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生剛開始不叫雪生。
到底叫什麼, 她表面上說不記得了，但是心裡記得的。
但是她不想要原來的名字了。
都被賣了，何必還要留下一個名字呢？
她被賣進宮做小宮女的時候, 正好五歲，五歲不小了, 按理來說是記得自己名字的，但是嬤嬤問她的時候, 她搖頭，“不記得了，嬤嬤給我新取個吧。”
嬤嬤也不逼迫她。她們這些人在宮裡見多了怨恨親人的孩子，捨棄自己的名字很正常。
再者說在宮裡，名字也是隨意變動, 要是運氣不好, 遇見一個喜歡折騰的主子，她想讓你叫什麼名字, 你就得叫什麼名字。
所以名字對於她們這些人來說, 沒有什麼意義，不過小姑娘倔, 被賣進宮, 可能心裡覺得委屈，不想要名字就不要吧。
嬤嬤就問：“你幾月的人？”
雪生：“臘月。”
嬤嬤：“既然是臘月, 應當有雪, 就叫雪生。”
雪天出生的人，乾淨。
雪生便叫雪生了, 嬤嬤也記住了這個倔強的孩子。
她無疑是個聰慧的孩子，學什麼都是最快的，嬤嬤很喜歡她, 可是再喜歡，這裡也是浣衣局，做的是最髒最累的活計，小姑娘小小一個人，照樣是冬日裡手生凍瘡。
手生凍瘡其實還算好的，有些人冬日裡只要一發熱，就要被抬出去，她們浣衣局的人發熱雖然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抬出去，能回來的就沒有幾個。
冬日裡難熬，能只生凍瘡便是最好的。
浣衣局的宮女們人人的手都生過凍瘡。都說陛下已經很仁慈了——此仁慈不是說他慈悲心腸，不讓她們冬日裡幹活，而是根本沒有幾個妃子和皇子皇孫，他們洗的衣裳就不用那麼多。
不過這都是頂頭的嬤嬤們說的話，她們這些小宮女是沒有資格洗陛下皇子他們的衣裳，她們能洗的，是太監宮女的。
雪生因為得了嬤嬤歡喜，所以剛開始一兩年還算好，嬤嬤表面上不偏著她，但是會在夜裡，給她一瓶治凍瘡的藥。
後來嬤嬤沒過兩年死了，她得了別人的恨，便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好處，每天都在不斷的洗衣裳。
一年一年，手上沒有一塊好地方。跟她同屋的人已經攢了銀子，暗暗的給了嬤嬤，搬去了針線局，只有她，依舊是個洗衣裳的小宮女。
好在又過了一年，上頭的嬤嬤又換了一批，這回的嬤嬤是之前喜愛她的嬤嬤姐妹，便又對她多多照料，還教給了她幾個字。
她自小聰慧，認了就知道，知道了就會寫，雖然寫的亂七八糟，但是不妨礙嬤嬤誇她聰慧。
後來嬤嬤又去世了。
雪生彼時有些傷心，她還覺得自己身上可能有些喪氣在，克對她好的人。
這麼多年，她守在浣衣局裡，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嬤嬤們來了又去，她做什麼活計，全靠嬤嬤們對她的態度。
她即便聰慧，卻在人情世故上總笨一些，往上攀爬的本領基本沒有，所以她的人生，全靠著別人來施捨。
有時候她也想做出改變，但是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她天生不善言辭，不會做出那些讓人歡喜的事情。
她只會洗衣裳。
好在又過了兩年，她十二歲那年，因為送衣裳的宮女出了事情，所以這個輕鬆的活計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也是那年，她捧著衣裳從花園亭子邊過，被陛下帶回了她的蟬鳴宮。
陛下給了她好多書，她看的懂。
陛下興奮的拉著她說：“雪生啊，你真是太厲害了，你一個人，頂了別人三個，足足三個哦！”
雪生不理解，但是雪生很高興。
後來陛下給她建了一個物理化生物基地，她那天默默的數字，沒錯，是三個字的字首。
那她應該很厲害吧？
她要是真厲害就好了。
