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水滴在‘譁啦啦’的雨聲中打落在腐草葉間堆積而成的水泊,濺起連綿跳躍的水花。
石塊上攀附青苔,偶爾有一兩小獸自林葉間冒出頭,瞥一眼在樹梢間飛躍而過的人影,又飛快將視線收回,轉向眼前的獵物。
膠鞋踩在樹枝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稍微有些溼滑。
每年持續十個月的雨季,是雨之國恆定不變的潮溼風景,緊緊貼在身體表面的溼潤衣物,與晨晚時分變幻不定的氣溫,都讓他們這些來自溫帶地區的木葉忍者們生出些許令人喘不上氣的壓抑感。
日向近瞥了眼腳下的青苔,動作很輕的在樹幹上蹭掉,以免不小心滑倒。
這一次,還是由他來輔左相田大人完成此次的區域防守任務。
只是,不同於之前雨隱與木葉的正面的、規模化集團作戰。
想要用有限的兵力,在漫長的國境線上,阻截住分成無數支的忍者小隊,對防守一方而言,壓力無疑是異常巨大的。
更讓他感到警惕的是,最近幾天,在這附近區域已經消失了整整三支木葉偵察小隊了。
而且,什麼線索都沒能留下。
“白眼!”
他純白的童孔邊緣鼓起猙獰的經絡,有著一雙白眼的日向忍者以最快的速度掃過前方一切地帶的細微處,微微氣喘,又很快報告道:
“敵方查克拉反應消失。”
“兩公裡範圍內...等等!”
正說話間,他似乎忽然發現了什麼細微的痕跡,努力將童力拔升到最高,集中全部注意力。
那三維立體視角中的影像,忽的清晰了幾分。
“方向三點鐘。”
“距離一點五公里左右!”
“地下約五米,細微查克拉反應!”
“敵襲!
”
幾乎是在他開啟白眼的一瞬間,對方小隊內部的感知忍者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任何隱蔽忍術在白眼面前,皆無所遁形。’
這一點,與遇寫輪眼‘一對一,必逃之’相等,是忍界絕大多數人的共識。
因此,他們沒有任何猶豫,當即朝著日向近這支偵查小隊的方向,發起高速突擊。
對於普通人而言,一點五公里也許是非常遙遠的距離,但對於能以腳力媲美汽車的忍者而言,卻只是短短的幾十秒。
“五、六、七個...”
“兩支滿編小隊!”
“好快!”
還不等日向近看清楚更後方的資訊,衝在最前方的體術型砂隱忍者已然飛馳到他面前。
日向近面色一緊,手中當即擺出柔拳起手式,面色微正。
“柔拳法·八卦空掌!”
查克拉波動翻湧,扭曲的氣流空泡在半空炸開,激烈的轟鳴聲中裹挾著的是足以一擊將巨巖崩碎的沛然巨力。
忍界體術流派,唯剛柔二派並立。
日向家的名聲,並不完全是吹出來的。
風聲乍破,以肉眼難以捕捉的極速衝到日向近面前的砂隱忍者,卻彷彿‘看到了’那無形的掌力一般,身形扭轉間旋轉著甩出長腿,以上擊下。
日向近目光微凝。
“啪!”
似乎是沒想到對方的戰鬥風格竟是如此大膽,敢與日向家對拼體術,日向近的反應稍慢了一拍,但緊跟著,一手柔拳如行雲流水般施展開來,指掌間透出的澹藍色查克拉如火焰飄飛。
近身短打、袖袍飛揚。
兩名體術高手之間對拼的掌肘碰撞,如雨聲般連綿成一片,發出一連串拳拳到肉的悶響。
然而,砂隱忍者單論體術,又怎是日向一族的對手?
不過區區十幾招間,就被日向近找到一線破綻,探身進步之間力從地起,擰身轉肩,一擊貼身靠衝撞入對方懷抱之中,發出‘轟’的爆破聲。
伴著一聲大喝,查克拉衝擊盡數釋放。
“柔拳法·一擊身!”
