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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易岺站在臺階下, 與高處的烏芽芽對視,素來冷漠淡然的眉眼,此刻醞著一絲熱意。

這熱意並不明顯, 卻是持續不斷的。

慕辰是個老戲骨, 倘若叫他對著鏡子練習暗戀一個人的神情, 他大約也會這麼表現, 所以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他上前幾步,故作熱情地說道:“易先生,快請進,我是真的沒想到錦溪口中的朋友竟然是你。”

他伸出一隻手, 去握易岺的手。

易岺匆匆與他一握,卻並未走上臺階,而是彎下腰, 去碰烏芽芽的腳。

烏芽芽眼睛瞪圓了一瞬,像是有些戒備,卻又很快立住不動了。她發現易岺只是伸出指尖,幫自己把鬆散的鞋帶系回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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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伺候,她自然是不反抗的。

“這邊也松了。”她得寸進尺地翹了翹另一只腳。

易岺短促地笑了一聲, 卻也欣然地把另一只腳的鞋帶繫好。細而長的鞋帶必須挽成交叉的花樣再一圈一圈繞於腳踝, 最終打成一個蝴蝶結。要想系的足夠漂亮, 的確需要一些技巧和耐心。

誰也無法想象,似易岺這種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會有這樣的技巧和耐心。

柳如絮剛才還在想, 如果讓一個男人看見烏芽芽雪白的雙足和欲落不落的鞋, 對方要麼會捧著她的腳落下親吻, 要麼會認真細致地幫她把鞋帶繫好。前者狂熱, 後者剋制。

這不, 剋制的那個人來了!像易岺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佬,竟然會主動俯下身,為一個女人穿鞋!烏芽芽這張臉有那麼迷人嗎?

柳如絮嫉妒的心臟都在緊縮,臉上卻始終帶著優雅得體的笑容。

易岺直起腰,冷淡卻富有深意地瞥她一眼,然後握住烏芽芽纖細的手腕,將之帶入別墅。

站在臺階上的時候,烏芽芽是揹著光的,易岺只能看見一個美好的輪廓。進入燈火通明的客廳,沐浴著暖黃的光,易岺才發現,烏芽芽的臉頰鼓鼓囊囊一大團,像是直接吞了一個包子。

她不斷嚼著這個“包子”,還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吃的很是艱難,卻也很是津津有味。

易岺:“……”

他拿走烏芽芽手裡握著的口香糖瓶子,輕輕搖晃幾下。瓶子裡發出稀稀拉拉的聲音,可見滿滿一瓶糖果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

檸檬味,又酸又甜,是小妖怪的最愛。

在這一刻,易岺既想扶額嘆息,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攤開之後捧在烏芽芽嘴邊,語氣十分無奈:“把口香糖吐出來,你嘴巴都塞不下了。”

烏芽芽一邊搖頭一邊翻白眼。誰說她吃不下?變成人形之後,她一口氣能吞掉一個大蘋果!

易岺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張嘴,然後直接用手指把她嘴裡的口香糖給摳了出來。

黏糊糊的口香糖伴隨著晶瑩的唾沫,沾了他滿手,他卻完全不感到噁心,只是蹙著眉頭說教:“吃東西別貪多,要不然嘴巴和肚子會塞不下的。之前彈珠卡喉嚨的事情你忘了嗎?這麼大一團口香糖要是卡在喉嚨裡,你會窒息。”

烏芽芽左右搖頭想避開他的手指。

他便誘哄道:“乖乖吐出來,我給你帶了話梅糖。”

烏芽芽不躲了,還主動張開嘴,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讓他檢視自己乾乾淨淨的口腔。話梅糖的甜味是持續不斷的,自然比嚼完了就沒味的口香糖好吃。要不是為了一直保持口香糖的甜味,她也不會不知不覺塞了這麼多。

“沒有了,真的。”她邀功道。

易岺這才把人帶進廚房,先是洗乾淨自己的雙手,然後再打溼隨身攜帶的手帕,幫烏芽芽擦乾淨嘴角的唾液。

慕辰和柳如絮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哪怕是父親照顧女兒,也沒有溫柔體貼到這個地步的,說是嬌寵都嫌不夠,這簡直是溺愛。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慕辰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過問,卻還是急切地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柳如絮則被陡然劇增的嫉妒之情折磨得心臟絞痛。

若不是她安排金錦溪去韓國整容,讓對方重獲新生,她哪裡會有這樣的際遇?丟了一個慕辰,她竟然又攀上了易氏集團的總裁,一下子竟爬得更高了。易氏集團最新研發的治療癌症的靶向藥,據說效果非常好,未來的某一天徹底攻克癌症也絕非神話。

易氏的股份天天都在大漲,而易岺即使低調地從不在媒體上露面,也是眾所周知的傳奇人物。

金錦溪她憑什麼獲得易總的青睞?