她專心去冶鐵，迫切的做出最厲害的武器來。
彼時陛下不是陛下，也不是皇太女殿下，她還只是一個公主。
公主殿下很忙，不過殿下再忙，也會來看她。
她勸解殿下多休息，殿下就摸摸她的小腦袋，“雪生啦，我現在還不能休息，我要是休息了，頭顱就要被別人砍掉啦。”
雪生知道，公主殿下四面皆敵。
雪生痛恨那些跟公主殿下為敵的人。
公主殿下見她一臉憤怒，倒是笑起來，牽著她的手散步，“別氣，遲早有一天，我要扒了他們的皮——哎喲，我怎麼學起父皇的口頭禪了。”
她笑的東倒西歪，道：“雪生，你放心，總有一日，我要把那些想將我捆起來生皇太孫的人都一個個的殺掉。”
雪生狠狠的點頭。
“殿下殺人，雪生給陛下做武器。”
她找到了此生的目標。
還沒有過十三歲生日，她就造出了一把大刀。
刀很鋒利，殿下帶著陛下一起來看的。
陛下很歡喜，殿下也很歡喜，雪生見著殿下拿著大刀，往一張凳子上砍去，凳子破了兩半。
雪生那一瞬間，就覺得意氣風華四個字，是說殿下的。
陛下賞賜了很多東西給她，殿下給了她一隻簪子。
“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們家雪生如此的好看。”
雪生一直都在珍藏那支簪子。
後來，公主殿下成功殺了那些想要捆住她的人，高高興興的過來找她慶祝。
“雪生，你看著吧，遲早有一天，這天下有一日，會在我的手裡。”
雪生：“我相信的。”
她還會給殿下做出更多的武器。
殿下讓她研究炸藥。
“有了這個，我就可以無敵啦。”
皇太女殿下激動的搓手，“不過可能會很難，你慢點來，不要緊的。”
果然很難。
她全神貫注的研究了很多年，也沒有研究出來。
殿下安慰她。
“許是太難了，不要緊的，我們已經勝券在握了。”
殿下打下了魯國，世人都說殿下英勇。
但是雪生很著急，她很害怕研究不出來，殿下會打不下其他的國家。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做出了雛形。
她給殿下獻了一場盛世煙火。
煙火在夜空亮起的時候，雪生看見殿下笑了。
所有人都在狂歡，所有人都在說她厲害。
只有雪生知道，她根本不厲害，她心態很不好，是殿下，一日日的安慰她，鼓勵她，她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
但是殿下……一日日的，一步步的，離最初相識的時候，過去了好久，殿下身邊，已經不止她了。
殿下身邊出現了更多的人。
殿下在跟她說話的時候，也會說其他人了。
孫香姐姐怎麼樣，沈離怎麼樣……她的身邊，已經站滿了人。
雪生有些落寞。
她的年少時光，都是由別人主宰，她不善言辭，不會說話，隨著一個個嬤嬤的來去，決定她做什麼事情。
在殿下身邊，卻不用擔心言辭，每一次，她只要埋頭做事，做出成果，陛下就會誇她：“雪生好棒啊。”
如今，殿下還會誇其他厲害了。
她有一日，跟殿下說了這事情，殿下笑的不行，捂著肚子道：“我們雪生，還會吃醋了呀。”
殿下一本正經的道：“吃醋這事情，是人之常情，因為人都是會有佔有慾的，誰會允許自己的好朋友跟別人成為生死之交啊。”
不過殿下的嘴，騙人的鬼，她還是有了很多好朋友。
雪生慢慢的大了，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是好笑。殿下在來看她的時候就笑：“我們雪生這麼好，將來也不知道便宜誰哦。”
便宜誰啊——雪生沒有想過。
她只想為殿下做出幫她的武器。
她成功的製作出了大炮，然後更多的大炮，槍支。
她成功了，殿下也成功了。
四海之內，皆是殿下的了。
後來，殿下也變成了陛下，陛下又有了小殿下，她萬萬沒有想到，小殿下的父親竟然是宗童。
宗童啊，那個比她嘴巴還悶的人。
好在小殿下不像宗童，像極了陛下。
陛下最近在想著跟小殿下一起穿親子裝。
不過小殿下不樂意。
