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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她合該是烏家人...)

來之前, 易h的心情是忐忑焦慮的,來之後,易h嘴角的笑容就再也沒消失過。

這頓飯除了烏榕城吃得有點憋氣, 烏芽芽和易h都覺得津津有味。兩人隔著巨大的餐桌, 頻繁地看著彼此,每一次目光相觸都會無比默契地綻開笑容。

有時候, 兩人凝視彼此的時間太長久, 太粘膩,還會惹得烏榕城咳嗽一聲,提醒他們注意影響。

“爸爸,我這不算早戀吧?”已經二百多歲的烏芽芽`著臉問道。

然而在烏榕城眼中,他的女兒雖然兩百多歲了,但開智的時間也才十七八年,這跟人類十七八歲的少女有什麼兩樣?這不算早戀,什麼叫做早戀?

他威嚴地看過去。

烏芽芽預感到他要說教, 連忙摟住他胳膊, 用毛茸茸的腦袋不斷拱他的肩膀,嘴裡哼哼唧唧:“不算吧?不算吧?我可以談戀愛吧?我找了小彈珠十五年呢!我太不容易了!”

烏榕城沒能穩住,終是溫柔地笑了,然後嘆息道:“不算, 只要你開心就好。”

即便他是神靈,他也沒有辦法讓時光永遠停駐在女兒還只是一株長在他枝頭的小芽芽的時候。她早晚有一天會長大,會飛遠。

爸爸的定義是什麼?

爸爸應該是一棵樹, 恆久地立在名為家的地方。當女兒無法承受外界的風風雨雨時,她可以飛回來, 在他廣袤無垠的枝葉下獲得無比堅固的安全感。當女兒想要飛走時,他又會用葉片托起她, 讓她飛得更高。

然而無論飛得多高多遠,當女兒疲憊降落的時候,這棵樹一定會是她最為溫暖的棲息之所。

這就是烏榕城對父親的理解。

他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笑容頗為無奈:“吃完了就和易h出去玩吧,爸爸招待幾個客人。”

“好嘞!”沒良心的烏芽芽連忙拉上易h跑出了餐廳。

幾名客人與他們擦肩而過,每一個都是政商兩界數得上號的大人物。

易h雖然感到好奇,卻並不會刻意去打聽。小妖怪的父親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他在凡間的根系應該也很廣袤。

然而驅車來到烏家老宅門口的朱歡歡卻被好奇心折磨得渾身難受。

剛被周旭陽帶回周家時,她以為那邊的排場就已經算是頂級的奢侈。漸漸過了一年,參加了很多宴會,她才意識到,周家在蘭華城只是二流,二流想要升上一流簡直比登天還難。

金字塔的每一個階層都是壁壘分明的。住在最底層的人總覺得世界大同,天下一家,然而越往上走才會越發清晰地感知到,世界是多麼狹窄,爭鬥是多麼激烈。

朱歡歡曾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融入一流世家的圈層,卻被那些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二代們貶損得體無完膚。

她直到現在還記得一杯冰冷的紅酒順著自己頭頂往下流淌,弄髒了雪白禮服的場景。那一瞬間的難堪與狼狽,幾乎將她徹底打垮。

潑她酒的人退後幾步拊掌大笑,於是整個包間的人便都發出惡意的鬨笑。

即便已經成為周家大小姐,她在某些人眼中依然是上不了檯面的窮酸乞丐。

從那以後,她從階層躍遷的狂喜中沉澱下來,也終於明白,這個社會就是一座黑暗叢林,爬蟲躲在地底,蛇鼠鑽入灌木,草食動物四處逃竄,只有猛獸才能優雅地漫步而行。

現在的她還僅僅只是一隻草食動物罷了。

但是就在剛才,幾頭猛獸被烏家的僕人引領入內。他們漫步叢林的優雅和傲慢已被小心謹慎所取代。由此可見,居住在這棟老宅裡的人是多麼強大而又危險。

那是我的爸爸。朱歡歡死死盯著巨大的鐵門,如是暗忖。

她勾起唇角,隱秘而又滿足地笑了。

但是下一秒,這抹笑容便凍結在臉上。她看見了烏芽芽和易h,兩人手牽著手從老宅裡走出來。下臺階的時候,烏芽芽撲到易h背上,濃密如雲的髮絲像瀑布一般灑落,那場景極為動人。

