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成皇太女後搞基建 > 第27章 修路(捉蟲完畢)

第27章 修路(捉蟲完畢)

四月裡的天依舊有點冷。

位於京都偏僻巷子裡的京都綜合類技校, 如今更名為萬民技術學院的學子們卻揮灑著汗水,有幾個還脫的赤膊上陣,在蹴球場上狂奔。

他們正在打蹴球。

這裡的學生從十六七歲到三四十歲皆有, 入學已經有兩個月了。

教數學的一位翰林院老先生從這裡路過,見了場上的人緊張的踢球,場下的人振臂高呼,便情不自禁的笑道:“我禹國學子,該如是。”

他旁邊的年輕人就道:“可人也著實多得擁擠,皇太女殿下還是太心善了。”

而且學生還在不斷的增加。本來說是收一批就算,結果來的人太多——有的因為離京都遠,千里迢迢趕路過來, 一聽都不能參與考試, 便哭得好像死了爹,抱著學院門前的柱子就不走, 因哭的實在是慘, 便有人將這事說給皇太女殿下聽,皇太女殿下心善,便說三月前, 只要透過考試的都行, 便足足收到了七百個人。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為了能供的上這些人的吃穿住行, 皇太女殿下特意將萬民技術學院旁邊的鋪子宅子都買了下來,索性將這裡變成了技術學院一條街。

原先定下來的教室和宿舍肯定是不夠的, 必定要擴張,於是後面多收的人便先擁擠在其他的宿舍裡, 等到屬於他們的宿舍和教室修繕好了, 才能移過去。

正抱怨著, 突然,一個蹴球踢了過來,年輕人變唬著一張臉,將那踢球的學生嚇得半死,喊他:“胡先生。”

胡先生叫胡剛,從去年就被選出來跟著雪生姑娘一起學習,如今畢了業,就到技術學院裡來任教。他這個人,總是一臉嚴肅,上課動不動就要大吼幾聲:怎麼這個都不會——於是眾人見到他,無論是年紀比他大的還是小的,都難免有些怵他。

還是老翰林先生道:“好了,好了,將蹴球還與他吧,你我今天還要去參加這次的教學研究大會呢。”

教學研究大會,顧名思義,就是教師們聚在一塊,研究下一步的教學任務。因為不是同時開課的,所以教授的內容也有不同,便時不時要通通氣。

老翰林周鑫自小就對數術感興趣,這些年,私下一直有研究,後來在萬民圖書館偶然看見皇太女殿下所出的“阿拉伯數字”,驚為天人。於是日日夜夜捧著那本小學生奧術大全看了一個月,最後書也不修了,堅決的投入了皇太女殿下為他所寫的各種數學大全的知識海洋。

半年後,又被皇太女殿下任命為這所技術學院的院長,給予院長的稱呼,並且教授數學。

這活他幹的津津有味,有時候連家也不回了,就睡在學院裡。

胡剛是很佩服周院長的能力和奉獻精神的,他道:“這群小子,還跑來蹴球,有這時間,就不會多記幾個公式嗎?”

周院長笑起來,“何必如此苛責,今日是沐修,放鬆一會罷了——難道你忘記了,去歲你在雪生姑娘手下時,也是如此被她說這樣不成那樣不成的?最後還不是好好的,也成了胡先生了。”

胡剛便紅了臉——也確實,他之前見到這些數字和公式的時候,也是滿腦子頭疼,被雪生姑娘忍無可忍的說了了笨。

兩人一邊說一邊進了皇太女殿下特意為他們書寫的“眾先生辦公室”,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他們都是如今禹國學識最豐厚之人了。

見了兩人進來,便也站起來行禮,一個人拿著時政報紙給周院長看,“院長,您看,這是今天的簡體字。”

今天一共出了三十個。這三十個裡面,大多是簡單化去了現今字型裡的繁瑣筆畫,只留下了精華,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無疑,那些不會認字的人去記這些字,就要簡單多了。

他嗯了一聲,道:“你們的教案就用這些字去寫。”

技術學院的人,是得皇太女恩典才能在此學習的一群人,自然要學習皇太女殿下推出的字型。只要這些人無形之中接受了簡體字,那推行起來,會更加的便利。

總而言之一句話,在這裡,你想要學知識,你就要學簡體字,就是這般的強買強賣,知識在他們手上,就問你們要不要吧?