“阿孃的審美……哎，我可不願意總是穿紅色，其他的顏色也要穿穿嘛。”
小殿下向她道歉：“雪生姨，我對不起你，因為我拒絕阿孃跟我一起穿親子裝，她把所有的熱情都對向你啦。”
雪生：“嗯？”
小殿下一臉抱歉，“她要跟你穿姐妹裝。”
雪生滿懷歡喜。
她也喜歡跟陛下一起穿姐妹裝。
雪生帶小殿下去看自己的衣櫃，然後小殿下很同情的看著她：“這些衣裳，都是我阿孃替你選的吧？”
雪生點頭。
“是啊。”
她忙，陛下也忙，不過陛下再忙，在她自己要換衣裳的時候，都會給她帶一套類似的。有時候忙裡偷閒，還會拿了花樣子來描，讓她選花式。
“多好看啊，小殿下，您看，好多的的花式。”
小殿下臉上就露出了更加同情她的神色。
“雪生姨，你離我阿孃遠一點吧，她把你的審美禍害啦。”
大紅，緋紅，丹紅，胭脂紅……各種各樣的紅。
還沒開的牡丹花，開了牡丹花，半開半籠的牡丹花……
小殿下啊呀呀的叫起來：“雪生姨，你這些年真是不容易。”
雪生抱著小殿下笑起來，“我很喜歡。”
小殿下最近有了伴讀，也不用去學校上課了，她偶爾會帶著伴讀過來串門。
“姨姨這裡的試驗基地是所有人都想要來看的，我還是特意向阿孃申請了，才可以帶著伴讀們來看的。”
雪生問小殿下，“要不要住下？”
小殿下搖頭，“今晚不住啦，下回來吧，今晚跟阿童說好了，要去平安巷子裡的。”
小殿下還說要改變她的審美，給她送了很多的衣裳過來，其中有一樣，就是淡紫色的丁香花衣裳。
“雪生姨，這個才適合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阿孃不會穿衣裳。”
“雪生姨，你穿吧，你穿了，我阿孃肯定也會穿的。”
於是雪生想了想，在某日見陛下的時候，就穿了這件淡紫色的丁香花衣裳。陛下一眼就看見了，她神色震驚，指責她偷偷換衣裳。
然後陛下果然痛苦的穿上了淡紫色丁香花衣裳。
“反正一定要穿姐妹裝。”
雪生笑出了聲。
陛下還是那個陛下，她沒有變，自己也沒有變。
她將陛下當年送給她的簪子戴上，笑著道：“我給陛下也準備了一支簪子。”
陛下於她，亦師亦友，已經是親人了。
……
盛平八年春，雪生按照習慣，早早的起床，刷牙用的是牙粉，雖然她自己做出了牙膏，但是依舊喜歡用牙粉。
她不喜歡牙膏在嘴裡化開的味道。
刷牙洗臉，然後猶豫的開啟陛下給她買的洗面奶和護膚品，開始拍拍拍。
這還是上次跟陛下一起出去逛街，陛下拿著孫香阿姐給的美容卡去的店鋪裡面買的。
拍完了臉，又噴了點香水，這也是陛下買的。
陛下也用這款香水。
她抹了一些在手腕上，聞了聞，覺得這香氣淡淡的，跟水果香味一般，很是好聞。
然後就披上外衫去食堂吃飯。在試驗基地裡，無論你是什麼樣的身份地位，進來了之後，便統一吃食堂的飯，因為這裡點外賣的話就太遠了，而且不安全。
她一來，也排隊，剛開始有人給她讓位置，她不願意。對於她來說，其實一天是很繁忙的，那吃飯的時間，便是別樣的悠閒。
慢悠悠的隨著隊伍前行，慢悠悠的去打飯，吃飯，這是她人生裡，最慢的一段時光了。
剛開始有人不理解她，後來自己成了繁忙中的一員，竟然也願意成為這排隊隊伍裡的一人。
朝廷對他們的照料可謂是細之又細，早上可以吃的東西不僅多，還照顧到了各地域的人。
比如說豆腐腦，浣州，定州等地（原齊晉兩地）的人喜歡吃鹹的，徐州敖州等地的人就喜歡吃甜的。
還有北方一點的喜歡吃麵條，南方一點的，喜歡吃粉。
為了讓大家都能吃到想吃的，食堂還在角落裡設定了一個建議箱，箱子裡面可以寫你喜歡吃的東西，食堂會儘量滿足。
還有些就是民族特色了。比如朝州來的一個研究員不肯吃蘑菇，因為朝州多山，住在山上的人信山神，她們當地的人覺得蘑菇是山神的身體，將蘑菇採摘下來，就是再扯山神大人的血肉，所以為了她，食堂裡面就開始少採購蘑菇。
不過研究員倒是不在意，“雖然我不吃，但是別人吃我也管不著，不用特意照顧我。”
