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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第 72 章

喬南期最先開始覺得婚禮不對勁,其實不是陸星平參加聚會時說的那些話。

那些話就算奇怪,要說解釋,也有很多種。只是那些話提醒了他,趙嶸和陸星平關係間的不對勁,給他帶來了一些別的角度。

他一葉障目了這麼久,婚禮的時候根本沒有留意其他,這段時日滿腦子想的也是趙嶸徹底離開他了,一直不曾思索過——其實那場婚禮很奇怪。

最奇怪的一點,就是趙茗沒有來。

趙茗的病雖然需要很多的錢和精力,但並不是那種完全無法出門的病,只要清醒的時候,和人交流完全沒有問題,甚至自己出門都行。

如果趙茗清醒著,趙嶸沒有道理不帶唯一的親人來參加自己的第一場婚禮。

如果趙茗沒有清醒……

以趙茗在趙嶸心中的份量來看,趙嶸甚至會直接推遲婚禮的時間。

不論如何,只要這場婚禮,在趙嶸心中很重要,趙茗就不可能不來。

還有其他的不對勁——那一直在婚禮現場最後方記錄的人。

那些人的穿著,根本不像是做婚禮記錄的,而且除了攝像機,那些人手中還有很多檔案。

再加上最近每一次,不論是夏遠途還是小吳,去陸星平家,都沒見到趙嶸。

陸星平昨晚那和以前單身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的反應。

還有家裡完全沒有趙嶸生活過的痕跡……

這個結婚,從開始到現在,處處透露著奇怪。

律師事務所和療養院那邊沒辦法太快以合理的名義把相關的人請來,於是喬南期先是找到了給趙嶸做婚禮策劃的公司。

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婚禮上雖然有宣誓、互換戒指等必不可少的環節,但一些遊戲、親友之類的環節是全然沒有的。

只是他那時候想的都是趙嶸不會再回頭,整場婚禮下來,眼中也只有趙嶸,根本沒有注意過這些問題。

婚禮倉促便算了,既然婚禮都辦了,為什麼不乾脆把婚禮現場弄得完滿一點呢?

辦公室內。

喬南期翻動著寥寥幾頁的策劃書,問負責籌劃婚禮的那個婚禮策劃師:“你們給婚禮策劃的步驟就這些?”

那人似乎自己也很困惑:“也不是,喬先生,我們做這行的,客戶大多要求都是沒有遺憾、做到最好,怎麼會這麼馬虎?一開始趙先生和陸先生找我的時候,我問的都是一些風格上的要求,並不知道他們不想要這麼多步驟。我記得很清楚,他們要得急,加了很多錢,所以我們團隊連夜出了一整本策劃,我還特意核查了細節才給他們送過去,結果……”

那人看了一眼喬南期手中薄薄的策劃書,接著說:“結果趙先生直接刪掉了八成,只剩下這些。可不是我們不策劃的,您不要誤會。”

那人還以為喬南期是想找他們策劃什麼婚禮,又因為這場倉促的婚禮對他們的業務能力有所質疑,趕忙解釋了一大堆,隨後還說了一些策劃時的細節。

喬南期只是微微低頭沉思著,指節微蜷,指尖一點一點地敲擊著書桌邊沿。

他聽了許多,可他似乎對那些細節全然不感興趣,待到那人說完了,他只是問:“你是說,這麼少的步驟,是趙嶸親自挑的?”

那人馬上要點頭,喬南期卻沉著臉,一字一頓道:“你想清楚,是陸星平要刪的,還是趙嶸要刪的。”

策劃師一個激靈,本來記得很清楚的答案,硬生生又在腦子裡過了三四遍,確保絕對不是記錯了才說:“是趙先生,我記得陸先生根本沒看原來那本策劃書。趙先生其實也沒仔細看,他就翻了一下目錄,然後劃掉了目錄上的一些東西。他甚至沒有詢問陸先生的意見。”

“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您放心!因為那時候我們是加班加點趕出來的,我當時……還有點疑惑,結婚刪步驟居然不用問另一半……”

這人顯然到現在都沒有想通,以至於不用喬南期問,自己便說了出來。

喬南期按壓下心中冒出的許多種可能,讓小吳先把人送走。

他喝著冒著騰騰熱氣的龍井,清香沁入喉鼻,清人思緒。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趙嶸和陸星平之間也許並沒有那麼好的感情。趙嶸不在意婚禮,陸星平自然也無所謂婚後的生活,趙嶸和陸星平更無所謂他送去的賀禮。

也許趙嶸只是一時的寂寞,也許趙嶸是被他纏的煩了,也許……

總之,趙嶸這樣對婚禮毫無所謂,搬家之後住的也不是陸星平家,全然不可能是和陸星平感情甚好的樣子。

喬南期原先還因為趙嶸和陸星平之間的關係可能有問題而有所期望,甚至有些開心。

在和這個策劃師交談之前,他其實還隱隱期待著趙嶸對陸星平不滿,亦或者趙嶸根本不是那麼喜歡陸星平。

可等他真的確認了這個想法,心間又是一陣如針扎般的疼痛和麻木。

如果當真是這樣,趙嶸寧願以後湊合著和另一個人有著情侶的名義,餘生過得寡淡無味,也不願回頭看看他嗎?

