝露出些許歉意：“抱歉，林雲，都是因為我害你也被捲入這次的危險當中。”
林雲擺了擺手：“那不關你的事。”
魯藝搖頭：“雖然進入秘境之後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之前帶你進入秘境的確是我的想法，我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這個念頭會把你捲入這麼麻煩的事情當中來，還讓你遇到危險，實在很抱歉！”
“是麼……你沒有當時秘境中的記憶了嗎？”
聽到魯藝的話，林雲雙目凝視著對方，心中若有所思。
他思考著魯藝這句話的可信程度。
老實說秘境中的事情除了有關自己收穫的部分，其他的事情他都是原原本本說出去的。
唯一隱瞞的收穫部分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問題。
真正發現他獲得了某個傳承的人是當時被控制著的魯藝，但當時控制住魯藝的那些黑霧在之後襲擊自己的時候莫名消散了，施展這個法術的人未必能收到當時魯藝的情況。
所以林雲說出去的話語中唯一可能存在的漏洞其實在於魯藝有沒有當時的記憶。
不過從魯藝被放出來，自己也沒有被人帶走去詢問資訊的情況來看，現在魯藝說他沒有當時的記憶應該是可信的。
“嗯！”
魯藝點點頭：“進入秘境之後，我就逐漸感覺不到自己的意識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也不太清楚，之後醒來就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魯藝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也真的是無妄之災。
“呃……”
林雲正想說些什麼，魯藝已經收斂了表情，接著說道：“除此之外，我也是向你來道別的，我要離宗了。”
“……”
沉默了一下，林雲忽然反應過來，如果只是短時間離開，魯藝也不會特意前來道別，想來這次他離宗的時間肯定不短。
“你打算去做什麼嗎？”林雲想到某種可能性。
心神受損雖然難救，但是並非是真的無法治療，只是那些代價不是一個煉氣正常情況下能夠承受起的。
“張師兄說過，玄心山脈中出現過能夠治療神魂的靈藥，所以我申請了北部邊境的長期駐守任務。”
魯藝的話語平平澹澹。
但林雲聽到後卻驟然一怔，有些震驚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