何況,這七百個學生裡面,還真有不認字的,學這些字,就快很多,也跟得上進度。

眾人點頭,然後又商討起農學院那邊,是不是還要格外隔斷出一些田地出來做實驗田,周院長點頭,還道:“我待會進宮,還要跟皇太女殿下提一提,請沈離沈公子以及雪生姑娘一個月好歹來一回,為咱們,也為現場的學生們解惑。”

胡剛就緊張極了——沒錯,因為他之前也是個差學生,所以見著先生就緊張。

然後開完會,再出去看見那些蹴球的學生們,心裡就順眼多了……嗯,算了,同是天涯差學生,相逢何必天天懟。

因為是沐修,所以開完會後,就開始回家,路過醫學院的時候,又想著是不是要進去跟一位朋友說說話。

他的那位朋友,就是於太醫手下的學生,是親自跟著於太醫學習的人,算是關門弟子,喚做柳琦。

柳琦……同樣是於太醫手下最笨的學生。想當年,他們兩個認識,還是雪生先生介紹的。

“你們都是成績最差的,便相互交流交流。”

這有什麼可交流的,柳琦跟胡剛羞愧的臉通紅,不過倒是也彼此交上了朋友。如今,柳琦也進了京都的萬民醫館做大夫了。

胡剛感慨著時光飛逝,準備進去等柳琦下值後一起喝點小酒。結果,還沒到門口,就見一個漢子拿著一把斧頭,竟然朝著柳琦砍過去。

胡剛大驚,好在旁邊的人也及時發現,柳琦自己學過幾招,往後面躲了躲,一把將大漢的斧頭踢走。

“這是怎麼回事?”,胡剛連忙過去,心驚肉跳,“這是什麼人?”

柳琦也不知道。不過,他仔細看了看那大漢的臉,還是認出來了,皺眉道:“我記得你。你的母親昨日去世了,你不去好好的安葬他,跑來這裡做什麼——你想要殺我?”

那漢子憤怒的大喊:“就是你殺了我的母親,她明明還有救的,明明還有救的?”

柳琦明白了。他也氣極,“既然還有救,你為什麼不去救你的母親?反而還要來怪我?你的母親從山上跌下來,腹部被山下的樹杈子戳穿了,你將人從樹杈上提起來,又揹著人跑了這麼久,早就已經將人折騰死了,難道你自己沒感覺到,你母親到醫館的時候,已經嚥氣了,神仙難救。”

那大漢卻不聽,只一口一個:“你為什麼見死不救——”

胡剛大怒,上前一巴掌打了過去,“大夫的本職是救死扶傷,不是跟閻王搶人,你母親死了,不是大夫的責任,你反而想要將大夫殺了,著實可恨。”

柳琦也不想多說什麼了,讓人把大漢送衙門,然後去跟別的病人解釋剛剛的事情,安撫眾人,最後,才有時間跟胡剛說,“這已經不是第一個想要襲擊大夫的人了。”

胡剛便道:“這不是小事,你跟於太醫和章先生說了?”

胡剛搖頭,“最近,章先生和於太醫接了皇太女殿下的旨意,要研究一種叫做牛痘的藥,正在閉關,我哪裡好為了這種事情去打擾他們。”

但是這種事情,難道就不管了嗎?

柳琦道:“我們已經請了護衛,想來會好一些。”

胡剛卻氣不過。發生這種事情,柳琦沒時間跟他去喝酒,且最近春日裡,發熱咳嗽的客人多,他下值了也不能走,有些病人還要他親自去診斷才行。

胡剛就很擔心他。

“你也要注意休息啊,別將自己累壞了。”

柳琦答應了,胡剛便唉聲嘆氣的出門,他自己一個人,就去茶館裡聽書。這裡的說書先生正在說最近出來的簡體字。

如今,普通人想要學習簡體字,有兩個地方。一個是萬民廣場,一個就是說書先生的茶館。萬民廣場那邊有宣傳部的人,早上固定抽取兩個時辰在那裡為大家解惑,但是過時不候,所以,整日開的茶館,就成了稍微有銀錢的人爭搶要座位的地方。

畢竟窮苦人家可花不了銀子來茶館吃茶,只能守著萬民廣場了。

柳琦聽了幾個字,覺得這說書先生口才很好,將字型講解的簡單易記,又覺得口有些渴,便請小二上一壺菊花枸杞茶——傳聞這是皇太女殿下喜歡喝的。

誰知一轉頭,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天爺!好像是皇太女殿下!!!

