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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欠治的女人)

家長們陸續發完言, 班主任又邀請學生代表們上臺說幾句。

作為永遠的第一名,烏思慧當然推脫不掉。

她臉紅紅地跑上講臺,動情地說道:“我能取得這麼好的成績, 我覺得我最應該感謝的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為我提供了良好的學習環境——”

她話還沒講完, 鍾陽就嗤笑了一聲,與女兒嘀咕道:“她家有錢,她爸媽當然能為她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我要是也有錢,你會是現在這個鬼樣子?”

鐘律依然保持著雙手託腮的姿勢。濃密的頭髮蓋住了她的手指,以至於鍾陽完全沒發現她根本聽不見。

然而坐在前排的烏芽芽卻聽見了,還回頭瞪了鍾陽一眼。

這個女人到底搞什麼鬼?為什麼每一句話都那麼酸?她身上就沒有一點兒陽光的東西嗎?

鍾陽注意到了烏芽芽的視線, 便也輕蔑地回瞪了一眼。看什麼看?要是沒有嫁進豪門, 這個漂亮女人還不知道在哪個夜場裡當陪酒的呢!長得這麼妖, 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讀懂了她的腹誹,烏芽芽:“……”

媽的,她已經很多年沒產生打人的衝動了, 這個女人是真的可以!

意識到女兒還在講臺上發言, 烏芽芽只能嚥下這口氣,回過頭繼續認真聽。她無聲地拍拍手,勾勾唇, 用興高采烈的表情鼓勵臺上的女兒。

原本還有一些害羞的烏思慧果然越說越順,前前後後分享了很多自己的學習經驗。

當她彎腰鞠躬的時候,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不少家長嘀咕道:“這孩子真的優秀, 不但成績好,還很落落大方, 又孝順。”

聽見這些話, 鍾陽鼻子裡直噴氣。

“哼,像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脾氣怪著呢。這是外面,她不得裝一裝啊。對了,有一種病叫什麼來著?形容脾氣不好的。”

她附在女兒耳邊低聲詢問。

“啊,我想起來了,叫公主病!”鍾陽及時想起了這個詞兒。她分明從未接觸過烏思慧,卻彷彿已經把烏思慧看透了。

她眼裡看不見真實存在的人,只有自己臆想出來的形象,但她臆想的每一個人都是壞的,甚至極度不堪的。

“像他們這種有錢人都會在私底下接受禮儀培訓。禮儀培訓就是專門針對這種場合的。我要是有錢,我也可以把你培養成大家閨秀。錢真是個好東西,有了錢,什麼人都可以搖身一變成為上等人。”

她用既嘲諷又厭惡的目光瞥了烏芽芽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烏芽芽應該是小三上位,現在的老公鐵定是從正室手裡搶來的。至於這麼猜測的根據,那自然是因為烏芽芽這張過分妖豔的臉。她那張臉一看就是當情婦的料。

“你知道烏思慧的媽媽是幹什麼的嗎?”鍾陽小聲打聽。

鐘律呆呆地看著桌面,沒吭聲。

“我問你話呢!”鍾陽狠狠拍了女兒一下,這才發現女兒竟然一直用手指堵著耳朵。

“你怎麼搞的!”鍾陽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正準備訓斥女兒幾句,卻見班主任遙遙看了過來,這是暗示女兒上臺講話的意思。

烏思慧的女兒都上去了,我的女兒憑什麼不上去?不但要上,還要說得比烏思慧好!

鍾陽忘了生氣,連忙推搡女兒。鐘律卻賴在椅子上死活不願意動彈。

鍾陽大力一推,竟直接把女兒連人帶椅子推倒在地上。

嘭地一聲悶響,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坐在地上的鐘律飛快拉扯校服外套,蓋住了褲子的前襠。

她埋下頭,動作僵硬地爬起,臉上帶著一種近似於木偶般的空茫表情。

“你搞什麼啊?你連坐都坐不穩嗎?”鍾陽氣急敗壞地低吼,又飛快瞥了烏芽芽一眼。

她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一時間像開了染坊。分明是她把女兒推倒的,可她一張口卻先行責備女兒。她只在乎自己的羞恥感,並不關心女兒是否摔傷。

她伸出手,狠狠掐了掐女兒的胳膊,為自己丟掉的面子感到懊惱。

強迫鐘律上臺講話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另一名學生走上臺發言,大家很快就忘了這個小小的插曲。但烏芽芽卻特別在意,腦海中不斷閃現鐘律跌倒在地時的異樣表現。

她好像特別害怕別人看見她的褲子,急急忙忙用衣服蓋住。她褲子怎麼了?

烏芽芽仔細回憶了片刻,然後拉扯女兒的衣襬,小聲問道:“慧慧,鐘律褲子上那個汙跡是怎麼回事?”

