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祁塗幫曲京山點了麻辣兔頭, 在酒店裡等著他。他怕對方不夠吃，還買的大份。
曲京山凌晨一點才回來。他輕手輕腳開門, 看到某人還睜著閃亮的大眼睛等著他，他頓時一身的疲憊減輕了一半。
他轉身門關上：“不是讓你先睡的嗎？”
完又感覺自己了廢話，先前祁塗腿腳利索的時候，不管多晚都會在片場陪他。即使有時候要先回酒店處理工，也會開著燈等他回來。
這個人總是這麼認真負責。
曲京山看他躺在被窩裡，不知怎麼的腦補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祁塗見他神色不對, 問：“在想什麼？”
曲京山：“你不會想知道的。”
祁塗有點好奇：“。”
曲京山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了你又要生氣。”
祁塗盯著他：“得好像我經常跟你生氣的樣子，我有吧？”
他一邊一邊開始反思, 為經紀人然不可以對藝人太兇，不可以給藝人製造太強的壓迫感。然了, 適的管束還是很有必要的。
“有。”曲京山想了想，倒是自己經常給對方添麻煩。“我真誠建議你不要追問。”
“好吧。”俗話好奇心害兔。想到自己先前踩的無數圈套，祁塗決定不問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
曲京山看到桌上的麻辣兔頭，眼睛一亮：“你還真買了？”
祁塗推了一下滑下來的眼鏡：“難道你只是隨嗎？”
“是的。其實我有吃麻辣兔頭。今天可以嘗試一下。”曲京山進浴室洗手。
進門後, 他往手上擠了洗手液, 一邊認真搓手, 一邊揚聲：“剛剛我只是腦補了一出溫馨的劇情, 一對恩愛的夫妻, 一個外出工, 一個躺在床上等他。”
躺在床上。
祁塗看著自己現在的樣子，這……
浴室的磨砂玻璃映出曲京山高大的身影, 祁塗心想，果然這傢伙又開始暗示了是吧。
又聽曲京山的聲音從浴室門口飄出來：“無論多晚，永遠有一盞燈為他亮著。真好啊。真幸福啊。”
祁塗滿頭黑線。
等某人洗好手出來, 他一邊玩手機，一邊漫不經心：“你也可以擁有這種幸福。”
“哦？”曲京山有點驚訝。
他侷促問：“真的嗎？”
他站在那裡不敢動了，臉上帶著點期待，帶著點恐慌：“您……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他緊張得都用上敬語了。
祁塗撐起上身，靠在床頭，拿枕頭墊在背後。
“抱歉，我有在暗示你什麼。如果一定要的話，嗯……”他彎起嘴角，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容，“我想，這應該，算明示吧？”
“等下，你的是真的嗎？”曲京山驚呆了，“太突然了。不好意思，我有點暈……”
——這是明示以後可以在一起的意思是嗎？
是嗎是嗎是嗎？
是的吧是的吧！！
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
曲京山腦子嗡嗡的，感覺自己已經靈魂出竅了。
“是真的嗎？”他抬手拍了拍自己腦袋，靈魂拍回身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已經23歲了，不能再像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毛頭小子。
現在他要做一個成熟的男人。要讓對方看到自己成熟的一，讓他知道自己雖然比他小幾歲，但確實也是一個值得託付的，可以依靠的人。
他可以對他和他們的未來負責。
他可以既做他的小狗，也做他的靠山。
冷靜。曲京山告訴自己，冷靜一下。
可是……他冷靜不下來！！
有任何一個男人在得到初戀回應的時候可以冷靜下來，如果有，那！一！定！是！不！夠！愛！
他等這個回應已經等了整整年了！
巨大的快樂衝擊著曲京山的頭腦，他猶如比賽進球般大喊一聲“nice！”然後猛躍起，撲到了祁塗身邊。
他用額頭抵著對方的手心，蹭了蹭。
祁塗順勢摸摸他的頭，溫聲：“年後，你合約到期，我就管不著你了，到時候你愛跟誰談跟誰談，愛讓誰等讓誰等，人有的幸福你都會有。所以，你大可不必羨慕人。”
聽到這裡，曲京山回味兒了。
他抬起頭：“你耍我？”
祁塗眨眨眼：“是的。”
曲京山咬牙切齒：“你有事嗎？”
祁塗微微聳肩：“是你先動的手吧。”
曲京山一骨碌從他身邊爬起來，下床，站在床邊給他深深鞠躬：“玩不你。對不起，我錯了。”