即便她戴著斗笠,但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

胡剛就激動的搓了搓手,想上前打招呼,又不敢,怕皇太女殿下是有事情才來這,自己反而打擾了她。

不過,在他靠近的時候,其實折青身邊的隱衛已經注意到他了。且他剛剛的目光太過於熱烈,折青也是能感受到的。

於是朝他招了招手,見了他,然後想起來了什麼似的道:“是你啊。”

她記得這個人。有一次她去找雪生,就聽見雪生那般好脾氣的人在那裡罵人不長記性,罵的正是眼前這個人。

她笑道:“你如今可知道了為什麼下雪天要比融雪的時候冷了麼?”

胡剛就知道皇太女殿下在逗他了,連忙道:“臣已經知曉了,融雪的時候才更冷。”

折青:“你倒是不入我的陷阱——來這裡喝茶?”

她像個老朋友一般跟胡剛敘舊說話,一點兒架子也沒有,將胡剛說的激動想哭,但是轉瞬,他又想起了剛剛的事情。

他本來是想等下回見到雪生姑娘的時候,跟她提一提病人親人總是想殺大夫打大夫的事情,然後請她跟皇太女殿下說。

——如今,他自己遇見了殿下,要不要直接說?會不會太唐突了?

他猶豫的看向皇太女殿下,看一眼,低頭,糾結極了。

折青就好笑道:“你是有什麼事情麼?但說無妨。”

胡剛就這般那般的說了出來,一邊說還一邊道:“殿下——您是不知道,那人就拿著斧頭,直接砍了下去,若不是柳琦跑的快,身邊還有人幫著,早就被砍死了。”

折青聽完臉色也變了。怎麼醫鬧之事,自古到今,都屢禁不絕。

她第二天在朝堂上專門說了這事情,跟刑部尚書商議後,將醫鬧定為重罪,並為萬民醫館提供了專門的衙役。

再者,再進醫館,便不能帶利刃進門。

條條框框,將大夫們保護起來,她才舒了一口氣,對禹皇道:“兒臣辛辛苦苦,將這些大夫養出來,將他們送往各州,可不是為了讓他們被砍被打的。”

禹皇點頭,“這些都是人才,不可辜負,更不可被別人欺負。”

兩人又說起技校的事情。

禹皇道:“給你的八個伴讀,你只啟用了秦寬和莫啟兩人,還有六個,你好歹也管一管。”

這六個人名聲不顯,才能一般,折青倒是將他們忘記了。不過,去歲的時候,她就讓他們不用來宮裡讀書了,其中一個叫吳夢楊的人,還考進了技術學院裡學習農科。

禹皇提起這六個人也不是無故提起的,道:“他們的父親還是可以重用的,不然,也不會是他們來做你的伴讀。朕的意思是,即便你看不上他們做面首,便也面上親近些,好歹將人時不時招進來問問話。”

折青就道:“父皇不是委以他們父輩重任了嗎?女兒這裡……”

她說著說著就明白了,道一句,“如今……有兒郎在兒臣這裡任職,才算是有前途?”

禹皇就道:“你看看莫啟跟秦寬,你就知曉了。你如今可是財神爺,還能自己造出無數的衙門和新奇的東西,報紙,宣傳部,莫啟和秦寬兩個人,年歲才不過十七八歲,如今已經是京中的翹楚,誰見了不眼饞?”

自己有用,也希望兒孫能有大作為。畢竟秦寬那般的,皇太女都發現了他為數不多的優點,弄過去搞宣傳了。

皇太女,有識骨相的本事,誰不想被說一句:骨骼驚奇?做夢都想好嗎!

於是折青明白了,她是個香餑餑,誰都想來蹭一下!

便抽了個時間招吳夢楊進宮,表示關切,乾巴巴的道了一句,“如今可好?”