烏思慧對此印象深刻:“那個是月經啦!因為洗不掉,就留下了汙跡。”

“那種汙跡怎麼會在前面?”

“不是在前面,是鐘律把褲子反著穿了,這樣不會顯得太尷尬。不過好多人都在笑話她,說她連條褲子都買不起,已經髒成那個樣子了竟然還在穿。”

烏思慧不斷搖頭唏噓。

烏芽芽驚愕地問:“她家真的連條褲子都買不起?”

“怎麼可能啊!她媽媽在一個很大的廣告公司工作,工資不算低。應該是鐘律自己不樂意買新褲子吧。她那個人性格很古怪,也不愛打扮,也不愛衛生,也不怕別人笑話,整天陰沉沉的。”

烏芽芽回頭看了一眼,對女兒的評價不置可否。

鐘律真的不愛衛生嗎?不見得。她頭髮乾乾淨淨,蓬蓬鬆鬆的,可見天天都在洗。除了校服褲子,她的外套,內衫,甚至腳下的鞋,都是一塵不染。

她爬起來之後馬上拍打身上的灰,這會兒還不斷用紙巾擦著手,可見她是很愛衛生的。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愛衛生的人,為什麼總是穿一件那麼髒的褲子呢?她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別人嘲笑的目光嗎?

不,她在乎!她非常在乎!否則她不會在倒下的一瞬間馬上扯住外套去掩蓋那個汙跡。

她在乎卻不換掉這條褲子,又是因為什麼呢?這其中有什麼特殊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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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芽芽揉揉腦門,覺得頭疼不已。

要如何拯救一個患有抑鬱症的,且已經產生了自殺傾向的孩子?烏芽芽覺得問題的關鍵在於瞭解這個孩子的內心。

看見這條古怪的褲子,她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抓住了一條線索。

思忖間,家長會結束了,大家陸陸續續離開教室。

烏芽芽握住女兒的手,不遠不近地跟著鍾陽和鐘律。那母女倆並排走著,中間隔了兩米的距離,而且一句話都不交流。

不明就裡的人看了還以為她們是陌生人。

“慧慧,你去前面找鐘律說話,務必拖住她,我去買個東西,很快就回來。”烏芽芽用指頭戳了戳女兒的脊背。

“媽媽,別告訴我鐘律是你的任務目標。”烏思慧立刻猜到了什麼。

轉念間,她看向烏思慧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從淡漠,甚至是一絲絲的敵意,變作了不敢置信和同情。

她知道媽媽的每一個任務物件都擁有極端痛苦的過去。如果不是活不下去,她們的靈魂不會受到爺爺的感召。

換言之,鐘律也活不下去了嗎?為什麼啊?她才多大?她能有什麼傷心事?

“媽媽你快去!”烏思慧推了烏芽芽一把,自己大步跑上前。

她從來沒跟鐘律說過話。她必須承認,自己是有一點瑜亮情結的。可是,意識到對方的處境之後,所有的芥蒂都消失了。

她現在只想幫助她。

但是怎麼幫呢?用春風化雨的友情?用無微不至的關懷?用打動心扉的語言?

烏思慧設想了種種方法,卻打死也沒想到,自家老媽一走過來就開啟了手中的易拉罐,噴了鐘律滿身可樂。媽媽跑過來的時候肯定拼命在搖罐子,否則氣泡水不會飆得這麼遠!

連帶也被噴了滿身可樂的烏思慧:“……”老媽,原來你就是這麼做任務的嗎?女兒瑞思拜!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這瓶可樂是被人搖過的,不好意思啊!”烏芽芽連連鞠躬道歉。

鍾陽臉色鐵青地喊:“你是故意的吧?”

“真不是故意的!我潑一個孩子幹什麼?”烏芽芽苦著臉。

烏思慧:“……”媽,你就是故意的!我也想知道你潑一個孩子幹什麼!

鍾陽拉住渾身的女兒,言辭刻薄地辱罵:“喝個可樂也能澆別人一身,你是不是廢物啊?你在家是不是什麼都不用幹,只躺著撒嬌就好啊?你老公會慣著你,到了外面可沒人會慣著你!我不是男人,你不用朝我擠眼睛,我不吃你這套!”

鍾陽拖著女兒大步前行,語氣充滿厭惡:“像你這種人,我看見就覺得煩!”

母女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烏思慧搖搖頭,感嘆道:“鐘律的媽媽好凶啊!”

