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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加更:新的一年六國之爭(捉蟲)

今年是折青成為皇太女後的第七年。

這七年來, 她一直勤勤懇懇,一天都不曾歇息,為了禹國,真正的做到了即便在猝死的邊緣也要堅持看摺子。

她這種工作狂, 就帶動的禹國全國上下都是工作狂。這要是在後世, 便是要被罵的, 但是在這個還有人吃不飽飯的時代, 去種田去做事就可以吃飽穿暖, 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所以暫時她得到的,只有誇獎沒有漫罵。

不過, 禹皇看不下去了。到底是親爹,大年初一, 便讓她出去走走, 或者休息,別看摺子了。

這種強制性的休息要求讓折青覺得十分的不習慣。她出了宮,甚至不知道去哪裡。

之前出宮,不是在去慰問天才的路上就是去那位人才大人的家裡,一進去, 就是談工作, 不是視察這樣就是詢問那般, 即便去茶館吃茶,也算是微服私訪,總是習慣性的聽聽周圍的聲音,看看眾人還需要什麼。

她覺得自己是個定好定好的儲君了。然後就感謝老天爺給了她一副不會生病的身子, 真的, 這般不眠不休的忙了六年, 她幾乎都感冒過, 連個噴嚏都沒打。

折青有時候還感慨,許這就是她的【健康天賦】了。

所以出宮後,先是去了醫館一趟。

倒也不是為別的,而是突然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

做皇太女自稱社畜和上輩子打工被迫成為社畜還是不一樣的。這輩子沒病都有於太醫幾天就一次平安脈,飲食什麼都是最好的。但是上輩子,說起來悲傷,就怕自己生病,病了沒時間去醫院看病。

她上輩子大病沒有,但是小病不斷,就特別想抽時間去醫院看看。只是沒來得及去就猝死了。

折青走出宮,發現自己卸掉了皇太女這個身份,明確是休息後,腦子就湧出一股去醫院看病的強烈欲望。

看就看吧。

說起來,也有半月沒有診過平安脈了。這次過年恰逢於太醫搞新的土黴素研究,一直都沒出關,章玉書又在搞人體移植……咳,不是,斷腿重灌,就是做假肢支架等,也忙的很,昨天晚上吃了除夕夜飯,兩人就回去繼續研究去了。

她應該是群英策裡大年初一唯一一個可以休息的人吧?

這麼一想,竟然有一絲高興。

人的劣根性!

她興致沖沖的帶著宗童去萬民醫館了。

大年初一來萬民醫館的人不多,大家都信奉大年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第一天就不要沾上不好的事情,什麼都有點講究。

就連家中的垃圾不能往外面掃,否則就失財,要堆在家裡,堆成一個大大的堆,這叫做聚財。

所以醫館這種地方,他們也是不願意來的。來了一回,怕一年都生病。於是向來都是滿滿當當的地方,今天見了空,只有幾個急診部的病人在那裡吵吵嚷嚷。

一個是三四歲的男娃,放炮仗把手給炸了掉皮,他爹孃都在罵他不聽話,還有一個是老人,說吃昨天晚上吃了好吃的,今天早上便上吐下瀉,他旁邊的兒子埋怨他沒有享福的命。

宗童給她領了號碼牌,她拿著號碼牌直接進去瞧病。照舊是戴了紗巾,宗童也戴了個黑色的斗笠,站在她身後,兩個人看著就跟平常人不一樣。

今日值班的是個年輕的大夫,見了她略微有些緊張。折青覺得可能是宗童帶點黑澀會色彩,讓人家害怕了。

好在大夫是個專業的大夫的,很快的就平靜了下來,問她:“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折青:“沒有。只是我一直都日夜不停的做事,怕日子久了,就成了疾病,所謂憂勞成疾,便想過來看看。”

年輕大夫:“……”

大年初一的,就看這個?

但這是病人,又是大年初一,便也不說她閒得無聊了,認認真真把脈,問話,“從你的脈象上來看,你的身子很康健,並沒有什麼憂勞成疾的現象。”

又秉承醫德問:“你每天做什麼事情呢?”