吳夢楊心裡十分激動!他顫抖著聲音回了句輕輕的話,“回殿下,一切都好。”

折青就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擅長嘮家常,便索性問起技術學院的事情,從上課做什麼,學了些什麼,到下課有沒有休息,最後,還詢問了食堂的菜餚可好吃——就跟他爹似的。

吳夢楊就戰戰兢兢的一樣樣回答,最後還道了一句,“殿下,沐修的時候,我們還會蹴球。明日還有一場蹴球的賽事,是農科院跟理科院的。”

折青就想了想明日的事情,好像能抽出半天時間出去。她問:“是什麼時辰?”

吳夢楊心中升起一股期待的預感,“未時一刻開始。”

那就是下午一點多啊。

折青點頭,“本殿還沒見過蹴球賽,既然如此,我可能去看看?”

這可真是上天掉下了餡餅給吃!吳夢楊哪裡還敢想有這種好事,連忙道:“可以的可以的——不過,殿下,您要是去,臣就得將這事情告訴周院長了。”

折青無可無不可,“不用如何準備,本殿只是去看球賽……阿不,蹴球的,其他的不必在意。”

但是再不在意,皇太女殿下親臨,還是要在意的。吳夢楊家也沒回,就跑回學院去見院長,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說出來,道:“先生,是不是要準備些什麼?”

周院長卻道:“只好好在場的人就好了,閒雜人等,不準進來。”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便親自去佈置場地,親自去發明日進場的牌子——是的,要有牌子才能進,這還是皇太女殿下弄出來的規則呢。

然後,便是吩咐各位先生們,明日有時間就來,沒時間也不用到,“畢竟皇太女殿下只是來看蹴鞠的,不是來看我們的。”

但是,這可是皇太女殿下啊,這些現在做先生的,哪個都受過她的恩惠,所以紛紛表示不僅自己要一個座位,還能帶家屬嗎?

家屬可以帶多個嗎?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學生之間。知道吳夢楊請了皇太女殿下要來看蹴鞠後,明日要上場踢的人激動的說話直哆嗦。

一些人已經摩拳擦掌的要表現自己了,一些人卻擔憂自己踢不好,在皇太女殿下面前丟臉,也怕給整個農科院的人丟臉,在商量要不要退出,換踢的好的來?

這人剛說完,就有同伴拉了拉他的手,小聲道:“你胡說什麼,這可是在皇太女殿下面前露臉的機會,多的是有人想要,你既然有了這個機緣,就不要浪費了。”

說要退出的到底捨不得這個機會,聽了這個勸,便立馬不說退出的話了,於是飯也不吃,到蹴鞠場上去練習。

練習的不僅僅將是他一個人。

吳夢楊還想跟先生申請明日上午不上課直接去練習踢蹴鞠,被人拉住了,道:“若是本末倒置,是要被說的。”

吳夢楊嘆氣,“哎——真是緊張又期待。”

於是,第二天上午便怎麼樣靜不下心,一顆心分成兩半用,好在先生也知道他們現在的心情——實不相瞞,他自己也是一顆心兩邊飛,現在講課也講不下去了好嗎!

時間難熬,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便早早的去蹴球場上坐著等。

折青到的時候,這些人皆已入場完畢,就等著她過去了。

周院長引著她往前面去,歡喜道:“這些孩子們知道您要來,估計昨晚都沒睡好。”

折青理解他們。要是誰上輩子跟她說,她要去見□□,她也激動夜不能眠。

蹴球場其實還是她在工部修院子的時候,專門做出來的,其實就是一個體育館。按照後世的模樣,座位是梯田形狀的,但是因為現在技術原因,還不能做成遮頂的,所以只能露天。

不過,這也已經是一座難得的古建築物了,要不是這裡不能旅遊,相信每個來京都的人都想來看看,就好像她上輩子總想去鳥巢看看一般。

哎,時光飛逝啊。

她走向臺子上,底下已經跪倒一片了。折青叫起,然後坐下,跟周院長道:“這些事情,本殿都不懂,你們自便就可。”

周院長點頭,叫了人下去傳話,然後就見那人拿起一杆紅色的旗子搖了搖,下面的人就接受到了訊息,立馬開始做準備,開始蹴鞠了。

底下踢的激烈,折青其實……嗯,其實有點看不懂,她以前就不懂球賽,如今還是不懂,來的路上還問了點蹴球的規則,就被其他的事情佔據了心神,因此到現在,還沒瞭解透徹。

於是,便一邊看,一邊讓小宮女解說,這才知道原來剛剛兩方已經交過好幾回手了。

她問:“目前是哪個隊佔上風?”、

小宮女:“是理科院的。”

