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能除去小人, 真是令人暢快呀!”周承遠舉著一杯水, 面帶笑意和其他人碰杯。
他真是噁心透了,原本同處一間學舍的舍友竟在暗地裡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現在想來竟有些毛骨悚然了。
“是啊, 多虧了陳兄和楚兄二人快人一步, 早在山長那裡備了案, 不然真是白白吃了啞巴虧。”江淮說道。
“不過,你們真覺得, 這事是那徐建主使的嗎?聽說山長已經修書一封,寄給了提學大人, 他這次應該真要被革了秀才功名了。”駱應書道。
“我與駱兄想法一樣, 那徐建說起來好像平日裡挺內斂的, 也不多話,怎麼就突然針對起楚兄和大家來了?而且, 我覺得早上那事發生時, 齊旭突然站出來說的那番話著實可疑。”董齊才也說。
“那齊旭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怎麼我發現好多學子都聽他的話?”張文海問道,他經常看見一群人簇擁在那齊旭周圍猶如眾星拱月一般的捧著他了。
“若不是他今日舉動著實可疑, 我也想不到他是這種人。”江淮神色複雜,“我與他應該算是一開始就是同窗吧, 不管是在蒙童館, 還是童子學抑或是現在的鄉試班,他的表現一直都十分讓人敬佩,正所謂謙謙君子, 溫潤如玉,講的大概就是他了吧。”
“嘔,就他那個樣子,也配得上這兩個詞?楚兄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風呢!”張文海有一雙親媽眼,看什麼都是楚辭好。
“這我也承認,現在的楚兄確實有君子之風。但是,以前怎麼說呢?我和楚兄雖在一班,但除了每次出成績時,能見到楚兄名列前茅,其他時候好像都記憶不深。不過不應該啊,似楚兄這般人物,無論在哪都會令旁人多看兩眼的啊?”江淮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到底是他有眼無珠還是怎樣呢?
楚辭見話題往這方面發展,忍不住輕咳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後說道:“既然事情已了,就暫且不要想他了。今日是我們第二次開社,先定個題目吧。”
張文海忙說:“我來定我來定!”
陳子方和方晉陽兩人相視一笑,看來都明白他這舉動是為了什麼。自昨天成績出來後,他就把借來的那本範文書供了起來,還將家中送來的零嘴擺了幾盤在下面,想來若是有香,也是要點起來的。
“我昨日翻了那書,恰巧又看見一道大題,令我記憶猶新,我們做那篇吧?”
大家都笑了起來,楚辭看著張文海,突然說道:“闊之此舉,倒讓我想起了一個小故事。”
“什麼故事?楚兄何不與大家分享分享?”
“哈哈,那我就說了。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株,折頸而死……”楚辭將守株待兔的故事複述了一遍。
“哈哈哈哈,這宋人也太好笑了,日日守在株旁等待,也太蠢了吧哈哈哈。”張文海笑點低,笑的不可自抑。
其他人也笑,但都是看著張文海笑。片刻之後,張文海突然醒過神來,哀怨道:“楚兄,你也太壞了,居然編個故事來笑我。”
“這可不是我胡謅的,這個故事出自《韓非子.五蠹》。怎麼,你們之前都沒有聽過嗎?”這次輪到楚辭驚訝了,這個在現代連幼兒園小朋友都聽過的故事,他們居然沒有聽過嗎?
“你竟已讀過韓非了?”比楚辭更驚訝的是其他人,韓非子顯然不是科舉必讀書目,也不為今時之人所推崇,就算他們要拓展,也大多都是看別的書。
楚辭唏噓,韓非子乃法學大家,當年始皇大大還是很喜歡韓非的。而且他的書裡包含了一些帝王權術,幾乎是後世帝王必看之書。但越發展,以仁以孝治天下的思想越推廣,這以法治天下的就更為人所不喜。而且,估計帝王們也不願別人多看韓非子,來揣測帝王心術吧?
……
“先生,弟子這篇文章做的怎麼樣?”
“不過爾爾罷了!”秦夫子拿著楚辭的文章看了又看,嘴裡卻傲嬌的不肯誇獎他一句。
見楚辭裝作失落的樣子,他又說:“但也不是毫無進益。我還以為你把所有時間都拿去治春秋了呢。”
一提到改本經這回事楚辭就心虛,他立刻就把話題轉了。“先生,您知道那個齊旭的家庭情況嗎?”
“好端端的,為何要探人私隱?”
“這不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弟子覺得那齊旭似對我有惡感,我必須早做提防才行。”楚辭在秦夫子面前是不會說謊的,如果說誰是縣學裡最值得信任的人,那麼秦夫子絕對當仁不讓排第一。
“唉,說來這事也怪我。”秦夫子有些尷尬。
楚辭不明所以,難不成這個齊旭居然是秦夫子的什麼人嗎?那可就糟了,他還想著要先下手為強呢。
“當初我辭官之後,就回了袁山縣,做了縣學的一名夫子。因我在外還有點名氣,故而想要拜我為師的人不知凡幾。那齊旭就是其中一個。”這時,秦夫子給了楚辭一個眼神,讓他要懂得珍惜。
“他家在常河鎮,那是袁山縣除了縣城之外的第一大鎮,和旁邊的湖田縣相交。而齊旭的祖父,是當地有名的鄉紳,常河鎮大部分的土地,應該都在他手底下了,大部分百姓,都是租賃齊家土地耕種的。齊旭的父親學文不成,後改為習武,前些年打點關係補了個武舉人,如今擔任湖田縣縣尉。”
縣尉,相當於現代公安機關的局長了,放在古代,身為縣裡的四把手,足以一手遮天了。沒想到這齊旭既是個衙內又是個富三代啊。
“他家當時託了人相邀,那人我推拒不得,便只能前去赴宴。席間,那齊旭表現可圈可點,成熟世故的完全不像是十二三歲的孩童,齊老爺子也最是看重他,便提出想讓他拜我為師。”
“你也知道,我治的是詩經。雖然齊旭很好,但我總覺得,他不太適合治詩經,未免誤人子弟,便婉言謝絕,說暫時沒有收徒打算。後我與友人相約,在啟山書院發現了你,考校之後發現你心思純樸,倒是個治詩經的好苗子,為了傳承所學,我也顧不得臉面,將你收為弟子,引來縣學。孰料,到底還是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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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訕笑,心裡想,怪不得這齊旭從開始就針對原主呢,一直讓人刁難他。
“昨日他的行徑有些古怪,倒像是在掩飾些什麼東西。但那個徐建已經認罪了,其他的留待提學大人判斷吧。”
楚辭點點頭。
這齊旭家中看來不簡單,上頭的關係錯綜複雜,肯定是不止浮出水面的這些的。
但是,他卻不能再容忍他了,得想個辦法把他趕出縣學才行。俗話說的好,只有千日害人,哪有千日防人的?天天防備著可能的傷害,人都要被逼成驚弓之鳥了。
那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要激烈,萬一哪天收買個亡命之徒不知不覺要了他的命可怎麼辦?這個時代救援手段又沒現代發達,一個不慎就白走一遭了。
想個什麼辦法呢?
楚辭想了想,這種陰謀詭計的不要麻煩先生了,還是去看看那個老頭兒能給他出什麼主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先來一更,下午六七點第二更。關於齊大圓,這幾章想個辦法解決他,讓他吃便當去。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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