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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奚柏遠把最後一樣東西放上去。

其實桌上的東西很簡單, 只有三樣,一團被黑色包裹的魂念,一塊瑩潤剔透如瓷的碎片, 還有一本妖皮冊。

這是他選擇留下的東西,一個關於過往、一個關於天機,一個則是他試圖探索的化神合道的另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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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柏遠的目光緩緩移動, 定格在最後那本妖皮典籍上, 他沉吟片刻, 拿起妖皮卷,逐頁逐頁撕成兩半,拼湊成兩本書。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也許他可以再劃分成兩種修煉的可能,看哪一種更好, 或者能做到殊途同歸?

“慧蘭啊。”

奚柏遠輕輕拍了拍旁邊的玉棺, 望著裡面安靜躺著的女人,有點快活地說:“你瞧我準備得好不好。”

“我這心裡總是不安穩, 也許這一次老天也不會叫我順利。”

奚柏遠喃喃:“但沒關係, 我會留下這些種子,若我真的有什麼波折,那它們也會尋到合適的土壤生根發芽, 等我來日, 千年百年後, 等我再一一把收穫的果實收回。”

門突然被推開。

奚柏遠抬起頭, 看著那個少女走進來。

青衫, 墨髮,長劍。

她像一簾風,一盞竹影, 在清冽如海的平靜下斂著不可知的莫測與暗湧。

奚柏遠的目光從她微微露出一點雪白的髮根,看到她手中靜默垂指的青劍。

這是林然從江無涯手裡收過儲物戒指後,第一次把風竹劍拿出來,所以也就是奚柏遠第一次看見她的劍。

這說不上是一柄很漂亮的劍,比起劍,也許它更像一根纖長的竹子,連劍鋒都是微微圓潤的、平和的。

但作為劍閣上一代的無情劍主,奚柏遠認得那把劍,那是風竹劍,是萬仞劍閣的劍!

劍閣很久沒有誰取出這把劍的紀錄,這柄劍還應該沉睡在萬劍林,但是現在,它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個無門無派的年輕女子手裡。

奚柏遠看了看她手指戴著的儲物戒指,笑:“那孩子真是護著你。”

“無涯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只有他知道,他到底對這個弟子寄予著怎樣的期許。

“他心地溫厚善良,但他的仁善是大道、是公道,我卻沒見他為哪一個人這般悉心籌謀。”

奚柏遠打量著她,目中漸漸流露出溫情與感慨:“這世上確實有緣分,就像我與你伯母,就像無涯與你。”

這很好。

因為有情才可以忘情,有道才可以破道。

林然的目光從椅邊的玉棺、棺中靜靜躺著的奚夫人,移到手扶棺沿微笑的奚柏遠。

這樣的奚柏遠和之前林然見過的不一樣。

他不再焦躁、痛苦、瘋狂得像是撞得頭破血流的野獸,他的態度從容、平和,帶著長者的和藹與風度,重新變回了那個風度翩翩的九州劍仙。

但是林然卻知道,不一樣了。

她彷彿能看見這個男人清俊、高雅的皮囊下,絕望瘋狂的靈魂像漆黑的泥潭在沸騰尖叫。

她見過這樣的人,他們都瘋了。

他也確實瘋了,無比冷靜地瘋狂著。

“你是從哪兒來?從過去,還是將來?”

奚柏遠興致勃勃地問她:“你是域外之人,你們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你又是為了什麼目的而來?”

可不等林然說話,奚柏遠又自顧自搖頭:“算了,算了,天道不會讓你告訴我。”

“它慣會這樣。”

奚柏遠哂笑:“堵住知道真相的人的嘴,就能讓一切繼續按照它想要的秩序發展,所以你知道的秘密不能告訴我,我知道的秘密也不能告訴別人。”

林然看著他不言,只是緩緩握緊劍。

奚柏遠看著她的動作,笑了。

“我知道你是為小辛出氣,想來殺我,可我還是高興。”

“我知道太多東西,它們沉甸甸地壓著我,我卻誰也說不得——我的妻子,我的弟子我的兒子,他們都不能說。”

奚柏遠笑:“好歹終於有一個人能聽我說。”

林然:“那一天你化神失敗,到底看見了什麼?”

奚柏遠並無意瞞她。

所以他說:“我看見了滄瀾界的未來。”

林然皺眉。

“那是鋪天蓋地的怨魂與鬼冥,狼煙的火,倒灌的黑淵和縱橫大地的血海—”

奚柏遠的聲音有微不可查的顫抖:“…然後是傾覆的穹頂天牢,然後萬仞劍閣沒了!三山九門沒了!九州都覆滅,化為一片混沌,扭曲成無數碎片——整個滄瀾界都毀了,都毀了!”

林然瞳孔驟縮。

不是的,明明該是楚如瑤最後劍道大成,破格成就化神之尊,自封魂魄永遠駐守劍閣舊址,永世守護穹頂天牢。

天下是有大亂,萬仞劍閣為重新封印穹頂天牢而覆滅,玄天宗被黑淵吞噬,但北辰法宗還在!九門也存在大半!縱使九州生靈塗炭最後到底也重新恢復太平,怎麼可能整個滄瀾界都毀了?!

