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陽的表現讓林秀竹在客戶面前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醜。好在烏芽芽表現得相當優異, 客戶對公司的業務能力並沒有產生質疑。
送走客戶後,林秀竹氣沖沖地來到劉玉梅的辦公室。
“那個鍾陽到底怎麼一回事?這種人為什麼還留在公司裡?”她極為冷酷地質問。
劉玉梅額頭的冷汗當即就下來了,略微斟酌一番, 決定還是為好友努力一把。
“她沒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她家的情況有點特殊……”劉玉梅緩慢述說著鍾陽如何遭到家暴,如何為了拯救女兒從那個地獄一般的家裡逃出來,如何含辛茹苦地把女兒帶大等經歷。
“……她也不容易。”最後,劉玉梅總結了這樣一句話。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林秀竹的裁決,然而她知道,很大機率上, 這一關鍾陽過不去, 林總是出了名的秉公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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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情況卻出乎了劉玉梅的預料。
林秀竹在沉默片刻後竟然緩和了語氣:“念在孩子的份上, 我再給她一次機會。如果下個月考評她還是這副老樣子,你就讓她走人。”
劉玉梅連忙答道:“好的林總,我會跟她深談一次。”
林秀竹擺擺手, 離開了辦公室。她漆黑的眼眸裡藏著一抹誰都無法察覺的哀傷。不能再孕育孩子是她永遠不可言說的痛, 她理解這份痛,於是也理解每一個當了母親的女人。
劉玉梅疲憊不已地靠倒在椅背上,呢喃低語:“鍾陽啊鍾陽, 你要快點振作啊!四十歲的人了,你還有多少時間用來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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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烏思慧正把自己的課桌搬到鐘律的課桌旁邊。
“以後我們就是同桌了, 請你多多指教。”烏思慧伸出手,滿臉都是期待。
鐘律無視了她的手, 慢慢翻著物理課本。她其實根本沒在看書, 只是在發呆而已。
烏思慧收回空懸的手,心裡有一點小氣惱, 卻又很快變成了鍥而不捨的執著。鐘律病得太嚴重了,她一定要幫她走出來。
“這個你拿著。”烏思慧從課桌裡掏出一條用包裝袋裹著的新褲子。
鐘律沒有焦距的眼瞳終於閃爍出一絲微光。她看向這條校服褲子,嘴上沒說話,臉上卻寫滿了問號。
“昨晚我媽媽不是灑了你一身可樂嗎?這條褲子是我們賠給你的。你那條褲子已經髒了,以後不要再穿了。”烏思慧把褲子塞進鐘律懷裡。
鐘律呆呆地抱著褲子,嗓音有些飄忽:“你看得見啊?”
“我又不是瞎子,我怎麼看不見?怎麼?你以為大家都看不見嗎?哈哈哈,你是不是傻啊?”烏思慧根本不知道鐘律在說什麼,所以笑得沒心沒肺。
鐘律搖搖頭,表情還是空茫的,眼眸裡卻流瀉出一絲近乎於絕望的悲哀。
所有人都看得見,除了媽媽。她在媽媽眼裡果然是不存在的嗎?
鐘律緊緊抱住這條新褲子,伏倒在課桌上。
烏思慧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也知道,她現在很難過很難過。這種無聲的難過甚至可以從她的身體裡散發出來,傳染給周圍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烏思慧竟然也紅了眼眶,焦急地詢問:“鐘律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別總悶在心裡。”
鐘律靜靜地趴在那裡,像是死了一般。
接下來的幾節課,鐘律一直都沒起來。她成績好,人又非常內向安靜,老師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都沒打擾她。
烏思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敢去碰觸鐘律的身體,只能寸步不離地守著。好在放晚自習的時候,鐘律終於起來了,拎著書包,像個遊魂一般隨著人潮往校門外走。
她把那條嶄新的校服褲子留在了桌洞裡。
烏思慧看著她的背影融入黑暗,變得不可見,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她連忙給爸爸傳送了一條簡訊交代情況,然後亦步亦趨地跟上鐘律。
鐘律搭乘地鐵,她也跟著坐地鐵;鐘律走在無人的小巷裡,她也悄悄尾隨;鐘律在自家樓底下站了半個多小時都不上去,她也呆呆地站了半個多小時。
看著鐘律抬頭仰望自己家,卻遲遲不敢上去的背影,烏思慧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孤魂野鬼。
這個聯想讓她心驚肉跳,慌亂不已。
看見鐘律終於走進樓道,回了家,烏思慧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氣。走出這個陌生的小區之後,爸爸的車已經停在路邊了,媽媽也在車裡。
“鐘律病得很嚴重,媽媽你的任務不是救她嗎?你怎麼不行動?”烏思慧有點著急。
“你媽媽已經在行動了。鐘律的病根不在她自己身上,在她母親身上。你媽媽在解決根本問題。”易岺替妻子解釋了一句。
烏芽芽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叮囑道:“所以這一陣兒,照顧鐘律的責任就落在你肩上了。你要幫媽媽看好她,別讓她出事。”
“好,我肯定看好她。我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烏思慧用力點頭。
即使媽媽不說,她也會這麼做的。
烏芽芽回頭看了看漸漸遠去的居民樓,嘆息道:“對那個孩子來說,家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這句話烏思慧沒聽懂。她從小生長在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裡,她不會知道,家對某些人來說形同災難。
而此刻的鐘律,正在災難裡煎熬。
在公司裡受了一天氣的鍾陽習慣性的把女兒當成了出氣筒。
她門都不敲就衝進女兒臥室,狠狠揪住對方的耳朵:“你怎麼又在發呆?你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什麼?你給我看書啊!做題啊!複習啊!你書呢?趕緊取出來!”