烏芽芽攬住女兒的肩膀,無奈低語:“她媽媽不兇,她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你爸爸來接你了,我把你送上車我就去她家看看情況。”

懂事的烏思慧完全沒有意見:“好,媽媽你要小心。”

---

當烏芽芽找到鐘律家時,那孩子正在陽臺上洗衣服。

她一遍又一遍用力揉搓的正是那條髒了的校服褲子。她不斷把那塊汙跡浸泡在水盆裡,洗了又洗,卻總也洗不乾淨。

她機械性的動作、沒有表情的臉龐,以及空茫又灰暗的雙眼,看上去像一個木偶。

與她沒有靈魂的死寂不同,鍾陽卻是激烈的。她正在臥室裡接電話,另一頭的人似乎在與她談公事,口氣有些不好。

她頂撞道:“那不是我的問題,你應該找小楊。你別忘了你是怎麼當上這個執行總監的。要是沒有我,你能有今天?我把那麼好的創意讓給你,我幫你坐上了業界第一的位置,你如今倒好,你給我過河拆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公事公辦地說道:“明天你就不用做創意了,你去做文員吧。再有下一次,我會辭退你。”

創意與文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工種,一個需要天賦般的革新頭腦,一個只要會打字就行,而且工資待遇也是天差地別。

這意味著鍾陽被降職降薪了。

她立刻回撥電話,那頭卻始終佔線,再回撥竟然關機了。

鍾陽死死盯著手機,表情猙獰的像是要吞了它。但她吞不下一臺手機,於是只能走到外面,衝女兒發洩怒氣。

“你怎麼還在洗衣服?我每次回來都看見你在洗衣服?你是洗衣機嗎?你這麼喜歡洗衣服,我讓你洗個夠!”

她跑回屋,把堆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全都抱過來,兜頭兜臉砸在女兒身上。

“你洗!洗不完你今天別睡了!你是不是神經病?天天洗衣服?我回到家就看見你在洗衣服!你變態嗎?難怪你爸爸不喜歡你,你看看你的死樣子,整天陰沉沉的,像個鬼一樣!你不會笑嗎?”

鍾陽伸出手用力去掐女兒的臉龐,試圖逼迫她露出一個笑容。

鐘律臉頰上的肉很快就被掐出了幾個指甲印,表情卻更加木然。

鍾陽越看越生氣,漸漸開始口不擇言:“我怎麼你了?你要對我擺出這種表情?有本事你去你爸爸面前擺臭臉啊!你看看他會不會一巴掌扇飛你!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怎麼被他打的嗎?我那時候還可憐你,把你帶走,我現在只覺得你欠打!你簡直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讓你上臺說話,你給我往地上摔,你是殘廢嗎?”

誅心的話一句又一句從鍾陽嘴裡蹦出來。

站在防盜網上的烏芽芽恨不得用翅膀捂住自己的耳朵。

對離異家庭的孩子來說,最具傷害性的話是什麼?是爸爸/媽媽不要你了,他/她根本不愛你。

而鍾陽卻可以把這些話當做家常便飯,天天往孩子身上宣洩。她是罵得爽了,孩子的心卻一點一點被她殺死了。

烏芽芽不忍地看向鐘律。

鐘律還在搓褲子,只是力道大了一些,頻率快了一些。由此可見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學會了壓抑和忍耐。在自己的家裡還需要壓抑和忍耐,這是怎樣的日子?

烏芽芽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鍾陽卻完全沒有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她伸出手,一下一下用力拍打女兒的腦袋:“你說話呀?你是聾子嗎?我罵你那麼久,你好歹回我一句呀?你真的變成殘廢了?

“我要你有什麼用?次次考試都考不到第一,你就是個廢物!你有功夫洗衣服,你怎麼不去看書?你給我起來!”

鍾陽揪住女兒的耳朵,把她整個人往上提。

鐘律的耳朵根子都被扯裂了,流了不少血,但她依然牢牢地坐在凳子上,就是不起來。她對痛苦有著異乎尋常的忍耐力,這是常年遭受虐待才能鍛鍊出來的能力。

好在鍾陽還有理智,看見女兒流血了就立刻放開手。

她像是被嚇到了,連著退後了好幾步,眼眶裡湧出淚水。

她又氣,又怨,又內疚地看著女兒,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竟跑回臥室,拿來了很多瓶瓶罐罐。

“你看看這些是什麼?你看看。”她把這堆罐子扔進女兒的洗衣盆裡,哽咽道:“這些都是我的護膚品。為了養活你,我連超過一百塊錢的面霜都不敢買,我只敢買這些便宜貨!我一年只買兩次新衣服,我都快忘了看電影是什麼滋味兒。”

她蹲下身,指著自己爬上細紋的眼睛:“你看看我的臉,已經老成這樣了。別人的媽媽那麼年輕漂亮,可我呢?我看上去足足比人家老了十幾歲!要不是為了你,我能變成這樣嗎?你就不能好好讀書,讓我省點心嗎?”

她的本意是想告訴鐘律:你看,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我其實為了你也犧牲很多。

她以為自己是在示弱,可是她錯了。

這不是示弱,這是拿起另一把更鋒利的刀,往鐘律致命的地方割。

沒有哪個孩子願意成為媽媽的累贅。聽見這些話,他們只會產生無盡的自責、自厭及自棄。他們會想:如果我不存在,媽媽會不會過得更好一點?

