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周弘毅的眼睛，緩緩說道：“出雲帝國有一個龐大的計劃，將要利用黑油引爆寒山關大營，就在近日！”
“黑油？”周弘毅心中一動，瞬間想起之前彙報中提到的，關於蘇家利用李家後山發現的黑油，不小心炸塌了礦洞一事。
想到這裡，周弘毅不由微微點頭，皺眉道：“不錯，以之前礦洞炸裂的威勢看，如果有足量的黑油，理論上確實可以掀翻整座大營。”
“可是要引爆整座大營，至少要在大營底部埋下足夠量的黑油。這大營方圓百里，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立即發現，他們用什麼方式將黑油引入大營底部呢？”
尹志平搖了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此事尹家有確切訊息，乃是出雲帝國總長親自謀劃，如今既然已經有訊息出來，多半已經臨近發動時機，將軍還是早做打算！”
“尹家的訊息！”周弘毅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得重視起來。
沒有人知道尹家的立場究竟是什麼，但所有人都清楚，尹家一旦給出訊息，基本就是事實。
這已經在過往幾十年中得到了充分證實。
“居然是星河雨見親自謀劃的，怪不得帝國沒有收到一絲訊息！”周弘毅皺眉思索片刻，一下子也不可能想清楚對方究竟如何行事，終於還是暫時放下，看向尹志平。
“這個訊息確實很重要，我代表帝國對你表示感謝！你的事情……我也清楚了，如果你願意離開，我現在可以派兵護送你進關。只是不要再出來了。”
他的語氣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而且語氣裡充滿了不容置疑。
不過尹志平還是用力搖了搖頭。
“不，我不準備回尹家，我要留下來！”他盯著周弘毅，認真說道。
周弘毅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臉上是接近憤怒的表情。
“你真的覺得我不敢殺你？”
這聲音冷漠如刀，周夫人在一旁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努力控制自己沒有變過一絲表情，但聽到這裡心中依舊用力一跳，漏掉了半拍。
兩個男人都沒有注意到她，或者說，兩個男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沒有誰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尹志平依舊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清楚，周將軍不會濫殺無辜！”
“無辜？你？”周弘毅似乎被氣笑了，他毫不掩飾地譏諷道：“尹家的嫡系公子，許國境內這一枝主家的唯一傳人，自幼接受尹家重點培養，成年禮便是一樁暗殺任務，還需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說著，他勐然收住笑意，冰冷地盯著尹志平：“這樣的尹公子，也配稱無辜？”
尹志平面色平靜，對方說的當然都是真的，自己也確實稱不上無辜。
他也不會說什麼“你沒有證據”之類的狡辯，因為沒有意義。
說到底，自己能不能留下，不在於是不是真的無辜，而是周弘毅想不想讓自己留下。
平心而論，如果易地而處，他是周將軍的話，也不可能會同意。
除非他有足夠優厚的條件。
“第一，我可以坐鎮柳鎮，盡起尹家情報系統，聯絡內外，及時掌握方方面面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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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留在你的視線內，你完全可以派兵偽裝成我的近衛，寸步不離地保護我的安全。”
“第三，我承諾，無論什麼情況下，我都不會接近……”
“好了！你留下吧！”周弘毅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我不信你，但我信大師，信夫人。大師對你的批語我已經耳聞了，剩下的，等這一戰之後再說吧！”
“謝將軍！”尹志平抱拳作揖，接著轉向蘇小暖同樣一禮：“謝夫人！”
這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朝向蘇小暖行禮，也是最後一次。
……
“什麼？蟲海！這是真的嗎？”
將軍府隔壁宅院，梧州歌姬秦清眾女子驟然聽到這個訊息，滿臉不可置信。
她們是在感受到無盡風采的那一劍之後，有親兵上門告知，才知道的訊息。
周將軍回到大營，第一時間安排了很多事，其中有一條就是通知這些歌姬，讓她們自行選擇去留。
她們本來是來北境勞軍，原本計劃是修整一兩日後便開始，然而此時軍情緊張，戰事將起，軍營沒有她們的舞臺。
其實可以算是委婉的通知她們可以離開了，當然，這也是為了她們的安危著想。
不過秦清她們卻不打算就這樣離開。
“這些妖蟲既然無邊無際，蜂擁朝北境而來，北境自然需要人手，我等怎能在這個時候選擇離去？”
“就是！我們現在也是乙階的修者，之前也曾打得黑徒抱頭鼠竄！”
“只是一些妖蟲罷了，難道還能比黑徒更厲害？”
“沒錯，我們要留下來戰鬥！”
一時之間群雌粥粥，那親兵哪裡應付過這種場面？
更何況，這些女子可不是一般人，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乙階修者的氣息。
“此事要等將軍定奪，我是奉將軍命令特來通知，諸位既然已經知曉，我便回營交差了。”那親兵也不跟她們多說，轉身離開別院，回營交付差事。
親兵離開後，眾女依舊在議論關於妖蟲的各種傳說，她們久在煙花之地，各種奇聞異事聽得多了，此時互相討論感嘆，都有些興奮，反倒沒有太多畏懼。
畢竟，上次的戰鬥雖然經過很緊張，但是等她們真正安頓下來之後，再回想起來，愕然發現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那些黑徒看起來兇惡，但真正對上她們的龍泉劍，依舊討不到什麼好處，反而被她們反殺了幾個。
不過，秦歡卻是發現姐姐秦清入神地看著西南方向，不知在想什麼。
“姐姐，你在擔心妖蟲太厲害，我們打不過嗎？”秦歡好奇地問道。
秦清搖了搖頭，看了看停下聊天，紛紛看向自己的眾女，輕聲說道：“我忽然有一個猜想，你們說，這些妖蟲，會不會是朝著主人來的？”
眾女一愣，不明白秦清為什麼忽然這麼想，不過緊接著，想到她們發誓效忠的主人那神乎其神的能力，又覺得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