祁塗用心疼的眼神看著他：“你還是太年輕了，真的。”
曲京山雙手合十，真誠發問：“您可以安靜一會兒嗎？”
祁塗做了個ok的動。
“謝謝。您真是個善良的人。”曲京山在桌邊坐下，先灌了一大杯冷水，讓自己冷靜了一下，而後開啟那盒兔頭，拿起一個，惡狠狠啃起來。
他啃了兩口，又換了個位置，朝著祁塗的方向繼續啃。
祁塗拿出手機對著他：“我開直播了，來，微笑。3——2——1——”
等他三聲數完，曲京山馬上露出職業假笑，一邊笑，一邊對著鏡頭啃兔頭。粉絲們瘋狂湧入直播間，發了大片問號，問他深夜吃播嗎？還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曲京山不話，一直微笑啃兔頭。
等他吃完兩個，祁塗直播關了，對他：“晚上吃太多了，剩下的明天吃吧。”
曲京山有聽他的，愣是五個兔頭吃完了。
他還覺得不夠，恨不得某人也生吞活剝了。
本次交鋒，祁塗大獲全勝，身心愉悅。
次日天氣晴朗，他在酒店待不住，就讓繆思思給自己借一副柺杖，他想去片場看看。
繆思思嫌棄帥哥拄拐太醜了，幫他找了輪椅，他推到了片場。
剛好這部劇的製片人也來了，兩人寒暄了幾句，而後祁塗跟著導演坐在監視器前看自家藝人的表現。
“發生了什麼？”導演搖著扇子低聲道，“他今天看起來悶悶不樂的，你們……嗯？”
“嗯什麼嗯？”祁塗看了看導演的頭頂，“做人不要太八卦，不然會脫髮。”
導演瞪了他一眼：“住口！”
祁塗低頭回訊息。
了一會兒，導演漫不經心問：“的劇本他給你看了嗎？”
“還有，”祁塗敏銳覺出不對，“怎麼了？”
“呃，也什麼……”導演笑笑，“就是……那什麼，拍攝任務有點，希望你多多關注下你家藝人的身心健康。他最近啊，真的太累了。他又比較能吃苦，什麼都硬抗。”
祁塗品出他話裡有話，馬上讓繆思思劇本拿給他。
剛翻了幾頁，他的怒氣值飛速上漲，劇本裡竟然加了這麼多戲！真夠水的！還給曲京山演的男主增加了和女配的糾葛，還有和男配的兄弟情。
簡直離譜。
他看了導演一眼，對上對方那無助的眼神，瞬間明白，導演也受不了這發大水一樣的劇本，但又無力反抗，這是想讓自己去跟有關方撕呢。
他還不得不去撕。
剛好製片人在，祁塗快速翻完劇本後，馬上讓繆思思推著自己去找他。
對方正在片場不遠處的大樹下喝茶，看檔案。一見他來，就知道有麻煩了。於是立刻站起來，擺出一張笑臉，笑著上前幫他推輪椅。
“哎呀，祁總監辛苦了。受傷了還來監工，真是太敬業了。”
“帶薪休假罷了。”祁塗保持從容。
他不主動開口，製片人倒是忐忑起來。
那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僵硬：“你家大山真是太棒了，演技好，對自己的要求很高，他最近很辛苦啊，後我會努力為他爭取宣傳資源的。”
“謝您恤，”祁塗看著不遠處正在緊張拍攝的眾人，淡淡道，“苦日子馬上要結束咯，他的戲幾天就要殺青了。”
“這個……”製片人撓撓頭，“不還有很多拍的嗎？你看是不是能再寬限一段時間？”
“我明白您有您的難處，畢竟這劇是真好看平臺的年度大戲，有人想加戲很正常，我也能理解。但是，”祁塗頓了一下，變得嚴肅起來，“但是你們加你們的，我們家藝人辦法奉陪了。這幾個月，我幫他請假三次讓他參與電影宣傳和公司年會，剩下的時間他一直留在劇組認真拍戲。我前幾天幫他接了三個代言，他都還去拍廣告。還有其他一些商務活動，也積壓了很多，不能再拖了。”
“可是後的劇情有他不行啊，”製片人，“他是男主，很多角色跟他有對手戲的。”
“加的亂七八糟的感情戲不算哈，”祁塗，“好好的一個劇本，為什麼非要注水呢？”
製片人乾笑起來：“也不是注水，是豐富了一些細節。”
“億些莫須有的細節是嗎？”祁塗，“這麼好的原著，這麼好的陣容，這麼好的原版劇本，我不希望劇播出後前觀眾瘋狂誇，看到後又瘋狂罵，質問劇組是不是失了智。這部劇粉很多，備受期待，口碑崩盤的話真的很可惜。我也是真的理解你們有你們的想法，我無法干涉太多，但也希望你們理智一點，大局為。”
“是是是，大局為，”製片人，“大家都是想做好劇的。其實加的劇情也很有意思。可以讓你家大山的男主形象更立。”
祁塗笑了：“你們一會兒讓他跟女配情意綿綿，一會兒讓他跟男配眉來眼去，他好好的深情人設寫成了處撩騷的風流鬼，您管這叫立？這已經嚴ooc了，我們不好演員和這種對感情不忠的形象捆綁營銷，如果你們真的無視我們的訴求魔改劇情，請恕我們到時候無法配合宣傳。”
製片人努力保持鎮定：“可是配合宣傳可是合同裡寫的……”
“合同？”輪椅上的祁塗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既然您提到合同，可以，我讓我們公司的法務來跟你們談。再見。”