易h背起她,走向一叢盛放的玫瑰,空出一隻手輕輕摘下一朵,遞到身後。

烏芽芽接過玫瑰,燦笑著親了親易h的臉頰。

很明顯,他們在一起了。一天之前還對烏芽芽若即若離的易h,如今只是被烏榕城叫去吃了一頓飯就堅定了心意。

對此,朱歡歡並不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易h無法拒絕現在的烏芽芽,就像平民無法拒絕公主的垂青。

是的,烏芽芽現在是公主了,貨真價實的,擁有城堡、皇冠與國王的公主!

“殺了你!”朱歡歡握緊方向盤,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低吟。

“大壞蛋在看我們。”趴在易h背上擺弄玫瑰花的烏芽芽小聲嘀咕一句。

“隨她看。”易h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烏芽芽把玫瑰花插在自己鬢邊,然後親了親易h的臉頰。她故意沒親準,嫩紅的唇瓣險險擦過易h薄薄的嘴角,得逞之後便把羞紅的臉埋在易h溫暖的頸窩,竊竊地笑。

她那點小心思,易h不用回頭去看也能猜到。

“想親嘴嗎?”他嗓音沙啞地詢問。

“g?”烏芽芽連忙抬頭,眼睛閃閃發光。

“想接吻嗎?”易h問得更直白了一點。

烏芽芽喘了兩聲,鼻息熱騰騰地噴在易h臉側,再開口時嗓音也變沙啞了:“想!”

易h低低地笑了,然後便把人放下來,攬入懷中。

熱烈的玫瑰花在他們身邊綻開,逸散出濃郁的芬芳。天空中暖暖的太陽,似乎也變得比剛才熾熱了一點。

“我怎麼做,你就怎麼做,知道嗎?”易h把修長的手指插入小妖怪濃密的髮絲中,輕輕揉著她的頭皮。

緊張的感覺立刻被這溫柔的撫慰變作了難以言喻的酥麻。烏芽芽眯了眯眼,未曾接吻已經神魂顛倒。

“好。”她小聲應和。

易h低笑一聲,然後才慢慢垂下頭。

他滾燙的薄唇印上了小妖怪同樣滾燙的嬌嫩唇瓣,柔柔地貼合。

烏芽芽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

數秒鐘之後,易h伸出溼滑的舌尖,慢慢探索。

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中的烏芽芽也連忙伸出粉紅的舌尖,與之一起探索。她時刻謹記易h的話,易h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於是兩人很快交纏在一起,你喘息,我也喘息;你勾攪,我也勾攪;你深入,我也深入;你吮吸,我也吮吸;你醉了,我便軟倒在你懷裡……

烏芽芽軟綿綿的身體被易h強健有力的胳膊緊緊箍住,牢牢掌控。他從不知道,只是短暫的一個親吻,也能深刻地彷彿觸及到了彼此的靈魂。

他們的身體在玫瑰花叢裡,靈魂卻彷彿飄在空中,不斷地融合,不斷地共鳴。

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越來越滾燙的體溫讓易h知道,自己已處於失控的邊緣。而小妖怪根本不懂得拒絕或反抗。她像一塊棉花糖,軟軟地化在他嘴裡,任由他將她舔舐、吞嚥。

易h耗費了全部自制力才從這個火熱的吻中抽離。

烏芽芽渾身無力地靠在他肩頭,小聲嘟囔:“怎麼就結束了?”

易h頓時便笑出了聲。滿足與歡愉點亮了他微暗的眼眸:“下次再繼續。”

“下次是什麼時候?”烏芽芽用細長的指尖戳了戳他後背。她是如此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渴求,而這種渴求對易h來說是最高的讚譽。

“下次是你想要的時候。”易h沉沉地笑著。

“那我現在就想要。”烏芽芽嘟起嘴。

易h差點笑得站立不穩,然後便捏住小妖怪的下頜,再次輾轉深吻。他們像兩個求知慾旺盛的小朋友,躲在玫瑰花叢裡,一遍又一遍地玩著親吻遊戲。

如果烏榕城沒發現,他們可能會從中午一直吻到夕陽西下。

“我以為你很穩重。”把兩人喊進客廳之後,烏榕城面無表情地看著易h。

易h低下頭,坦誠道:“在芽芽面前,我沒辦法保持穩重。”

“我們只親了兩下。”烏芽芽噘了噘紅腫的小嘴,在爸爸銳利目光的瞪視中又掰了掰指頭,心虛地改口:“或許是十幾二十下吧,反正沒到三十下。”

烏榕城:“……”這是哪裡來的憨憨?自己的教育有這麼失敗嗎?