她放開女兒的耳朵,把書包扯開,胡亂地往外掏課本。
她把一大堆課本砸在桌上,用指頭一下一下地戳:“看書!快點!下次月考你死都要給我考第一名!你一定要贏了烏芽芽的女兒,明白嗎?你要還是第二名,你就給我滾!”
被烏芽芽全面打擊的鍾陽只能靠女兒扳回一城。她已經開始暢想下次月考女兒考了第一名,自己是如何嘲諷烏芽芽的畫面了。那一定很爽!
她自己沒有能力取得成功就只能強迫女兒。女兒必須幫她贏回來!
她只顧慮自己的感受,卻從來沒想過,當她說出“你給我滾”這句話時,女兒的心會遭受怎樣的傷害。
被父母拋棄是每一個孩子最為恐懼的噩夢,而鐘律幾乎每一天都生活在這個噩夢裡。她的恐懼足以填滿靈魂中的每一個縫隙,而這些縫隙都是被鍾陽割開的。
她被鍾陽掐住後脖頸,用力壓趴在桌上,眼睛裡已沒有一絲微芒。她正在一點一點死去。
死都要考第一?那考了第一就死好了。她閉上眼,終於放棄了最後一絲掙扎。
鍾陽用書狠狠拍了拍女兒的後腦勺,然後便氣沖沖地離開了。回到客廳之後,她開啟電視機,胡亂地調換頻道。
懸掛在陽臺上的那條校服褲子在她的視線裡被風吹得晃盪,她卻始終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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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烏芽芽發現鍾陽身上也纏繞著一絲黑氣。
她以為這個女人被不斷打壓,得了抑鬱症,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黑氣竟只是沾染在她的身體表面,並非從皮膚裡沁出來的。換言之,這黑氣是屬於鐘律的。
能把絕望的氣息傳染給周圍的人,由此可見鐘律已病到了何種程度。或許再過不久,那孩子就會走上絕路。
烏芽芽不斷運氣,這才抑制住了把鍾陽按在辦公桌上狠揍一頓的衝動。
“來來來。”她展開雙臂揮了揮,示意大家都聚攏到自己身邊,“引力波運動鞋的創意你們構思好了沒有?都來討論一下。資料呢?把資料都拿過來。”
“資料在我這兒,這個是市場環境調查,這個是產品情況調查,這個是市場競爭調查……”
一名同事把一份又一份資料井然有序地擺放在桌上,供大家翻看。
片刻後,她數了數所有資料夾,慌里慌張地問:“你們有沒有看見消費調查報告?”
“沒有。消費調查報告不是交給你和鍾陽整理了嗎?”
“啊,對,我給鍾陽了,我讓鍾陽核對一下資料。”這位同事連忙看向鍾陽。
鍾陽整個人都是稀裡糊塗的,面上卻極為理直氣壯:“你哪有給我?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看見?”
“我真的給你了,我還讓你快點整理,開會的時候要用。你當時答應得好好的!”這位同事言之鑿鑿地說道。
“我真沒看見!我也沒有答應!你別把責任往我頭上推!”鍾陽推開椅子猛然站立。
這些天,她感覺自己時時刻刻都在被烏芽芽針對,脾氣早已臨近一個爆發點。而這位同事的質問像一根導/火/索,徹底引爆了她擠壓在心裡的負能量。
她死死盯著同事,表情兇狠得彷彿會撲上去撕咬對方。
大家沒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竟都愣住了。
鍾陽用拳頭捶打桌面,理直氣壯地怒吼:“看我幹什麼?我說沒拿就沒拿!誰弄丟的誰去找,關我什麼事?什麼髒水都往我頭上潑,你們當我好欺負啊?”