折青就笑:“他們都很不錯。”

朝氣蓬勃,是正常學校裡的模樣。

蹴球完,她親自下去跟兩個隊的人說話,問問他們在書院的生活,還有沒有想增加的設施裝置,以及對書院有沒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說。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但是大家哪裡會說,於是就都點頭點頭,折青就覺得自己突然冒傻氣了。

然後特意將吳夢楊招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話,便打道回宮了。

回去之後,她自己反倒是笑起自己來:剛剛她就好像一個領導視察,已經是老幹部的畫風了。

……

清晨,唐阿爺帶著孫子進城。

這回進城,是他自己要去看病——他也餓得不行,餓出了一種叫做胃病的病。

這病吧,要吃三個月的藥。唐阿爺唉聲嘆氣的往城裡去——這回,他們是坐在馬車上的。自己家的馬車,一點兒標識也沒有,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色,就希望坐在自家的馬車裡,平平安安的進城,到醫館,而不是又見鬼的遇見秦寬那個閻王。

好在一路上還算平安,帶著孫子下馬車,叮囑馬伕找個地方停馬車,然後,才頗為不捨的進醫館。

醫館,是世上最奢侈的地方。凡是到這裡來一趟,便平日裡省得再多也沒用。這不,這次的胃病,每次看病抓藥都要三兩銀子,三兩銀子啊!

他心痛哆嗦的在門口掏銀子,然後便發現,這回進醫館變得有些麻煩。有穿著衙門衣裳的人過來,檢查了他的身上有沒有利器——自然是沒有的,自古利器就貴,他家沒那玩意。

然後進了醫館,熟門熟路的先去掛號,然後再去看診,看完診,就拿著大夫開的單子去拿藥,正要結賬走人,就見前面的人好像認識。

——那不是隔壁老王嗎?

是他。旁邊還有他那個捧在手心裡的丫頭片子。唐阿爺暗暗的撇了下嘴,正要走,就聽自家的孫子喊了起來,“倩倩!”

倩倩就是老王的孫女。王倩倩。

那小姑娘也才五六歲的模樣,梳著雙鬟丫,手裡拿著一本書,轉頭看過來,欣喜的道:“是小胖啊。”

唐阿爺就有點不高興了。小胖什麼小胖,難道不知道他家孫子有大名嗎?

正要拉著孫子走,就見老王樂呵呵的走過來,道:“老唐啊,怎麼,來看病?”

唐阿爺皮笑肉不笑,道:“是啊,你呢?”

老王就舉起手給唐阿爺看了看,道:“你看,我現在就在醫館住呢,叫什麼來著,對,叫住院。”

如今能住院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唐阿爺已經明白很多醫館的東西了,他嘖了一聲,“你倒是有能力,也有……銀子。”

這裡的住院銀子,是一般人能花的起嗎?不富裕,倒是講究起來。

老王爺知道唐阿爺的脾氣,道:“我這不是病了嗎?兒子讓我好好養著,這不,還每天讓孫女來陪著我。”

聊到孩子,就有有的說了,老王問,“怎麼,你家的小胖怎麼還不去小學上課?”

只要是京都人,上學都有便利的。但是唐阿爺不願意。

“我能教他了。等他大一點,再送。”

然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了一眼王倩倩,從鼻孔裡出氣,“老王啊,一個姑娘,送她讀什麼書?女子無才便是德。”

老王就整張臉拉下來,罵道:“放你的狗屁,走走走,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個缺德摳門鬼。”

他轉身就拖著孫女走人,小姑娘也覺得唐阿爺說話不好聽,不過她是晚輩,不能說長輩的壞話,只能委屈的轉頭,獨留小胖砸一個人淚灑現場——倩倩多好啊,他好久都沒見到倩倩了。

他也想去讀書。

唐阿爺就呸了一句,“不準讀。”

字他都能教,等學完字再去先生家裡讀私塾不好嗎?

……

“不行!就是不行!我就要送他去小學裡面讀書。”,唐阿爺的兒媳婦氣的兩眼通紅,“憑什麼不讓孩子去讀書?啊?爹,大家都有書讀,我們家又不是沒銀子,為什麼不送他去?”