折青就老老實實的道:“是看……賬本和書吧?我家的生意做的很大,每天都要管好多的事情,很長時間沒有休息過了,每天都在想著怎麼盈利,怎麼將別人的鋪子打壓得倒閉……嗯,就整天想啊,一天天的,從沒休息過。”

年輕大夫:“……”

就這?

且品德也不好啊,整天想著別人的東西。

他就多了一句嘴:“今年三月有一項提議便是反壟斷法,你……還是悠著點吧。”

折青:“不行,不是我吞了他們,就是他們吞了我的鋪子。”

年輕大夫就覺得這姑娘是真閒著無事了才來醫館,道:“那便抽空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休息。”

便不再說話了。

折青也知道自己討了人家嫌,就不繼續問病,好像是完成一項任務似的站起來,道:“阿童,看完病了,再去酒樓吃一頓飯吧。”

宗童:“大年初一,酒樓不開門。”

折青:“行吧。”

她就又迷茫起來。

休假的時候,還能去哪裡呢?

哎,算了,還是回去批改摺子吧。

於是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禹皇問她做什麼去了,她只能回一句:“去醫館了。”

禹皇:“……”

……

大年初一,齊晉兩國卻突然起了硝煙。

本來晉州是被遺棄了的,所以能撤的齊軍都撤了,但是後來禹醫帶頭進了晉州,齊軍還覺得能治好也不錯,治就治吧。

但是因為封鎖了城池,齊軍當時沒發現,北晉的鄭長隆將軍帶著一隊兵馬,直接進晉州了。

進去是必死的局,但是因為疫情控制住了,竟然讓他佔住了先機,帶著人一路打,將晉州打下來一半。

齊軍後面收拾疫情殘局的時候發現,完了,晉州北部竟然完全被悄無聲息的接管了。

於是就要帶著兵去打,而這時候,一直都是處於誰都不幫但是你們也最好來惹我的燕國,竟然帶兵直接北上,直接將齊國南部打下來十座城池。

打下十座城池,也不繼續攻擊,也不要這城池,只讓齊國拿糧食跟和田玉來換。來換。

問為什麼打齊國?燕國將軍就有的說了。

“你們齊人有病,燕國境內產玉多,和田玉是燕國獨有的,你們偏說那是你們齊國的,還派了人來搶,這不是逼著我們打麼?”

“是啊,誰也沒你們不要臉,直接就說和田玉是你們齊國的,還搶了就跑,我們帶兵追,難道還有錯了?”

“我們也只是打算追回和田玉,哪知道你們一點兒也不抗打,一路打了十座城,我們實在不想繼續打了。”

信件送到齊國皇都,齊皇拿著信,將手上的和田玉恨不得摔了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臣們腦門冒汗,跪下來道;“陛下,老臣已經問清楚了,三皇子在齊燕邊境搶了一支燕國商隊,這和田玉便是商隊的貨物之一。”

這就是藉機生事了。

但是兵不如人卻是真的,燕國默不吭聲,倒是兵力強大,一擊即中。

此時,大家打仗,其實用上輕微的□□了。

這□□是從禹國傳出來的,在攻打魯國的時候,很多城池就是這般炸的。雖然大家都有□□,你炸我,我炸你,有時候□□還控制不好,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就是一場仗下來,死的人多。

這般屬於內部消耗。

好在這□□的殺傷力也不是特別大,兩國交戰,最主要還是要真刀真槍,燕國這次露出來的刀和馬,比起齊國來,是真強。

齊皇覺得,比之禹國也不相上下了。

他召集群臣開始商討,最後做了一個決定。

答應燕國的要求,但是大兵開向南晉。

那是流民軍,之前一直跟北晉作戰,沒來得及跟他們正式打,後面南北兩晉聯合起來圍攻晉州,齊軍帶兵守城,兩軍也沒攻下晉州。

如今,北晉佔了晉州的半壁江山,南晉應該也是忍不住的。

果然,同天,南晉也發起了進攻。

戰火紛飛。

齊國拿出了大部分的兵力打南晉,南晉沒有招架之力,步步後退。齊國主將這次採取的也不是像禹國學來的那般佔據了不搶不奪,而是將一州變成自己的‘仁政’了,他們開始恢復戰爭本性,只要打下一座城池,便只有一個做法。

搶光,殺光,燒光。

這才是人間正道。

齊晉兩國殺紅了眼,倒是燕皇拿著戰報看了又看,笑起來,“齊國到底成不了大器。”

心腹大臣便邀請他去看齊國送來的糧食和一封書信,上面寫了齊皇並無冒犯燕國的心,並說明已經將三皇子貶成庶民的事情,反正心意很誠。

燕皇就對著屬下道:“禹國有一句話,朕是最喜歡的。”

他的屬下看見糧食心裡也高興,問:“陛下最喜歡什麼話?”