“可我就是給你了!”那名同事也嘶吼起來。
兩人面對面地站著,都被憤怒燒紅了臉。
烏芽芽拍板道:“查監控。”
數分鍾後,烏芽芽把膝上型電腦的螢幕轉向鍾陽,語氣裡透著濃濃的嘲諷:“拿沒拿,你自己看吧。”
鍾陽不耐煩地看向螢幕,然後整個人都愣住了。只見那位同事還真的把檔案遞給了她。她當時正在打電話,看見有東西遞過來自然而然就接了,也沒注意去聽同事說了什麼。
同事走後,她隨手便把檔案擺放在一堆廢棄的檔案上,打完電話就去吃飯了,竟把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任何一個有職業素養的人都會在接到檔案後看看封面,然後做出相應的處理。但她沒有。她習慣了混日子。
吃完飯回來後,她把那堆檔案抱起來,交給了專門處理廢棄檔案的同事。
想來這會兒,那份文件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紙片,躺在垃圾桶裡。
“現在請你如實告訴我,這是誰的責任?”烏芽芽嚴肅地問。
所有人都用譴責的,鄙夷的,甚至是厭惡的目光看著鍾陽。
鍾陽低下頭,用極度屈辱的語氣承認:“是我的責任。”
“那你要如何處理?”烏芽芽繼續追問。
“重新列印一份檔案。”鍾陽滿不在乎地說道。
一份檔案而已,用得著較真嗎?電腦裡又不是沒有備份。有時間跟她在這兒吵,沒時間去列印?故意針對她嗎?
鍾陽越想越委屈。
然而沒有人覺得是她受了委屈。事情本來就是她搞砸的,她難道不應該負責嗎?這根本不是重新列印一份檔案的問題吧?這是工作態度的問題!如果一開始她就控制好情緒,所有衝突都不會爆發。
“你把碎掉的檔案找回來拼好,下班之前我就要。”烏芽芽不近人情地說道。
“什麼?”鍾陽猛然抬頭,表情憤怒。
“我說,你把碎掉的檔案找回來,拼好。下班之前,我就要。”烏芽芽極有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一遍。
“你故意刁難我?”鍾陽鼻子都氣歪了。
“我不是在刁難你,我是想讓你知道,做錯了事不能一點代價都不負。你是成年人,而且還是一位母親,你要有責任感,明白嗎?”烏芽芽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像是在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鍾陽閉了閉通紅的眼,手一甩就想走人。
烏芽芽迅速補充:“你走了就不用回來了,公司不需要你這樣的員工。”
鍾陽的雙腿僵硬了。這一步,她怎麼都邁不出去。如果丟了這份工作,她拿什麼養活自己和鐘律?她還有二十年的房貸要還!她還要供鐘律讀大學……
生活的重量壓塌了鍾陽的腰桿。她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齒才擠出一句話:“好,我去拼!”
她像旋風一般卷了出去。
離開辦公室前,她聽見烏芽芽用淡淡的語氣說道:“好了,把消費調查報告重新列印一份吧。”
憤怒到極點的鍾陽狠狠一腳踹上了走廊外的垃圾桶,發出巨大的聲響。可是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也沒有人追出去詢問她是否委屈。
大家照常開會,輕鬆地討論。
會議結束之後,烏芽芽走到外面檢視鍾陽的情況,卻發現那人又在打電話,語氣相當厭煩。
“你老師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最近上課總是趴在桌上睡覺。你到底在搞什麼啊?你要是願意把心思花在學習上,好好努力,你早就是第一名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指望上你啊?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走近之後,烏芽芽聽見了這樣一番話。
她當即便氣笑了,嘲諷道:“鍾陽,你可真有意思。你讓你女兒好好努力,把心思用在學習上,可你是怎麼做的?你要是願意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好好拼一把,你女兒都成富二代了。她都指望不上你,你還指望她?你搞錯沒有?你逼你女兒幹嘛?有本事你給她做個好榜樣啊!”
正在訓斥女兒的鍾陽僵在原地。
電話另一頭的鐘律眨了眨眼,蒼白的唇瓣竟然微微抿起一點弧度。
這是一抹算不上笑容的笑容,也是絕望中的一絲釋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理解她的痛苦。
反應過來之後,鍾陽惡聲惡氣地說道:“回去我再教訓你!”
她結束通話電話,掀翻了桌上高高堆疊的碎紙條,又站起身,一腳踹翻椅子,失去理智地怒吼:“烏芽芽,你到底要怎樣?你故意搞我是不是?我哪裡得罪你了,你總是針對我?你算什麼東西啊你!”