這就是鐘律得抑鬱症的源頭。她的價值一再被否定,從未被正視。

她沒有好好讀書嗎?她不優秀嗎?不,她已經足夠優秀了,只是她的媽媽看不見而已。

烏芽芽焦躁地在防盜網上踱步,恨不得變作鍾陽的模樣,好好擁抱這個已經麻木到靈魂將死的孩子。

鐘律還在搓洗褲子,沒有回應鍾陽的“示弱”。

原本還有一絲愧疚的鍾陽冷笑一聲,回了臥室。她回就回吧,她偏偏還要往鐘律的心頭再扎一刀:“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的話你從來不聽!有本事你別讓我給你出學費,你自己去打工賺錢!你不說話是吧?好,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了。”

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了——這又是一句誅心的話。

對於單親家庭的孩子來說,這句話等同於——我要拋棄你了!

已經沒了爸爸的鐘律會是怎樣的感受?第一次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她是何等的慌亂與恐懼?

烏芽芽氣得爪子都在發癢,真恨不得飛進屋,把鍾陽狠狠撓一頓。

砰!這是鍾陽回到臥室時用力甩門發出的巨響。

她以為受委屈的人是自己,卻從來沒考慮過孩子的感受。

在她走後,鐘律才漸漸停止了搓洗褲子的舉動。她把那些護膚品一樣一樣撈出來,拿到水龍頭下面沖洗,又用帕子把瓶身擦乾,擰開看了看。

發現所有護膚品都沒被洗衣水汙染,她松了一口氣,這才把所有瓶子整整齊齊地堆放在茶几上。

回過頭,她把褲子洗乾淨,掛在晾衣架上。她不斷用叉子挪動褲子,最終把它懸掛在正對客廳的位置。

如此,只要坐在客廳的鍾陽一抬頭,就能看見這條怎麼洗都洗不乾淨的褲子。

做完這一切,她把媽媽抱來的一大堆衣服分門別類地放進洗衣機,繼續清洗。

她站在客廳裡,仰頭看著那條褲子,神情由麻木變成了痛苦的扭曲。她開始落淚,一滴又一滴,她在大哭,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鍾陽的負面情緒是爆發的火山,而她的悲哀卻是一片沒有波瀾的死水。

水都死了,人又怎麼能活?

看著濃濃的黑氣從鐘律的身體裡源源不斷地湧出來,烏芽芽著急了。她伸出翅膀,隔空點了點鐘律的眉心,用法術置換了對方此刻的感受。

於是一段記憶湧入了烏芽芽的腦海。

不小心弄髒褲子的鐘律匆匆回到家,遮遮掩掩地洗褲子。發現褲子洗不乾淨,她便敲了敲母親的房門,想找她拿錢買一條新褲子。

學校規定只能穿校服,她必須買一條能換著穿的新褲子。

那天,鍾陽似乎又遇見了不順心的事,打開門,寒著臉看向女兒。

鐘律開口說道:“媽,給我一百塊錢,我——”

她的話沒能說完。

鍾陽只聽到“錢”這一個字,所有的負面情緒就爆發了。她揪住女兒的耳朵,嘶聲怒吼:“錢錢錢,你整天只知道開口跟我要錢!你當我開銀行的啊?我為了養活你,我容易嗎……”

還是那一套固定的話術——為了你,我犧牲了我自己。為了你,我才會這麼苦!我要你有什麼用?你只知道要錢!

鍾陽甚至沒有問清楚,女兒要錢幹什麼。

從那以後,鐘律再也沒跟母親提起過買褲子的事,但她卻把那條明顯髒汙了一塊的褲子日日穿在身上。她希望母親自己能看見,然後問問她是怎麼一回事。

她留著這條褲子的理由很簡單——我不說,可是我希望我的媽媽能看見。看見我的痛苦,看見我的需要,看見我的掙扎和吶喊。

所以,這才是那條褲子的意義所在啊!

它是鐘律豎起的白旗。它是sos的訊號。

可是這條褲子穿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鍾陽始終看不見,就彷彿她的女兒在她眼中是不存在的。

烏芽芽收回法術之後忽然就明白了,需要醫治的不是鐘律,而是鍾陽。這個女人就他媽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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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匆匆趕到公司的鍾陽忽然發現,創意部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人。那人正與公司的大老闆聊天,並不時發出悅耳的笑聲。

聽見腳步聲,她回頭看過來,挑著眉梢說道:“這位同事,你遲到了五分鐘,這是要扣工資的。”

鍾陽:“……你誰?你憑什麼管我?”

烏芽芽走上前,伸出纖纖玉手:“認識一下,我叫烏芽芽,是新上任的創意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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