燕皇:“刀劍裡面出政權,什麼都沒有拳頭有力氣。晉國一直積弱,光能種糧食,寵文臣,卻不重武將,如今被區區齊國打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無用至極了。”

他又走到另外一邊,將一把禹刀抽出來看,道:“這刀,很好,我們燕國也要有。”

……

鄭長隆一天了,沒喝一口水。

他喝不下。

天下了雨,解了旱情,他國的農人早就開始打算著耕種的事情了,但是晉國不是。晉國的農人一直都在觀望。

因為農田易毀。

聽聞禹國和魯國打仗的時候,禹國的士兵有一條鐵令便是不毀農桑。有一回禹國跟魯國打仗的時候,魯國兵敗,走橋去了大片秧苗對面,砍斷橋索,又將農人綁了丟田裡,倒是讓禹國的兵束手束腳。

這事情是真的,傳出來的時候七國震驚。還有一句兒歌唱曰:魯人不姓魯,農桑不認魯。

可是齊晉兩國打起來卻顧不得這些了。農人的農田一旦是打仗邊緣,便肯定是要被踏成平地的。

鄭長隆得到齊人破南晉,殺百姓,毀農桑的訊息後,就一直往南晉這邊走。但還是來遲了一步,還沒過正月十五,沒等眾人掛起紅燈籠,遠方的城池就成了血紅一片,那城裡的火光亮起,亮的北晉戰士的眼睛酸楚。

這群狗雜種!

鄭長隆帶著兵往城邊去,許是怒意讓人的戰力上了一個檔次,他們破城而出,留下一隊人搶救城中百姓,其他的所有人跟著鄭長隆前行追打齊兵。

這一仗打了整整三天沒停歇。

鄭長隆打這仗的時候,騎兵突入敵軍後方,切斷了來去之路,又聯合後退的南晉軍,來了個雙重夾擊。

這時候,晉國又出現了一支新的隊伍。

農人軍。

他們以遊擊的方式,開始參與戰鬥。拿著從戰場上撿來的刀槍棍棒,開始了小範圍的自衛戰。

鄭長隆時常接到戰報說農人軍在某某山給齊軍小隊挖了陷阱,幹掉了多少人等,聽的時候還很感動,又感慨世道艱難,逼得農人開始打仗。

在他們的兵隊不遠處,一個人扛著刀,面相老實,席地而坐,跟身邊的人道:“當官的都一樣,無論是誰當了皇帝,咱們還是他們最看不起的農人,老天爺不下雨,朝廷要農人多交糧,老天下多了雨,朝廷還是要農人多交糧,無論我們怎麼做,都是要交糧食。”

“所以在上位的人,一定要一個我們自己的人,那就是農人。只有農人做了皇帝,才能為我們農人著想。”

那人大聲的跟底下的人道:“你們知道禹國的皇太女殿下嗎!她以女人之身坐上了儲君之位,之後就開始給女人謀福,如今禹國的女人,跟男人的地位也差不多了。你們知道她們為什麼能如此嗎?不為別的,就為上面的皇太女殿下是個女人,她願意多護著女人。”

“是啊,女人護短哩。”

“這個在理,只有自家人,才會護住自家人。”

“我覺得三娃子說的對,咱們拼了命去打仗,為什麼不能過的更好一點呢?”

