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嘲風登基大典即將始的前天, 是由寒江雪陪他度過的。
有奏摺,有朝臣,也有好像永遠完了的政績工作, 有的只是他們兩個人, 相攜走過變得寂靜而肅穆的皇宮。
聞雲幛的後宮妃嬪及子女, 都已經於前不久統搬出了皇城, 隨聞雲幛搬到了他早已提前看好, 並重新修葺完善的夢澤宮。從以後, 那裡便是上皇的專屬宮殿。直到聞雲幛及他的妃嬪全部去世之前,都不會再有變動。
夢澤宮是大啟皇室中歷史最為悠久的處宮殿, 宮顧思義, 取自“雲夢澤”,是江河湖泊的總稱。是所有的皇室園林中,風景最為秀麗的處, 建築風格上少了皇城的幾沉悶,多了不少的輕快浪漫。這裡曾作為大啟不少代皇帝安享晚年的養生宮而存在,聞雲幛自從瞭解到這美好寓意後, 就直在暗搓搓的對這裡進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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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然, 今真給聞雲幛用上了。
等稍微下地走之後,聞雲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搬去夢澤宮,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吧,他最終還是折騰到了登基大典快要始, 才得償所願。
而聞嘲風並有後宮, 身邊不是羨門、秦覃這樣的隨侍老人, 便是水母將軍、虎鯨副將他們這樣負責拱衛安全的新人。
是的,翻雪衛最終還是贏了御前大比。
當這群海產再不用為了配合聞嘲風的計劃而走低調路線之後,結果自然是鳴驚人, 震驚大啟。在對的情況下,哪怕是肅王最精銳的尺玉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翻雪衛成為禁軍實至歸,再有朝臣有任意見。
總而言之,整個皇宮就這樣顯得大空曠了。
而這樣的空曠大概還會維持很多年。
因為從嚴格意義上講,偌大的皇宮,只會有兩個主人,個是明天就要登基的聞嘲風,個是不久後才會正兒八經入主的寒江雪。
本來寒江雪的意思是,登基和大婚可以同舉,個典禮成全兩件事,還給國家財政省點錢,多好啊。
聞嘲風寧可自掏腰包,也要把他和寒江雪的婚禮放在登基大典之後,因為:“皇帝在皇宮中迎娶皇夫的典禮,才是禮法中的最規格。”
翻看歷史就會發現,在宮中舉婚禮的皇后/皇夫實並不多,因為他們大多都是皇帝的少年夫妻,而在那個候的皇帝不是皇子,就是王爺,頂天了也就是個皇子,他們為另半舉的婚禮規格實並不會很。
聞嘲風十介意這點,他想要給寒江雪全世界最好的,寒江雪值得這切,所以他定要先當上皇帝,然後再迎娶他的皇夫。
寒江雪聽的愣愣的,他覺得他二姐張羅的和鄭青鸞的婚禮已經夠誇張的了,想到聞嘲風比他二姐還要誇張。
過去那麼著急結婚的寒二,今回來之後反而不著急了。
因為過去的她,只是想要在她娘回來之前趕緊隨便結個婚,而今的她是真真正正的在期待場愛情。她的態度自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心的不得了,並持續『騷』擾著家裡的每個人,要求他們給她出主意。
寒江雪被他二姐折磨的生無可戀,結果,聞嘲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覺得婚禮比登基大典還要重要啊?而且還讓他遇就遇到了倆。
想到擺在自己眼前的三道坎坷,寒江雪就悲從中來。
怎麼辦呢?
個個過吧。
今只是登基大典這第道。
聞嘲風嘴上說著他早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他都已經掌握玉璽和硃批多久了?提前入住無為宮這麼長間,他還會在乎個登基儀式?