“易h,你工作不忙?”烏榕城委婉地趕客。

易h心領神會,衝小妖怪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才禮貌地告辭。關係已經確定,人也親到了,這一趟來得很值。

離開烏家的易h是心滿意足的,躲在車裡的朱歡歡卻摧心剖肝一般難受。烏芽芽過得越幸福,她就會越痛苦。

倘若這些幸福是烏芽芽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從她這裡偷的搶的,她痛苦的程度或許不會這麼劇烈。但偏偏烏芽芽的幸福是她主動給的,送的,甚至像垃圾一樣隨手扔的。

由此,她的痛苦便像附骨之疽,地獄之火,那麼深那麼深地折磨著她。

看見易h的車從眼前駛過,她不知怎麼想的,竟然一腳油門堵了上去。

“周小沁?”易h故作疑惑。

朱歡歡跨出車門,大步走過去,彎腰看向坐在駕駛室裡的俊美男人,嘲諷道:“昨天才說分手,今天就在一起了,易h,你比變色龍還變得快。你和芽芽在一起是為了烏家的權勢吧?”

易h勾唇問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說這些話?我和芽芽的事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評論。”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不允許你傷害她!”朱歡歡咬牙切齒地說道。

“最好的朋友會把她丟在陽光孤兒院,讓她遭到那樣的囚禁和虐待?最好的朋友會眼睜睜地看著她瘦到不成人形,卻從未想過把她送去醫院?”

易h不緊不慢地說道:“周小沁,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子。”

朱歡歡強硬的表情轉瞬就變成了心虛,然後便是止不住的心慌意亂。她一直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卻原來在易h和烏榕城這些人眼中,她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他們或許從一開始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但她猶自狡辯著:“她嘴巴長攏了,只留下一個洞,每天用吸管進些流食,當然會瘦。我想幫她也沒有辦法呀!”

“你如果真的想幫她,就不會讓她的傷口惡化到那種程度。行了,你已經表演完了,可以讓開了。”易h按了按喇叭。

朱歡歡用力抓緊車窗邊沿,譏諷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和烏芽芽在一起不也是為了錢嗎?你難道比我高尚?”

易h低沉地笑了,“周小沁,在你看來,錢是不是能買到一切?”

“你說呢?錢如果買不到一切,你的愛情是怎麼來的?”朱歡歡反唇相譏。

易h搖搖頭,徐徐說道:“然而錢買不到兩樣東西,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母親。父親和母親是每一個人生而具備的,父愛和母愛也是無法購買或偽裝的。

“有的人生來就被父母愛著,有的人卻從未擁有過父母;有的人即便父母雙全也從未得到過父母之愛。父母愛不愛自己的孩子,孩子是能感覺到的。他們愛你就會把一切都給你;他們不愛你,那麼哪怕你為他們付出一切,他們也無動於衷。

“父母之愛就是這麼不講道理。那是一種血緣的羈絆,也是一種緣分的牽引。你給他們再多錢,他們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父愛和母愛是買不來的,你認同嗎?”

這些道理,沒人比易h更瞭解。他的父親就是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為他付出一點關愛的父親。哪怕他比所有人都優秀,父親也從來不會多看他一眼。

朱歡歡聽得怔愣。這些話,彷彿在對映她眼下的難堪處境。

不管她多想要,她也得不到烏榕城的父愛。那的確是金錢買不來的東西。

易h目視前方,淡淡說道:“所以,世界上最幸運的人是被父母深深愛著的孩子。這種幸運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

“我們沒有辦法選擇父母,只能被動接受。芽芽就是這樣一個幸運的孩子,她被她的父親傾其所有地愛著,於是她可以擁有最好的一切。”

易h轉而看向朱歡歡,語氣帶上了嘲諷,“這都是命,你再嫉妒也沒用。”