她實在是受夠了,之前家裡人人都要節約,但是唐阿爺對兒子和孫子,還算大方,誰知最近大家一起生病,不是這個去醫館就是那個去醫館,於是家裡的存銀少了一大筆,如今,唐阿爺倒是連孫子的束脩銀子也摳門起來。

她道:“這個銀子,我自己回孃家借,也要送孩子去讀書——您沒瞧著嗎?如今單純的識字先生已經不行了,孩子們要學算術,要學什麼物理——爹,您要耽誤孩子的一生嗎?”

忤逆!不孝!兒媳婦竟然敢如此跟他說話,唐阿爺氣的很,“我讓我兒休了你!”

休就休!

唐阿爺的兒媳婦早就受夠了這個家裡的摳門,她孃家本也不窮,嫁了夫家也富貴,但是每天過的日子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同是鄰居,隔壁的老王兒媳就過的跟她是天差地別的日子。聽聞她最近還用嫁妝銀子開了一個絲綢鋪子,專門從徐州拿貨,跟秦家交上了生意。

再看她,一事無成,還要被這般壓迫,她狠了很心,道:“爹,您這句話說出口,就像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您趕快叫你兒子回來,不過,不是休妻,是和離!”

但是和離不是簡單的。她回去後,雖然父母兄長嫂子們對唐家多有指責,但是對和離這事情,則是不贊同的。

“你們和離,阿治怎麼辦?那後孃是好的?你啊,就算是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一想。”,她的母親如此勸她,“你是和唐家兒子過一輩子,又不是跟他的老子過一輩子,何必要計較這些呢?”

她女兒卻不同意,“可是這麼多年了,夫君他哪裡給我說過一句話,就是婆婆,他也是像看不見似的,上回餓的要死了,才著急。阿孃,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你讓我和離吧,大不了,我就不回家住,我自己買個小宅子——”

她娘就道:“那阿治呢?阿治怎麼辦?你忍心他一個人留在唐家嗎?”

如今的律法,沒有說和離能將孩子給女人的,唐阿爺的兒媳婦便哭的死去活來,道:“阿孃,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還是她家嫂子道:“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依我看,不如析產分居,就看你將來還想不想再嫁了。”

析產分居,就是兩個人分開,但是不和離,各要各的銀子,各住各的院子,孩子一起養,她還佔著妻子的位置,孩子也佔著嫡長子的名分。

她就道:“不嫁,男人都一樣,我嫁什麼,析產分居吧,嫂嫂,我自己開個鋪子,也能養活自己和阿治,你幫幫我,我念你的好。”

她孃家嫂子嗐了一聲,“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早就看不下去你那夫家人了。”,還敬佩的道:“並不是”

……

鈴州。

鈴州的人都往阿寒族居住的鹽城去。

那裡在大規模的由朝廷組織採鹽。這些鹽,以前是不能吃的,但是現在卻能吃了。

這都是因為皇太女殿下的恩德。

“咱們鈴州以前多窮啊,光守著這鹽,還不成吃。”,一個鄉紳道:“後來盛將軍去了一趟京都,求來了皇太女殿下的食鹽方子,又接來了皇太女殿下身邊的能人,這才有了如今的鈴州,有了我們的好日子過。”

這種話,四處都是有說的,大家都很認同,因為這不是皇太女殿下第一次給百姓們謀福利了。

“那赤腳大夫,咱們鎮裡的,你記得吧?去年要不是他,鎮上的老李不得直接嗝屁?哎喲,那大夫可是神仙手段,也是皇太女殿下派來的。”

更別說如今在鈴州城裡開的萬民醫館了。

“如今,還教庶民認字了。”,鄉紳只這一件事情想不通,道:“我真是想不通,教他們認字做什麼?難道認了字,就不要做農活了?就能出人投地了?”