喬南期下意識握緊了水杯,杯壁上傳來的熱度焯燙著他的掌心,烘烤著他心中的苦味。

如果真是這樣……

喬南期,你不僅活該,你還是個混賬。

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有那麼一瞬間,希望趙嶸和陸星平之間是真心相愛的。

何其可笑。

可笑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他一邊掙扎於趙嶸並不是真的愛著陸星平的可能,一邊又深陷趙嶸可能現在過得也並不開心的心疼中。

他既不能問陸星平,又無法找趙嶸確認,思慮半晌,他想到了一個人。

……

這一天,喬南期過得比這幾個月來的每一天都要難熬一些。

他沒有身體上的不適,並不忙碌,也並沒有知道趙嶸要結婚那日那般覺得天地無光,可偏生就是這樣的細碎平常,更讓他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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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夜未眠。

第二天,小吳帶著劉順的答案回來了。

“他說沒有,絕對沒有,趙先生絕對不是勉勉強強,”小吳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先生的臉色,確保不會引起喬南期不悅,才接著說,“他說,嗯……趙先生和,和先生您分手當天晚上,就揚言要追求陸先生……”

小吳又看了眼喬南期的神色。

很冷,很淡,和之前一樣,沉肅無波,看不出什麼。

“……說、說趙先生目標特別明確,堅定得很,不可能是勉強。”

小吳不知前因後果,只覺得這些話實在扎人心肺。

可喬南期不似以往那般頹唐,而是皺了皺眉:“目標十分明確?”

“啊,對的……”

喬南期又看了眼桌上那薄薄的婚禮策劃書。

趙嶸並不是湊合。

趙嶸也不是不樂意。

可趙嶸卻……全然不在乎婚禮,婚後和陸星平更是沒有新婚燕爾的感覺。

什麼事情能導致這樣的矛盾存在?

-

細雨。

這如飄飄牛毛般灑在空中的雨水甚至用不著撐傘,行人多戴著帽子走過,或根本不甚在意地漫步其中。

地面上溼漉漉的,卻沒有積水。

天上陰雨遮日,灰濛濛的,壓住了一絲朝氣。

偏生是這樣陰冷陰冷的天,過路的人走過咖啡廳時,總是忍不住往裡頭看上幾眼。

靠著落地窗的位子上坐著一個青年,他看上去很年輕,穿著也很是隨意,還戴著個純黑色的鴨舌帽,乍一看上去,像個從學校翹課的學生。

可他只是微微抬頭,露出那張找不出青澀、裝得下成熟、卻留著三分乖順的面容,竟又像是個過路的旅客,不知走過多少段路,只是在這裡歇一歇。

他端著瓷杯,手中的小勺微微攪動,復又低下頭喝了一口。

周越晴按照約定時間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遠遠地看著那個定好的位子上,青年低著頭喝著咖啡,鴨舌帽的帽簷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只露出臉頰下側,隱約已經能看出些出眾來。

她已經有所準備,沒想到走上前,對方抬起頭來時,周越晴仍然愣了一下。

“周小姐?”趙嶸喊了她一聲,“怎麼不坐?”

周越晴在趙嶸對面坐下,客套地笑了笑:“第一次當面見到趙先生,剛才差點以為認錯了。”

“不好意思,可能我太隨意了一點。”

周越晴指了指自己的穿著:“我看上去好像也並不正式。不過,我還以為,趙先生這樣身家不菲的人,談事情一定會在什麼……”

“會在什麼酒店、會所,富麗堂皇的地方?”

周越晴聳肩。

趙嶸放下手中的瓷杯,將一旁的選單推給她,說:“朋友之間,在那種地方,太拘束了。當然,如果周小姐喜歡,我們可以現在就去竹溪最好的會所。”

“不,現在這裡就很好。”周越晴雖然這樣說著,心中的想法卻暗自轉了幾圈。

趙嶸這是故意的。

沒有選在一些正式的地方,反而選了一處休閒低調的咖啡廳,將他們要談的事情,從所謂的正事,變成了朋友之間的商量。

她先前準備好的一些說辭,此刻已經用不上了。

趙嶸是周越晴幾個月前便認識的,當時趙嶸還不在竹溪,牽線的是楊城圈子那邊的朋友,之前商量的時候,要麼是趙嶸手底下的人同周越晴手底下的人交流,要麼便是他們兩人打電話,今天是第一次當面見到。

周家是做娛樂生意起家的,雖然近些年涉足了醫療,也風生水起,但大部分的根基都在娛樂業,趙嶸先前要投的也都是這方面的專案。周家有根基,趙嶸手中有著即便是周越晴這樣的人都驚歎的資金,自然一拍即合,這件事情本來談的好好的,趙嶸都已經往一些專案注資,一切都按部就班。

但是半個月前,周越晴發現,趙嶸在找精神科方面較為卓越的醫生和團隊。

好巧不巧,找到了周家手底下最好的那家醫院。

周越晴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趙嶸的母親似乎身體不好,還有精神方面的絕症,這才在這方面費盡心思。