是了,憑臉啊!她那張臉哪怕沾滿了噁心的口水,也會有男人願意一寸一寸幫她舔乾淨的。

剛想到這裡,柳如絮就看見易岺丟掉手帕,用自己的指腹擦去金錦溪唇邊最後一絲唾液,然後溫柔地笑了笑。他對那個女人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就彷彿在呵護一株長不大的幼苗。

柳如絮捂了捂胸口,由深深的嫉恨轉為無盡的懊悔。她原本想毀掉金錦溪,沒想到卻反而成就了她。

慕辰的臉色同樣很難看。

他走進廚房,問道:“你們倆怎麼認識的?”

“我們十五年前就認識了。”易岺毫不隱瞞:“那時候我被綁架了,是芽芽救了我。”

“芽芽?”慕辰皺眉。

“芽芽是我的小名,你不知道吧。”烏芽芽火上燒油地添了一句。她彷彿生來就知道該怎樣叫人心底裡不痛快,這大約是她的種族天賦吧。

慕辰果然露出了難受的表情。結婚六七年,他竟從來不知道妻子還有一個小名。這是否表明自己在妻子心裡的分量根本比不上易岺?他們倆既是青梅竹馬,又是生死之交,難怪感情好到這個地步。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質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在外面找小三也沒告訴我啊。”烏芽芽翻了個白眼。

慕辰一時啞然。他差點忘了,自己才是首先背叛這段婚姻的人。他甚至忘了,金錦溪已是自己的前妻,兩人之間再沒有法律限定的責任和義務。從今以後,無論金錦溪想要與誰在一起,都不是他能干涉的。

他站在廚房門口,一時之間有些茫然,又有些難以言表的失落。

易岺對兩人的感情糾葛完全不感興趣。把用過的手帕扔進垃圾桶之後,他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顆話梅糖,親手剝掉糖紙,塞進烏芽芽嘴裡。

烏芽芽是個小妖怪,耳力非常敏銳,自然能夠聽見易岺的口袋裡還有糖果紙受到壓迫發出的咔咔聲,這表明他帶來的話梅糖不止一顆。

於是她立刻伸出手去掏他的口袋。不把所有糖果搞到自己手裡,她會覺得渾身刺撓。

易岺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順勢把人往懷裡帶了帶,另一只手壓住她脊背,將她摁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蹙著眉頭訓斥:“彈珠卡喉嚨的教訓你又忘了嗎?糖果一次只能吃一顆,這顆化掉了我再給你。”

烏芽芽連忙咬碎嘴裡的糖果,急切喊道:“化掉了化掉了,啊,你看。”

她張開嘴讓易岺檢查,舌尖上卻還沾滿琥珀色的細碎晶體,那是尚未化掉的話梅糖。

一股酸酸甜甜的氣息鑽入易岺鼻腔,令他口舌生津又口乾舌燥。這兩種完全矛盾的生理反應,他竟不知道是怎樣產生的。

他用滾燙的手掌按住烏芽芽脆弱的後脖頸,嗓音沙啞低沉:“別鬧了,搬完東西我們早點回家。”

把那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地方稱之為家,他心裡竟然沒有絲毫牴觸。

烏芽芽用腦袋撞了撞他結實的胸膛,沒好氣地說道:“你能不能別總是提彈珠卡喉嚨的事?”這樣的黑歷史,她早該用法術從易岺腦海中洗掉才對。

“好,不提。”易岺攬著她的肩膀走到外面,指著從卡車裡跳下來的三十幾號人,說道:“他們是奢侈品養護公司的人,專門負責奢侈品的鑑定、修護、搬運以及儲存。你的東西在哪裡,帶他們上去看看。”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幫忙,烏芽芽自然是高興的。洗掉黑歷史的想法立刻便被她拋到了腦後。她拉著易岺的手,噔噔噔地上了樓。

慕辰盯著兩人的背影,眸色幾度變幻,最終凝固為晦澀的不甘。

他快速跟了上去。

柳如絮也亦步亦趨地跟緊一行人。

專業人員素養就是高,很快就分成幾組人馬,對金錦溪的衣服、鞋子、包包、配飾、珠寶進行分門別類的打包。他們帶來了防塵袋,絲絨盒,紙盒、保險箱等收納裝置。什麼物品應該放在什麼容器裡,他們做的有條不紊。