然後,他踩下油門,繞行離開。他知道,這些話將在朱歡歡心裡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朱歡歡原本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卻為了一點並不算如何豐厚的利益,把這樣的幸運拱手相讓。這個事實像一塊永遠不會降溫的烙鐵,在她的胸腔裡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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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嫉妒得發狂,也會懊悔地發瘋。

易h搖頭失笑,加速走遠。

後視鏡裡,朱歡歡呆愣地站了很久,然後才劇烈顫抖起來。如果她是一棟建築物,她的瓦片會像雨點一般掉落,房梁也會狠狠砸下。

她開始漸漸崩塌。

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幸運。而這份幸運,又是如何不幸地被她丟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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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歡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那間豪華公寓的。她冷得瑟瑟發抖,於是只能躲進厚重的棉被裡。

如今才初秋,而她卻彷彿置身於寒冬。

想到烏榕城對自己的誤解,她難受得幾乎快哭出來。她必須想辦法扭轉那樣的惡劣印象,她得解釋,道歉,然後買個禮物賠罪。

但是烏榕城到底喜歡什麼呢?

朱歡歡沒有途徑去瞭解,只能給烏芽芽打電話。

烏芽芽根本不給她詢問的機會,張口便道:“小沁,我明天要去上學了。我爸爸說好孩子不能不學習,所以要送我回學校。”

為了整容成周小沁,朱歡歡也休學了大半年,回到周家之後雖然復學了,卻再沒去過學校。她的人生已經是一片可以預見的錦繡榮華,哪怕不好好學習,學校那邊也不會硬卡著她的畢業證。

最近一年她都在外面玩,除非導師召喚,才會偶爾去學校轉一圈。

“你爸爸送你嗎?”朱歡歡馬上詢問。

“當然啦。”烏芽芽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

“那我明天也去學校。”朱歡歡也跟著開心起來。她又可以見到爸爸了。

“好,我們明天見。”烏芽芽迅速結束通話電話,然後對著手機螢幕“呸”了一聲。

朱歡歡根本來不及追問烏榕城的喜好,只能在網上搜尋相關資訊。最後,她把自己大半存款取出來,為烏榕城購買了一塊手錶。

烏芽芽還沒給烏榕城送過禮物吧?而且還是這麼昂貴的禮物。我肯定是頭一份。這樣想著的時候,朱歡歡陰沉的臉龐終於展露一抹笑容。

這天晚上,她緊緊握著手錶,睡了一個好覺。

翌日,朱歡歡從別人口中知道,烏榕城不僅僅是來送烏芽芽上學的,還是來捐建藝術大樓、實驗大樓和圖書館的。

為了讓女兒得到更多的照顧,他一口氣捐出去一個多億。

前來觀看奠基儀式的同學們指著與校領導站在一起的父女倆,口中議論紛紛。

“我還以為周小沁已經夠幸運了,哪想到朱歡歡更幸運。她爸爸竟然是捐建春芽大樓的人。她才是頂級白富美呀!”

“她不是毀容了嗎?”

“你沒看見易h站在她身邊嗎?那可是上帝之手。”

“整容了還能修復成這樣,牛啊!”

“這是照著金錦溪整的吧?”

“你眼瞎了嗎?這明顯是照著烏先生整的。他們父女倆看上去多像啊!”

“不過就算朱歡歡沒整容,跟烏先生也是像的。父女就是父女,基因都寫在臉上。”

“所以說朱歡歡真好命!”

“朱歡歡的爸爸長得好帥啊!我的天,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有味道的男人,看上去好強大,好可靠!”

“我要是有個這樣的爸爸,我做夢都能笑醒!”

“我真想跟朱歡歡換一換!”

這些話像一把把小刀,割開了朱歡歡的心。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成為人人豔羨的物件。可是當別人用羨慕嫉妒的口吻談論她時,她已經變成周小沁了。

和現在的烏芽芽相比,周小沁算什麼?

朱歡歡壓下熟悉的絞痛感,緊緊握住藏在口袋中的手錶,想要穿過人群走到烏榕城身邊去。

幾名保安立刻將她攔住。

她踮起腳尖衝烏芽芽招手,烏芽芽卻始終看著易h,根本沒往旁邊瞥。誰會注意到人群裡一個不起眼的看客呢?