但蘑菇沒多少人愛吃，所以還是很少採購，並沒有增加採購量。
雪生也不愛吃蘑菇，她更喜歡吃絲瓜。
絲瓜的湯很好喝，絲瓜湯泡飯很好吃，絲瓜自己和肉煮本身也很好吃，反正她時不時就要吃一點絲瓜。
食堂的管事知道她的喜好，所以每天都會有一道固定的絲瓜湯。
早上是沒有絲瓜湯的，不過有雪生喜歡吃的滷粉。滷粉裡面加海帶，煎蛋，蘿蔔，生薑，辣椒炒豆瓣醬，很是好吃。
她可以連續吃一個月不換樣。
她端了滷粉坐在一邊，幾個人圍上來，道了一句：“老大，早啊。”
混熟悉了，大家就變得沒大沒小了，雪生點點頭，開始認真的吃滷粉。
曾經陛下跟她說，吃粉不好吃，要嗦粉。
雪生很是學到了精華，一頓嗦粉吃下去，神清氣爽。吃完了，她並沒有直接去實驗室裡面做實驗，而是先圍著外面的操場轉。
操場上有籃球場，足球場，還有羽毛球，練武場，健身房等等，這些都是給大家不上班的時候用的，陛下來的時候，雪生也會拉著陛下打一打羽毛球。
那時候，便會有人在旁邊叫好，無論是陛下勝還是她勝，他們都會發出厲害的叫聲，讓雪生很是高興。
散步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叫湯輝的孩子。
叫他孩子也不恰當，畢竟也二十三四了，只不過雪生是看著他一步步的學過來的，便總將他看做是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些理解陛下看她的心思了。
陛下一手教她長大的，自然將她看做是孩子。
哎，她都三十了。
在散步的時候遇見人，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她如今的位置，一般都是別人來跟她打招呼，果然，湯輝見了她，立馬過來說話。
“老大，又散步啊。”
也只能是這麼一句話了。
雪生也只能回一句：“是啊，你也散步啊？”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趕緊分開，又是職場人社交死的一天。
雪生心裡也很尷尬，雖然大家認識多年了，但她還是希望別人不要上來打擾她散步，不過她要是說了，又怕傷了別人的心，只能是默默硬著頭皮回一句話。
哎，還是跟陛下在一起的時候最自然了。
陛下有時候不說話，有時候說話……無論說話不說話，她都覺得輕鬆。
散步完了，就要回去實驗室裡做實驗，不過雪生看看日期，覺得很大的可能性今日陛下會來找她。
果然到了下去，陛下就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小殿下一起。
小殿下應該是犯錯了，整個人都乖乖的，不像是其他的日子裡鬧騰。
雪生就示意小殿下出去玩，她跟陛下說話。
陛下從不朝著她發脾氣，雪生知道陛下心裡是怎麼想的。
陛下覺得虧欠她了。
按照陛下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喝醉酒的時候吐露的真言來說，陛下覺得常年將她關在了小實驗裡，根本就沒有跟外界接觸，喪失了基礎的社交能力。
她還記得，陛下那日哭的嗚嗚嗚，可憐極了。
“雪生啊，我對不起你，要你研究這個研究那個，都沒有時間出去玩了，也沒有時間出去認識別人。”
“這麼多年，你就只在我給你的試驗基地裡面來來回回打轉，嗚嗚嗚，我以後空閒了，一定帶你出去旅遊。”
雪生就笑。
她覺得陛下實在是太好了，給了她知識，權利，還想著給她精神享受。
她就抱著陛下的胳膊，道：“陛下，我就想著你要來了。”
折青鹹魚攤在榻上，嘆氣又嘆氣，“哎，太忙了，本是上午就要來的，結果大學裡面出了件不可思議的謀殺案，又耽擱了一些時間。”
雪生：“那小殿下又怎麼惹著您啦？”
說起這個，折青就氣憤。
“因為謀殺案是她發現的，她去大學裡面找人下棋，看見了殺人，也不跑。反而自己擼起袖子就去碰屍體。”