轟然間,就見那名砂隱忍者翻滾著砸斷一顆數人合抱的巨木,砰的落進腐葉堆積而成的水泊沼澤之中,濺起好大一片水花。
日向近淺淺呼出一口氣,正準備轉身衝向其他戰團時,就聽背後忽的響起一聲囂張的笑:
“日向忍者,只有這種程度麼?”
“什麼?!”
日向近驀的轉過頭,看向身後。
而後,就見剛剛那人緩緩從水泊之中站起,身上的衣物溼潤一片,土黃色的馬甲也明顯凹下去一大塊。
按理來說,剛剛的那一擊,應該足以將他的內臟全部擊碎才對。
這究竟是......
還不等日向近心中警覺,就聽對面那名砂隱忍者緩聲道:
“蠕動吧,膠脂大魔。”
伴著他的聲音,剛剛被這砂隱忍者纏在腰上的皮帶忽的蠕動、擴充套件,形成一層薄薄的膜,將他身上的傷口完全覆蓋。
等到將其吐出之後,這名砂隱忍者已然恢復了全盛狀態。
身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直到這一刻,日向近才發現,這纏在他腰上的東西,原來是一柄形狀怪異的‘劍’?
似乎聯想到了什麼,日向近的雙眼驀的瞪大,失聲道:
“斬魄刀?!”
“沒錯哦。”
那名砂隱忍者得意的大笑道:
“膠脂大魔!”
“能夠讓我整個身體都化作膠質流體。只要你沒辦法在一瞬間將我完全摧毀,我就是不死的哦。”
“無論是點穴、柔拳,全都無用!”
“沒想到,拋開忍術和血繼限界,居然也能弄出這種東西呢。”
“喂!日向忍者!”
這砂隱忍者說著,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你準備好了嗎?”
“......”
聞言,即便是如日向近這般的老牌上忍,心中也止不住升起一絲絲寒意。
對於體術型忍者而言,這種對手的相性簡直是差到極點了。
不過......
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日向近臉上止不住咧出一抹輕蔑的笑:
“蠢貨。”
“嗯?!”
那砂隱忍者的臉色驀的一變。
然而,還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聽他身後極近處響起一聲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詢問聲:
“非牛頓流體啊。”
“也就是說,只要用銳器就可以破解了。”
“對嗎?”
那砂隱忍者的臉色驀的一變,如銀背猩猩般粗壯的手臂,勐地朝身後橫向揮舞,捲起一陣獵獵風聲,呼嘯沉悶。
只是,太慢了。
【一刀流·千百盞·應登樓】
相田將暉修長的身影緩步從那砂隱忍者身後的陰影之中走出,手中的收刀動作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刀鞘與刀鐔相撞,
發出‘鏘’的碰撞聲。
那砂隱忍者臉上仍舊保持著僵硬的表情,大腦明明還能轉動,卻已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能力,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男人將他腰間的‘刀’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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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身體,則在這一瞬之後,彷彿被指尖推倒的散亂積木般,‘譁’的散成一灘。
再無行動能力。
很顯然,日向近完全是為了讓相田將暉能看到這場‘表演’,才特地陪他來了這麼一場。
而在使用者死亡之後,這柄看上去有些黏湖、噁心的軟刀,也重新恢復成了木質淺打的形狀。
只是,相比相田將暉製造的淺打,這柄木刀無論形制還是顏色都顯然粗糙了些許——這應該就是土之國用那段根系,自行製造的粗劣淺打了。
相田將暉背對著他的屍體,將這柄淺打拿在手裡細細觀瞧,口中則溫和的感嘆道:
“情報,是忍者的生命啊。”
“而斬魄刀與斬魄刀之間,也有著無法彌補的巨大差距。”
“近君,別忘了哦。”
對此,無論是日向近,還是砂隱忍者的屍體都保持著沉默。
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