“不。”

林然搖頭:“不是這樣的。”

“可就是這樣。”

奚柏遠打量著她,笑容有一瞬近乎殘忍:“這和你知道的不一樣,對嗎?”

“林然,是吧,小姑娘,我知道你來歷不俗,你也許來自某一個更神秘強大的地方,你也許知道一些關於我們的事,你也許還以為你超脫於我們、高高在上…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所知道的那些真相,也不過是一場假象。”

“你也在這一場局裡。”

奚柏遠笑得有點古怪,甚至可以說扭曲:“你也只是這局裡的一枚棋子,這個世界終將毀滅,而你也將隨之一起覆滅。”

林然沉默。

好半響,她問天一:“天一?”

回應她的是死一樣的沉寂。

林然閉了閉眼,緩緩壓下心口那一瞬的躁動。

兩個人相對沉默,然後她抬起了劍。

“…你還要與我動手?”

她的反應讓奚柏遠臉上的笑容僵硬,他終於露出驚容,甚至不可思議:“知道了這些,你不想想怎麼破局,不想想怎麼活命,你還只是為了一時意氣與我動手?”

“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因緣結果,我不知道,我會去查。”

林然平靜地看著他:“你說我看到的只是假象,你又怎麼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定是真相?”

奚柏遠一直從容的神情驟然一變,他猛地站起來:“放肆!你懂什麼?這是我窮盡心血才窺探的一線天機,你什麼都不懂張嘴就敢懷疑我!”

“也許是有我不知道的,但也不代表你知道的就是正確的。”

林然抬手,纖亮的劍鋒直指奚柏遠脖頸:“至少我現在知道,你傷害的兒子,他是無辜的,是我珍貴的家人。”

“有千種萬種不該。”

她輕聲說:“這口氣,我咽不下。”

奚柏遠看著她,忽然搖了搖頭,嘆一聲:“小姑娘,重情重義是好,可有時候,情義只會限制你、毀了你。”

“所以至高境界才是太上忘情,那無情自然有無情的道理。”

然後他猛地抬起手。

“小姑娘,你發了痴,你不該多管閒事。”

奚柏遠笑:“不過這樣也正好,我答應過小辛會留下你為他做伴。”

剎那,門倏然被撞開。

奚柏遠和林然都是一頓,轉過頭,陰騭艶麗的少年只披著外裳跨門而入,身後跟著劍閣禁衛。

“你們想做什麼?大晚上閒的沒事,打架?!”

奚辛冷冷掃視過一圈,定在那玉棺上,臉色驟然難看:“奚柏遠,你在這裡動手是要毀了我母親的肉|身?!”

奚柏遠有些探究地望著少年,奚辛一臉的陰戾怨恨模樣與往日無異,他略微放下了心,目光在奚辛身後始終面無表情的禁衛身上轉了轉。

他當然不懼禁衛,但禁衛是劍閣壓軸的重器,他們死了,必然會驚動劍閣,他的計劃還沒完成,不能現在就把劍閣招過來。

奚柏遠略作沉吟,決定先放過林然,他擺擺手好脾氣說:“怎麼可能傷到你孃親,爹會護得好好的,只是林小姑娘擔心你,來找爹說說話。”

“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你們有什麼可說的。”

奚辛冷笑,又看向林然,冷冷說:“我說了不用你多管閒事,你是犯賤嗎非要上趕著來?!”

林然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嗓子發澀:“小辛,我可以…”

“別叫我小辛!”

奚辛皺眉,上前拽著她衣服把她扯到院外,勁瘦挺拔的青年正抱臂站在巷口,轉頭就看見林然被奚辛粗暴扯出來,元景爍眉頭擰起:“喂——”

“你來得正好。”

奚辛看見元景爍譏笑更甚,猛地一用力,直接把林然推到元景爍懷裡:“她對我糾纏不休,我煩得很,你帶著她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他用的力氣是真重,元景爍立刻扶住林然她還是踉蹌了幾下,但她只是直直望著奚辛:“小辛…”

“別做出這樣的表情,讓我噁心。”

奚辛打斷她,他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我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保護,這是我的路,這是我的命,什麼樣的結局也是我自己樂意,別□□的手,也別叫我不痛快!”