“哎，不至於不至於，”製片人連忙拉住他，“你先生氣，咱們有事好商量嘛。”
“既然有事好商量，為什麼有人通知我加戲的事？”祁塗指著片場的方向，冷冷道，“我家藝人每天累得像條狗，我怎麼回事呢，原來是你們不他人，就他溜粉的工具。堂堂一個大男主劇，男配的戲份都要比男主多了，這就是您所謂的有事好商量嗎？他的第一部男主戲，你們就這樣對他，我要怎麼跟粉絲們交代？”
製片人一臉尷尬：“不是……”
“本來你們加你們的戲，開你們的支線，只要不拉著我家藝人做工具人我是可以不管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們提出以下訴求，請您視，”祁塗開始掰手指，“第一，必須保證我家演員大男主位。第二，必須按原劇本來拍。第三，必須在約定的時間內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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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片人露難色：“這……”
“這應該什麼問題吧？本來都是合同裡寫的。”祁塗，“如果您覺得為難，關係，我給真好看平臺的汪總打個電話。這部片子本來就是平臺牽頭，相信他們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推一個三觀不正的注水劇。而且汪總親自跟我約了這個月月底的綜藝。這邊再不結束，汪總那邊就趕不上了。”
“告辭。”他抽走繆思思手裡的劇本，拍在桌上，轉身走了。
“祁總監！大白兔——”製片人連忙推著輪椅追了上去。
繆思思回身去拿桌上的劇本，眼睛一掃，意外發現後的樹叢裡藏著幾個人。
分是男n號侯南和他的經紀人，以及女主艾舒和她的經紀人。
繆思思走了去：“你們在幹嘛？”
“圍觀，”侯南，“大白兔太猛了……”
柯群一臉崇拜的表情：“祁總監永遠的神！”
“替我們轉達一下我們對他的感謝吧，”艾舒，“謝謝他竭力爭取原劇本。”
繆思思算是懂了，看來大家都不喜歡劇本，但又不敢爭，都等著祁塗來帶頭衝鋒呢。
行吧。
下午劇組停工，等待指示。
祁塗跟無事發生一樣，笑呵呵喊了艾舒和侯南跟他們一起打牌。
導演也加入了他們。
隔天劇本被換回了之前的。
導演對祁塗比了個大拇指：“神，你可以放心了。”
祁塗辦法放心，他怕自己一走就又出現什麼變故。
最後的10天，他選擇留在劇組每天親自盯著，絕對不允許胡亂加戲的行為。要是敢有，可怪他這節奏大師發力了。
有他在，最開心的人是導演。第二開心的是曲京山。
為什麼曲京山有導演開心？因為他覺得祁塗留在這裡太辛苦了。比起跟著自己在外風吹日曬，他寧願祁塗坐在辦公室裡喝咖啡打電話。
還好後10天再起波瀾。導演宣佈曲京山殺青，他馬上大喊一聲“我殺青了！”然後情不自禁抱起陪了自己很多天的經紀人轉了一圈。
轉完發現不對，趕緊人放了下來。
劇組的人大聲鬨笑。
祁塗跟導演打了個招呼就帶著自家藝人離開了。真的是有一大堆工要處理，首要的就是那三個代言廣告。品牌方已經催了千百回了。
一回到申城曲京山就被拖去拍廣告，一口氣拍了三支，人已累垮。解決了這件最要緊的事情後，祁塗開車送他回家休息，路上又想到他那房子好久打掃了，肯定落滿了灰。於是只得調轉車頭，他帶到了他那裡。
曲京山在他這兒睡了個昏天暗。本來想睡夠一個星期的，結果才蹭了兩天就被趕回了自己家。
他抽空去公司祁塗送他的阿拉斯加領回了家。
三天後，三大品牌相繼釋出宣傳廣告。曲京山配合參加了三場商務活動，終於有機會見到粉絲們，跟他們簡單互動了一下，大家都他瘦了。
活動結束後，祁塗又帶著他趕往下一場。
先前積壓的工實在太多，十來天裡他連軸轉，不停歇，比拍戲還累。網上也有營銷號總結了他近期的活動，什麼曲大山是真的火了啊，商務不斷，處處吃香，不錯不錯。
粉絲們很愛看這種言論，一個個嘴角胡亂上揚，又跑到祁塗微博下誇了一波。
多久，真好看平臺的熱門綜藝又官宣了曲京山的加入。粉絲們極為振奮，不少對他有好感的路人也表示期待。
在錄綜藝前，曲京山終於清空了工，有短暫的休息時間。
祁塗也跟著可以休息下。
他在家躺了一個週末。週一早上鬧鐘一響，看到群裡同事發來壞消息——
“格藍品牌官方釋出不言論，網友紛紛喊話讓大山解除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