雪生：“……可能小殿下是覺得自己可以查出真相？畢竟小暖經常教她東西嘛。”
折青頭疼，“可是她破壞了兇案現場！要不是這案子真破解出來了，她可真是罪人。”
反正就是很頭疼，這孩子一直大膽，你罵一罵，就收斂一些，幾天不罵，上房揭瓦。
折青已經決定給她加大課業了。
她躺在榻上滾來滾去，問雪生：“你下午有事情沒有啊？要不要出去逛街啊？我好久沒逛街了。”
雪生點頭：“可以啊。”
於是兩個大人走前頭，一個小人在後面提袋子。
雪生於心不忍，想要幫小殿下提購物袋，被拒絕了。
“姨姨，我犯錯了，就要受罰的。”
折青聞言冷哼一聲，然後開始陷入購物的享受裡面。
如今的商場成衣鋪子已經有專門的試衣間了，試衣間在最裡面，裡面和外面都放了鏡子，一般都是穿好了出來看效果，不過你要是不喜歡出來看，在裡面試好又換好也是可以的。
不過為了避免有人偷拿的情況，所以每件衣裳上都寫著標號牌子，進去之前，要在外面登記這些牌子的名字。
折青道：“這樣也能記載大資料，等她們晚上審查的時候，就會將試穿最多的衣裳拿出來單看分析，看看是設計還是其他的方面受人歡喜。”
雪生聽的點頭，“孫香阿姐想出來的吧？”
折青：“是我提的建議。”
雪生便道：“陛下好厲害啊。”
果然，陛下高興了。
雪生跟陛下一起進去試穿衣裳，是排著隊進去的，試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們拿了很多衣裳，準備試穿夠。
陛下將小殿下也拖了進去試穿，她還給小殿下拿了好多紫丁香花衣裳的。
小殿下生無可念。
雪生在旁邊笑的不行。
小殿下以為攛掇她穿了紫丁香衣裳，陛下就會放棄牡丹花。她卻只猜中了開頭，沒有猜到最後。
陛下是個不喜歡則已，一喜歡上就會瘋狂買一樣東西的人。
曾經，雪生也問過陛下為什麼會這樣。陛下就道：“要是真喜歡，怎麼會厭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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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會一直一直喜歡下去。
雪生也覺得是。她勸解小殿下，“之前牡丹花的衣裳，你不跟著陛下一起穿，如今紫丁香是跑不掉了，這是你給我們選的花色，就從了吧。”
小殿下委屈巴巴的提著購物袋跟著陛下回宮去了。
雪生站在公交站牌那裡，跟她們揮手離開，然後一轉眼，又見著湯輝在不遠處。
雪生就想啊：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湯輝：“……”
老大看見我了嗎？看見我了嗎？她肯定看見我了！
啊，真不想過去打招呼啊。
但是不敢啊。
都遇見了，還不過去打招呼，老大會怎麼想他？
他只好溜達過去，然後問好：“老大，出來逛街啊？”
雪生：“是啊。”
湯輝：“我今天沐休，出來了一下午，正要回去呢。”
雪生：“……我也正要回去。”
於是尷尬的坐上同一輛公共馬車，在下了公共馬車後，又尷尬的走了一程路，最後分道揚鑣。
雪生：“呼——終於。”
果然還是跟陛下一起最舒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浣衣局改革的，沒插進來，下章跟小殿下一起寫吧。
12點前qaq。
在準備新文啦，確定在8月26號開，先開男外室。感謝在2021-08-08 23:27:36~2021-08-09 21:00: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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