奠基儀式開始了,校領導把鏟子交給烏榕城,烏榕城轉手又遞給了烏芽芽,溫柔地鼓勵:“去吧,你去代替爸爸當這個奠基人。”

事實上,他捐建的每一棟春芽大樓,埋在土裡的奠基石都鐫刻著烏芽芽的名字。她一直是奠基人,所以這些功德也盡數歸她所有。

朱歡歡的猜測沒有錯。烏榕城之所以熱衷於慈善,正是為了保障女兒的福壽安康與永世順遂。

他已經修成正果,擁有千年萬年的漫長生命,而他的芽芽卻還是一株小嫩苗。只要能呵護這株小嫩苗平安長大,烏榕城願意嘗試一切辦法。

他揉了揉女兒毛茸茸的腦袋,再次鼓勵:“去吧,你長大了,有些事你可以代替爸爸去做了。”

烏芽芽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鏟子,眼睛裡滿是問號。她從來沒參加過奠基儀式,也很少看新聞,所以根本不知道爸爸把鏟子給自己是個什麼意思。

她猶猶豫豫地走上前,把鏟子插進土裡。

給鏟子就是挖坑的,這個邏輯沒問題吧?

然後她就聽見了校領導和圍觀同學爆發出的熱烈掌聲。爸爸也在鼓掌,而且笑得很欣慰,看來她猜對了。

烏芽芽心中大定,於是一腳踩在鏟子上,吭吭哧哧地挖起來。她力氣本來就大,做事又風風火火,只一會兒功夫就刨出一個大坑。

她臉上不知不覺沾滿了汗珠,汗珠又把飛揚的塵土吸附,一時間竟變成了大花貓。

校領導和圍觀同學:“……”這麼清純不做主的奠基人,他們還是頭一回見。

朱歡歡:“……嗤,鄉巴佬就是鄉巴佬!”

烏榕城反應過來之後已經笑得不行了。他的小芽芽總是這麼可愛。

他看了看同樣在溫柔淺笑的易h,然後招招手。兩人極有默契地脫掉西裝外套,挽起襯衫袖子,一人拿上一把鏟子,大步走過。

一家三口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挖坑大業中。站在一旁的校領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湧上前幫忙。

一個深坑很快就挖好了。

校領導衝站在旁邊的建築工擺擺手,示意他們把奠基石搬過來。烏榕城卻笑著說道:“芽芽,這是你的功德,你親手去搬。”

幾名校領導欲言又止,烏榕城便擺手道,“讓她做,這是她自己的事。”

易h想過去幫忙,也被烏榕城攔住,“別去,她能行。”

烏芽芽用沾滿泥土的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順勢也擦出一條長長的汙跡,然後她便頂著一張大花臉,走到工地邊,搬起了那塊巨大的奠基石。

幾名建築工人都看傻了。他們原以為這群領導是來擺拍作秀的,苦力活兒得由他們幹,哪料看上去最嬌弱的小姑娘卻幹了最重的活兒。

她不是大老闆的女兒嗎?她幹活怎麼這麼得勁兒?

在眾人的呆滯中,烏芽芽親手把奠基石放進了土坑。烏榕城這才衝易h招招手,兩人你一鏟我一鏟,在奠基石上埋了一層厚厚的土。

活兒終於幹完了,烏芽芽跳起來與烏榕城和易h擊掌,髒兮兮的臉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她並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但是爸爸讓她做,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直到此時,旁觀的人群才從怔愣中醒轉,然後鼓掌的鼓掌,朗笑的朗笑,叫好的叫好。

站在工地裡的烏芽芽漂亮到了極致,卻又帶著一股返璞歸真的奇異魅力。看見剛才那一幕,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烏榕城也在鼓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家女兒,目中的寵溺與驕傲濃烈地快要凝成實質。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對這個女兒有多喜歡,多滿意。

烏家的家訓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而烏芽芽誤打誤撞的舉動不正淋漓盡致地詮釋了這句話嗎?

她只管埋頭做活兒,並不會在意旁人的目光,不管多苦多累多狼狽,幹就完了。

“她合該是烏家人。”人群中不知誰感慨了一句。

朱歡歡卻因為這句話,陷入了更深更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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