“是啊,這個世道,咱們要自己立起來,才能不捱打。”

一聲聲的話語,在農人軍裡流傳開來。

這跟流民又有不同,這回,他們有了自己的信仰。

……

沈柳帶著兵,又跟公孫堯遇上了。

沈柳朝著對面點了點頭,這是對於一個對手的尊重。公孫堯同樣面不改色的對著他點了點頭。

待得離開之後,沈柳對著玉珠兒道:“此子以後會是我們攻下楚國的最大阻礙。”

那是一種從心底冒出來的警告。

玉珠兒倒是無所謂,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呢,僵持不下。”

如今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楚國,還有秦國。

秦楚兩國是結下聯盟了,本來楚國還想拉燕國,但是燕國的態度很明確,燕皇將自己的親弟弟直接送到了禹國來和親,或者說來當質子。

這種態度還是很讓人舒服的。

所以,燕王過西州的時候,他們是護著走了一段路的,給足了臉面。

——因為聽聞這都是燕皇的一廂情願,皇太女殿下始終沒回應。

“想來要的很多。”沈柳琢磨道:“皇太女殿下其實挺大方的,燕皇一定以不跟秦楚聯盟開口要了很多東西,皇太女殿下這才不理他們。”

玉珠兒嘿嘿笑了一聲,“所以說,最後不也乖乖的送人來了麼。”

他們往回走,沈柳問:“你怎麼來了?”

玉珠兒這才想起是有事情來才來的。道:“是皇太女殿下派人來送勳功章了,是銀的。”

銀的勳功章,這回用的是十足十的銀子,給去年在對魯一戰中有貢獻的將士們。

“去年旱災,家中無銀也無糧食,便沒有大肆嘉獎,這一下了雨,心定了,估計就連忙趕製出來,送了來。”

沈柳就哼了一聲,“你看吧,定然還有孫香的心腹來了,跟我們要銀礦呢。”

玉珠兒就道:“你別小氣,咱們的軍糧都是孫香一點點搜刮來的。”

隨著這次勳功章來的,還有大批糧食。

這次又增加了新的罐頭。

“聽說這是沈離大人親自研製出來的。”從聞州跟著自家主將一起來打仗的小兵福生拿著自己木質飯盒,去排隊打飯。

他如今已經升到小隊長了。

當初在聞州還沒投靠禹的時候,他就眼饞禹國的軍糧,如今跟著主將趙士德一起出來守衛邊境,最饞的還是軍糧。

新出的罐頭是豬肉。也不知道裡面摻雜了什麼東西,很香,看起來就想吃。可是每個人只有幾罐,所以還是省著點吃吧。

福生沒忍住第一天開了一罐,那香味香的邪性,他自從改了禹國姓就一直都沒餓過肚子,這種香味卻香的他咽口水,連忙吞了一口,然後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這一副模樣,被對面的楚國軍看見了,譏諷道:“他們魯國當初被禹國一點糧食一點恩德就收了良心,背棄祖宗投了敵,如今在邊境做出這模樣,難道以為我們楚人如他們一般麼?”

“魯人無骨,我們楚人可是寧死也要跟秦國死扛的。”

“是啊,當初我們死了多少人,馬上就要被破國了,結果呢?還不是抗下來了,他們魯人……嘖,就一群懦夫。如今大家誰不叫他們一聲軟骨頭。”

“——我依舊還記得殺我姐姐的秦人畜生臉,我發過誓,以後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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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記得,只是後來秦兵退了,我父母的仇也沒報得了。要是下回遇見他——”

這話一出,突然寂靜了一會,有一個小兵弱聲問:“——我們真要跟秦國和解了麼?要是遇見了殺我阿姐的人,我是殺還是不殺呢?”

他茫然的道:“我阿姐被那群畜生殺了至今,還沒幾年呢。”

屍骨未寒。

誰不是呢?當初楚秦兩國打的激烈,還是在楚國的境內打的,死的人,毀的地,大多數都是楚人,楚地。

他們秦人幹什麼了?

什麼也沒幹。他們這是撤出了楚國。

可現在,仇恨未能一笑而泯,倒是要一起攜手前進了。

這事情放誰身上,都是不得勁的。

公孫堯站在他們身後,也覺得這一步走的比較險。

——時間太短了,還化不開楚人對秦人的仇恨。

別說手下的士兵了,他自己也解不開。

……

與此同時,一隻大船航行在大海上。

“阿淼,我們還要多久才可以到你們的禹國?”甲板上,一位金髮碧眼的男人跟第一支航海小隊的隊長道:“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叫阿淼的青年隨意散著頭髮,仔細看,頭髮還有一點自然卷,就這麼散下來,倒是多了一種野性。

他拿出地圖,看了看,道:“快了。”

就快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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