她當時正好擔心,趙嶸手上流動資金太多,如阮承一般的其他人也盯著,這好處未必能讓她一個人得了。所以她乾脆以這個為條件,暗示趙嶸加大注資力度、縮小需要的分紅份額——總之就是想佔便宜。

趙嶸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約了這場見面。

兩人你來我往地寒暄了一會,周越晴喝著剛剛端上來的熱巧克力,聽到趙嶸和她說:“周小姐,你們的醫院和醫生是敞開給客人的,我既然交了錢、排了隊,還是你們的朋友,沒有卡著我的道理。”

末了,他還狀似開玩笑一般添了句:“放心,我是個很講理的病人家屬。”

周越晴早就提前想好了說辭:“就是因為趙先生是我們的朋友,我才不敢。給趙先生的家屬看病,萬一我們的醫生學藝不精,出了什麼問題,豈不是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我們的關係真的無堅不摧,我自然不怕,可現在才認識趙先生多久?我擔心影響我們的合作,畢竟……”

她停在這,不多說了。

話裡話外,意思十分明顯。

關係不夠好,那邊讓關係更好、更無法切割就行。

趙嶸顯然聽出來了她的意思。

可週越晴預想中的客套並沒有出現,趙嶸居然收了笑容。

他說:“周小姐,你既然這樣說,那我就有話直說了。你既然會這麼做,應該是調查過,我不是什麼有背景的人,手底下也沒幾個人給我做事,挖不動你的人,所以你想用我母親的病,威逼利誘我加註更多的錢,和你們綁死。”

“我不可能同意。我也不是非你們不可,就算我真的需要你們的醫生……”

他嘆了口氣,語氣仍然平靜,內容卻強硬得很:“我雖然沒什麼可以用的人,但我可以一直給你的團隊加碼,用最粗暴的金錢,讓他們動心,我也可以去找和你們不對付的……阮家?對吧。我把我的錢給他們,讓他們幫我想辦法,把你們的團隊搞到手,他們應該會願意。”

周越晴笑容一僵。

趙嶸招手,示意服務員過來結賬,對她說:“我確實可以妥協,我不在意錢,更在意我媽媽的身體,投更多的錢能讓她多活幾年,對我來說太值得了。但是……周小姐,我在意的是被人牽制的感覺。”

“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你不能,那我寧願合作告終。”

他其實不是一個會和人七拐八彎談生意的人,即便來了竹溪,也沒打算用那筆遺產和自己手中的錢做什麼大事業,只想投投資,悠閒一些。

他知道周越晴看中了他手上摸不見底的資金,他也知道,其實多投一些,能給趙茗換來一個合適的醫生,也沒什麼不可以。

趙嶸之所以會這般強硬,是不想被她牽制。

投了一次,周越晴嘗到了甜頭,誰能保證周家下一次不會繼續要求?到時候他反而泥足深陷,沒有任何抽身的資本。

他已經過夠了被人掣肘的日子了。

周越晴的算盤其實打得很好。

要挖周家養的那個團隊,有錢肯定可以,但必然需要很多很多錢,如果真的花那麼多錢扔到空氣裡都聽不到一個響兒,對於其他人來說,還不如全都投給周家,既能得到那個醫療團隊,還能拿點股份分紅。

換做任何一個人,或許都會含含糊糊答應了。

可惜這個人是趙嶸。

今天他是故意的。

故意選了個看似悠閒的地點,故意以好似很好說話的情況開頭,又故意不留情面地說了這些話。

目的達成,再多留只會麻煩,趙嶸和服務員結了賬,便起身,說:“今天好像沒什麼好談的了,不奉陪。”

結了帳走出咖啡廳,徐信已經在門口等著他。

“去哪?回家嗎?”徐信問他。

“嗯,”他點了點頭,“去家旁邊的書店。”

“今天怎麼板著張臉?”

“有嗎?”趙嶸抬眸,看了看後視鏡裡的自己,“沒什麼,不就還是周家那點麻煩事。”

“能解決嗎?”

“……希望能吧。”

-

另一頭。

喬南期腦海中閃過之前他過的賓客列表。

他記憶好,此刻已經能把所有人的名字和身份在腦子裡過上一遍。

那些人很多是他和陸星平夏遠途共同的朋友,還有一些陸家的親戚,趙嶸的大學同學,一些和他們公司發展方向有關的行業翹楚……

婚禮的賓客列表裡面,還有好幾個他根本不認識的律師。他之前根據婚宴名單,讓小吳去做的那些事情裡面,有一件事就是買下一家律師事務所。

因為他覺得那個律師事務所來參加婚宴的人有些奇怪。他當時不想漏掉蛛絲馬跡,調查東西和注資購入這些事情都需要時間,所以他乾脆一起讓小吳先去辦了,此刻還沒辦好。

喬南期原先只是以防萬一,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些律師。

可是現在……

——律師。

他們幾個人沒有任何人做的事情和律師有關,那些人他也不認識。

為什麼會有這樣一群人出現在婚禮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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