旁邊的人就笑:“皇太女殿下的心思,哪裡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咱們只管享受著就行。”

也是,不關他們的事情。

兩人便又去書鋪裡面選好書去了——京都剛運了一批好書來,他們想去看看。

其中,兩人還要去買一份報紙。那報紙不同於其他的報紙,而是一種【連載小說】形式的,雖然連載兩個字是新出,但是細細品其意思,也覺得這兩個字用的極好。

那連載小說報紙上的故事,寫的極為精妙,其中,鄉紳十分喜歡紅樓夢,對裡面的賈寶玉是恨鐵不成鋼,他的好友卻覺得寶玉是至純至善,乃是世間少有。

自然了,還有個別好友,竟然喜歡【霸道王女愛上我】這種特殊口味的,就是買報紙時,也要避著點人,找不認識的人去買了私下看。

鄉紳們有自己的悠閒日子,窮人們則是努力攢銀子。

“誰也不知道這鹽還讓採到什麼時候,能賺到銀子的時候,就賺吧,賺不到了,用攢到的錢,建座小宅子,有宅子在,這日子,就有盼頭。”

之前,哪裡能有盼頭呢?

而且,管事的說了,之前雲州像他們一般窮,可是現在看看,從雲州回來的人,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們一日三餐,家裡的桌子上都有肉。

肉,是最能吸引人的。於是便有了盼頭,一天一天的日夜不停,就想多做一點,多賺點銀子,可是管事的不準。

“有銀子賺,但是也要有命在,殿下可是有發了令法下來的,一天不能超過六個時辰。”

既然不能加班,那就只能想點其他的辦法賺銀子。因為採鹽的推行,這附近來了很多外來的人,吃飯住宿,就算是吃住在鹽廠,但是總要出來逛街吧?

住的好,吃的好,就有閒心想其他的,甚至有鈴州城當地的人將女兒嫁給這些外來人,希望他們可以留在當地。

鈴州城裡,一片熱火朝天的架勢,就跟去年的雲州一樣。

但有些地方,卻是顧及不到的,比如鈴州大山裡的鄉村。

窮,實在是太窮了,這裡彎彎繞繞的路,進山就好像進地獄,要過九九八十一道彎才行。一般人不會來這裡,這裡的人,也不外出。

有些人,甚至一輩子沒出過山。

從京都來的工部小吏,看著鈴州這些山的地勢,在心裡描繪後,跟盛風延道:“可以把路修進去。”

修路,一定要修路。

因為沒有路,這裡才窮,因為出山太難,這裡的人才不想出來,但是,裡面的山,可以開荒,裡面山上的藥材等,可以利用。

鈴州有鹽,就代表有錢,到時候,鈴州還要像雲州一樣,創辦一些廠子,比如藥材加工廠。

盛風延大筆一揮,“那就修!”

於是,清晨,鈴州一些被選中的山中小村也不再是寧靜。伴隨著一陣大喊吆喝聲,開啟了修路的第一步。

……

相比於鈴州,大家對於開採鹽的熱情和熟悉,剛開始引回青州的種植技術,就讓人戰戰兢兢。

就是越子詹,也有點拿不準。他如今練完兵就跟這些京都來的農科生一起搞種植。

“你們這地方,常年光照時間長,無霜期也長,還有足夠的熱量和生長期的降水,且這裡的土質也好,我們做過試驗了,很可能適合大規模種植棉花。”

棉花這種好東西,本是在晉國生的好,其他的國家也想引進,但是活的機率不大,所以,禹國的好棉,都是從晉朝購買的。

“皇太女殿下早在去年四月,就讓人去晉國那邊移植棉花了。”

那人說完,還感慨道:“咱們守著鈴州這塊種棉花的寶地,卻多年窮困,著實是可惜了。”

盛風延就一邊歡喜一邊罵自己,“這些年,精力都在練兵上,也沒想過將棉花啊蘑菇啊什麼的移來種種,啊呀呀,真是太好了!”

他們的心都在政治上,都沒有想過什麼發展民生——說實話,估計也就他們禹國現在想著發展什麼經濟文化,這些新鮮詞,放在以前,誰想?反正據他所知,秦國和楚國等國家是沒有想過的。

盛風延吃了一味甜頭,就覺得六國都是寶,一心想著要去其他的國家找寶藏,恨不得親身上陣,將他們的好東西都移回鈴州來。

……

就在盛風延想著其他國家好東西的時候,魯國一隻車隊,由魯國的京都出發,一路往西,到達了徐州地界。

馬車上坐著一位公子跟一位姑娘,公子身著華貴,顯然是身世不俗,姑娘倒是身著普通,但是看她那手指,就知道是被人伺候著的,身份貴重。

而馬上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就是堆積的密密麻麻的報紙。

那女子撩開簾子,驚奇道:“——阿兄,你看,他們用的什麼東西在修路?”