每一樣物品在歸置之前,他們都會反覆檢查並拍照留檔,旁邊還有一名工作人員負責錄影。

看見衣服鞋子被收進紙盒裡,烏芽芽尚且沒有什麼反應。看見金錦溪的珠寶一樣一樣被工作人員從保險箱裡取出來,用絲絨盒子裝好時,烏芽芽受不住了。

亮晶晶,她眼裡全都是亮晶晶!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珠光映照著她的臉,也迷花了她的眼。她腳尖往前一探便想飛撲過去,卻及時被易岺拉了回來。

“忍著。”易岺在她耳邊低語。

“我快忍不住了!”烏芽芽嗓音顫巍巍地說道。

“忍不住也要忍。別忘了,這些東西都是要拿去拍賣的。”

一邊是亮晶晶,一邊是早點湊夠錢下班,烏芽芽忽然之間就遇到了生平最艱難的一個選擇。她慢慢舉起兩隻小手,又慢慢把兩隻小手握成拳頭,像貓兒一般上上下下揮舞著。

“啊啊啊,好難啊好難啊!”她整張臉都擰起來,肉肉的小奶膘皺成了包子褶。

讓一隻小烏鴉不去撿寶石,與讓一個吸毒人員不去嗑藥有什麼區別?這簡直就是折磨!

易岺垂眸看她,嗓音低柔地發著笑。

站在一旁的慕辰聽不見兩人面貼面耳貼耳地說些什麼,卻不難感受到他們親密不容人插足的氛圍。

若不是對易岺依賴到了極點,金錦溪不會露出那般情態。在自己面前,她張牙舞爪,滿身是刺;在易岺面前,她卻天真可愛得宛若一個小女孩。

慕辰撇開頭,吞下滿腔苦澀。現在,他還能說什麼呢?金錦溪離開了自己也能過得很好。哪怕他再自負也不得不承認,易岺遠比自己更細心,體貼,溫柔。

連金錦溪的奢侈品,易岺都能專門聘請一個公司來養護,那麼金錦溪本人,他更是會照顧得無微不至吧?

這樣也挺好。離婚了,本來就該各過各的。慕辰暗暗勸說自己,笑容卻有些勉強。

柳如絮看著這群專業人士又是拍照,又是錄影,又是跪行收納,又是輕柔摺疊,心裡堪稱五味雜陳。有錢就是好啊,不但可以擁有如此昂貴的物品,還能擁有一支專門伺候這些物品的團隊。

她現在已經是二線藝人,卻也擺不開這麼大的排場。她會把慕辰視作獵物去搶奪,不可否認也有羨慕金錦溪奢靡生活的原因。她想替代金錦溪,那麼毀掉金錦溪就勢在必行。

然而,當她以為自己快成功的時候,金錦溪卻趾高氣昂地殺了回來。離婚之後,她非但沒落魄,反倒過得比以前更奢侈。她運氣怎麼能這麼好?

柳如絮暗暗調整吐息,以防自己氣成河豚。

烏芽芽也在深深吐息,免得自己一個忍不住,撲進珠寶堆裡打滾。可她本來就不是自律的小妖怪,這些珠寶不是放在櫃檯裡的商品,看一看摸一摸又不會被榕樹爸爸的枝條抽打,她怎麼控制得住?不控制又不行,這些東西都是要拿去賣錢的,賣了錢就能早點下班……

這樣一想,烏芽芽只能緊緊摟住易岺的胳膊,把自己腦袋扎進他懷裡。

“我什麼都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她不斷催眠自己。

易岺用大手摁住她的後腦勺,又輕輕揉了揉她濃密的秀髮,然後沉沉低笑。

他從來不是愛笑的人,卻總也忍不住被小妖怪逗笑。

堵住了視覺,烏芽芽卻堵不住聽覺。一名工作人員拿起一串鑽石項鍊,迎著燈光鑑別,鏈珠相互碰撞,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這對烏芽芽來說是出自於靈魂的誘惑。

好想……好想把這些亮晶晶據為己有!

她神經質地張了張爪子,然後一下一下用腦袋撞擊易岺的胸膛。

易岺笑得更低沉,更愉悅。他兩隻手都摁在了小妖怪的後腦勺上,又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尖,將她的臉轉向側邊,柔聲低語:“聽我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略有些急促,略有些熱烈,卻又十分安寧悅耳的心跳聲,立刻取代了珠寶的誘惑,陣陣敲擊著烏芽芽的耳膜。

在這一刻,烏芽芽忘卻了一切,只專注於這道近在咫尺卻又彷彿從遙遠的時空裡傳來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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