“我做我想做的事,你也去做你該做的事。”

林然看見他赤紅的眼睛,嬌豔的桃粉被焚成灰燼,只剩下最後一簇火一樣熊熊燃燒的瘋狂。

林然看著他,又慢慢看著他腰側的劍。

那柄桃花劍不知何時被配了劍鞘,封得嚴嚴實實,看不出真容。

林然輕聲:“我想再看看你的劍。”

奚辛沒有回答,卻收斂了那些暴虐冰冷的表情,只是靜靜看著她,像是要把她印在心裡。

他忽然笑了下,笑得嬌氣又美麗。

“林然。”他說:“你走吧。”

元景爍深深看一眼奚辛,抓住林然的手拽著她往外跑。

林然沒有掙扎,但她始終轉著頭,定定望著奚辛。

他站在院外,纖瘦的身姿越來越遠,像一幅漸漸褪色的水墨畫。

她想起那天陽光正好,狹長交錯的巷子裡,他俏生生地坐在牆頭,踢著纖細的長腿,依在斜逸而出的桃枝邊,像是漂亮的小花妖,歪頭朝她笑。

“等等!攔住她們!”

沉沉的男聲從身後響起,奚辛關上門。

禁衛們倏然轉身,傀儡般無機質的眼睛盯著走出來的奚柏遠,拔|出了劍。

奚辛轉過身,直視著從門裡快步走出的男人,他望著這一幕眉頭驟然皺緊,臉上的怒意中漸漸帶出懷疑:“小辛,我可沒有同意她們走。”

奚辛置若罔聞,也慢慢拔|出腰間的劍。

奚柏遠一愣,只覺好笑:“你還想與我動手,是什麼給你的自信以為有資格和我動手?”

他目光掠過露出殺意的禁衛:“…還是你以為加上他們倆個就可以?小辛,之前的教訓還沒夠嗎,你未免太小看爹了。”

奚辛拔|出了劍,奚柏遠隨意一瞥,笑容瞬間僵硬。

那柄纖長無瑕的桃花劍,劍身蜿蜒著一塊塊斑駁的裂痕。

“怎麼會這樣?!”

奚柏遠震驚:“我算好的,就算成了劍靈你也不該碎劍的,你——”

“是我自己碎的劍。”

奚辛露出個奇異的笑容,眼神卻閃爍出癲狂的色彩。

“我覺得你說得也有道理,我就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劍,還需要什麼劍?!”

奚辛臉上笑容越咧越大,他的手伸向後脊,五指插|進皮肉裡,在噴薄的鮮血中,從脊椎裡生生抽出一把劍。

那不再是潔白如玉的孤劍。

它殷紅,嗜血,濺著桃花一樣瀲灩的粉痕。

“奚柏遠!爾敢為禍蒼生?!”

天邊傳來蒼通之震天動地的怒吼,奚辛看著奚柏遠猛然收縮的瞳孔,笑得無比歡暢。

“這才是我的劍。”

奚辛手中的桃花劍倏然碎裂成靈光,暴戾瘋狂的劍氣從他後脊沖天而起,那耀眼的明光照著他眼角的溼潤瞬間乾涸,奚辛大笑著攥住劍柄,毫不猶豫朝著奚柏遠殺去:“奚柏遠,你今日必死無疑!”

“好啊!你敢算計我!你不惜碎劍把他們招來圍剿我——”

奚柏遠回神,怒意滔天,怒極反笑,身上驟然爆出可怖的靈光:“好啊!來的正好!我就讓你們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我看這裡的空間不穩定了打算叫你走,正好那少年找過來,雲兄在時空裂縫那裡等我們…”

元景爍對林然解釋著,臉色驟然一變:“不好!魂念要塌了!”

他們來時的方向驟然爆出駭人的明光,元景爍想都沒想拽著林然就跑,在他們身後整片街巷瞬間坍塌成廢墟,可怖的餘波衝擊所過之處,鮮活的人群如同老照片裡定格、昏黃,隨著一切景物湮沒為塵埃。

“快快!”

雲長清對他們著急大喊,他兩隻手撐著時空裂縫,焦急地張望著,直到看見他們才松一口氣:“我還想你們在哪兒——快點!這裡要塌了!”

雲長清轉身鑽進去,林然一下把元景爍推進去,轉過身,看見漫天的灰塵和焚天的烈火,一道道劍勢沖天而起,咆哮的靈光衝撞餘波撕裂天幕。

熱鬧的長街,瑤湖的水,沿著河岸滿掛的花燈,巷道狹窄交錯的紅牆綠瓦和一張張樸實的笑臉…

在這翻天地覆的威勢下,整個青水鎮徹底定格、扭曲成斑駁的色彩,隨後如同被一隻巨掌一寸寸無聲無息抹去。

林然有一瞬的茫然。

然後她看見了一個人。

白衣的青年,他站在桃林的那頭,站在斑駁的光影和扭曲的時空中,靜靜望著她。

他的眼神很溫柔,含著淺淺的笑,就像那天她蹲在街邊用木棍畫畫,仰頭就看見他挾著一身晚霞站在面前,高大清瘦的影子籠住她。

林然嘴唇蠕動:“師父…”

他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有,只是又笑了一下,轉過身的同時拔|出了劍,步子緩卻毫無猶疑,卻一步步沉定走進那詭譎晦暗的光影裡。

一隻堅實的手臂拽住她手腕,將她狠狠拉進裂縫裡。

下一瞬,時空裂縫湮沒,整個世界天塌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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