男子抬眸看了一眼,在一份報紙上面用拇指劃了一下,修長的手指在上面劃出了痕跡,有兩字在指甲痕上面,清晰可見。

“水泥——”,女子道:“好奇怪的名字,這東西我聽說過,傳聞禹國的皇太女想要禹國之內四通八達好行商,所以專門叫人研製出了這種水泥。”

話還沒說完,就見前面有人朝這邊用樹枝做的口哨朝這邊吹了一聲響,大喊道:“停下停下,這邊禁止通行,你們得走另外一條道。”

但走都走了,哪裡還有叫人停下的道理,那女子氣不過,就要叫人上前斥責,卻叫男子給叫住了,道:“別生事,阿妹。”

那女子就氣急了,道:“不是我生事,而是他們區區庶民,也敢叫我們停下——”

男子就再次看了她一眼,這才將人看的閉了嘴。

此時,他們的僕人已經上前交涉了,那吹口哨的人也並不像他們想象中的無禮,雖然戴著一種奇奇怪怪的帽子,肩膀上搭一條長長的布條——用來擦汗的,身上全是� �土,但是說話卻是斯文氣,客客氣氣的道:“這位管事,我們在前面立了施工牌子,也寫了施工禁止前行的話,你們應該是沒看見,可前方正在修路,確實不能通行,還煩勞你們撤回去,走另外一條道。”

今天修路的人少,他們前面就沒留人,但這裡的人幾乎都知道在修路,一般不會過來,過來的應該是外地人。

邵仙元就道:“你們從後面退出去也不遠,耽誤不了多久的時間。”

僕人就也笑著道:“原來如此,老朽就想,怎麼這一路上,就我們一行人。”

然後又問:“我看公子相貌堂堂,氣質如蘭,還是京都人的口音,怎麼在這裡……”

邵仙元並不忌諱這個,還道:“老先生好耳力,我確實是京都人士,我父親是工部侍郎,今年皇太女殿下推行修路,我便自請來了徐州。”

開玩笑,現在修路啊,開荒啊,這種事情被各大家的子侄都搶瘋了,他從去歲有風聲露出來的時候,就求他爹進宮說好話,然後苦讀皇太女殿下放在萬民圖書館裡的《修路一百零一策》,然後又透過了皇太女殿下的考核,這才來了徐州。

徐州這地方好啊,剛被沈家打下來,現在接管的是牧家,牧家跟他邵家是姻親,來這裡修一年路,等他回去的時候,就有資歷了。

不過這些話,跟一個看起來有點文化的老僕是不說的,他說完扶了扶皇太女殿下特意為他們研製出來的安全帽,又回去監工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做一個監工頭,其實也挺好的。

那老僕就回去,跟男子道:“公子,他確實是工部侍郎家的三公子,邵仙元,咱們的訊息沒有錯。”

那公子頭也沒抬,道:“那就往回走吧。我來親眼看一眼水泥,便也心中有數了。”

——訊息確實沒錯,傳聞禹國的公子哥們不在京都享受,四處跑去修路,傳聞禹國如今有了各種神物,水泥便是其中一樣,鋪設好,馬車行在上面,便如平地。

可惜了,如今這水泥路還沒修好,想來回程的時候,就能享受著如履平地的水泥路了。

於是退了回去,退到入口,見一塊牌子立在那裡,寫著一種奇特的文字,那公子皺著眉頭慢吞吞的讀出來:“施工禁地,請繞路而行。”

女子再忍不住,覺得她家兄長太悶,拿起一本叫做紅樓的傳記看,不再理會她家兄長。而男子則撩開了車簾,看見了外面的行人和景象。

這裡的田地都已耕種,這裡的百姓膽敢獨行。

這裡,還是離京都最遠的徐州,剛剛結束戰亂的徐州。

那京都是什麼樣子的呢?治理這一國的皇太女,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有些期待了。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穿成白蓮太子妃後我以為我只是玩了個遊戲穿成皇帝的竹馬伴讀不可開交當讀者和作者同時穿書對月亮心動宿敵發現我是魅魔後[穿書]三國貴女日常出家前懷了殿下的崽秦晉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