她大步走上前,指著烏芽芽的鼻子,惡狠狠地質問:“你說說你算個什麼東西?沒嫁給你那個有錢的老公,沒攀上林總的關係,你算個什麼玩意兒?你能空降過來當總監?”
烏芽芽似笑非笑地說道:“沒嫁給我老公,沒攀上林總,我還是烏榕城的女兒。”
辦公室裡的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媽呀!烏總監竟然是富二代!這個訊息太勁爆了!
這個答案超出了鍾陽的預料。她替烏芽芽設想的身世是“一個妖豔的歡場女遇見有錢人於是山雞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故事。她從未想過,烏芽芽本身就是鳳凰。
老天爺太不公平了!他怎麼能把所有幸運都堆積在一個人身上?
深深的嫉妒打翻了鍾陽的心態。
愣了一秒之後,她更加嘲諷地開口:“哈,原來你是富二代,難怪你這麼高高在上。我問你,如果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你還能站在這裡頤指氣使地跟我說話嗎?
“我是一步一步自己打拼出來的,我靠我的能力養活了自己,也養活了我的女兒,你做得到嗎?如果讓你跌落到社會最底層,你恐怕早就餓死了!除了耍陰招,你還會什麼呀?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沒有家世,沒有背景,你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烏芽芽冷靜地聽著鍾陽的宣洩,並未打斷或反駁。
等鍾陽停下來,大口喘氣,她才淡淡開口:“你說完了嗎?”
鍾陽用赤紅的眼眸瞪著她,瞳孔深處翻攪著憤怒、嫉妒和怨恨。她把生活的不平順完全歸咎在別人身上,甚至把女兒也當做負累,卻從不會正視自己。
烏芽芽要做的就是讓她正視自己。
“這些話我原樣奉還給你。你沒有耐心,沒有責任心,沒有包容力,沒有才能,更不懂得反省。你什麼都沒有,你算個什麼東西?”
烏芽芽冷笑道:“你信不信,就算我什麼都沒有,也能過得比你好。對我來說,養活自己太容易了,會餓死的那個人是你。和我比能力?你配嗎?”
鍾陽氣笑了,挑釁道:“好啊,那你就去試試啊!你自己去外面打工掙錢啊!我倒要看看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你能混成什麼樣子。”
烏芽芽也笑了:“行,我去試試,但是只有我一個多沒意思?這樣吧,你和我一起。我們去當外賣員,賺一天的跑腿錢。我們拋開身份、地位、職務,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我們看看誰跑的單子更多,你敢嗎?”
這個提議太有意思了,原本只是想旁觀一場吵架的同事們這會兒都露出了興致勃勃的表情。
“鍾陽,你敢嗎?你不是總覺得你比烏總監有能力嗎?那你就跟她比一比!”
“就是啊,你跟烏總監比一比!”
“有本事你也去!”
起鬨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劉玉梅都從辦公室裡走出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鍾陽有什麼不敢比的?這些年為了養活女兒,她什麼苦沒吃過?她會輸給烏芽芽?簡直笑話!
“比就比,你說哪一天吧!”她冷笑道。
“我給你三天時間準備,這三天你不用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下個星期一,我們正式比賽。”烏芽芽淡淡地掃了鍾陽一眼,然後朝劉玉梅走去,“劉總,我有事跟你談。”
“進來吧。”劉玉梅敞開辦公室的門。
鍾陽害怕兩人在背後搞鬼,例如讓外賣公司幫烏芽芽刷單之類的,便高聲喊道:“烏芽芽,我們不但要比,還要開直播比,你敢不敢?”
看見烏芽芽愣住,她嘲諷道:“怎麼,不敢了?是不是開了直播就沒有人可以幫你接單,幫你跑腿了?你沒法作弊了吧?”
烏芽芽很快就搖頭輕笑起來:“不,我只是很意外你會和我想到一起去。我也在考慮直播的事。好,下周一我們在外賣公司見,那邊我會安排好的。”
她攬著劉玉梅的肩膀走進了辦公室。不知兩人在裡面談了什麼,門再開啟的時候,劉玉梅滿臉都是笑容。
“烏總,跟你共事我感覺壓力很大。我擔心我這個位置快坐不穩了。”
“我只是來體驗生活的,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你安心坐著。”烏芽芽拍了拍劉玉梅的肩膀。
兩人相談甚歡氣氛融洽。
另一頭,鍾陽把地上的碎紙條全部撿起來塞進垃圾桶,然後收拾收拾,光明正大地翹班了。烏芽芽給她放假,她幹嘛不放?三天後她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嘗一嘗屈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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