寒江雪看的明,他在乎,他在乎的不得了,連晚上做夢都在背龍音的曲調。
為了含蓄的緩解準未婚夫的心情,寒江雪這才提議在登基典禮始前的天,他們放棄已經彩排了無數遍、他都倒背流的典禮流程,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宮裡走走。“我想看看你小候生活過的地方。”寒江雪是這樣說的。
這個理由實在是戳聞嘲風文藝小清新的內心了,他迫不及待的在這天大早就始了這場導覽。
他帶著寒江雪從無為宮走到了皇子統居住的東六所。
“我以前都是從東六所走到無為宮。”這條路實在是長緩慢了,當聞嘲風還是個病秧子,走起來就格外的受折磨。先帝和皇帝聞雲幛都特許了聞嘲風可以在宮中乘駕,聞嘲風小候反而很執拗,不到特殊情況,定會自己走完這整條的路,“現在想想,這樣的倔強真的很有必要。”
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不足,並有什麼丟人的。對那個候的聞嘲風來說,實在是個爆點,不管別人是真情還是假意,在他看來都是對他的可憐侮辱。
他的自尊心有些過剩了。
“誰都有這種候。”寒江雪反而覺得這才是正常的,因為他上輩子也曾有過段很不喜歡別人提起自己孤兒出身的歷史,等後來事業有成了,才慢慢學會了自己的過去和解。
東六所是長排緊挨著的小院,凋梁畫棟,黛瓦青牆。
寒江雪在心底直呼了聲好傢伙,聯排別墅。當然,理論上來說,肯定是獨棟比聯排更值錢的,可是偶爾也要看地段。這裡可是皇宮,想想,你六歲的候就在皇宮裡有個聯排,也是很令人驚嘆的。
“我就住在緊裡面把邊的這戶。”聞嘲風指了指自己過去的小院,他幾乎是龍嗣裡最小的那個,入住這裡的候,很多成年的養兄弟姐妹都已經搬出去建府獨過了,他這才幸運的選到了把邊。
雖然是在甬道的緊裡面,至少不用像中間戶那樣,有種兩邊都被緊密壓迫的感覺。
他至少有側是自由的。
寒江雪跟著聞嘲風走過長長的宮道,這才來到了裡面的小院門,推月亮門,便看到了影壁之後錯落有致的小院。
今的院子大概是因為常年有人居住,而看上去有些蕭條,顯得冷冷清清。
聞嘲風說:“我過去住在這裡的候,這裡比現在看上去更破敗。”跟在隊伍後面的羨門和秦覃深有感觸的點點頭,可不是嘛,當年這裡就是個表面光,外面看不出什麼,裡面……不提也罷。錢廢后是真的造了很多的孽。
在那剎那,聞嘲風好像依稀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朝著影壁外張望,只看到稀疏的柳條,以及門可羅雀的寂寥。
這裡實在是荒了。
直至今,他再回首張望,只看到了寒江雪站在門對他微笑,就像是春天在向他招手,陽光而明媚。
他的生命裡再不是除了野心以外的片荒蕪,他有了寒江雪,便有了整個世界。
……
鐘聲在聞嘲風的耳邊敲響,祭樂奏起,恍然間已經是第二天的登基大典。贊引官正在唱禮:“懸天燈——”
三支九丈九的盤龍寶蠟,被同在東南角點燃。
禮官繼續呼:“——讀詔書。”
聞嘲風的登基大典,稱授受大典,他死了前任皇帝才繼位的皇帝不同,他的前任皇帝聞雲幛並有去世,只是成為了上皇。於是,整個儀式就被為了兩部,部是聞雲幛親自授予傳國玉璽給聞嘲風,另外部才是聞嘲風這個新帝走向皇位龍椅的巔峰。
今正在宣讀的便是上皇的禪位表文,在御座的兩旁擺放著香桉,文武百官在聞嘲風這個嗣皇的率領下,跪拜著走完前部的流程。
“禮畢,樂止。”
這聲後,身黃袍加身的聞嘲風站起,從聞雲幛手中接過了表文玉璽。聞雲幛欠身,看著自己的皇帝走向那全天下獨無二的椅子。
在聞嘲風站定回身的剎那,聲龍『吟』,響徹整個寰宇。
群臣震驚,他們已經接受了聞嘲風被廢后暗害、無法『吟』唱龍音的設定,想到會在登基這天發生奇蹟。向閣老、寒武侯以及肅王,幾乎是同領著各自所代表的文臣武將以及宗親,跪下山呼萬歲,呼神蹟。
丹壁之下應響起鞭鳴,真是上蒼保佑,祖宗顯靈。
新皇登基,成了這天下的新主!
只有寒江雪有站在群臣中,他被聞嘲風早早安排在了最看到他化龍『吟』唱的閣樓之上,完成了他小候爬上屋頂去看群龍歸巢的心願。
他朝著那條獨無二的銀白之龍揮了揮手,而他的龍也回應了他。
——正文完——
四寺內,禪定法師正領著眾弟子為聞嘲風做法祈福,在聲聲的磬鳴中,他偷偷回答了自己的小沙彌弟子,在當年遇到寒江雪後問他的問題。
——上蒼為什麼總要安排凡人,去完成明明註定不可為的事。
——因為老天爺也希望夠有奇蹟發生。
聞嘲風遇到了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